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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诺惊讶得睁大眼睛,情不自禁地欢呼起来,“进了!进了!”
这一次进球让她来了兴致,也不让秦放插手就自己兴致勃勃地挥杆了。只不过少了指点,后面很窘的一球未进,她的手也开始僵硬起来,动作更加失准。本来学什么都没有一步登天的速成法,她的站姿握杆都欠火候,怎么可能进球?
秦放好笑地站起身走到她跟前,才碰到她的手背,竟发觉比方才冰冷了许多。他不悦地皱皱眉,“你怎么不带手套?”
颜诺吐了吐舌头,“我那手套太笨拙,不好用。”她带来的是跟围巾配成一系的卡通手套,暖是暖和,可是戴起来像熊掌,不是专业的手套,根本不好握杆。
这下轮到秦放懊恼了,似乎自己提了个坏主意,她这么单薄,如果被冻得感冒就不好了。他想了想,跟着脱下自己的手套,“你把手伸出来。”见颜诺还是傻傻的一动不动,他不耐烦地扬扬眉,一把抓着她的手,不失温柔地帮她套上自己的手套。
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又不大自然地吩咐,“还有,这次可不许哭了。”他还对上次的事心有余悸。
颜诺徒然一怔,望着近在咫尺的秦放,手心带着他暖暖的掌温,就连周遭的空气似乎也跟着热腾了几分。
似乎有些什么东西,渐渐明朗清晰起来。
二二话
温馨的用餐区里流动着优雅的钢琴曲,悠悠扬扬。
颜诺心满意足地吃下最后一口燕麦包,忽然抬眼见秦放正望着自己,便有些不好意,表情娇憨地冲他笑了笑,“咦?你不吃了吗?”
刚刚运动完,室内又开了暖气,颜诺的脸红润透亮,秀气的眉眼弯弯像月牙儿,微敞的衣领露出弧线优雅的莹白脖子,乌黑柔顺的发丝随意挽起来,显得她更加地温柔可人。
秦放一时竟看得痴了,被她一问,尴尬得轻嗯了一声,“呵呵,你慢慢吃,我已经饱了。”
颜诺的脸更红了,睁大熠熠的眼睛,腼腆着细声说,“我也饱了。”跟他一比,她简直是个大胃王,这脸可丢大了!
秦放轻扬了眉梢,勾起唇角问,“你很喜欢这里的燕麦包?”见颜诺欣然点头,他便招来服务生再点了一份打包让她带走。
结账后,他们一起散步回去,在路上看到很多人在东喊西跑,似乎在找些什么。秦放喊住一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不解地问,“请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有位客人的孩子走丢了,现在大家都在帮忙找呢。”
孩子?秦放和颜诺都不约而同的皱眉,天寒地冻的,这做父母的也太不小心了吧?
颜诺赶紧关心着追问,“现在还没找到?那孩子有什么特征吗?”
接着那工作人员跟他们大致描述了一番,又焦急地投入了寻人的行列。
“才四岁的孩子哪……”颜诺心疼地喃喃着,恨不得自己的眼睛是雷达,可以一下子就找到人。
秦放比她镇定多了,“既然孩子是刚走失的,应该不会出什么事,那么多人一起找,相信很快就有消息的了。”他的声音很沉很稳,有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只是说实在话,度假村说大不大,可是说小也不小,要找一个还不懂事的孩子谈何容易?也只能是茫无头绪地四周搜寻。
颜诺和秦放本来只是出来运动,穿得不多,尤其是颜诺那般娇小畏寒,在室外奔走找寻了一段时间,嘴唇早就冻得发紫了。
秦放脱下自己的外衣罩在颜诺身上,温暖席卷而来。她抬眼看他只剩下一件薄毛衣,皱眉想拒绝,他已经先一步摁住她的肩,“别扭扭捏捏的,找人要紧。”一句话让她把话给吞了回去,微笑着感谢他的贴心。
他们正好走过一个种满梅花的庭院,里面飘出浅浅淡淡的梅香,而复古式拱门下立着一块警示牌——施工勿近,颜诺却在这停下了脚步。
秦放眯了眯眼睛看了她一下,“怎么了?”
