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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1975年1月5日中共中央发出毛泽东圈阅的一号文件、邓小平任国务院第一副总理之后,又出任中共中央军委副主席兼总参谋长,不久,又担任中共中央副主席。这时,根据毛泽东“军队要整顿”的指示,邓小平以7 1岁高龄,大刀阔斧、义无反顾地投入了全面整顿的伟大工程。
但路途艰险如斯,充满太多的变数。
邓小平决心已定。他要挽狂澜于既倒!
“文化大革命”进行八九年以来,尤其是所谓“批林批孔”运动开展一年多后,在“四人帮”的极力干扰破坏下,整个国民经济陷入了严重的混乱状态,全国的工业、农业、交通、运输、科学技术等各条战线的工作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生产下降,铁路不通,问题成堆,积重难返。对此,受命于危难之际的邓小平坐卧不安,忧心如焚!
就在这时,根据毛泽东“要安定团结”、“要把国民经济搞上去”的指示,邓小平以高屋建瓴、势如破竹的胆魄,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才干,义无反顾地对全国各条战线的工作进行了全方位的“整顿”,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收到了极大的成效。
首先是铁路整顿。邓小平指出:“怎样才能把国民经济搞上去?分析的结果,当前的薄弱环节是铁路。铁路运输的问题不解决,生产部署统统被打乱,整个计划都会落空。所以中央下决心要解决这个问题。”当时,由于“四人帮”在铁路系统帮派势力的破坏,徐州、南京、太原、南昌等地铁路长期堵塞,阻碍津浦、京广、陇海、浙赣四条铁路大干线的畅通,并影响其他铁路干线的运输。为此,邓小平亲笔在中央于3月5日作出的《关于加强铁路工作的决定》的9号文件中写道:“对于少数资产阶级派性严重、经过批评和教育仍不改正的领导干部和头头,应该及时调离,不宜拖延不决,妨害大局。”由邓小平点将的新任铁道部长万里坚决贯彻执行中共中央的9号文件和邓小平的指示精神,提出:“不唱天,不唱地,只唱九号文件这出戏。”他一边讲,一边跑,马不停蹄地走遍了几个问题严重的路局,撤换了徐州等地的一些闹派性的造反派头头,抓了几个坏人,重新调整了领导班子,建立和健全了规章制度,增强了组织纪律性,加强了集中统一。这些举措,一下子就震动了全国。到4月份,原来堵塞的几个铁路局都疏通了,全国20个铁路局,有19个局超额完成了装车计划,实现了“畅通无阻,四通八达,安全正点,当好先行”的口号。人们说:全面整顿,一抓就灵,首战告捷,铁路先行。
工业整顿。在铁路整顿取得成效后,邓小平又以钢铁工业为“突破口”,狠抓了对整个工业生产的整顿。5月29日,邓小平亲自参加了全国钢铁工业座谈会,在《当前钢铁工业必须解决的几个问题》的讲话中,明确提出:“当前,钢铁工业重点要解决四个问题”:一是必须建立一个坚强的领导班子。“钢铁生产搞不好,关键是领导班子问题,是领导班子软、懒、散。冶金部的领导班子就是软的”,“要找一些不怕打倒的人进领导班子”。二是必须坚决同派性作斗争。“要敢字当头。对坚持闹派性的人,该调的就调,该批的就批,该斗的就斗”,“今年三月我在全国工业书记会议上的讲话,就有人说是‘复辟纲领’。这种人是有的,你不要怕”。“我们一定要下决心搞好反派性的斗争”。三是必须认真落实政策。“我们讲落实政策,不仅要解决戴上帽子的那些人的问题,而且要解决他们周围受到牵连的人的问题”,“还要特别注意那些老工人、技术骨干、老劳模,要把这一部分人的积极性调动起来”,“有些该回领导岗位的要调回来,摆到适当位置上”。四是必须建立必要的规章制度。“有的工厂纪律很松弛,职工可以上班,也可以不上班,制度可以执行,也可以不执行。要讲清楚,对这些现象,过去的还可以原谅,现在就不许可再存在了。”“不上班就不发工资,不干工作就叫他离开嘛!”邓小平的这个讲话,振聋发聩,掷地有声,在全国引起了巨大反响。经过一个多月的整顿,到6月份,几个大型钢铁企业生产情况逐步好转,全国钢的生产不再歉产,而且超过了全年计划平均日产水平,收到显著成效。
