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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训,”马英沉重地说,“血的教训啊,是啊,也应该让大家记住这些教训。”
“别提那个了,”二虎还是那样满不在乎,爽朗地说道,“胜败兵家之常事,打仗能不死人,不伤人!老孟大爷怎么样了?”
“腿落了点残废,不要紧,退休了。他闲不住,当了农业合作社的社长。”
“老郑现在什么地方?”二虎突然又问道。
“郑敬之吗?”马英一下子变得愉快了,“还是干老本行,在公安局工作。真有意思,从前他是暗地里和公开的敌人斗争,现在是公开地跟暗藏的敌人斗争!”
“他和秦方芝已经结婚了,还生了个男孩。”云秀补充道。“肖阳呢?”
“还跟他在一起。”
“今天的报,看报啦,今天的报……”他们正兴奋地谈着,卖报的服务员已经走过去了。马英忙将钱塞到玉华手里说:“快去,买一份报来。”
“叔叔,买一份报!”玉华喊着跑去了。一忽儿便拿回一份报来,二虎夸赞道:“真会办事。”
马英接过报纸,立刻被一条消息吸引住了,不由高声叫道:“干得好!你们听,”他接着朗诵道:“某市破获现行反革命暴乱案一起,罪犯苏金荣等七人全部落网……”
“是吗?!”二虎和云秀同时惊叫了一声,一齐围拢来,马英指着上面的照片说:“你们看。”
照片上是一堆罪犯的证物:有国民党的党旗,美制手榴弹,卡宾枪,反动印信……。左上角是苏金荣的照片,削光了头,合着眼,脸色十分难看,显得比从前苍老了许多。二虎粗声粗气地说道:“还是他娘的那个熊样子!”
“快写封信告诉咱娘吧,让她老人家高兴高兴。”云秀道。“不用了,这就是郑敬之和咱们县一齐搞的,你们听,”他接着念道,“此案的破获曾得到该犯原笈人民群众的大力支持,提供了许多有价值的线索,因而才……。我说上个月我去看老郑,他怎么问起我苏金荣的事啊,不过他没有对我说明,真是保密。”
“这一下子算是应了你的话:他跑不了。”二虎道。马英严肃地说:“不过我们千万要提高警惕,敌人没有睡觉,他们永远不甘心自己的失败。”
“爸爸,他是好人是坏人?”小兰指着苏金荣的照片问。玉华忙抢着说:“你没看他那样子,还会是好人吗?”
“他是坏人,最坏的坏人。”云秀说。
“啪!啪!”小兰用手拍着苏金荣的照片,说:“打死他!打死他!”
立刻引得大家又笑起来。
火车进了郑州站,王二虎下了车,和他们挥手告别,他还是那样爽朗地大笑着,云秀的眼泪却止不住地流出来了。当车子继续开动以后,她感慨地对马英说:“我们这些老人要都能在一起工作该有多好!”
“你怎么光说孩子话呢?祖国到处都需要人。”马英虽然这样说着,心里也感到这次的相聚实在太短暂了,因此也不免感到一阵难过。
已经是深夜了,火车继续向南行进。
马英靠在椅子上似睡非睡,许多往事在他头脑里翻腾,他越想越兴奋,再也睡不着了,索性睁大了眼睛,他看见云秀和孩子们正在安详地睡着。他拉开窗帘,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大地,黎明即将到来,江南秀丽的山河在薄明中也渐渐明晰起来,他感到火车是在更快地飞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