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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静。
而她自己,却是躺在床上的。稍微动了动,她觉着头有些昏,倒也不甚困难地坐了起来。就是腹中一片鼓噪,饿得难受。
掀开身上的被子,她的心却骤然一凉,动作也不禁定了定。好半晌,她才缓缓勾起嘴角,苦笑叹息,泪水却忍不住落了下来。
看看看,她就觉着有什么不一般。
自己的手何时成了鸡爪,瘦弱黑枯到这地步的?脚踩在地上,就如踩上一摊棉花,摇摇欲坠。不过都不重要了。
只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她咬紧双唇,挣扎着往窗下的铜盆走去。
那里,果然有一盆清水。水中倒影着明白的窗棂,和一个她。
一个头发如干枯稻草,面目模糊的小姑娘。
但,即使这般,她也能清楚知道,眼前的这个,不是她。
自己是清雅啊。——白皙丰腴,形容优雅,历来都是社交的宠儿,众人赞叹的对象——而水中倒影的那个,却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乞丐小姑娘。
那干枯稀疏的头发,隐在其下的是一张瘦弱的脸,唇鼻都看不甚清,唯有一双幽幽的眼睛,透过杂乱的头发,直望入她的心中。
果真是这样吗?
大滴的泪水落入盆中,惊起一片涟漪,她才恍然回神。
果然是她所想的那个呢。
她就说,从三十楼落下的话,怎么会平安无事?
曾经有个脑筋急转弯,是问从三十楼落下的胖子会变成什么。当时她笑答,自然是死胖子。而现在,她从三十楼落下来,自然也早应尸骨无存的。可是现在呢,她能动能见,有所知觉,却显得那么奇迹。
只是,奇迹这个东西,大概也要分人的。
这是老天给她的惩罚吗?她想一命偿一命,却偏偏借一个乞丐般的小姑娘重生。不愿她就此死去,好吧,她也认了。可是她那般在乎形象和享乐的人,从今以后,却再无美貌,再无身家,她曾经所骄傲的一切,都荡然无存——这,便是对她的惩罚么?单单的死亡,已无法消除她的罪,所以上天要让她这一生,挣扎着在人世求存,看遍人生冷暖,世态炎凉然后凄凉死去?
啊,啊,老天,你果然再公平不过了。
她的喉间不禁发出一声呜咽,也不知道是在哭什么,却哽咽不能停止。
当没有办法的时候,是不是哭一哭,也很好?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她收了泪,兀自怔忪着,窗外却突然发出“轰”的一声巨大声响。
就如有人在耳旁猛敲了一下钟鼓,“轰”然巨响让她的身子一震,心几乎要跳出来,干枯的手却不含糊地抓住铜盆。头却已经昏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脚步一蹒跚,好在旁边就是窗棂,她赶紧靠墙站好,眼角的余光却瞅见窗外青绿光芒一闪。
青绿光芒?!
耳中全然是一片尖锐的鸣叫,也不知道外面还有些什么声音。她的心中却是一凛,强睁了眼睛,倚着窗棂边缘,悄悄往外看去。
这一看,却让她睁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请问,这又是什么状况?
窗外本应该是些正常的村落房屋,一间一间,零落散乱在乡里田间的。地上是夯实的黄泥地,远处有青山近处有稻田,还有些杂七杂八的菜畦苗圃。这些,都再正常不过了。可是请问,飘在空中的那对男女,究竟是怎么上去的?
飘在空中啊!!!
没有绳子没有飞机也没有扶梯,是真正悬空飘着!!!
大白天的。传说中的神仙吗?
