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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5-三减一等于几-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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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男婴很快摸进屋来,他轻轻关上门,轻轻把录音机放在写字台上,轻轻爬上床去。他没有弄出一丝声音来,而且他一直发着鼾声,绵长而恬静,还夹杂着一句含糊不清的呓语……    
    天终于亮了。    
    张古一夜没睡,两眼猩红。    
    天亮了他的心就踏实了一些。    
    他认为这个男婴绝对是个异类,他属于白天的背面,属于另一种阴暗的时空。而现在太阳出来了,张古觉得好像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时间和地点,他不那么害怕了。    
    此时,张古对男婴充满了仇恨。他已经基本肯定,17排房发生的悲剧都是他搞的鬼。    
    男婴醒了。他在被窝里玩,嘴里“呜呜咿咿”地说着他的儿语。    
    张古对他的伪装感到恶心和恐怖。    
    他装做没事儿一样来到床前,对男婴说:“走吧,我送你回慕容家。”    
    男婴还在“呜呜咿咿”说着他的儿语。    
    张古为他穿衣服的时候,手开始抖。他看见他的头发上有一个草屑,那无疑是他半夜出去时挂上的。    
    张古为男婴穿好衣服,要领他出门的时候,顺手把那个录音机装进了口袋里。    
    他拉起了那个男婴的手。他的心“怦怦怦”猛跳起来。他惧怕那只小小的、白白的、嫩嫩的手,他担心他突然惊叫着抓住自己。    
    男婴没有抓他。他乖顺地跟张古走了。    
    把男婴送到慕容家之后,张古把邻居们都叫到了慕容家。    
    李麻夫妻,卞太太,慕容太太,他们都不知道张古要干什么。那个男婴拿起一只皮球,在手中扔着玩,动作很笨拙。    
    张古突然指着那个男婴大声说:“这个孩子会说话!”    
    大家都愣了。    
    张古说:“昨天,我特意把他抱到我家去住。半夜的时候,我亲眼见他拿着我的录音机,溜到房后,录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怪话,还鬼哭狼嚎。他是个怪东西!以前出的怪事都是他搞的鬼!”    
    大家都看那个男婴。他专心致志地扔皮球玩,不小心摔了一跤,爬起来,继续扔。    
    李太太小声说:“他还不懂事呢。你怎么跟熊熊一样编谎话呢?” 张古大声说:“你不相信我?”    
    慕容太太说:“肯定是你做梦了。”    
    张古从口袋里掏出录音机,说:“你们自己听吧!”    
    他打开他的录音机,让每个人戴耳机听。可是,每个人听见的都是一群人在酒桌上说醉话的录音。    
    张古不相信,自己听,整盘盒带都是同一个内容:在很久以前的一个朋友的生日聚会上,大家在一起喝酒说醉话。其中他自己的声音最多,最清楚。    
    张古傻眼了。    
    男婴一心一意地玩着……    
    一直没说话的李麻说话了:“张古,最近你的身体可能有问题,你得到医院看一看。”然后,他又俯在张古耳边小声说:“你是不是特别崇拜电影里的侦探?千万别走火入魔啊。特别是不要再戴那个鸭舌帽了,更不要拄那个文明棍,镇里人都感到好笑,只有没人对你说罢了。”    
    张古竟然有了点动摇。他知道李麻说的话是什么含义。    
    难道昨夜自己在做梦?    
    三人成虎。超过十个人都说你是老虎,你差不多就会认为你脑门上没有王字那是镜子的问题了。超过一百个人都说你是狗屎,那你基本上就会闻到自己身上有臭气了。    
    那个男婴对大人说的话一点都听不懂,他还在玩他的皮球,嘴里发出呜咿呜咿的声音。    
    李麻夫妻回家了。    
    慕容太太进厨房做早饭了。    
    有人牵了牵张古的衣角,他转头看,是卞太太。她低低地对张古说:“我相信你。”然后,她垂下头,很怕事地走开了。    
    剩下了张古和那个男婴。    
    这时候,那个男婴停止了踢球,他转头看了看张古,那眼神简直就像换了另一个人。


第三章鼠怕猫?猫怕鼠?

