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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壶冰心》 徐瑾·著
『1』楔子
“护士长,信。”
“噢”。
丁艳丽正在排班,又到星期五了,下个星期的班得排了。
其实,她们妇产科的护士排班应该相当好排,人不多,一个萝卜一个坑,按顺序往下排就是,但是……
丁艳丽皱起了眉头。要不要给李护士排夜班,不排,别的护士有意见,主任也不同意,排了,也是白排,唉!
“护士长,护士长,外边打雷了。”小张看着护士长傻傻地对着排班表发呆,忍不住起身,轻轻地走到护士长旁边,对着丁艳丽的耳朵大声说。
“啊呀,你发什么神经,好端端的天气,打什么雷?”丁艳丽抬头看看窗外,艳阳高照,金色的阳光穿透窗户,半个房间都白亮白亮的。
“没打雷呀,那你发什么傻。喏,你的信,到底要不要?青岛的。看了信怕更要发傻了。”
小张把手中淡黄色的信压在排班表上,信很沉,四五张信纸不成问题,这家伙真是不死心,人家护士长都不理他,可他还是每个星期两封信往护士长这里寄,真是想把护士长这块百炼钢化作绕指柔吗?
可能吗?小张跟护士长一个宿舍,对护士长的事情不能说一清二楚,也知道个八九不离十,看来,这位顾家二哥没戏唱。
这不,护士长眼也不抬,顺手把那封碍眼的信塞进了右边的工作服口袋,继续研究她的排班表。
“护士长,你太厉害了,信都不打开,或许顾家二哥信里说了什么呢?”小张不死心,她很想看看护士长甜甜蜜蜜看信的情形,二十七岁的老姑娘,怎么就对男人不动心呢?那位顾二哥长得挺帅的,军装毕挺,最起码比她家那位小方同志英俊。
“小张,你怎么这么闲,没事干,帮产房班的周护士干活去。真是罗嗦,你们小方怎么受得了你?”丁艳丽淡淡飘了小张一个白眼。
下定决心,还是给李护士排夜班吧,老样子,到时她要是再请假,丁艳丽这个护士长按老样子叫别的护士或者自己顶班。
下周的班排好,头痛的是口袋里的信,她是不打算拆开的,等几天还是交顾萍萍退给她二哥吧。
真是要命,信里也拒绝过,当面也拒绝过,可就是这样固执,她不看信也不回信,既然没有结果,何苦投入感情呢?但这个顾二哥怎么就不肯听人话呢,真的要自己找对象结婚了才死心吗?她真的不想谈对象。
这辈子她丁艳丽既然不可能跟自己爱的人恋爱结婚,那就一辈子独身吧,独身也好,她现在这么忙,根本没时间恋爱结婚,再说家里负担又重,何必去害别人呢?
要是,有人肯跟自己演一场戏就好了。只要顾二哥结婚了,不管他是跟范燕结婚还是跟其他人,关系都不大,只要他结婚了,她就不会感到对不起顾萍萍,一个没有门第观念,一心一意把她当朋友的女孩。否则,管他是谁,她丁艳丽才没必要顾及呢,爱纠缠,就纠缠去,没把信扔垃圾桶里就不错的了。
『2』第一章出操
这是一家部队医院,一家建在海岛的海军医院。
部队医院多数建于五、六十年代,当时是为了满足战备需要。既是为了应付战争,安全问题是最为重要的,当然也得考虑交通便利。
医院一般建在离大中城市不远,市区是绝对不能考虑的,交通是方便了,可太不安全了。敌机很容易发现目标,一个炸弹扔下来,医院不要说救治病人了,就连自身也救不了。
平原也不行,一览无余的,比建在市区还不安全。
离城市不太远的山沟里最理想,山上通常有树,树是最高的掩体,何况山还有更大的好处,就是盖地下医院,把山体挖空,敌机的眼睛就是再尖,也很难发现,就是发现了,几十枚炮弹扔了也是白扔,山有那么好炸的。
安全是够安全的,只是交通问题考虑得太少,要是战争时期,谁也不会想到方便不方便,可几十年不打仗,医院要生存要发展,交通问题越来越突出。
