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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名叫马陶斯,蒂纳,故乡是萨布吕克,母亲如今还住在那 里。他一十二岁,虽然参军不久,但已提升为下士。菲莉丝常语 气肯定地说像他那样温文尔雅、知书识字的年轻人在纯粹的英国 团队的十兵中是没有的,这些外国士兵冇些有着我们本国的军官 那种优雅的举止和风度,而为我们的普通士兵所不可企及。
她逐渐地从这位外国朋友那里了解到有关他本人和他的同伴 们的一个情况,菲莉丝以前根本没有想到约克轻骑兵还会这样, 原来那骑兵团远不是像他们的军装那样明快欢乐,而是全都染上 广一种可怕的忧郁症、一种顽固的思乡病,以致许多士兵的情绪 极其低落,连出操都没有心思,最遭罪的是那些到这边来不久的 年轻士兵。他们憎恨英国和英国的生活方式;他们对乔治国王和
①莎士比亚剧本《昊赛罗》中的女主人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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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岛国毫无兴趣,只想离开它,永远不再见到它。他们身在这 里,但他们的心、他们的思想却远在亲爱的祖国,?谈起她一 尽管他们是勇敢的士兵,在许多方面都能含辛茹苦一他们总是 热泪盈眶。害乡愁病一他是用德国话这样称呼的——害得最苦 的人中间就有马陶斯,蒂纳,他軎爱幻想和沉思的性格使他更深 刻地感受到离乡背井的忧伤,因为他把一个孤独寂寞的母亲留在 老家,身边无人给她慰藉。
虽然菲莉丝被这一切所打动,关心他的身世、不郿弃与这位 当兵的来往,但她委婉地拒绝(起码据她自己的说法是如此)让 小伙子越过友谊的界线,这样坚持了好长一段时间一实际上, 她只要认为自己还有可能属于另一个人,她就一直这样坚持;虽 然很可能在她意识到以前她的心巳经被马陶斯所俘虏。那道石砌 的围墙也必然使任何亲昵行为难以实现,而他又从来不敢跨进园 ?;或者要求进去,因此他们所有的谈话都是隔着这道围墙公开 进行的。
但是菲莉丝父亲的一个朋友带来了有关她那位头脑异常冷 静、异常有耐心的未婚夫汉弗莱‘古尔德先生的消息。有人在巴 斯听到这位绅士说,他虽然向菲莉丝“格罗夫小姐求了婚,但实 际上只达到半了解的程度;考虑到他父亲体弱多病不能自理,他 为照颐父亲不能前来相会,因此他认为最好双方都不要做明确的 承诺。他甚至不敢肯定自己会不会属于他人。
这一说法虽然只是道听途说,不必绝对相信,但和他来信的 稀少以及信中冷淡的口气完全吻合,因此菲莉丝毫不怀疑它的真 实性;从那一时刻起,她就觉得自己可以自由地去爱她想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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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她父亲可不这样认为,他郑重地说整个说法纯属子虚乌有。 他说他从小就熟悉古尔德先生一家,说如果有一句俗语能够恰切 地形容那个家庭的夫妻恩爱的话,那就是“爱得平常才爱得长 久”。汉弗莱是个正人君子,不会这样轻率地对待婚约。“你只管 耐心地等,”他说,“到头来…切都会称心如意。”
听了这些话菲莉丝起初还以为父亲和古尔德有通信联系,心 不禁往下一沉,因为她开头虽说有意,但后来听说婚约告吹很是 松广一口气。但不久她就得知父亲和她一样并没有听到多少关于 古尔德的消息;而他又不愿就这件事直接写信去问她的未婚夫, 怕那个单身汉认为这是侮辱他的人格。
“你是想找个借口,好让那些外国佬中的哪一个来向你献殷 勤,说奉承话。”父亲大声说。他近来对她的态度很不好。“别看 我不说,我什么都清楚。没有我的许对,小准出园子。你想看军 营的话^哪个礼拜天下午我自己带你去看。“