只看了一眼,清雅就明白,这两人,必定是些了不得的人物。虽然其实是男子被女子牢牢制住的样子,但是,他们身上,就是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神秘的感觉。
完全不同于以往看到的仙侠电影。电影中的神仙飞得再高,终归是演员用绳子吊上去的,怎么看都有种违和的不自然感。可是,他们不一样。不,是那女子不一样。她是自然而然地站在什么东西上的,举止神态,就如站在平地,风吹过时,尚有衣袂翩跹的美感。
实在是
太神奇了。
他们似乎在说些什么,只是清雅的耳鸣虽然好了些,却依然嗡嗡作响,全然听不清楚。不过,不一时,那空中的女子突然俯冲下来,如穿云射月,速度极快,但又在离地面约三米处陡然停住,带起大片气流。清雅能听到附近的房屋同时发出“噗”的一声,也不知道这一下,多少家的茅草房子受了冲击。
只是这样一来,清雅却将空中那女子看得清楚了。
她一身长长的淡绿衣裙,头发半绾,剩下的青丝流泻在肩头背上,神情却高雅凛然。她倒也非直接飞在空中的,软底鞋下,尚踩着一柄青色长剑。清雅屏住呼吸观察,却见那长剑神光流转,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物。
而那女子手中,却一直抓着一葛布男子的后襟,将那人高高提起。就是刚才从高空俯冲而下,姿势也不曾有丝毫改变。此时,那男子稍稍仰头,说了几句话,清雅这才看清,这人竟是一个面部有须的中年男人。
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虽然处于被制住的情况,面上却带着得色。那绿裙女子却听得勃然大怒,面上又青又白,嘴唇抖了抖,终于清喝出声,“你这孽障!”
她似乎气得狠了,这一声后,脚下的青色长剑动了动,两人竟就此划破长空,发出一声破天厉啸,从原地消失了。
远处的白云也几乎被这一道青色旋风划开,荡荡悠悠,好半晌,才合拢来。
直到再也看不清,清雅才呼出一口气,回过神来。
自己刚刚看到的,是真的吗?
如果是做梦,那什么空中的神仙,自己的借尸还魂,甚至,甚至自己的跳楼,是不是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自己是不是仍躺在家里那张柔软的双人床上,什么也没发生,仅仅陷在梦魇里了?
是不是?
一阵冷风吹过,她一怔,终于苦笑一声。
自己为什么,还是看不开呢。
掌下窗棂粗糙的触感早就在告诉她,这一切都太真实了。
太真实了。
不是做梦的。
自己是真的死了。
又真的活过来了。
活过来后,还看到了神仙打架。
这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腹中一片雷鸣响起。她“啊”了一声,苦起了脸。好饿。
有没有什么吃的?
方此时,门外传来一道妇人的声音,“黄二,你去看看倩儿醒了没?刚刚那么大动静,也不知道会不会把倩儿叫醒。我先把小虎抱进屋去,这孩子倒睡得熟,什么都不知道。”说到后来,妇人的声音中,尚带了两分喜气。
“小虎能吃能睡,这点就随我。”答话的男人说着,脚步一转,就往这边走来。
清雅呆呆地盯着木门,一时不知是躺到床上,还是站在那,等着来人。
不过心底自是有些紧张的。她捏了捏拳头,长呼一口气,就听脚步声走到了门前。
“小倩!小倩!醒了没?”那男人先是拍了拍木门,没听到里面的回答,似乎懊恼地咕哝了句什么,就听到一连串钥匙碰撞的声音。想是门本就从外面锁住的,这叫黄二的男人,一时倒忘了这点,
清雅一面等着那门打开来,一面却忍不住好笑。
自己要见的,是这小姑娘的父母么?
只是小倩这个名字
她眨了眨眼睛,终于见那扇木门,在她略带期待的目光中,慢慢打开来。
第一卷 第三章 自言身在黄家村
人生中,总是充满了很多选择。同样的人生路口,你走这边,他走那边,你们分道扬镳。到下一个路口,又和另一批人,各奔前程各赴东西。于是,有着相同开始的人,却总没有同样的结局。盖因,我们不可能有着一模一样的选择罢。
或许,正是不同的不断选择,才构成了我们每一个人,不一样的人生。
但有些东西,却不是我们能选择的。
比如出生。
我们的父母,我们出生的地方,我们最初的名字,我们最初之所以为我们的东西。
再比如,黄倩这个名字。
对清雅来说,黄倩她的学生时代,几乎每一个年级里,都会有叫这个名字的同学存在。如此普及的一个名字,应该与她是无甚关系的,可她竟从未料到,自己却会遇到这种情况。
她附生的小姑娘就叫黄倩。
那日,那木门甫一推开,一个粗布褂衫的汉子就急急嚷开了,“小倩,你醒了?”清雅见他皮肤黝黑,年岁倒不大,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倒是一双眼睛幽亮幽亮,很是有神。
单这双眼睛,叫黄倩的小姑娘倒和她父亲长得神似。
看来,这人必是黄倩的父亲了。
她眨了眨眼睛,见那汉子径自走了进来,面上神情也放得柔缓,心下一定,便开口道,“我我饿。”
“饿了?”她爹一笑,走过来揉揉她的头,“走,爹带你去吃好吃的。”本就杂乱的头发被揉得越发没型,清雅却是感觉到头顶温热的温度,原本一颗忐忑的心,终于悄悄落下。
跟着汉子往外走去,她这才注意到,这小姑娘只到她爹胸前,却原来还是个岁数尚幼的女童。不过看看干枯鸡爪的双手,再结合自己周围的环境,她也早意识到,这个家,还真是一贫如洗。大概在这个屋内,最贵的东西,还是窗棂下的新铜盆了!
