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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一大早的,掉魂啦。”不起床不行,三个儿子,就这老三让人操心,非要隔壁的艳秋当媳妇,艳秋那姑娘是不错,人老实本份,长得也漂亮,可她那家,娶进门就是娶一个大麻烦,再说她早就跟建军订婚了,名花有主,最重要的是建军是当兵的,儿子要横刀夺爱,那可是破坏军婚,是犯法的,但那犟儿子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死活只要艳秋一个。
玉娟一看躺在拖车上的艳秋,就吓了一跳,这脸色,她是赤脚医生,平时只会看看伤风感冒拉肚子这样的小病,她上前一搭脉,细弱的几乎搭不到,忙转身进门,从医疗箱里拿出银针在艳秋的人中上扎了一针,艳秋也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
“三林,赶紧用拖拉机送卫生院,不然怕是来不及。”什么毛病她看不出来,但这情形凶险得很。
三林冲进屋抱了张席子摊放在拖拉机上,把拖车上的艳秋抱到拖拉机上。
“我先送艳秋去医院,你们谁等一会儿把她妈和弟弟送到医院来。”三林回头吩咐跟着一起回村的村民。
刚才只顾着推艳秋回队里,根本没顾上瘸腿的艳秋娘,丁家小弟也不在旁边,艳秋病情急,怕是等不的。
出了这样的事,当时在田里干活的人都回队里了,乡里乡亲的,平时纵然矛盾再深,这时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三林,我拿点钱跟你一起去。”三林娘取了钱坐在拖拉机后。
这也许是机会,建军早回来了,这几天没看到他跟艳秋走到一起,艳秋现在昏倒了,也没有看到建军的影子,说不定他们的事黄了,她也听说公社书记的女儿对建军有意思,已经把建军的大弟建龙大妹建静安排进社办厂,只是还没有听到建军家退婚的消息,或许儿子救了艳秋,艳秋会嫁给儿子也说不定。
到了卫生院急诊室,血压为零,脉博为零,休克,情况十分危急,输液,输氧。
诊断很快出来,急性阑尾炎穿孔,急性腹膜炎,需要急诊手术。
家属签字,而当时到场的只有三林和他妈,没有直系亲属,手术刻不容缓,否则就有生命危险。
“我是她丈夫,我签。”三林看着躺在急诊床上毫无生气的艳秋,毅然下定决心,是的,他是她的丈夫,或许她以前心里只有建军一个,从现在起,他会让她心里只有他的,建军,你可别怪兄弟,是你放弃的,原本我也喜欢艳秋,只是不象你对她唯唯诺诺,而是喜欢欺负她,让她急,让她生气,她生气的样子真的很好看,而现在静静地躺着,实在太难看了。
等艳秋娘和丁家小弟赶到卫生院,艳秋已经进了手术室。
还好,送得及时,艳秋拣了一条命,麻醉中醒来,艳秋看着白色的墙,手上的输液管,傻了。
“我这是在哪里?”
“艳秋,艳秋,你终于醒了。”艳秋娘吓坏了,艳秋是家里的顶梁柱,真要有个三长两短的,这个家铁定要散了。
“大姐,你这是怎么啦?”丁家小弟也吓坏了,老娘是残疾人,这个大姐比老娘更值得依靠,现在却这么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艳秋,你阑尾发炎穿孔了,刚动过手术,你放心好了,没几天你又活蹦乱跳的。”说话的是三林,送艳秋到医院,他就没有离开过。他娘和送艳秋娘和丁小弟来医院的村人都回去了,毕竟是农忙时节,有医生在,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他娘回去的晚了点,艳秋出手术室后才走的。
住院押金也是三林代交的,艳秋家根本没有余钱,艳秋娘只拿了五十块钱,恐怕也是她们家仅剩的钱吧。
艳秋一听说开刀了,可急坏了,她挣扎着想起身,这两条腿怎么重的一点感觉也没有,动也动不了。
“艳秋,你别乱动,当心管子脱开来。”三林一见,忙上前按住燥动的艳秋,艳秋娘和丁小弟吓傻了,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
