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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得是很好的。”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们就这位崭餺头角的诗人进行着一 系列谈话，而这仅仅是开始。一次胡珀夫人让埃拉注意到她从没 发现的东西：床头帘子后面的墙纸上用铅笔涂写得很小的文字。
“呀！让我瞧瞧广马奇米尔夫人说，把漂亮的脸蛋靠近墙壁 时掩饰不住她突然产生的微妙的好奇心。
“这些：胡珀夫人说，那举止就像一个明白事理的女人， “正是他最初写的诗，最初的思想。他曾极力把它们大部分擦掉， 不过你仍能看得出来。我看是他夜里醒来，你知道，头脑里想到 某首押韵的诗，草萆地写在墙上以免早上忘了，就是这儿你见到 的一些诗，我后来看见发表在杂志上。有些才写上去不久；真 的，那一首我以前就没见过。一定是几天前才写上去的。“ “啊’对！……”
埃拉〃马奇米尔不知为什么脸在发红，既然她已知道这种情 况，便突然希望同伴会走开。她意识到自己产生了—种无法形容 的针对个人而非文学的兴趣，使她渴望着独自读读那首蒔；她因 此要一直等到能这样做的时候，感到那时她就会愉快地分享到诗 中包含的浓浓情感。
也许由于岛外的海水波浪起伏，埃拉的丈夫觉得不把老婆带
出去到处航行一她是个容易晕船的人一自己要快活得多。这 样他并不郧弃一个人登上低级的短程旅游者乘坐的轮船：月光下 船上要举行舞会，一对对人会突然跌倒在对方的怀抱里；因他曾 温和地告诉她，那些人太杂乱了，他不能把她带到那样的环境中 去。因此，当这个兴旺的制造商离幵自己的住处出去换换环境透 透海风时，埃拉的生活至少表面看来就非常单调，只是每天花几 个小时去游游泳，在海边来回散散步。不过她诗意的冲动已再次 强烈起来，她的内心燃烧着热情的火焰，使她几乎意识不到周围 发生的事。
她熟读了特霣威的诗，直到背熟他最近的那本小册诗集为 止，并花了大爱时间试图把诗写得超过他的一些诗，但徒劳无 益，失败中她突然大哭起来。她这个于身边无处不在却又无法接 近的主人对她个人所产生的吸引力，远比那种智力的与抽象的吸 引力强得多，她对此无法理解。的确，她白天夜晚都被他所习惯 的环境包围着，确实每时每刻都在对她低语着他的事；可她却从 没见过这个男人。
一天，孩子们在一个衣柜里玩捉迷藏游戏，兴奋地从里面拖 出什么衣物。胡珀夫人解释说那是特雷威先生的，叉把它挂回 去。埃拉想人非非，下午较晚房里那儿没人时又去打开衣柜，解 开其中一件衣服——是橡皮布防水衣^把它穿上，并戴上它的 防水暢。
“以利亚①的披风！”她说，“它也许会给我灵感让我超过 他^〃一个了不起的天才丨”
她这样想的时候跟睛总是湿湿的，她转过身照着镜子。他的 心曾在那件衣服里跳动，他的大臃曾在那顶帽子「面产生出她难 以达到的思想。她意识到自己比不过他，觉得很难过。她没来得 及脱掉衣物时门打开了，丈夫走了进来。
①以利见：公元前9世纪以色列的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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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竞在干吗？” 她险红了，把它们脱下。
“我发现这些东西在衣柜里，”她说，“突然想到穿一下。其 他我还能做什么呢？你总是在外面！” “总是在外面？哦……”
那晚埃拉与女房东迸一步谈了谈，也许后者自己对诗人就怀 着一种关心，很乐意热情地谈论有关他的情况。
“你对特雷威先生感兴趣，我知道，夫人，”她说，“他刚带 信来说明天下午如果我在屋里他要来査看一些想要的书，他可以 在你房间里挑选吗； “啊，可以广
“那么如果你愿意在场的话就完全能够见到特雷威先生了！〃 她暗暗高兴地答应着，然后睡觉去了，心里想着他。 次曰早上丈夫对她说：“我？直在想你说的话，埃尔。我经 常出门，把你留下，让你感到不很开心。也许是这样。今天没什 么海浪，我想带你和我…起去坐游艇。”
埃拉面对这样一件他主动提出的事第一次感到不乐意。不过 她暂时答应了。眼看出发的时间临近，她便去做准备。她站在那 儿沉思，渴望见到自己现在显然已爱上的诗人，这种渴望01倒了 其他一切考虑。
