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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俩谁也不说话,满脸担忧地听着外边肆虐的狂风骤雨,电闪雷鸣。即使房子吹倒了,两个年轻的姑娘,一个还在病中,在这黑咕隆咚的夜里,又有什么办法。她们只能静静地等待天亮,但愿老天开眼,别让她们家可怜的房子受到一点损失。
“大姐,二姐,昨家的房子倒了。”天亮不久,风雨终于小了,几乎一夜未睡的丁艳丽正准备回家看看家里的情况,小弟一身泥一身水的哭着跑了进来。
“你有没有受伤,妈妈怎么样?”丁艳丽忙向前察看宛如泥人的小弟。
“我没事,妈妈也没事,小屋全塌了,一只猪压死了,另外一只跑掉了,大屋倒了一大半,东西都砸坏了,鸡窝也倒了,鸡全死了。”小弟哭着说。
姐妹俩听到这个消息一起哭了起来。丁艳丽先止住哭声。
“好了,别哭了,小弟,你先换上大姐的衣服,别嫌好道丑,当心感冒,现在你可不能病倒,你在这里照顾大姐,盐水挂完了,就去叫医生。姐,医生说了,今天你可以拔胃管和尿管了,要是想下床,让小弟扶着你,我回去看看,安排好妈,我再过来,你别担心,船到桥头总会直的。”丁艳丽安排好,冲进雨中,她昨天来医院没有带雨具。
沿路倒塌的房子很多,丁艳丽无心同情别人,妈妈一个人不知惨成什么样子呢。
果然,妈妈正坐在那间没有完全倒塌的草屋里哭泣,丁艳丽也想哭,她一个姑娘家,可没有本事起房造屋。
“婶婶,艳丽,这房子不能住了,我们家老屋空着,这次台风一点都没有受影响,搬那边去吧。”正在艳丽束手无策时,三林象骑士一样从天而降。
“这行吗?你妈妈会同意吗?”丁艳丽象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问道。
“怎么不行,是我妈让我来跟你们说的,快搬吧,这房子随时随地会倒的。”三林催促道。
东西大都砸坏了,就连丁艳丽昨天带回家的旅行包也压在倒塌的草屋里,得搬动断掉地橼子、乱草才能翻找到,三林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整个生产队,不少人家的房子都塌了,听说有人被压死了。
接下来的事情,完全不在丁艳丽的掌握中,她们娘俩先是搬到三林家的旧房子里,就在艳丽家的隔壁,真是不公平,她家的房子倒了,三林家的旧房子似乎没有受到一点影响,这房子原本是生产队最好的房子,都是砖瓦结构,只是三林家这几年发财了,他家今年新盖了楼房,原地基地方不够,搬到队东头去了。
接着,生产队长做媒,让大姐嫁给三林,大姐的要求是三林家帮她家盖三间瓦屋,说什么时候盖好,什么时候就结婚,三林妈说把三间老屋送给她家,艳秋不同意,艳丽无力阻止,她带回的钱只够姐姐的住院费,盖房子是绝对不够的,何况,她连路程只有七天假,家里的事她真的什么都帮不上。
更让她伤心地是那天给姐姐送饭时,遇到了徐明清的母亲张老师,家里出了大事,她根本不想碰到任何熟人,更不想碰到徐明清家任何一个人,包括张老师,偏偏去卫生院,学校是必经之地。
张老师在河边洗菜,丁艳丽老远就看见了,她想假装没看见,不跟张老师打招呼,没想到,张老师就在她准备擦身而过时洗好菜上岸,丁艳丽只好硬着头皮叫了一声“张老师,你好。”
“哟,是丁艳丽啊,正好,我有事找你。”张老师不大高兴地说。
“有事找我,什么事?张老师真不好意思,我姐开刀住院了,我得先去医院送饭。”那天她没有借到自行车,四五里路,只好走着去。
“你很忙,那好,我就长话短说。我听说你给我们家明明写过信了,想跟他交朋友,是不是?”张老师单刀直入地问。
“这,这”丁艳丽心里不是滋味,这徐明清怎么啦,不想交朋友,写回信拒绝也好,不写回信,她心里也知道他的意思,有必要跟家人讲吗?不过,她不是一个爱说谎的人,再说徐明清已经讲了,她即使赖也赖不掉。
“是的,我是写过,我挺喜欢他的。”丁艳丽索性实话实说。
“丁艳丽,我一直挺欣赏你,不过,你要想当我家儿媳妇,我是不会同意的,你知不知道,你的那封信让明明在学校成了笑话,学校里有三个徐明清,你信也没写清楚,那封信在学校转了几大圈,最后才到明明手里,他女朋友为这事差点跟他分手,希望你以后不要写这种信,女孩子嘛,要有女孩子的样,这个世界上哪有女孩子倒追男孩子的理。”张老师说完,拎着洗净的菜往家走去,扔下丁艳丽站在一边发楞。
