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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睛大而有神,好像看人一眼,便能摄去魂灵似的。她两只乳房,在薄而柔顺的裙子下,高高耸立,其高度恰到好处,倘再低一点或再高一些,就全然丧失了青纯和自然美。
在杨宪细细打量艾妮的时候,艾妮已将酒瓶全部启封。
杨宪的反常,艾妮当然发现了。虽然表面看起来,她眼睛和双手在竭尽全力捣弄茅台酒瓶和往酒壶里倒酒,实际上,她的注意力完全在酒桌上,在这些头头脑脑身上,谁是什么长相,谁穿的什么衣服,甚至鞋的颜色,她都细致地观察在心。因而,当她端起酒壶准备从藏处长那儿开始往酒杯里倒酒时,她就瞥了一眼那个众星捧月般的杨县长。艾妮感到,杨宪是一个棱角分明的男人,阳刚中带有温柔,雄健里又有多情。他宽阔发亮的额头,浓密锋利的眉毛,热烈明快的眼睛,笔直简捷的鼻梁,还有宽宽的肩膀,厚厚的胸脯,无不显示出他是一个充满魅力的男人。
艾妮看杨宪时刻,杨宪还在痴痴地看着艾妮。两道目光相撞,两人都像被电击了。艾妮那双乌亮的眼睛,如一潭邃远的碧波,让杨宪感到妙不可言,深不可测。立时,杨宪魂不守舍,心不在焉起来。
从杨宪燃烧的眸子里,艾妮似乎接收到了某种信息。作为一个韶华年龄的服务员,她清楚这种信息预示着什么。她不寒而栗,身上打个激灵。她理智地收回驰骋纷乱的思绪,集中精力,一个酒杯挨一个酒杯倒酒。当至杨宪眼前时,艾妮感到杨宪还在打量她的脸,她不由得又心慌意乱起来,手也不由自主地颤抖。抖抖索索里,酒壶的嘴怎么也对不准酒杯的口,“哧溜”中酒壶一晃,酒洒在桌面上。大约地面不平整,酒顺着桌面往外流,不偏不歪,滴淌在杨宪宽大的裤裆上。杨宪像被大虫咬了一口,“啊呀”叫了一声。与此同时,艾妮脸庞飞起的红晕,一直漫到耳后及脖颈。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手足无措,愣在旁边。
胡潜见状,慌忙奔了过去,弯下腰,用自己的双手在杨宪的裆处左右刨动。杨宪见众人都惊异地看自己,本来就不好意思,胡潜这么一抚弄,更加尴尬。他赶紧挡阻了胡潜。胡潜看这里插不上手,直起腰,狠狠地瞪着艾妮,艾妮吓得直吐舌头。这当儿,杨宪简单地处理了湿处,抬起头,向艾妮笑了笑。艾妮的脸瞬时更加潮润,像刚刚绽放的红月季。而此时,胡潜却指指戳戳起艾妮来了。杨宪听了,便劝阻胡潜道:“算了,娃娃没有经验,别吓着了。咱们等会儿喝酒,还要靠她给倒。”
杨宪的话提醒了王茂顺、郭树言,他们几乎同时举起杯子。王茂顺推郭树言祝辞,郭树言请老领导王茂顺先代表大家发表欢迎词。王茂顺看不能再推托了,便笑道:“藏处长、曹调研,您们不顾天气炎热,风尘仆仆,亲自送杨县长到我们县上任,真令十九万清溪人民感激不尽。这里,我代表清溪的父老乡亲,给两位领导接风洗尘。”王茂顺说完,大家互相碰杯,然后一饮而就。
郭树言说:“清溪僻背,交通闭塞,信息不灵,干部思想一时还赶不上形势,省上派来杨县长,协助刘书记,带领我们奔小康,简直让我们太高兴了。杨县长真真就像那三伏天里的连阴雨,清溪有幸,我们有幸,人民有幸。这一杯,我代表清溪干部和群众敬杨县长了。同时,也祝在座的各位领导工作进步,生活甜蜜,万事如意。”说罢,郭树言端起酒杯起立,杨宪及桌上的其他人纷纷起立举杯,碰杯。邻桌的闫良朋等也同时起立,高举酒杯,侧身向藏处长、曹调研和杨宪遥遥致意。
酒过三巡,大家方起筷,夹菜。在宾客细细品尝菜的时候,主人则殷勤地先后介绍每一道菜的名称,吃法,典故。这样以来,大家只顾吃菜和说话,忘记了喝酒,气氛有点清冷。