“我不想去。”她心想，“我无法离开！我不会走的。” 她告诉丈夫自己已改变主意，不想乘船出去了。他无动于 衷，自己走了。
这一天佘下的时间房里很清静，孩子们已到沙滩上去。窗帘 在阳光下伴随着墙外吹来的一阵阵柔和平稳的海风波动着，“绿 色西里西亚①人”乐队…队专为本季雇请的外国绅士^
①西罜西逊：中欧—地区，包括波兰西南部、捷兖和斯洛伐克北部以及攄 国东南部。
奏出的音乐，几乎把“科堡包房”附近所有居民和游人都吸引了 过去。这时她听见传来敲门声。
马奇米尔夫人没有听见任何佣人去开门，感到焦急。书就放 在她坐着的尾里，但并没人上来。她按晌铃子。 “有人在门口等着。”她说， “哦，不，夫人丨他早已走啦。我去幵的门。” 胡珀夫人本人走进来。
“真让人失望丨”她说，“特雷威先生毕竟不会来了丨” “可我想我听见了他敲门的！”
“没有，那是某个打听住房的人走错广门。我忘记告诉你， 特雷威先生刚好在午饭前送了…封短信来，说我不用给他准备好 茶点，因为他已不需要书，不会来选取它们广。”
埃茌感到难过，好长时阃甚至尤法里读他那首悲哀的叙事诗 《被割断的生活》，她那飘忽不定的年轻的心太痛苦了，眼里兗满 泪水。当孩子们穿着打湿的长袜跑上楼来告诉她他们的冒险故事 时，她对他们的关心连平常的一半都没有。
“胡珀夫人，你有一张……曾住在这里的那个先牛的照片 鸣？〃提到他的名字时她变得异常腼腆。
“哎呀，有的。就在你寝室内壁炉架上的那个装饰框里，夫
入：
“没有，那里面是王室公爵①和公爵夫人的像。” “不错，是他们的像，不过他的照片就在他们的后面。他本 来是放在那个我专门买的框内的，但他走时说：‘看在上帝的份 上，把我遮盖起来吧，以免让那些新来的生人看见。我不想让他 们盯住我，我肯定他们也不会希望我盯住他们。’所以我就把公 爵和公爵夫人的像临时插到他的前面，因没有画框装它们，并且
①王室公爵：指有公爵黔位的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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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置好的出租房里玫王室成员的画傢总比一个普通青年的更合 适。如果你把它们拿出来就会看见他的照片放在后面。老天爷！ 夫人，即使他知道丁也不会介意的丨他没有想到新来的房客会是 你这么迷人的女士，要不然他也许就不会想到把自己藏起来了。” “他深亮吗？”她羞怯地问「 “我……说他漂亮。或许有的人不这么认为。” “我会吗？”她急切地问。
“我想你会的，虽然有些人会说他更引人注目而不是漂亮； 他是个长着大眼、喜好思索的人，你知道，当他快速地环顾周围 时眼里像发射出闪电一样^^你会在一个不靠写诗谋生的诗人身 上看到这种情况。” 〃他多大了？”
“比你大几岁，夬人，大约二十一二，我想。” 实际上，埃拉0己只有三十岁零几个月，不过她看起来几乎 没有那么大。她虽然显得很年轻，但却进人了这样一片生命地 带：感情丰富的女人开始怀疑最后的爱情会比最初的爱情更强 烈；唉，她不久还会进人一片更加忧伤的生命地带^这时至少 那些更为自负虚荣的女性会怕见一个男性客人一只是背对着窗 口或把窗帘半放下来。她想着胡珀夫人说的话，不再提年龄的事 了。
此刻佣人给她拿上来了一封电报，是丈夫发来的，他己与朋 友们乘坐游艇沿英吉利海峡去『巴德毛士，次日才能回来。
埃拉吃过？点饭后便和孩了…们到海边去闲荡，直到黄昏，心 里想着自己房间里那张仍遮盖着的照片，静静地感到某种使她狂 喜的事就要来临。因为，她怀藿微妙而丰富的幻想一一这个年轻 女人在此方面是很在行的一得知丈夫那晚不回来，克制着没有 冲七楼去打开那个画框，宁愿等到一个人时再仔细看看照片，那 时有宁静的烛光和外面庄严的大海与星星做伴，而没有下午这种 眩目的阳光，因此会更富有浪漫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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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拉让孩子上床睡觉了，自己不久也上楼去，尽管还不到 10点钟。为了满足自己强烈的好奇心，她现在开始准备着，先 脱掉过多的外衣，穿卜睡衣，然后将一把椅子放到桌前，读几页 特雷威写的最温柔的诗句。之后她把画框拿到灯光前，打开后 面，取出照片，把它立在自己面前。