摇摇头,她眨了眨眼,见汉子已经往外走了,脚步稍稍加急,几步便跟着出去。
还是不想了。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情况再恶劣,也多不过死了。只是当务之急,还是找点东西垫垫肚子的好。
她跟着汉子出了门,往天边望了一眼,才见青山白云,俱都在夕阳光芒下,染成金红一片。门外却是一个院子,旁边尚有三间茅屋,空地俱屋子,都用一道篱笆墙围了起来,一角还堆了大大的草垛。
“倩儿醒了?”中间那屋正转出一个妇人来。她一眼见到清雅,面上现过一丝喜色来,“怎么样?头还痛不痛?”
“小倩说饿,你去给她做点吃的吧。”汉子接了话。
“嗯。”妇人走到清雅跟前,手一伸,将她牵住,便往左边略矮的屋子走去。清雅见她也不过二十七八,一张鹅蛋脸,细细的眉,长长的眼,有一种说不出的风韵在其中。身上虽然也穿的粗布衣裳,绾了髻,无甚首饰,只一根木钗插在髻上,周身的风采倒不曾丝毫被遮掩住。
“要吃些什么?娘给你煮个鸡蛋可好?”那矮小些的屋子却是灶屋,里面虽暗了些,却收拾的整洁。清雅四顾,找了灶洞前的板凳坐了,却被妇人赶了起来。
“你才刚醒,就别烧火了。去,舀点水梳洗下,看你那邋遢样子。”妇人手下不停,口中却絮絮叨叨念道,“你可别学你爹那个样,他从来就是个不收拾的人。你不一样啊,你可是女孩子这都九岁,吃上十岁的饭了,怎么还不知道这些?”
清雅听得一怔,半晌才浅浅的笑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人家,却也不错。是不是?即使家境差点,即使有那么多离奇的事发生,可是,至少有这样一对关心孩子的父母,是不是,也不错?
这样一想,她也就真的释然了。
这之后的日子,却依然让她适应了好久,才渐渐将那个沉默寡言的黄倩小朋友真正代入。一两年后,村头有人喊黄倩,她也能颇为适应的自然应着。那个记忆中,骄傲优雅的清雅,是真正的离去了。
只是,这一两年,她也没忘记思考未来的路。
她所在的村子,是黄家村。换句话说,村头村尾,黄姓族人最多。她爹在家排第二,人称黄二。她娘却是姓王的,听村中妇人呼名,却是叫素云。这倒是个难得文雅的名字。除了爹娘,她家尚还有个心头宝,是她七岁那年,王素云生下的独苗苗,黄小虎。
这孩子如今四岁了,调皮异常。时常跟着村里的小孩胡混,张口便是谎话连篇。只是黄二夫妇却是爱得不行,什么都依他。也因此,她的日子,居然越发的不好过了。
最初来的一年,她也不敢露出什么破绽。学着砍柴,烧火,除草,喂鸡举凡农家女儿应该做的,她是学了个遍。这之中自然有难以忍受的时候,可是,一想起自己最初的心念,她又只得咬牙忍了。
这辈子就当是来赎罪的罢。
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是不是就是她现在的状况?
“小倩,小倩!”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将她惊醒过来,抬头一望,就见窗棂外吊着几个小脑袋。将手中的针线略停了一停,她朝窗外微微一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