接着,以钢铁为龙头,又铺开了对整个工业战线的整顿。邓小平指示国家计委起草下发了《关于加快工业发展的若干问题》的文件,提出了以农业为基础,引进新技术新设备,加强企业科研,整顿管理秩序,抓好产品质量,健全规章制度,坚持按劳分配等原则意见。经过整顿,整个工业战线面貌焕然一新,生产陡然上升。
铁的事实,雄辩地证明了治理整顿的神奇力量。
军队整顿。7月14日,邓小平以中央军委副主席兼总参谋长的身份,在军委扩大会议上作了《军队整顿的任务》的重要讲话。他尖锐地提出:“由于林彪一伙的破坏,军队建设中确实存在不少问题,在座的许多同志也有这个感觉。我想了一下,有五个字:肿、散、骄、奢、惰。”“军队整顿什么?就是整上面讲的那五个字。”“军队整顿当中,还要加强干部学习,增强党性,反对派性,加强纪律性,发扬艰苦奋斗的传统作风。”至于军委的工作,“军委常委的同志已经商量过,军委工作实际上就是两件事;第一件是‘军队要整顿’;第二件是‘要准备打仗’。这两件事都是毛泽东同志讲的,我们军队工作的纲就是这个”。邓小平讲话后,叶剑英对军队整顿问题作了具体部署。时任副总参谋长的杨成武后来回忆说:1975年的军委扩大会议,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发展史上一个具有重大现实意义和深远历史意义的会议。这次会议对于保持军队的纯洁和稳定,对于以后党和人民顺利地粉碎“四人帮”反革命集团,结束十年动乱的混乱局面,都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农业整顿。农业是国民经济的基础。为了整顿在“文化大革命”中遭到很大破坏的农业,国务院于1975年9月15日至10月19日先后在山西昔阳和北京召开了全国农业会议。邓小平在会上提出了“农业现代化”的问题。他指出:“实现四个现代化,关键是农业现代化,如果农业搞得不好,很可能拖了我们国家建设的后腿。”为了纠正农业工作中的“左”的错误,调整党的农村经济政策,中央专门下发了关于发展养猪业的文件,强调不能把社员正当的家庭副业当作“资本主义”去批判。经过整顿,1975年全国农业总产值比1974年增长46%。其中,粮食产量达到5690亿斤,比1974年增长185亿斤;绝大多数主要农产品的产量,也都有所增长。
科技整顿。在邓小平的决策和领导下,张爱萍、胡耀邦分别率领工作组对国防科委和中国科学院进行了整顿。张爱萍拄着拐杖,拖着伤腿,上飞机、下基层,号召国防科委的共产党员挺身而出,把科技战线的混乱局面扭转过来。他说:“在困难面前讲客气,就是对党犯罪!”胡耀邦不知疲倦地在中国科学院召开了各种调查会,广泛听取科技人员的意见,研究整改措施。他旗帜鲜明地提出:“搞业务的台风要刮起来,刮八级不行,要刮十二级台风!”根据邓小平的意见,胡耀邦主持写出了《科学院工作汇报提纲》,分六个部分提出了整顿计划。邓小平充分肯定了这一文件。9月26日,邓小平在听取汇报时指出:“科学研究是一件大事,要好好议一下。”“农业搞不好就要拖工业的后腿。”“科学研究工作不走在前面,就要拖整个国家建设的后腿。”“‘白专’,只要对中华人民共和国有好处,比只占茅坑不拉屎的,比闹派性、拉后腿的人好得多。”他强调说,一不懂行,二不热心,三有派性的人不能留在领导班子,科研人员中有水平有知识的人,可以提拔当所长。为了整顿国防工业,邓小平于8月3日参加了中央召开的国防工业重点企业会议,并在会议上提出整顿国防工业的三条措施:一是要建立敢字当头的领导班子。对那些“怕字当头,不干工作,小病大养,无病呻吟,这样的领导干部,索性请他好好休息,不然占着茅坑不拉屎怎么行?”“要找一些能够办事、敢于办事的同志来负责。”二是要坚持质量第一,要发挥科技人员的积极性。邓小平说:“不是把科技人员叫‘老九’吗?毛主席说‘老九不能走’。这就是说,科技人员应当受到重视。”要给科技人员创造比较好的条件,使他们能专心致志地研究一些东西。三是要关心群众生活。一定要采取有力措施,解决工业城市和三线厂职工的吃菜、吃肉问题,要调5亿斤粮食给一些城市,养500万头猪,甚至可以考虑办现代化的养鸡场等。邓小平的讲话在国防工业系统传达贯彻以后,国防工业的面貌很快有了新的改观。