菲莉丝在行动上丝毫不想有违父意,但是在感情上她认为自 己有权自主。她不再克制自己对那名轻骑兵的喜爱,虽然她根本 没有将他看作情人,一个本国男子才有可能成为那种严格意义上 的情人。对她来说,那位年轻的外国兵几乎是一个完美的人物, 与平黹没出过远门的人相比显得那么洒脱;谁也不知道他从哪里 掉下来,也不知道他将向何处去;他整个儿是个迷人的梦一…如 此而已。
现在他们经常见面了^通常是在黄昏,在太阳下山和吹归 营号之间这段短暂时间里。也许她的举止后来没有开头那么拘 谨;至少那个轻骑兵确是如此,他越来越温柔体貼。每次这样的 匆匆相会结束要分手时,她总是从墒头把手伸下来让他握一握。 有一天晚上他握住她的手久久不放,她担心地叫起来:“围墙是 白的,田野里会有人看见你映在墙上的身影。”
那天晚上他逗留得太久,后来好不容易才及时赶回军营。下 一次他去等她时,她没有在通常的时间在通I的地方出现。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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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地失望,痴呆呆地盯着那个地方,好像丟了魂似的。归营号 和熄灯号响了,他还是没有离去。
她纯粹是为一件偶然的事情耽搁厂。她来到时,心里很焦 急,因为时间已晚,而且她和他一样也听到了归营的信号。她恳 求他马上离幵。
“不:他神色黯然地说,“我还不想冋营……你一来犹…… 我一整天都想象着你的到来。”
〃但是你没有按时归营会受处罚的。”
“我不在乎。要不是因为两个人,我早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了一一个是我眼前的心上人,一个是远在萨布吕克的母亲。我 惜恨军队。对我来说,和你多待一分钟比世界上一切升官晋级更 重要:
他就这样留下来和她交谈着,告诉她有关他家乡的一些有趣 的情况和童年的事情,到后来她对他不顾后果迟迟不归越来越焦 虑不安起来。她坚持要和他告别,并且自己起身要走,他这才赶 回营房。
她下一次见到他时,他军服袖口上的杠杠没有了。他因为那 天晚上没有按时归营被降为列兵。菲莉丝认为自己是他受处分的 原因,心里非常难过。现在事情倒了过来,轮到他去安慰她广。
“别难过,仙吐6!①”他说,“不管出现什么情况, 我都有了补救的办法。头一件,就箅我恢复那几道杠杠,你父亲 会让你嫁给一个不当官的约克轻骑兵吗?〃
她脸刷地红了。他太不切实际,在和他的关系问题上,她还 从没想到实实在在地走到这一步,不过这只需要片刻的考虑也就 够了。〃我父亲不会的一肯定不会的。”她断然说,“这件事想 都不要想!我亲爱的朋友,请你把我忘了,我担心我会把你和你 的前途给毁了!”
①德语:“我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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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的话!”他说,“仅仅是因为你,我对你们这个国家才 产生了 点点兴趣,我才想在这里活卜去。要是我亲爱的袓国还 有我年迈的母亲也在这里,和你在一起,那么我即使是现在这个 样子也会感到莘福,并且会一心…意地当好兵。但现实不是这 样。你听我说,我的打箅是这样的:你和我回国去,在那里和我 结婚,同我母亲和我一起过日子。你知道,我并不是汉诺威人; 虽然我是以汉诺威人人的伍,我的国家在萨尔河边,目前没有和 法国打仗,因此我只要一回国就自由了。”
“但是怎样才能去呢彳她问。菲莉丝对他提出的想法与其说 是震惊,不如说是迷惑。她在父亲家里的处境越来越令人心烦意 乱;她的父爱似〒…已经枯竭。她和周围所有那些快乐的姑娘们不 …样,不是村里土生土长的;马啕斯^蒂纳对故七、对母亲、对 家园的深深眷念在某种程度上感染了她。
“怎么去呢?”看到他没有回答,她又问,—你打算花钱买张 退伍证吗?”