    这一天,慕容太太领着叉到邮电所给老公寄挂号信。    
    邮电所的营业室里,人不少,大家排着队。慕容太太领着叉排在最后面。    
    那个收破烂的老太太朝着邮电所的方向走过来。她推着垃圾车,一边走一边慢悠悠地喊:“收破烂喽———”    
    她离邮电所大约还有50米远。    
    如果这时候慕容太太走出来,那个男婴和那个老太太就不会碰上面。因为,慕容太太和那个男婴出了邮电所要向另一个方向走。    
    可是,慕容太太的信还没有寄走,她的前面还有四个人。最前面的那个人是个种地的农民,他什么都不知道,邮电所的人一直在给他讲解,如何写地址和邮政编码,很费劲。    
    慕容太太一边和叉玩一边等。她跟他玩的是猜指头的游戏:一只手握住另一只手的五指,只露指尖,猜哪个是中指……    
    那个老太太走过50米所用的时间,应该比四个人办理邮寄挂号信所用的时间短一些。    
    但是有一个鞋匠走过来。这个鞋匠有点神经兮兮,他逢人就强调他是一个唯物主义者。不过,他修鞋的技术很不错。他走近那个老太太,对她说:“你如果收到那种不太旧的鞋,千万卖给我,我修修补补还能穿。”    
    老太太说:“大都不成双。”    
    鞋匠说:“扔掉这一只肯定就会扔掉那一只。我是一个节俭的人……”    
    一般说,这个鞋匠口罗嗦起来,那时间不会少于十个人寄挂号信。    
    可是,到了慕容太太寄信的时候,偏偏出了点小问题:她的信封不是标准信封,不能邮寄。她只好在邮电所现买了一个信封,把封了口的信撕开,装进新买的信封里,再重新写邮政编码和地址。    
    鞋匠终于走开了。那个老太太一步步朝邮电所方向走过来。    
    慕容太太的信成功寄出了,她领着叉走出来。    
    在绝伦帝小镇邮电所门口,那个老太太和那个男婴终于撞见了。    
    这是秋日的午后,天高云淡,没有南飞雁。太阳很好,有几分慵懒。小镇的街上没几个人,很太平,很安静。    
    老太太看见那个男婴之后就呆住了,她的双眼充满惶恐。    
    那个男婴看到了老太太,也大吃一惊,好像十分害怕。    
    慕容太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牵了牵那个男婴的手:“你怎么不走了?跟妈妈回家。”    
    那个男婴低下头,立即跟慕容太太走了,没有回一次头。    
    那个老太太也推起她的垃圾车,急匆匆地溜掉了。    
    


第四章另一个叉

    张古的情绪极其低落。    
    他上班时沉默寡言,下了班就蒙头大睡。他开始怀疑,自己经历的是不是幻觉?自己的多疑是不是病症?    
    这天他加班,很晚才回家。    
    在路上,他看见那个收破烂的老太太推着垃圾车走过来。路灯昏黄,她的脸色昏黄。    
    张古害怕极了。    
    他清楚,自己斗败了。现在,他像泄气的皮球。他怕那个男婴,怕这个古怪的老太太,他觉得他永远都不可能弄清他和她之间那深邃的关系了。他已经自暴自弃,只想像乌龟那样,圆团团地活着,一点不锋利,好歹落个长寿。他最大的希望就是———永远不和这两个不吉祥的人相遇。    
    无数经验告诉我们,你越不想遇到谁,保准就会遇到谁。这不,老太太在黑暗中走过来了。    
    张古想掉头就跑。又一想,跑出一段路,一抬头准会看见她迎面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那会吓死他。    
    他就没有跑,他不情愿地迎着老太太走过去。    
    老太太一如既往地走过来,她的步履很慢,关节像生锈了一样。    
    终于,她和张古走到一起了。张古胆怯地低下头去。    
    她并没有停下来,她推着垃圾车一直朝前走,看都不看张古,眼睛直直地瞅着前方。    
    两个人擦肩而过之后,张古感觉她慢慢停了下来。他不敢回头,只听见她在他背后硬邦邦地说:“你站住。”    
    张古哆嗦了一下。    
    他回过头,看见那老太太果然停下了,她背对着自己,并没有转过身来。    
    “你想不想知道那个奇怪的婴儿是怎么回事?”她说。她的声音很像机器发出来的,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张古小声说:“我想……不想……知道。”    
    她冷冷地说:“你去太平镇看看吧。”    
    张古怎么能相信这个老太太呢?他甚至怀疑她是调虎离山,把自己骗出去,他们好实施更大的阴谋。    
    他壮着胆子问:“你怎么让我相信你?”    