“你听,好像有声音。”颜诺说得很轻很慢,又侧耳倾听了一会,“不如我们进去看看?”接着也不等秦放回答就径自踏入了院子。
秦放皱了皱眉,也不放心地跟着她走了进去。
里面似乎在进行维修,到处都是没有拆卸的施工棚架,越走近那呜呜咽咽的声音越听得清楚,似乎是从那个假山传出来的。
颜诺一边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儿,一边柔柔地喊道,“小毅,是小毅吗?”也许是女人的第六感,她直觉地认为孩子应该在这里。
“呜……呜……妈妈……妈妈……”小男孩一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就无助的放声大哭大喊起来,这也更方便颜诺他们确定了他的位置。
秦放和颜诺顿时松了口气,朝声源看去,原来那孩子跌到了一个施工未填的坑里被卡住了,可怜兮兮的小脸蛋上脏兮兮的,除了泥巴就是纵横交错的鼻涕泪痕,真真让人心疼。
秦放探头看了看位置,“这个坑还不算很深,我下去抱起他,你在这里接着。”
颜诺点点头,“嗯,你要小心点。”
秦放已经爬了下去,将孩子高高举起来,颜诺立刻接住他紧紧的抱在怀里。这时可以感觉得到孩子已经冻僵了,还在不停地哭。她拉着孩子退了几步,搓着他的小手温柔地安抚着,“小毅乖,不哭咯,阿姨马上带你去找妈妈了。”
小男孩也不知是听懂还是没听懂,睁大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颜诺,不停地抽噎着。
这时秦放也从坑里出来,边拍开手上身上的灰边看着颜诺,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淡开,却又听见吱吱的响声,他抬眼一看,竟然发现颜诺身后的施工棚架摇摇欲坠。他惊恐得大喊一声,“小心!快离开!”说话间人已经不由分说地冲上前去推开了颜诺。
顷刻,棚架轰然倒塌,而且把秦放的脚压在了下面。
颜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脸色比纸还要白,还是怀里孩子的哭声拉回她的神智。她惊魂未定,颤抖着身体挪到秦放跟前正要说话,却听得他用虚弱的声音问她,“你有没有事……有伤到哪里了吗?”
千言万语,都不及这一句关心,明明是自己伤到了,心里想的却是她。
这一刻,颜诺只想哭。
度假村附设的医疗中心里——
方磊刚从医生办公室出来,远远的在走廊上就看到颜诺,拿着热水壶傻傻地站在病房前。
“怎么不进去呢?”方磊走到她身后,轻声问她。
颜诺的目光落在躺在病床秦放的身上,他穿着医院的病号服,闭目打着点滴,气色还是不大好。她怔了怔,有些担忧地说,“他睡了很长时间了。”
“没事的,医生说他只是磕伤了额头,外加左腿小腿骨折。他今天折腾了这么久,想也是太累了。”方磊简明地解释,看了她一眼,又安慰道,“他壮得跟头牛似的,这点伤很快就会好的,你别太担心。”话虽如此,其实方磊自己也心有余悸,要不是那棚架已拆得七七八八的话,秦放这回不死也一身残。好在秦放也经常去工地,扑倒避险的方向正确,也只是压伤了腿,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方磊侧眼望着颜诺,她本来就很娇小,现在更是显得纤瘦,神色间满是担忧,比秦放好不了多少。他尤记得刚赶到出事地点的时候,颜诺一直紧握着秦放的手哭得昏天暗地,见了他就一个劲地问怎么办,会不会有事,无助得简直像个孩子。
方磊抿了抿唇,其实,也许这两个当事人都没发现有很多事情早就已经不一样了。今天这件事或许是一个很好的助力,正好可以推他们一把。
颜诺无意中对上方磊颇有深意的目光,却连掩饰的力气都没有。安静的走廊只有轻浅的步行声,还有,她怦怦然的心跳声。
颜诺,你要怎么办呢?她这样问自己,心情很复杂。
二三话
柳思晨一身狼狈地推开门走进来,嘴里还念念有词的嘀咕什么“坏蛋……没公德心……”,还气得鼓起了腮帮子。
颜诺从厨房看出去,只见她粉色的套装上满是星星点点的泥斑点,实在是惨不忍睹。她秀美微挑了挑,一边把炉上的汤端下来一边问,“思晨,你怎么了,去哪里打了一仗?”
柳思晨把高跟鞋脱了随意扔在地上,负气地哼了一声,“今天出门没看黄历,遇到煞星,只好自认倒霉呗!”
颜诺好笑地摇摇头,揶揄的神经瞬间跳跃起来,“你啊你,肯定又跟人吵架了吧?”