“我要回去,稻再不割就来不及种晚稻了。还有住院要多少钱,我怎么住得起,干嘛给我开刀,吃几片去痛片不就行了。”艳秋很生气,这是谁的主意,她只是肚子痛而已,有那么娇气吗,用得着住院?用得着开刀吗?肯定是三林的主意,这家伙怎么老是爱自说自话,现在弄得她腿麻得动不了,身上还插了管子。
“吃止痛片,你知道不知道,如果不是你吃止痛片,而是及时看病,都不会阑尾穿孔,要不是刚才送得及时,你命都要丢掉,还担心什么早稻晚稻的。你以为你是铁人,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三林也火了,他最看不惯艳秋没日没夜地做,她家那个烂摊子,光靠一个人行吗?还是艳丽聪明,一个女孩子,也不管家里有没有钱,就知道一路读书读下去,休假回来虽说也干农活,可一年才回来二十天,其它的日子,还不是艳秋这傻瓜一个人忙。
“可不是,艳秋,你怎么可以那么不要命,肚子痛也不跟妈妈讲,你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跟小弟怎么办?”艳秋娘忍不住流眼泪。
丁小弟只是一个劲站在旁边傻傻地哭,他是男孩子,可他什么也不会做,这两天跟妈妈和姐姐到地里去,太阳火辣辣的,晒得人头昏脑胀的,妈妈和姐姐都叫他回去,他不好意思,二姐前几天写信到他学校,让他暑假里好好帮帮大姐,不要任性的象个啥事都不懂的小娃娃,才几天,他真的是吃不消,要不是记住二姐的话,他根本就不想再去田里,可现在大姐病倒了,二姐不在家,老妈又是个残疾,难道要他割那些稻,还要插秧,他可什么也不会干啊。
“艳秋,田里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让我妈他们帮你的,至于医药费,你也不用愁,住院押金我已经交了,你只管安心养病就是。”这个家除了艳秋没有一个主事的人,艳秋娘和丁小弟除了哭,大概什么能耐也没有,除非叫丁艳丽回来。
艳秋无奈,只能默认现实。开刀了,那得多少钱?她最怕欠人家的债,父亲去世后,她当家,当时家里欠了三百元债,二妹回来,姐妹俩商量,无论如何,先把债还掉,再也不能欠债过日子。
姐妹俩辛苦了近三年,终于把债还了,这两年,努力一把,已经准备了不少盖房的材料,再苦几年,就能盖房子了,这个时候怎么能生病住院呢?
但这不争气的身子,她的泪无声地流了下来,怎么可以这么折腾她?
三林原本不想让艳丽回来的,现在,艳秋家出事了,陈建军不出面,他应该知道艳秋生病的事,可几个小时过去了,他还没到医院来,真是个狼心狗肺的家伙,好歹艳秋也是他的未婚妻,看来那家伙想当陈世美了。
陈建军不出面是好事,他就有机会,如果艳丽再不回来,艳秋跟他绝对有戏。
“艳秋,打电报叫艳丽回来吧,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她不能不管。”艳秋娘突然止住哭声,对躺在病床上的艳秋说。
“妈,艳丽不是不想回来,实在是她们单位人手不足,请不出假,不然,她怎么可能不回来呢,她知道的,每年这个时候,家里最忙了,前几年,她不都是这个时候休假的。”艳秋不同意,艳丽回来,固然能帮帮忙,可还有一大半活没做,光靠艳丽一个生手,绝对来不及的。
“我不管,她是不是我的女儿,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她怎么好意思不回来,单位忙,单位什么时候不忙,单位不忙还要她干什么?可单位再忙,家里出事,她也应该回来,我又不要她天天在家,回来几天怎么啦?”艳秋娘一下子火了,这个大女儿就是好说话,老二就是看中她这个好说话的性子,事事欺负她,她这个当娘的,必须一碗水端平,大的心肝小的肉,这些年太对不起大女儿了。
“三林,麻烦你等会儿给我去拍份电报给艳丽,艳秋,把地址给三林。”艳秋娘因为身有残疾,不大管家里的事,可她毕竟是一家之主,艳秋也没法反对,更何况她现在躺在病床上,自己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婶子,你放心,我等会就去拍电报。”三林只能尊重艳秋娘的意见,他追艳秋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事不急,只要陈建军跟艳秋退了婚,他就有希望,艳丽回不回家,关系应该不大,毕竟她只是老二,大姐的婚事哪里轮得到她作主。