丁艳丽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到卫生院的,那天生产队长到医院谈姐姐的婚事,她什么也听见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听进去,姐姐如果能嫁给三林哥,也不错,她不必再担心房子问题,也不必担心地里的收种问题。
反对姐姐婚事的是母亲,她不是怕女儿吃苦受累,而是担心,三林妈妈的暗病,会影响小弟长大后找对象,就连多年没有联系的两个舅舅也上门了,反对的理由跟妈妈一样。姐姐的态度却是相当坚决,她说自己的事自己作主,谁要反对,可以,先帮她家把三间瓦屋盖好,让她嫁谁她就嫁谁。
那时候,有能力盖三间瓦屋的人家不多,帮人家盖屋的除了三林家再也没有别人,艳丽知道姐姐嫁给三林只是为了这个家,可当时她竟然一点都不反对,甚至巴不得姐姐的婚事早些定下来。
姐姐不幸福,年底结婚,丁艳丽把剩余的十几天假休完。第二年,姐姐生了女儿,三林家不高兴,三林两个哥哥都生了儿子,三林说弟兄三个,凭什么就自己没有儿子,说什么也要姐姐给他生个儿子。
从那之后,姐姐的肚子就没有空过,怀孕到四五个月,三林妈带着姐姐到处做b超,是女孩,就引产,接着再怀孕,再检查,再引产,直到去年,姐姐好不容易怀上男孩,没想到怀到七个月,妈妈发高烧,三林哥不在家,姐姐骑着三轮车送妈妈去看病,动了胎气,孩子死了。
三林妈指着妈妈的鼻子泼口大骂:“死瘸子,你怎么不早点死,害了自家儿女还要害我孙子。”
三林哥逼问大姐是要娘家还是要婆家,结婚几年,姐姐的心始终挂念着娘家,除了不住在娘家外,娘家的的大事小情她都要管。
姐姐放不下妈妈,不久,姐姐跟三林离了婚。
半年不到,一直跟三林跑长途的远房表妹生了个男孩,据说是三林的,三林在县城买了套房子,再婚了。
『16』第十五章无奈出嫁(一)
静静地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丁艳丽趴在石桌上,双手拇指不停地按压两侧的太阳穴,头痛得很,往事如电影一般在眼前浮现。
不管了,反正跟徐明清是肯定没有戏唱的了,夏天回家,听同学说徐明清考上研究生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即使他不考研究生,自己也配不上人家,拿什么配?自己一个小小护士长,说是军官,除了手下几个指挥不大动的护士,什么也不是。
至于家庭情况,比小学初中时没有根本改善,弟弟刚刚考上大学,她们家三个孩子还真是读书的料,如果姐姐和她都有机会读书,说不定都能考上大学呢,丁艳丽常常这样想。
她得负责弟弟大学四年的学习和生活费用,姐姐结婚后,内疚的她除了独自还清医院的借款外,一直养着妈妈和弟弟。姐姐的住院费,三林哥说他们家出,丁艳丽不同意,这怎么行,一码归一码,房子他家得帮盖,那是姐姐嫁给他的条件,至于住院费,说什么都不能让三林家出,否则,姐姐进了他家门,还能抬得起头来吗?
弟弟上了大学,费用大了,姐姐对丁艳丽说,姐妹两个一人管一个,弟弟丁艳丽管,妈妈开销小,有离了婚的姐姐管,土里刨食,养活祖孙三代人还是够的。
可怜的姐姐,一辈子没过过好日子,一个残废的妈妈,一个年幼的女儿,跟爸爸车祸去世时相比,肩上的负担没有减轻,反而更重了。
那时,姐姐更年轻,妈妈的身体要好一些,弟弟也上小学了,而现在,不断地怀孕、引产,加上离婚,身心受到了很大的伤害,妈妈老了,身体越来越差,小外甥女还没到上学年龄,三林家只是象征性地出点抚养费,姐姐也没心思去讨要,婚姻原本就是一场交易,有什么好讲的。
丁艳丽常想,弟弟要是能快点毕业就好了了,最起码,她可以接过姐姐的负担,妈妈由她来养,要是医院里肯分给单身的自己一套房子也好,她可以把妈妈、姐姐、外甥女接到滨海来,大家在一起,开销也小一些。
这是不可能的事,医院里只把房子分给结过婚的军人,象她,连对象都没有,不要说分一套房子,就连给一间单独的宿舍都不可能,更不要说其他了。就是分房给她,就凭她那点工资,哪里够那么多人用呢?