    老太太叹口气:“你不信就算了。”    
    然后,她推着垃圾车就走了。张古一直看着她,直到那苍老的背影消失在路灯照不到的更暗的地方。    
    张古快步朝家走去。一路上,他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生怕那个老太太跟上来。    
    躺在床上,张古反复回味她的话,他又一次肯定了自己以前的猜测,他又开始信任自己的耳朵、眼睛和神经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走一趟。    
    他觉得自己的行为像反腐败一样充满庄严性。    
    从绝伦帝到太平镇虽然只有一百里,但是路不顺,要转两次车。    
     张古当天晚上就到了太平镇。太平镇有三个绝伦帝那么大。    
    他在旅店住下之后,就跟开店的老板套近乎,打听相关的消息。那个老板是个极其热心的人。很快,张古就得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张古:“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奇怪的婴儿?”    
    老板:“你说的是不是那个卖艺的婴儿?”    
    张古:“卖艺的?”    
    老板:“最近镇里来了一个卖艺的,他领着一个孩子,才一岁左右,会唱戏,特别神。”    
    张古:“那不是神童吗?应该好好培养。”    
    老板:“走江湖卖艺的,饥一顿饱一顿,哪有那份闲钱呀。”    
    难道是另一个叉?    
    第二天,张古早早就来到街上寻找那个卖艺的人。    
    终于,他在马市看见了他们。围观者里三层外三层。    
    张古挤进去,见那个婴儿正在表演。    
    他小小的,却穿着特制的花花绿绿的古代戏装,脸上化着浓浓的戏妆———有一种说不清的怪异。张古看不清他的真面目,但是张古感觉他就是叉。他的脸盘、五官、眼神,张古无比熟悉!    
    张古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又一想,他怎么可能是叉呢?于是,又不自觉地朝前挤了挤。    
    男婴的声音尖尖的细细的,他在唱:“日落西山黑了天,我打马过了阴阳关……”是巫婆跳大神时的唱词。    
    一个大人在后面拉胡琴,胡琴的声音也尖尖的细细的。    
    张古第一眼看见那个大人,心中就抖了一下。他的脸上有刀疤。张古觉得他正是算卦里说的恶人。    
    旅店老板曾对他说,卖艺人自称那个男婴是他的孩子。可是张古却觉得,那个男婴更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而那个恶人在幕后在暗处操纵着他。    
    大家往场子里扔钱。张古也学着样子往场子里扔钱。    
    他耐心地等着散场。他想靠近这个男婴,弄清他到底是木偶,还是有血有肉的生命。他有很多的问题要问他———你到底多大年龄?你从哪里来?你到哪里去?你知不知道还有一个跟你一样的男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们一共有多少?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天快黑了,人渐渐少了,那个恶人开始收场了。    
    张古装成没事人,晃晃悠悠走近他们:“老板,今天收入不错吧?”    
    那个恶人看了张古一眼,没有说话。他的眼神充满敌意,他加快了收拾东西的速度。    
    张古有点不自在。    
    他看了看那个男婴。他的身上还穿着花花绿绿的戏装,脸上还化着浓浓的戏妆,等于戴了一个面具。张古根本看不清他的本来面目。他像木偶一样坐在一块石头上,一言不发,纹丝不动。    
    张古蹲下身,试探地问:“你多大了?”    
    男婴看都不看他一眼。    
    那个恶人突然在旁边吹了一声奇怪的口哨,像一种什么暗号,这个男婴像一只被驯化的猴子,听了那口哨声,立即灵敏地窜过去。    
    那个恶人扯着他的手,急匆匆地走开了。    
    他根本不让张古靠近这个男婴。    
    张古甚至不敢断定这个男婴是不是一种像人的动物。……那天晚上,张古又听见了那条狗的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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