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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有如魔咒。
“你说。”
方群智深吸一口气,眼中赫然闪出凶光:“我想——报复和韩拓!他
们欺骗了我,我不能就样放过他们!”
何安琪顿时哑口无言。
什么时候开始方群智变成一个这样的男人?他的宽大、理智和善良呢?
何安琪心生警惕,她怀疑地打量群智,同时小心翼翼的开口:“泰生已经是
你的未婚妻了,你为什么——”
“朱婚妻?哈!”他嗤之以鼻:“未婚妻又如何?结了婚都可以戴绿帽子更
何况只是订婚?她一直把我当傻瓜,我这么多年来死心蹋地的对待她,她竟然
还背着我爱上别的男人!”
她仍不死心:“可是他们没怎么样啊!韩拓也和我订婚了,只要我看牢他,
他们不会有机会的。”
“啊!我忘了!”他自嘲:“韩拓是你的未婚夫,你怎么可能帮我——”他
说着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转身欲走。
“群智。”她连忙唤道:“你先别走,我们——我们慢慢商量。”
方群智的眼中闪着信任的讯号:“你?你不会骗我吧?说不定我把计划告诉
你,你会出卖我,去向韩拓说。”
“不会的!我不会这样的,你可以信任我。”她连忙拉住他。
他犹豫一下方重新坐了下来:“你千万不能骗我——否则我就开除你!”
何安琪安抚地朝他微笑:“不会的,我绝不会像那样对你。”
群智黯然的盯着酒杯,仿佛心中正在天人交战,半晌过后,他的眼神转为憎
恨,安琪欣喜的看着,终于相信自己多年来的牺牲有了代价。
华香梅走进韩奇风独居的小公寓,
里面凌乱得惨不忍睹,她不禁皱了皱眉头,她的丈夫虽然不是什么酷爱清洁的
人,可是他也从来都不是一个如此脏乱的人。
她的心里顿时闪过千百个念头,他生病了?喝醉了?或者是他根本不在意自
己的身体了?
她顿时有些惊慌:“奇风?你在吗?奇风?”她走进公寓的房间里,打开门,
只看到一大团棉被堆在床上——还会动!
难道他真的生病了?
她走向前轻轻拉着被子:“奇风?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怎么躲在被子里?”
棉被里的韩奇风拉着棉被,执意不肯出去:“我得了天花,你别理我。”
“鬼话!”
从他郁闷的声音中,她知道了一项令她快乐的事实:她的丈夫正在生她的气,
而且吃醋,这种感觉许多年以来都不曾有过。
她觉得快乐,却又同时觉得是又好气又好笑!
嫁给他的时候,他是个貌不惊人却又出奇幽默的医生,她并不特别爱他,只
是当时只身来台的她身无分文,又无一技之长,结婚是她唯一的选择。
所以当时韩奇风是她在不得已中最好的选择,婚后她继续上大学,而他也过
着他悬壶济世的生涯。
那样平淡的生活过了好多年之后,她才知道,其实她的丈夫是个很害羞的男
人,他表达感情的方式是恶作剧,像个小男孩一样渴望引起别人的注意。
于是她开始扮演严肃而不苟言笑的律师妻子,在他太过火的时候担任制止者
的角色,没想到这一扮便是四十年。
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的恋爱,只有多年来细细培养出不
变的夫妻之爱。队的温柔体贴全藏在他那恶作剧的笑容底下,只有她才看得到
他绵长的爱。
她是爱他的,这么多年以来,她虽然不说,却也以为他会了解她的心意,现
在才明白其实他并不知道,否则不会为了她的一句气话而独自住在外面乏人照
料。
“奇风,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她索性坐在床畔:“你一直怀疑我和远达
之间有什么吧?你一直以为他是我的老情人,可是你从来没问过我,老是一个
人瞎猜!”