“啊,不,”他说道,“如今这个行不逋了,不。我到这里来 是不情愿的,为什么不能逃跑?现在时机到了,因为我们马上就 要开拔,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这是我的计划:我们约定下星 期的某一个寂静的夜晚,你到两英里外的公路上去等我。这样做 并不失体统,也不会让你难堪。你不是和我一个人私逃,我会带 上我忠实的年轻朋友克里斯托夫。他是阿尔萨斯人,最近才到我 们团,他答应在这件事中助…臂之力,我们将从那边港口过来。 我们先在港口看好船,找好一条适用的。克里斯托夫巳经弄了一 张海峡的海图。然后我们去港口,午夜时分把缆绳一砍,把船从 停泊地划开,划过拐角就看不见了。第二天早晨我们就到了法国 的海岸,离瑟堡不远的地方。剩下的事就容易了,因为我积了一 笔钱可以在路上花,还可以买一套换洗衣服。我会给母亲去信。 止她到路上来接我们广
在她的询问下他义补充了一些细节,这样…来菲莉丝思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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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一举动的可行性已确信无疑。但这件事关系太重大,她简直 吓呆了;在这一大胆的冒险行动中,她是否会更深地卷入,本来 也是值得怀疑的,但是那天晚上她进屋时,父亲和她说话意味深 长,这一来使情况发生了变化。
“约克轻骑兵的情况怎样?”他问。 “他们还驻扎在那里,不过我想马上就要开拔了: “你这样为自己的行为打掩护是白费劲。你一直在和那些人 中的一个会面,有人看见你和他一起散步〃全是些外国蛮子, 比法国佬好不了多少!我已经打定主意一你让我说完,別打一 句岔一我已经打定主意,只要他们没走,你就不能再待在这 里。你给我到你姑妈家去住。”
她申辩说,除了和父亲本人,她没有和天底下任何当兵的或 者任何男人一起散过步。但一切是徒然的。她的申辩本身也显得 软弱无力,因为父亲的说法虽然并非完全正确,实际上也说对了
姑妈的家对菲莉丝来说形同监狱。就在不久以前,她体验过 住在那里的愁闷,因此,当父亲接着指点她打点行装,告诉她要 带些什么东西时,她的心凉了半截。事隔多年,她对自己在这一 个令人瀲动不安的星期里的所作所为从来不想去辩解,但是当时 ‘ 她思考的结果是决定参加她的情人及其朋友策划的行动,逃往他 用美面的色彩在她的想象中描绘得如此迷人的国土。她常说他的 计划中有一点使她克腋了犹豫不决,那就是他的意图是那么纯 洁,那么坦诚。他显得那么正直和善良;他绐了她以前从没有得 到过的荨重;她信任他,这才有了勇气不顾明摆着的风险而去进 行这次偷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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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他们是在之后个星期一个温暖、漆黑的夜晚采取这次冒险 行动的。蒂纳约好在公路上一个地方等她,通往村里的小路就在 那里分岔。克里斯托夫则先走一步,到港口找到那只船,把它划 过诺斯海峡——当吋大家管它叫“睞望山〃——到海峡的那一边 接他们6船。他们则要步行走过港湾桥,爬过睐望山赶到那里。
她一等父亲上楼去了自己的房间,就提看一个包袱出了门, 沿着小路一路小跑起来。在这个时分村里到处没有一个人走动; 她来到小路和公路夂叉的地方,没有被人看见。到了那里,她躲 在一道筲笆拐角的热蔽处,从那里可以看到从大路上过来的每一 个人,而自己却不会被人看见。
她就这样在那里等她的情人,只过了一会儿一不过她由于 抻经高度紧张,就是这么短的时间也觉得难熬——没有听到期待 的脚步声,却听到一辆公共马车赶下坡的声音。她知道大路上有 人,蒂纳就不会霣面,因此她焦急地等着马车过去。马车来到她 躲藏的拐角处时放傻了速度,它没有像往常那样驶过去,而是在 离她只有几码的地方停了下来。一个旅客下了车,她听出了他说 话的声音,原来是汉弗莱‘古尔德。
他有一个朋友同行,还带了行李。行李卸到了草地上,马车 又往前赶了,直奔皇家海滨浴场而去。
〃那个小伙子赶着轻便马车不知在什么地方?”她从前的求婚 者对同伴说,〃我和他说了是准九点半的。” “你送她的礼物不会碰坏吧?”
“送菲莉丝的礼物吗?哦,那没问题。放在这口大箱子里了。 我希望这礼物会使她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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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没问题。这样…件漂亮的表示和解的礼物,哪个女的见 了不螅薞
“唔^^送她这么件礼物也应诙,我过去太对不起她丫。可 最近这两天我想她想得真厉害,但我不愿对人说。好啦,我不说 了。他们把她说得那么坏,这不可能。我敢青定,像她那样聪明 的姑娘不会那么蠹,和那些汉诺威曳兵的搞到一起。我不相信她 会这样,这事也该了结了:
两个人一边等’ 一边不时说出儿句类似的话;这些话使她恍 然大悟,认识到自己的行为的严重件。谈话因为赶车人的到来而 终止。行李放到了车上,两人上了车,马车便朝她刚才来的方向 驶去。
菲莉丝的良心受到极大展动,起初真想跟1他们;但略…想 乂党得起码要等马陶斯到来,坦率地告诉他自己改变『主意,这 样才对得起他一尽管和他面別面谈将是非常困难的。她深深地 责备自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