这看起来的确是一副引人注目的面容。诗人蓄着浓密的胡子 和帝须①，耷拉着的帽子把额头也遮住了。女房东所描绘的那双 黑眼睛，显示出一种无限的悲哀；它们从那美观的眉毛下向外看 着，仿佛在眼前这位女人微观宇宙般的面容上审读着整个宇宙世 界，而对于其中所预示的前景并非十分高兴。
埃拉用她最低微、最困润、最温柔的语调说：“就是你很多 次那么无情地让我黯然失色呀！”
她久久地注视着这张照片，陷人沉思，直到眼里涌出泪水； 她吻着那薄薄的纸板，然后她既紧张又轻松地笑起来，揀着眼 睛。
她想到自己是多么邪恶，一个有丈夫和三个孩子的女人，竞 然这样肆无忌惮地胡思乱想一个陌生人。不，他不是陌生人丨她 知道他的思想和感情，正如她知道自己的一样；事实上它们与她 的完全一样，而她丈夫显然是不具备的一一这也许对他幸运，因 为他不得不为一家人提供生活费。
“他更接近真实的我，他毕竞比特雷威更亲近于真实的我， 即使我从未见过他广她说。
她把罗伯特，特雷威的书和照片放在床旁的桌上，靠在枕头 上重读他那些她曾时时标出的最感人真切的诗句。接着她把诗放 在一边，将照片立着靠在被子1：，躺在那儿凝视着它。之后她又 借着烛光仔细看着床旁墙纸上已擦掉狴的铅笔宇迹。它们是些 短语、对句、押韵的词、诗句的开头和中部，一些粗略的概念
①帝須：留在下唇下面的小绺胡躉，因伞破仑三世曽霣此须，故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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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傢雪莱①的那些文字片断〉，即使最微不足道的也如此充满 热情，如此温柔可爱，如此动人心魄，仿佛他那温和深情的呼吸 从叫面墙上吹向她的脸颊^这些墙壁曾一次次包围着他的想 象，正如它们现在包围着她的想象一样。他一定经常这样举起他 的手一手里拿着铅笔。是的，笔迹斜向一边，假如一个人这样 伸出胳膊去写就会是那个样子。
如下是诗人的世界所记录的文字：
文字比活者的人更为其实， 它们是不朽的乳婴②
无疑是他在夜深人静时一此刻他可以使自己得到放松，不 用害怕会遭受批评的严寒——所表现出的他的思想和精神抗争。 无疑它们经常是在月光下、在灯光下、在蓝灰色的黎明匆匆写成 的，也许从未在大白天写出。现在她的头发正拖动在他的胳膊曾 放过之处，那时他获得了转瞬即逝的幻想；她正睡在一个诗人的 嘴唇触及过的地点，沉浸在他的精髓之中，为他的精神所渗透， 犹如为大气所渗透一样。
她这样想人非非地度过一分分时间时，楼梯卜传来脚步声， 很快她仿佛者见丈夫迈着重重的脚步来到门外的楼梯平台上。 “埃拉，你在哪里？”
她不可能描述自己在想什么，不过本能地拒绝让丈夫知道自 己在干什么，所以赶紧把照片塞到枕头下面，这时门一下被椎开 了，只见他带着一个男人美餐了一顿的那种神气。
“请原谅。”威廉“马奇米尔说，“你头痛吗？恐怕我没让你休 息好。”
①霤莱（丨792？丨822〗：著名的英国浪漫主义诗人。
②乳饔：又指“被檜心培育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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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没有头痛。”她说。〃你怎么回来了？” “哦，我们发现回来的时间毕竞很合适，我不想又耽搁一天， 明天还要去别处。”
“我需要又下楼去吗？〃
“哦，不。我累得要死。我已吃过一顿不铕的饭，马上要睡 了。明天早上如果行我想6点钟出去……我起床时不会打扰你 的，你还要过好一阵子才醒。”他走进了屋里。
埃拉看着他的举动，轻轻把照片推得更进去一些。 “你真的没生病吧？〃他俯过身来问。 “没有，只是感到厌烦！” 〃别着急。”他说，俯过身吻她。
次曰早晨马奇米尔6点钟被叫起，她醒来打呵欠时听见他在 低声自吉自诏：“下面这个一直啪啪响的究竞是仆么东西？”他以 为她还睡着，就在身边捜寻，抽出什么来。她从眼睛缝里发觉是 特雷威先生的照片。
“唉，该死广她丈夫叫道。 “什么，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