胡潜几杯酒下肚,脑门更加燥热,鼻涕又不听话了,一点一点地往下掉。他赶忙把搁置在腿上的衬巾扯起,揉成一团,揩完鼻涕。然后,他使劲地吸了吸鼻孔,这样,来不及流下的鼻涕又被他全部吸进了咽喉。胡潜感到里面的鼻涕一时掉不下来了,才放心地看酒桌上各位领导的脸,之后又转头看了看跟这桌一样沉沉闷闷的邻桌。他觉得如此下去,气氛与今天的欢喜大相径庭,便要过艾妮手中的酒壶,自荐由自己打关,哄托场面。
藏处长笑说:“刚上桌,每人也已喝了三杯子,肚子都还没垫什么底。咱们是不是先吃一会凉菜,然后再打不迟。要不,空着肚子喝酒,会醉的。你们醉了,倒没啥,反正在你们家里,到处都是熟人,知根知底,见怪不怪。而我们几个情况就不同了,”他看了看曹调研和杨宪,接着说,“被搞大,搞高,啥都不知道了,丑态百出,不让你们清溪人笑掉牙才怪呢。”
曹调研边嚼菜,边附合着说:“就是,就是。藏处长说的极对。”
杨宪依旧右手提着筷子,眼睛在满桌的菜盘中瞄来瞄去,专心找他可口的菜,因而对藏处长和曹调研的话,没有反应。王茂顺、郭树言不约而同地放下筷子,惊奇而不悦地凝视胡潜。
胡潜自知冒失,脸急变成了猪肝色,打圆场道:“也好,也好。”说完,夹了一大筷头牛肉,张开嘴,填了进去。
上热菜的时候,服务员先端来一盘红酥油亮香气袅袅的烤乳猪。这是清溪传统名菜,是将一只不到两个月的猪仔宰了做,肥瘦相宜,颇为可口。艾妮提起酒壶,在一个白磁圆盘里倒了三杯酒,端起,举到藏处长面前,笑吟吟地说:“藏处长,按照我们清溪的习俗,每道大菜,尊贵的客人都要饮三杯酒。”
藏处长看了看艾妮白净可心的脸蛋,又瞧了瞧王茂顺、郭树言,笑嘻嘻着不言不语,待他们发话。
曹调研笑呵呵地说:“入乡随俗,清溪的确有这个讲究。”
王茂顺、郭树言笑眯眯地随声附合,点头称是,并欲端酒杯,陪藏处长喝。藏处长环顾一圈,又偏过头看闫良朋那一桌。当发现所有的人都等着他喝酒时,似乎明白推辞不掉,便慷慨地说:“恭敬不如从命。既然好客的清溪人民这样厚爱我,就不客气了。”说完,他站立起来,右手伸到瓷盘中端酒杯,拿眼看抿着嘴笑的艾妮,小声道:“你就这么照顾我呀,小妮子!我要告诉你们杨县长,让他以后好好拾掇你!”藏处长边说边端起酒杯,脖颈朝前一仰嘴巴微启,忽地把杯子朝上一送,“吱溜”一声,一杯酒被点滴不剩地灌下食道。他把嘴一咂,下颔下顿,一边严肃地看在坐的各位,一边把酒杯口朝下一亮。杯子里,果真一点酒也没滴出。“好!”大伙纷纷鼓掌。如法炮制,藏处长一口气喝完剩余的酒。看着最后一杯下咽,大家再一次为藏处长的豪饮喝彩。完毕,王茂顺动情地抓起藏处长的筷子,塞到他手里,热情地说:“酒喝了,好!这下,该您行使权力了。第一口烤猪肉,是您的。这也是对您刚才喝三杯酒的最恰当奖赏。”
“哎,怎么能这样呢?”藏处长惊诧道。
郭树言乐呵呵地说:“是这样。这跟您喝头酒一样,是凭威信赢得的。”
藏处长看曹再旺也跟着点头,便相信了王茂顺的话,兴致勃勃地夹了烤猪的一个肥圆大腿,放在自己的小盘中,接着用流着汁液的筷头,捣蒜一般给众人指说:“好莱,快操!”听了藏处长的话,其他人先后迅速动起了筷子。藏处长双手一左一右持着烤猪腿吃,杨宪则把凳子向藏处长跟前一挪,嘴巴对着藏处长,脖子一伸一缩耳语。
恰这时,生一对大眼白的刘留真,在牛得苗陪同下,像犯了规矩的小学生,羞怯着跨进餐厅门口。胡子拉茬的刘留真一进门,使抱起粗大的拳头地向上座方位致歉道:“实在对不住,不知各位领导光临,失礼了。”
曹再旺见刘留真终于来了,释然里笑指着他高声道:“老刘,躲躲闪闪着不露脸,是害怕我们喝了你的酒吧!”