棉被下的韩奇风蠕动一下,似乎表示他正在听,而且正在找一个更方便听的
角落。
香梅轻叹口气:“我们做夫妻四十年了,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只是你一直不问,我也不好开口,今天我说都说了,索性把过去的事全都告诉
你。当年我和远达学长认识,他大三,我才大一,在学校里他是有名的才子,
人长得好看,学问又好,而我只是个新生,人笨又不会说话,谁也法律顾问称
们会在一起。后来战乱,我父母花尽积蓄买了一张船票叫我走,当时我年轻,
自以为可以为爱情而死,便把船票给一个也准备走的学妹,我知道红玉一直很
倾慕远达,所以便要她好好照顾他。
“我父母知道这件事气得快疯了,把我痛打一顿,送到军队里,跟着他们一
起撤退到台湾来,后来的事你全都知道了。”
华香梅站起来,走到了窗户边,声音悠远:“嫁给你是我福气,你一直以为
我在怀念过去,其实谁没有过去呢?我们都老夫老妻了,总不好再学年轻孩子
说什么爱不爱吧?”
韩奇风整个头探到外面来,听得痴了,好一会儿才傻傻的开口:“当年你嫁
给我是因为你没法子生活,现在你又见到当年的情人——”
“什么当年的情人?!”她笑骂。
他瑟缩一下,讷讷地说:“本来就是啊!不然该怎么说?”
华香梅瞪着他:“我说了每个人都有过去的,难道你会没有吗?当年我只不
过是十七、八岁的小女娃儿,现在我都快六十了,难道还学人家偷人?”
韩奇风沉默,她的话正说到他最害怕的事情上去了:“我一直没敢问,像因
为我怕你的选择——”他坦承,然后鼓起勇气面对她:“我也知道你一直不喜
欢我这脾气,可是改也改不了,如果——如果——”
“如果怎么办?”
“如果你想——想和他在一起,我——我会——会——”他声音越来越小,
突然像消了气的皮球似的坐在床上:“我大概会成全你吧!”
“这么大方?”她微笑。
他苦着脸:“要不然怎么办?难道还打你一顿?你照顾我们父子俩三十多年,
我总不能让你板着你过一辈子!”
华香梅失笑:“你以为我板着脸是因为讨厌和你一起生活?”
他丧气地点点头。
“你这个木头人!”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板着脸是因为你们父子俩一个
比一个皮,我要不板着脸还有谁制得住你们?”
韩奇风迷惑的眨眨眼:“你的意思是——”
华香梅朝他摇摇头:“怎么一遇上感情的事你就变成木头了?我懒得跟你说!”
她又好气又好笑的走出房间。
“喂!老婆!”他跳下床来:“等一等!你说清楚嘛——喂……”
有了方群智的承诺,何安琪果然
失去了踪影,韩拓乐得轻松,全心全意放在泰生的身上,努力要使她回心转意,
而他的这一仗却打得苦不堪言!
他完全见不到,打电话到她家,总是阿竹无奈又气忿的告诉他:“荆
小姐说她不在啦!”打电话到办公室,她不是在开会便是出去办公。
他每天守在她去上班的必经之路,或是她家的门口,她总是有办法像躲瘟疫
似的远远躲开他。
荆远达替他传达了他的每一句话、每一封夜夜熬到天明才写出来的情书,可
是没有得到任何回音,他集合了所有他的盟友,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打动她的
心。
韩拓沮丧得想自杀!
群美在无奈之余总忘不了刺他两句,说他完全是咎由自取,怨不了别人,事
实上连群美也很难见到泰生,她似乎想把自己完全埋藏起来。
她会打电话向韩氏夫妇请安,可是只要话题一扯到她他,她便会有一千万个
理由可以挂上电话!
他知道,她是极尽全力要将他关闭在她的生活之外,他该怎么办?在好不容
易才发现他的真爱的现在,就这样无疾而终?
叫他如何忍受?!
他跌跌撞撞的冲到泰生的家,午夜十二点,他不相信她还能以她不在来躲避
他!
阿竹有些不愿却又饱含同情的开了门让他进来,指了指泰生紧闭的门,然后
回到自己的房间锁上门。
里面的泰生开口:“谁?爸爸吗?”
“是我,让我进去!”
泰生变了脸色,她蜷在床上的身体迅速僵硬起来:“我已经睡了,有什么话
以后再说吧!”
“以后?”他苦笑:“你还会让我们之间有以后吗?今天我无论如何也要见
你一面!
