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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艳丽迷迷登登的,连续发烧,让她精力不济,她很感激同事们来看她,可真没有力气招呼她们,只希望她们看她一眼,赶紧离去,该干什么干什么,至于她自己的工作,她也没法交待给别人,大家都忙,谁能接手呢?
整个女病房,就房明德一个男同志,顾萍萍通过小刘的描述,对房明德早就有了大体印象,看他表情动作自然,仿佛跟老丁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二哥的表现未免太嫩了点,没戏唱了,肯定没戏唱了。
其实,来看丁艳丽的人又何尝不是想看看是哪个人能让坚持不谈朋友的丁艳丽动了凡心,看过以后,虽感到年龄大了些,身高块头和长相都无可挑剔。
“丁艳丽,丁艳丽,你到底怎么回事?你生病关我什么事?为什么说是帮我顶班生的病?我哪点对不起你,为什么要害我?你说句良心话,上个星期我请过假没有?我让你顶过班吗?真想不到,你这个人这么卑鄙!我真是看错人了。”
好不容易探病的人走完,丁艳丽刚想好好睡一觉,一个尖利的声音穿越迷茫的睡幕,生生地把她惊醒。
是李护士,丁艳丽一惊,这是怎么啦?李护士什么意思?她什么时候说过自己生病是李护士害的?
“李护士,这是怎么回事?”丁艳丽硬生生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声音低哑得听不十分清楚,但李护士倒是听清楚了。
“怎么回事,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不错,我平时是请了不少假,那是我自己和儿子生病,没办法。你当护士长的要是处理不了,尽管跟医院里说,是你自己愿意顶班的,反正你年纪轻,身体好,又没有家累,顶一两个班也没什么关系。可上个星期,我可是一天假都没请,你说你生病跟我有什么关系?真是看不出来,你为了攀高枝,竟然到政委那边去告刁状。”李护士气呼呼地数落。
“这是什么话?小丁生病了,连话都讲不出,她什么时候跟政委说三道四了,难道是你们政委跟你说,是小丁讲的?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太不象话了。”房明德刚从卫生间出来,就见一个泼辣的护士对着丁艳丽咋呼,而病中的丁艳丽激动得想坐起来,嘴巴张张合合却发不出声音,忍不住上前帮腔。
“你是谁呀?你知道什么,多管闲事。”李护士不满房明德横插一杠子,火气很大地说。
“我是她男朋友,怎么啦,小丁已经生病了,你还嫌欺负她不够,不要太过分。”房明德理直气壮地表明身份。
听到这话,李护士的气焰一下子消了下去,悻悻地咕哝了两句,转身走人。
听了这话,丁艳丽吓傻了,这房主任是怎么回事,不是说现在什么都不谈吗?可看今天的架势,许多人都会认为他们在谈恋爱的,难道他真的愿意配合自己演一场戏,可她还没有跟房明德讲演戏的事,只怕他的想法跟自己不一样。怎么办,不行,现在得跟他讲清楚。
“房主任,房主任。”这该死的喉咙,痛得她说不出话,每发一个音就象撕裂一般,这怎么讲得清楚。
“小丁,你什么也不要管,什么也不要说。说实在的,我看你在医院工作的日子并不快活,象刚才那样的人,凶得随时随地要把你吃了,听我的话,好好养病。等你病好了,调我们师医院去,我们那儿刚好缺医生,在你们医院要改行恐怕也不容易。”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房明德眼看着病中的丁艳丽时时簇起的眉头,被高烧折磨的憔悴的脸,就感到特别心痛,这辈子他从来没有为一个女人感到心痛过,即使是前妻也没有,他得好好照顾这个外表坚强,内心脆弱的女人。
只是,她愿意让自己照顾吗?或许生病了,她才会露出软弱的一面,一旦恢复健康,她一定会拒自己于千里之外的。