跟颜诺的温吞不同,思晨可是风风火火的个性,遇到不对盘的人简直就像火星撞地球,不吵不成气候,怪不得跟秦放那么对味,两人一样的脾气,于是臭味相投便称了知己。
柳思晨被颜诺一问,又不免想起刚才那个气焰嚣张的男人,气不打一处来,最后磨牙霍霍地挥舞着拳头,“哼!一个非典型恶霸,不提也罢!”她说着又把整个上半身软绵绵地趴在厨房前的餐桌上,一眨不眨地看颜诺把靓汤小心翼翼地放到保温壶里,于是一脸奸笑地问,“你又给秦大官人准备吃的?哎呀,我怎么就没人家这么好的命呢,一天三餐外加点心夜宵伺候着,这大爷住一回医院也忒爽了吧?”
自从秦放的伤势稳定了以后,已经从度假村转到了市立医院里了。
颜诺心虚地别开眼,伸脚踢了她小腿一下娇嗔着,“别说得这么酸溜溜的,等你哪天进医院了我也这么伺候你,行了不?”
柳思晨缩回脚夸张地大声哀嚎,“啊呸!我才不想进医院呢!你这小没良心的,居然为了新相好来残害旧友!我不活了!”
颜诺没理她的疯言疯语,自顾自地把午餐装好,似想起了什么,她怔了一下才解释道,“他在这里一个亲人都没有的。”除了方家以外,秦放好像真的没有多少熟识的人。方家两个老人年事已高,总不好让他们天天来回奔波,方磊又要坐镇工作室忙得不可开交,也就她清闲一些,更何况他是因为自己才受的伤。一想起秦放那张热诚地脸,她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柳思晨一下子适应不了她忽如而至的感伤,拍拍手笑得跟朵太阳花似的灿烂,“那正好,你们小两口可以好好培养感情,不用怕有人骚扰了。”她最怕颜诺想起以前的事,肯定又要难过好一阵子的,朋友是做什么用的?解闷,救急,当垃圾桶,必要时还得唱大戏哄一哄,日子才能过得红火滋润哪。
颜诺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大编剧,你就自个儿慢慢编排吧,我先走了。”她伸了下懒腰再提起保温壶,才走两步又回过头慢条斯理地说,“对了,西施煲里还温着饭菜,你自己拿来吃吧。”关上门前,还能听见柳思晨三呼“万岁”的高亢女音,她失笑的甩甩头,慢慢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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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再喝汤了,天天都灌那么多,我又不是汤壶!”秦放憋屈得大声嚷嚷着。
颜诺很有爱心,很有母爱地耐心劝说道,“喝汤容易吸收营养,这样骨头才长得快好得快啊!”
秦放喉咙梗了梗,小声地嘀咕着,“我才不想好得那么快……”
“嗯?你说什么?”颜诺微眯起眼,一瞬不瞬地瞅着他。
“没什么……”颜诺就这么瞪一眼,秦放的狮子胆就迅速缩小了。
颜诺又气又笑,“那你到底喝不喝,不喝也好,我以后也不用麻烦了。”她天天跟个大妈似的逛菜市场,回家还要研究菜谱亲自动手做,也不是件轻松的活儿。
“我喝,我喝还不行么?”秦放委委屈屈地一股脑把汤倒进胃里,接着还没形象地打了个饱嗝。
林宇哲站在病房的门口,听见他们两个人这般清晰温馨的对话,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那样温柔的颜诺,他很久没有见到过了。而那样撒娇的秦放,他似乎也从未见过。
林家跟秦家是世交,记得在美国第一次见秦放的时候还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正是叛逆的年纪,一脸的桀骜不驯,跟人交往的时候总是带着保护色,像只时刻戒备着怕被人伤害的小兽。也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在人前才渐渐地放开怀,又或者说他已经具备了足够的自保能力,不再需要惧怕任何人了。
至于颜诺,或许真的如奕琛所说的,她也慢慢地放下了过往了吧?
林宇哲怔忡了好一会,才象征性地敲敲门缓步走了进去。
他微笑着出现在两人面前,“我才从美国回来就听见你进了医院,不过看你的气色不错,估计也好得差不多了吧?”他顺手把带来的果篮放在床头的桌子上,跟着在颜诺身旁坐下来。眼前的秦放穿着病号服,背靠着枕头歪坐着,头上的纱布已经拆了,伤口已经隐不可见,只是腿上还打着石膏。
林宇哲的到来让气氛一下子诡秘起来,吓跑了本来还温馨和美的时光。
秦放抬眼瞥向他,微微浅笑着,“林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