文教整顿。文艺界是“文化大革命”的发难地。在全国整顿的浪潮中,经政治局批准,一批被江青一伙诬为“毒草”而禁演的电影《创业》《海霞》等文艺作品公开放映、出台了,《人民文学》《诗刊》等杂志也复刊了,一批被“四人帮”严加限制的优秀作品《万水千山》《长征组歌》等频频出现在银幕舞台上,从而有力地打破了“八个样板戏”独占舞台的僵化局面。教育界是“文化大革命”的“重灾区”。在邓小平的大力支持下,新任教育部长周荣鑫在一些重要的场合,针对江青、张春桥等人的论调,大声疾呼:“到底在上层建筑对资产阶级全面专政怎么专法?专对了没有?为什么提出这个问题?”“现在一讲教育,好像一文不值了,成不成?”“不能一提知识分子就骂一通,这样符不符合主席的方针?”“根本不要文化,就讲培养有社会主义觉悟的劳动者,行吗?”“有知识的就私有,没有知识的就公有,那不要学校好了!”“几百万教师在培养学生,还天天说他们是资产阶级知识分子,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吗?”“要打倒,我也不怕。要做小平同志讲的那样不怕打倒的人。”周荣鑫在北京等四省、市的讲话,在教育界引起了热烈的反响。随后,周荣鑫主持起草了教育部向国务院的汇报提纲,却遭到迟群一伙的阻挠和迫害。
党的整顿。邓小平在1975年9至10月间多次指出:“整顿的核心是党的整顿。只要抓住整党这个中心环节,各个方面的整顿就不难。”“整党这个题目,这是毛泽东同志同意的。整党怎么搞?办法肯定应当不同于过去。”“整党主要放在整顿各级领导班子上,农村包括公社、大队一级的,工厂包括车间一级的,科研机构包括研究室一级的,这样解决问题比较快。领导班子整顿好了,党员的问题就容易解决了。”
在全面整顿中,还有一个如何正确宣传毛泽东思想的问题。邓小平在1975年10月4日指出:“我总觉得现在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怎样宣传毛泽东思想。林彪把毛泽东思想庸俗化的那套做法,罗荣桓同志首先表示不同意,说学习毛主席著作要学精神实质。当时书记处讨论,赞成罗荣桓同志的这个意见。林彪主张就学‘老三篇’(后来加成‘老五篇’),是割裂毛泽东思想。毛泽东思想有丰富的内容,是完整的一套,怎么能够只把‘老三篇’、‘老五篇’叫做毛泽东思想,而把毛泽东同志的其他著作都抛开呢?怎么能够抓住一两句话,一两个观点,就片面地进行宣传呢?割裂毛泽东思想这个问题,现在实际上并没有解决。”
1975年的全面整顿,在当时起到了拨乱反正、力挽狂澜的巨大作用,取得了显著的成效。经过全面整顿,“文化大革命”和“批林批孔”运动造成的混乱局面有了较大程度的克服,党的领导有所恢复和加强,全国的安定团结局面开始出现,各条战线的工作有了很大的转机,国民经济由停滞下降状态转为迅速回升。全党和全国人民从邓小平主持的全面整顿中,看到了出路,看到了希望。
因此可以说,邓小平主持的1975年的全面整顿,是我们党后来拨乱反正和实行改革的一次精彩的预演,一次可贵的探索,一次大胆的尝试。
正如邓小平后来所说的:“其实,拨乱反正在一九七五年就开始了。那时我主持中央党政工作提出一系列整顿措施,每整顿一项就立即见效,非常见效。这些整顿实际上是同‘文化大革命’唱反调……”
他又说:“说到改革,其实在一九七四年到一九七五年我们已经试验过一段。”“那时的改革,用的名称是整顿”,“一九七五年的改革是很得人心的,反映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