藏处长从刘留真进门的那刻起就笑着向他点头致意,但耳朵仍听着杨宪的密语。不知说话专一,还是没听到周围的对话声,杨宪依旧脖子一弯又一弯地给藏处长说悄悄话。刘留真看藏处长边上的这一位面生,准备打招呼,但又发现人家似乎对他的出现毫无反应,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杨宪还不理会刘留真,在座的各位诧异地停了夹莱,犹疑地看着。刘留真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曹再旺反应快,他再次瞅杨宪,估计杨宪一时半刻停不下来,就替尴尬的刘留真解围。他赶忙招手,拍着椅子说:“快过来,位子给你留着,酒也上满了。”刘留真嘴一呲,憨憨地朝曹调研笑,悄无声息地坐到空椅子上,但眼睛仍旧不解地盯着陌生人。他身后的那位也蹑手蹑脚地跟过来,小声嘱咐艾妮给刘书记把盖碗茶倒得浓一点。刘留真见了,小声说:“得苗,拉把椅子,过来一起吃。”
操作筷子的胡潜听了,条件反射似的,忙把夹在筷中的菜又放回盘中,收起自己的小盘、酒具,另一只手原样堵着鼻口,用肩膀碰了已走至自己附近的牛得苗,哼哩哼唧地说:“牛主任,你先前不在,我替你张罗着。现在你回来了,位归原主。”罢了,他招手,要艾妮给牛主任送来一套餐饮具。
牛得苗见状,立马双手拦阻胡潜。他说:“咱俩谁坐这里都一样。你熟悉情况,把领导和贵宾陪好,酒喝足,菜吃饱,比啥都好。我坐那一桌行了。”
胡潜听了,不硬坚持,放下杯盘和筷子,仍坐在原来位置。
杨宪大概把紧要的话给藏处长说完了,这才抬起头,看刘留真。他发现,刘留真至多有四十五六岁,方头,黑脸,大眼睛,笑时,两嘴角部位漾出一对黄牙。刘留真发觉陌生人看自己,急忙放下欲饮的酒杯起身,他欠着腰,伸出手,准备握手。“您是杨县长?”刘留真说。杨宪听了,微微点头,既不言语,也不起身还礼,把刘留真的手摇动两下便松开。此刻,服务员将甲鱼和蛇血、胆汁液一并端了来。刘留真本想和杨宪说几句客套话,见这些东西上来,便张罗着将盛血、胆汁液的杯子放好,让艾妮前来斟酒。
这时,藏处长从身旁的公文包里掏出文件,交给曹再旺。曹再旺看一眼便递给刘留真。刘留真双手捧着仔细阅看。其中,一份是杨宪的情况介绍。只见那上面写着:
“杨宪,男,满族,现年三十五岁,江苏苏州市人,中共党员,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硕士,历任科长、副处长。一九九三年起,在深圳创办全新影碟总公司,任董事长兼总经理,京、津、沪以及西北五省(区)均有分公司,效益颇佳。”
“这人的简历怎么这样简单?他没有地方任职的经历,能搞农村工作吗?”
在刘留真带着一系列疑问阅读组织部一九九六年八月二十八日的任命通知时,曹再旺问他说:“明天开人代会怎样?杨宪同志总不能一直当个代县长呀!”
刘留真沉思一会,再看王茂顺。王茂顺自信而坚毅的目光投向藏处长和曹调研,胸有成竹地说:“我看问题不大。总共不到二百个代表,能来一百一二十个就符合法定人数了。今晚,我们向各乡镇电话紧急通知,明天早晨会就开起来了。再无别的主题,这事十几分钟就完了。会一完,好好吃喝一顿,代表即可回原单位。这样,皆大欢喜,什么事也不影响。我们按程序办,保证出不了纰漏。我们绝对和上级保持一致。”
藏处长、曹再旺以及杨宪听了王茂顺的话,满意地笑了,刘留真则不住地点头。
曹再旺沉吟片刻,便对刘留真说:“老刘,杨县长来了,咱县上领导力量加强了,况且,”他咳嗽几声,清了清嗓中的积痰,抹几把脸颊的汗,底气十足地说,“杨县长是学专业的,层次高,阅历丰富,市场意识强,以后,你就放手,让他甩开膀子干!”
刘留真心里格登了一下。他马上意识到,曹调研讲的,绝非玩话,而是字斟句酌了,代表了上级的态度。联想到初见面时杨宪的傲慢,刘留真仿佛明白了什么。自己的职务未免,今后在清溪怎么主持工作?他心里像有五味瓶被打翻,不是滋味起来。他开始盘算退路。尽管如此,刘留真仍笑呵呵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状如佛爷。他不断地劝大伙吃菜,喝酒。
这刻,杨宪精神爽朗地端起酒杯,伸到刘留真眼前,盯着他道:“刘书记,既然组织上这样信任,你就让咱惊天动地地成就一番事业吧。要不,咱俩先来个君子协定,干好了,功劳记在你的名下;干砸了,我承担全部责任。关于这一点,我以我的人格担保,绝不抢风头。”
杨宪的话,使刘留真心里再次一沉。刹那间,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