你开门。“他用力的敲着她的门,那一声又一声在夜空中显得特别清脆的重
击声一下又一下的敲在泰生的心坎上,敲在她理智辛苦筑成的墙上,她用力捂
住自己的耳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有用的!你走吧!“
“泰生!我求求你让我见你一面!你不能这样对待我!至少让我把话说清楚,
你不能就这样判我死刑!泰生,你开门!”
酸楚的泪水滴到棉被上,灸热得像是一锅沸腾的苦水,她的心呐喊着、哀求
着,而她的理智,那被她废弃已久的理智却宣告着它的权威!
“泰生!你再不开门我会把门拆掉!任何人也不能阻止我。你听见没有?我
真的会!”
荆远达走了出来,韩拓脸上那种饱受折磨的神情令他不忍,他无法坐视自己
固执的女儿任幸福自她的指尖溜走,他默默的递给他一把钥匙。
门外的声音停了,她听到一阵沉重而且缓慢的脚步声渐渐远离。
就这样放弃了吗?她黯然的抱住自己。
咔喳一声!
她惊跳起来,韩拓的身影高高的耸立在她的面前:“我进来了。”他沙哑的
宣布。
迅速披上外衣,躲进棉被里,冰冷的神色和棉被上的泪痕恰成对比。
“你很不懂礼貌。”
“在爱情面前礼貌不值一提。”他走到她的面前,坐在床沿上,贪婪地看着
她,仿佛要补偿这些日子的相思苦:“为什么不肯见我?”
“没有必要。”
“为什么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我?我找了你好久,好像有一辈子那么久
了,你忍心让我受苦?”
你不也让我吃苦了吗?你不也将我的心弃如敝履那么久了吗?
她沉默地盯着自己在棉被上交握的双手,理智将她过去所受的苦一件又一件
的细数出来,坚定了她的决心。
“何安琪根本没有怀孕,就算有,那个孩子也不是我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如果那真的是我的孩子,我不会逃避责任的!”他认真的说。
她没有回答。该回答什么呢?每一个男人都会这么说:——如果他们不想要
那个孩子。对泰生来说重要的不是何安琪是否怀孕的事实,而是韩拓和她上床
的事实。
“你和她上床。”
韩拓坦白又懊恼的点点头:“我只是——”
这种事还有理由吗?做了就是做了,难道何安琪还能强迫他?
闭上双眼,由他口中说出来的事实特别伤人!“你走吧!我累了。”
“不要!”他握住她冰冷的双手:“给我们一个机会!当时我并不知道我爱
你,也不知道你为我做了什么,现在好不容易才认清彼此的爱,你不能因为我
的一时冲动而全盘否定我!你可以处罚我,任何的处罚我都可以接受,只要不
要就这样赶我走!”
泰生疲累的看着他,哀伤地笑笑:“没有处罚了,永远堵孙会有了,我累了。”
她抽回他握着的手,放回床上:“你要说的话我都已经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韩拓难过不已的坐着:“你真的无法原谅我?”
泰生闭上双眼,将被子拉到半张脸上,打定了主意不再心软。
韩拓无言的坐着,双眼盯着她的秀发,心里涌上一阵又一阵苦涩的痛楚。他
动都没有动,似乎打算就这样坐上一世纪,永远地守着她。
泰生虽然闭上双眼,却仍然能够强烈的感受到他的存在。他的气息、他悲伤
疲倦的双眼、他高大的身躯,都好像刻印一样深刻的浮现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
去。
有他在身边的时候她怎能牌得着呢?没有他的时候,她总是边流泪边责怪自
己的滥情,而如今他就坐在她的身边,她反而紧张得像在狐狸面前的兔子!
“睡吧!”他的大手轻轻抚着她的头发,绝望又哀伤地:“至少让我陪你这
一次。”
泰生忍不住啜泣起来,就像那首老歌所唱的,当她明晨醒过来,她将再也找
不到他的踪迹了,他们之间就只能这样结束吧!她的心再也无法完整了。
她又何尝不想坐起身来,投进他的怀抱里,告诉他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可是
她又怎能拿自己脆弱的心再度冒险呢?她已无法再随任何一点伤害了。
更何况还有何安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