医院不在市区,为城市服务的公交车没法为医院工作人员和伤病员服务,进进出出不是坐军车就是骑自行车,只是路太差,通市区连条水泥路都没有,只有一条石子路,曲里拐弯的。因为医院在山坡上,市区却建在平地里,下山容易上山难,特别难过的是下雨天,石子路上到处是大大小小的水坑,一不小心就是一身泥水。
好在城市在发展,医院与市区的距离越来越短,据说最近市区到医院要修一条水泥马路呢,这可是一条令医院所有人员高兴的大事。
所有的不方便,对丁艳丽来说影响不大,除了每年一度必须回家探亲外,她很少感到医院地处山沟带来的交通不便,当然,对每年参加两次自学考试的她来说,交通不便也会引起偶尔的烦恼,可一年才两次,每次才两天,又有多大影响呢。
医院处于山沟里,最大的好处其实是安静,除了不知趣的鸟儿早早地起来婉转鸣叫外,这儿少有汽车行人来来往往的喧闹,很适合休养生息。
但所有的平静,在准时奏响的起床号中结束。
睡得香甜的丁艳丽被起床号惊醒,她本能地从睡梦中挣扎出来,真困啊。
她闭着眼睛从床边的椅子上拿衣服往身上套,她有一个习惯,喜欢把第二天要穿的衣服按照从里到外的顺序一件件地放在椅子上,这大概是三年部队护校培养的习惯吧,为了节时省力,学校要求每一位护士学员每次铺床的时候,必须把床单、被套、枕套等等按铺床动作的先后顺序放好。
衣服穿了一半,丁艳丽突然想起今天如此困的原因,她昨天上了一整天班,临下班,本该上小夜班的李护士突然来电话说她病了,不能上班。
丁艳丽一听此事就有些恼火,病了?真的吗?十有八九又是借口,也怪,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也不会找一个新鲜一点的借口,每次不想上夜班就说病了,不是自己病就是儿子病,丁艳丽有时想,李护士儿子身体那么差,会不会跟他那个老是把他小小的身体生病当借口的娘有关啊,当然这话别人能说,她这个护士长可不能说出口。
这位李护士曾经是丁艳丽的带教老师,她从护校分到医院妇产科后,就是这位李护士手把手地教了她一个月,她比丁艳丽大五岁,当时对丁艳丽挺好的,可自从丁艳丽当护士长后,就没让丁艳丽太平过,每次上大小夜班,她不是说自己病了,就是儿子不舒服,可恨的是她不住在医院里边,往往一个电话请假了事,要不然丁艳丽肯定会去她家看看,她到底得了什么病上不了夜班?
医院不象别的地方,没人上班可以大门一关,上把大铁锁了事。
谁来代班呢?当然打年轻护士的主意,年纪大一点的拖家带口的,巴不得一个夜班都不要值,让她们代班,丁艳丽开不了口,纵然开口,她相信人家也会有各种各样的托辞,丁艳丽是个明白人,她这么年轻当护士长,不但李护士不服气,其他比她年长的护士恐怕心里也不是滋味,护士长这工作简单得很,不就是开开会,领领东西,排排班嘛,一年到头不要上夜班,钱还比别人多拿一百元。她凭什么呀,不就是护理技术过硬吗?瞧她护校毕业没几年就当上了妇产科的护士长。
然而,年轻护士也不能老找,碰上李护士这样的宝贝,夜班不能不排,不排,其他护士肯定不干,但排了等于白排,十次少说也有九次要找人代班,有时甚至大小夜班都不来上,昨天晚上,丁艳丽不顾科主任的反对,自己代班了。
这当然也不是她第一次代班,别人代班了可以休息,她不行。今天她照理应该休息,可科里护士实在太少了,她这个护士长虽然不值夜班,可白天必须得在科里呆着,哪里忙就往哪里顶。
妇产科是医院的小科室,总共才三十张床位,医院只给配备了八名护士,包括她这位护士长,就这样的配备,据说还是照顾性质的。
护士长是不必值夜班,这是所有医院的规矩,七名护士,还有一名护士在休假,六个人,白班、中班、小夜班、大夜班还有妇产科特有的产房班依次轮流地滚班,已经够紧张的了,偏偏还有李护士这样的捣蛋鬼。