李护士泼辣的吵闹让房明德下定决心,得把丁艳丽调到自己身边去,妇产科那个环境不适合丁艳丽,她总是为那些不知道感恩的人拚命,一点价值也没有。
“调动”、“改行”,这两个词是丁艳丽做梦都不敢想的。她真的能调出妇产科吗?当初护理部主任想调她去当护理部助理员,她不是不心动,可当时妇产科缺人,她实在走不开,更感念老主任的知遇之恩,这才拒绝护理部主任的好意。
只是机会可遇不可求,现在她真的不想在妇产科呆下去了,单主任对她是不错,可她实在不是一块主任的料,心里虽然要强,但作为业务科室的领导,手里没有活,是不行的,手下的人不服气,主任和医生总唱对台戏,一个小小的科室,分成了几派,而且总是差错事故不断。病人越来越少,现在就连本院的工作人员都不愿意在妇产科生孩子,这实在是件悲哀的事。
丁艳丽不想参加任何一派,可总是会碰上台风尾,象主任和李护士的矛盾,原本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可谁让她是护士长呢?李护士对付不了主任,就把气撒在她身上。她生病是帮李护士顶班害的,这话肯定是主任说的,这让她如何解释。
“改行”,这是她当年考中专就想实现的梦想,可她一个农村来的姑娘,哪有可能。不错,这几年,有不少护士改行了,顾萍萍就改了,她现在是特检科做心电图的技师了。
她其实不怕苦,端屎端尿,打针发药,这都没什么。但她不喜欢这工作没有丝毫自主性,什么东西都得听医生吩咐了才能做,有时医嘱明明是错误的,当护士的还得不折不扣地执行。
丁艳丽记得很清楚,有个医生开青链霉素注射的医嘱,都是八小时一次,其实,链霉素半衰期长,一天注射两次就够了,多打了也没用,而且容易造成病人耳聋,损害到肾脏等等副作用,那次她嘴快说了一句,年轻的医生甩过来一句:“你懂什么,这是新疗法。”当天死活不改医嘱,她们当护士的也只能按医嘱执行,尽管后来那医生自己悄悄把医嘱改了,但那件事让丁艳丽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仅医生看不起护士,医院领导对护士也很轻视,同样的兵龄,分房子,医生打分高,护士打分低;同年毕业的,医生调级快,护士调级慢,职称考试更过分,医生只要去考,中级职称都跑不了,而护士,一个主管名额打破头,专业和英语职称考试考出来也未必拿得到,即使她是护士长,也不知道主管护师的名额何时轮到自己头上……
只是,调动、改行,这种好事能轮到她头上吗?昏睡前,丁艳丽仍然不相信这样的好事跟自己有关。天上不会掉馅饼,什么也别想,养好身体是正经。
调动,改行,去上海某大医院进修妇产科,这样的好事,在丁艳丽病好后,一一落到了她的头上,只是凡事都得有代价,政委跟她说,她得先跟房主任拿了结婚证才行。
考虑再三,再三考虑,女人总得结婚的,不是吗?不可能嫁给徐明清了,嫁给谁都一样。既然房明德愿意,他家人不反对,据说他父亲已经离休,住在上海某干休所,职别可比顾萍萍老爹还高,竟然也没有一点意见,那,那就嫁吧。
公平交易,丁艳丽交出的是人,得到的是调动、改行和进修的机会,也不错。房明德,既然他安排好了一切,他要的不过是安分、听话的妻子,丁艳丽保证能做到,最起码,她不会上演什么红杏出墙的戏码,听说房明德的前妻就是耐不住寂寞,被他抓奸在床的。
五年过去,丁艳丽现在已经是师医院的一名妇产科医生,主治医生的职称最近刚评了下来,房明德也升了职,目前是船大队政委,师级干部了。
他们的儿子清清已经四岁,丁艳丽在上海进修时怀上的,每个月,房明德都会来一趟上海,滨海到上海,坐一晚上的船就到,散席也有地方睡,倒也不很累。房明德来了,丁艳丽在进修医院的宿舍当然不能住,她只能跟房明德回干休所分给他老爹的家。
快四十的男人,想要一个亲生的孩子也是理所当然的,房明德不采取任何避孕措施,木偶一样的丁艳丽也只能顺其自然。
怀孕了,当然不能打掉,进修不想提前结束,丁艳丽只能大着肚子进修完,原本进修穿军装的她,不得不买了两件大的上衣,遮住大大的的肚子,大肚子的女军人是不会穿军装的。
夫妻关系,就那样了,丁艳丽的工资,一半留着自己和小家庭用,一半支援弟弟读书或给妈妈治病,这是结婚时讲好的。房明德的工资也是如此处理,一半自己和小家庭用,一半自由支配。