“呀,建军,你怎么在家里?”午休过后,三宝叔到地里割稻,路过打谷场时,发现建军在捧稻,很是奇怪,艳秋不是生病开刀了吗?建军是她的未婚夫,好歹也该陪在医院里。
“是三宝叔,我放暑假了,刚好回家帮帮忙。”建军不是不知道三宝说什么,只是他现在根本不知道怎么做,只能装聋作哑。
“我当然知道你放暑假了,前几天你刚回来的时候不就说过吗?我是问你,艳秋在住院,你怎么没有陪?”三宝不高兴了,他对艳秋娘有意思,虽说没有结果,可他也挺关心那三个可怜的孩子,特别是艳秋,多招人疼的一个孩子。
“艳秋住院了,什么时候的事,昨天她不是还好好的。”建军故作惊讶地问。他当然已经听说艳秋住院开刀的事,这个村子并不大,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很难瞒得住人的。虽说艳秋家是杂姓,平时队里有不少人会欺负她们孤儿寡母,可今天艳秋出大事了,队里人倒也没有落井下石。
他一知道艳秋开刀住院的事,就想去看看,好歹他们之间的关系还存在,如果他不在家,那也就罢了,他人在家,不去看看,怎么也说不过去。
他把想法跟爹娘一说,娘不吭声,一个劲地搓衣服,这个家男人当家作主,没有女人说话的份。
他爹蹲在地上吧答吧答地抽着水烟,一声不吭,完了,重重的咳了几声,吐了一口浓痰,拉着脸对他说:“建军,你要去,我也不拦你,不过,你最好去跟她说清楚,两家的关系就此断了,因为是我们家提出来的,当初给她做的几套衣服钱就不要了,给她妈看病的钱也不要。你千万不能跟她藕断丝连,你大弟、大妹还有我的工作,都是人家书记给安排的,你是大儿子,这个家本来就该由你来挑重担的,可你人不在家,帮不上家里什么忙,你爷爷妈妈身体不好,家里吃口又重,当时跟艳秋家攀亲,也没有考虑清楚,她家的条件比我家好不到哪里去,两个烂摊子,放在一起,论谁有再大的本事,也收拾不了。”
“爹,你让我这个时候去跟艳秋说分手,我怎么开得了口?”建军的心在上军校后不久,就有些活动,特别是高中同学李红莲主动写信向他示爱,他更是犹豫不决。
学校里也有同样的事例,女方吵到了学校,结果学校处理意见是,要么结婚,要么退学,一个农村娃,考上军校容易吗?算了,结婚就结婚,听说只是扯了结婚证,那位同学发誓说绝对不会碰女方一个指头。这也是他一直不敢写信跟艳秋摊牌的原因,他知道艳秋不会象同学的未婚妻一样到学校里让他难看,可女人的事,谁说得准,要是她真的闹到学校,他是无论如何不想回家种田的,这两天在家帮忙,累得跟狗熊似的。
“我早就写信跟你说了,早断早好,你就是拖拉,现在……”陈老爹不满儿子拖拉的性格。
“不是跟你说过吗,这事难办,要不是你们当初怕我退伍回家找不到老婆,急急忙忙让我跟艳秋订婚,现在也不会这么麻烦。”建军现在是一肚皮气,与李红莲越谈越有共同语言,两个信越写越勤,再看看艳秋写给她的信,说来说去,就是田里种了什么,小鸡长得怎样,猪很能吃……说来说去,都是一些他最不想知道的乡下的事情。
“那怎么办,就这样拖下去。”陈老爹实在烦透了,过了农忙,他和二儿子大女儿就要去上班,但大儿子的事没有摆平,这班能上几天?这些可都是因为大儿子要跟公社书记的女儿谈朋友,人家才帮忙的。
“知道了,知道了,今天我先不去看艳秋,就当不知道这事行了,她现在心里应该有数,希望她能主动提出来。”建军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艳秋在病床上,这个时候去看她,她或许会很高兴,要是提退婚的事,她不气坏才怪,要是被生产队的人知道,唾沫星子还不淹死他,他自小到大,在队里的口碑可是很好的。
“暂时不去就不去吧,这事可真不象我们家做出来的事,人家要戳脊梁骨的。”在旁边搓草绳的陈家爷爷实在听不下去,喘着气说。
他身体不好,一到冬天就气喘得起不了床,天气热好一点,象现在,他还可以帮家里做一些轻活,至于媳妇,孩子生得多,月子里落下了一身病,也是干不得重活的。他不怪儿子势利,没办法,家里孩子多,但凡有来钱的活路,哪有放过的道理,只是实在对不起艳秋那孩子。
建军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