不想了,想了也没用。自己要做的事还不少,下个星期就要自学考试,得抓紧时间复习。考试有什么用?这些年,拿了英语自学考试大专和本科文凭,现在护理大专也快毕业了,可有什么用?部队不会因为自己大专或本科毕业就多加一分钱工资,或提前晋职,大学毕业,也拉不近与徐明清的距离,学会了英语,除了自己读读写写,偶乐翻译一些小文章,赚一些外块外,也不可能改行的。读书花了不少钱,最大的好处大概就是生活比较充实吧。
豆腐块样的文章还在写,一年也能发表过七八篇,但稿费有限,她就那么点能耐,主要的收入还得依靠工资。当护士,不管自己乐意不乐意,毕竟是一份稳定的收入,自己靠这个糊口,弟弟靠这个上学,隔三差五的,还得周济苦命的姐姐,不认真工作不行。
都是顾二哥闹的,他要不是隔三差五的写信来骚扰自己,自己有必要委曲去相什么亲吗?多少人介绍对象,让她给回掉了,真是的,跟他讲了那么多次,为什么不肯体谅人家呢!她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下山去吧。回宿舍吗?不行,小张的男朋友应该还在宿舍吧,热恋中的人,一个星期好不容易见一次面,有多少话要说,更何况他们马上要结婚了,该商量的事情肯定很多,现在回去当电灯泡不合适。到科里去,会不会太快了些,刚才在值班护士面前的一番表演,目的可是想借那位快嘴护士的大喇叭,给自己广播一下,现在回去会不会穿帮。
不管了,穿帮就穿帮,自己又不是真心想谈恋爱,如果那位房主任不愿合作,穿帮是早晚的事。
丁艳丽下定了决心,从后山下来,还没到住院大楼门口,就听远远有人叫她。那嗓门,丁艳丽再熟悉不过,是顾萍萍,这家伙,阴魂不散,怎么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老丁,老丁,我可终于找到你了。”别看顾萍萍胖,身手可敏捷得很,据她吹嘘,小学初中一直是学校一百米,二百米记录保持者,这时候开始显示短跑健将的实力了。
“干嘛,减肥啊,跑那么快。”这时候,丁艳丽真不想见到这位好朋友,老天爷,她是想赶紧去科里复习功课的,可碰到顾萍萍,今天下午的计划肯定要泡汤,这家伙不刨根问底弄清楚来龙去脉怕是不会罢休的,一般的谎话根本骗不过这位惯会说谎的祖奶奶。
“老实说,是不是相亲去了,何方神圣,让我们下定决心不相亲的老丁动了凡心,不要说肯定是比我二哥条件好,是人长得帅,还是职位比较高,或者家里比较有钱?”顾萍萍心里也一肚子老气呢,自己还在休产假,每天中午睡午觉是常规作业,可二哥天塌下来的表情,让她先是厚着脸皮打电话到政委家打探丁艳丽的形踪,好不容易吃完饭,还得牺牲宝贵的睡眠时间,扔下可爱的儿子,为二哥继续打探消息,有这样没本事的二哥,和这样一个死活不谈恋爱的朋友,可真是命苦。
“八字还没有一撇,不过,感觉这人比较适合我而已,你也知道的,我并不打算打一辈子女光棍,早晚总要找对象结婚的,碰到合适的,见见面也没关系。”丁艳丽轻描淡写地说。
“那干吗不选我二哥,我二哥对你死心塌地的,长得也很帅,大学毕业,对了,我二哥刚调了副营,配你再合适不过,你为什么不选他,以前我妈反对,现在也同意了,与其去相亲,跟一个不知根底的人谈恋爱结婚,不如选我二哥好。”顾萍萍不死心地劝说。
“求你,不要再说了好吧。你应该很清楚,我不会跟你二哥谈朋友的,让你二哥早点死心吧。赶紧回去带儿子去,我下午还要看书呢,没时间跟你瞎蘑菇。”丁艳丽真不想跟顾萍萍多说,既然是不可能的事,多说有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