丁艳丽一如继往地节约,甚至抠门,进进出出总是穿军装,房明德给她买的几件衣服,她只穿一两次,又洗净挂着了,这让房明德很不舒服。
丁艳丽很能干,不仅工作出色,家里更是一把手,烧洗买汰,样样来得,虽然节约,但迎来送往也没有给房明德丢过脸。
但房明德仍然感到不舒服,丁艳丽对别人都很客气,同事也好,病人也罢,对他,同样很客气,他想,坏就坏在同样客气上。夫妻相敬如宾,对,就是相敬如宾,房明德对这个词特别痛恨,他们是夫妻,可感觉不到夫妻间该有的热情。
丁艳丽呢,除了工作,他更关心娘里人的事,既然婚姻是一场交易,作为交易的一方,她会尽心尽力做好自己该做的事,让对方不感到吃亏就行,至于感情,原本就不在考虑的范围内。她很开心,弟弟已经毕业,在上海找到了工作,工资还不错。大姐终于走出了婚姻阴影,她学会了理发,开了家小理发店,生意还不错,养活母女俩不成问题。丁艳丽几次写信让妈妈过来跟自己过,妈妈不愿意,说跟姐姐惯了,好在身体还凑合,丁艳丽不必支援弟弟,她便把钱寄给姐姐,让姐姐给妈妈买些补品。
那天,丁艳丽正在师医院值班,下边有个战士叫她,说有人找。
找她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衣着还算讲究,看样子原来应该是当过什么小干部的,丁艳丽从来没有见过。
“阿姨,是你找我吗?”这是谁呀,找自己有什么事,丁艳丽很奇怪,如果是看病的,应该到办公室找她,她们虽说是部队医院,可附近的老百姓常到她们医院来看病,她曾经给不少当地的孕妇接生过。
“是,请问你是不是房明德现在的妻子?”老太太不好意思地开口。
现在的妻子?不错,是现在的妻子。不过,问这种问题的,应该是知道他有前妻的,下面想讲的话也应该与他前妻有关吧。丁艳丽迅速地分析来人的身份,是谁,看年纪,绝对不会是房明德的前妻,她没有见过房明德前妻本人,也没有看过她的相片,在这个家庭,除了几句必要的交流,对话是很少的,比如“回来了,饭吃了没有?”“我要出差,你需要什么东西?”等等
“是啊,阿姨,你是?”与其猜东猜西,不如直问来得简单。
“我是他以前的丈母娘。是这样的,我女儿出了车祸,现在还躺在医院,我们家老头子一急就中风了,当初不想把外孙给房家,我女儿故意说我外孙不是房明德的,其实是他的亲儿子,不信,你们可以检查去。现在我们也老了,自己还照顾不过来,外孙就没法照顾了,这些年,房明德一分钱都没给,我们不是怪他,当初我们有错在先,只是没想到老天爷会惩罚我们。你能不能跟房明德讲一讲,让他去医院看看我女儿,要是你愿意的话,能不能帮我们管管外孙。”老太太边说边抹眼泪。
真的,假的,这是什么事,为什么不直接找房明德,而来找她呢,不会是骗子吧,这年头,骗子可不少。
“阿姨,你为什么不直接找房明德呢?他就在师部,要不我带你去找他。”丁艳丽不敢应承什么,对房明德的事,她并不好奇,他们的关系更多的是客气和冷淡。
“啊哟,我没脸开口对他说,当时为了争取孩子的抚养权,我们故意说孩子不是他的,现在又说孩子是他的,他不会相信的。”老太太不愿意去见房明德。
“阿姨,如果你要我帮忙,就得去见他,否则我怕帮不上。”丁艳丽不想趟这个浑水,真是的,这家人脑子进水了,耍人好玩吗?孩子一会是他的,一会不是他的,房明德也真好笑,离婚前连儿子是不是自己的都搞不清楚,看来当初是气糊涂了。
老太太真的愿意跟丁艳丽去见房明德,丁艳丽又有些迟疑,上班时间,这事闹开了可是个笑话,房明德好歹是政委,老太太肯去见房明德,看来真是他前丈母娘。
“阿姨,真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来,今天,我们家老房下部队去了,你看这样好不好,你把你家的地址、电话留给我,还有你女儿住在哪家医院,我让他回来后直接去找你们,你看怎么样?”
“这样,也好,你先跟他讲一下,让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