“小张,小张,快起床!“真是无官一身轻,小张不过比丁艳丽年轻两岁,可瞧人家睡得有多香,起床号对她一点作用也没有。
“干吗呀,护士长,这么早?”小张半睁着双眼,看了看蓝色窗帘映着的昏暗的晨色,不满地嘟哝。
“快起来吧,今天是星期六,要出操。”说话间,丁艳丽已经穿好军装,不错,她是军官,是位于大城市附近山沟里这家海军医院妇产科的护士长,现在是秋天,穿的是一身的确良的蓝色秋装,齐耳的短发,不用梳子,顺手往后一撸就各就各位了。
她从脸盆架上拿了自己的脸盆毛巾准备去洗漱时,小张才一个鲤鱼打挺地坐起,手忙脚乱地穿衣,她有些怕主任,那小个子女人可是说翻脸就会翻脸的,别看她平时笑模笑样的,谁要是坏了她的规矩,绝没有好果子吃。
由于科室的医生护士总是找这样那样的借口逃避出操,上个星期六全院工作人员出操,妇产科只有主任和护士长参加,平时医院不点名的,可那天参加的人实在太少,几百名工作人员只有几十人出操,实在不象话,于是,值班的政委看看由院务处助理带队的几十号人发火了,要求各科室报人数,妇产科人数最少,虽说别的科室工作人员多,能够出操的也比较多,也有的科室值班的比较少,几乎人人都应该出操,但妇产科出操的实在太少了。
妇产科虽是小科室,却一直是医院的先进科室,特别老主任在位的时候,不管哪方面都是数一数二的,不要说在医院,就是在整个滨海市,遇有疑难杂症,都要请老主任出山,现任主任业务能力没法跟老主任比,可要强的心丝毫不比老主任差,毕竟是老主任带出来的。
那天一上班,主任在科务会上好好地刮了几个平时吊儿郎当的人,小张很庆幸,那天她刚好上后夜班,没有被台风扫到,今天没有借口了,她再笨也不想当什么出头鸟,困,克服一下就行了。
“护士长,你昨天值夜班了还出操去?”
“起都起来了,去凑个人数。反正今天上午也休息不成?”丁艳丽淡淡地说着,打开了门。
小张很佩服护士长,她聪明能干,长得也不错,可她一点也不羡慕年纪轻轻就当了护士长的丁艳丽,别的科护士长多轻松,可丁护士长呢?她心肠太好,象李护士那种人,根本没必要迁就,明明知道她生病,她儿子生病十有八九都是假的,就是不戳穿她,还帮她在主任面前说好话,说什么人家孩子小,带孩子挺累的。
谁不累?当护士长的不累吗?整天就象一个事儿妈似的,缺什么东西要叫护士长,针打不进去要叫护士长,同事之间闹矛盾也要叫护士长,没人上班更要叫护士长。
当护士长的既要维护主任医生们的尊严,又不能损害护士姐妹们的利益,简直就是一只风箱里的老鼠,她不明白丁艳丽图得是什么,听说护理部主任要调她去当助理员,多轻松的差事,她竟然一口回绝了,说自己不是当官的料,不是当官的料,干么当这个累人受气的护士长呢?再瞧瞧别的科室的护士长,有多厉害,那个护士敢象李护士那样耍赖。
丁艳丽洗漱的动作一样迅速麻利,她回来时,小张才在扣皮带。“小张,快走吧,别迟到了。”
她们一路小跑,跑出绿树掩映的护士小院,医院的操场就在她们所住的小院的旁边,当中隔了一条能行军用大卡车的水泥路,医院的男男女正从各个方向朝操场集中。
从丁艳丽分配到这家医院的那天起,她就知道医院每个星期六早上要出操,当然阴雨天下雪天例外。
不必出操的还有四十五岁以上的军人,值班人员,家住在医院外边的,夫妻都是军人的,可有一名留在家中照顾孩子。七折八扣,每个周六能来出操的人不足全院工作人员的一半,当然,有些人是自我解放,自说自话地不来出操,每次实到人数不足三分之一。
大家睁只眼闭只眼,但出操队伍连可怜的三行也短得不能再短时,就会激惹不出操,却喜欢站在操场上看别人出操的政委,点名是必然的,不是喊张三李四,而是让各科室主任报自己科室所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