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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师!”袁崇焕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请受元素一拜!受天下苍生一拜!”
“快起来!袁施主,你也是仁者之心啊!”镏南木坐扶起袁崇焕激动地说,“老衲好久没有被人这般打动了,是你的真情无价啊!”
“来人!传我将令,令傅有爵率两名都司,随从二十三人,随镏南木坐上师前往盛京为努尔哈赤吊丧!”袁崇焕顿时意气奋发……
“元素,你疯啦!这事儿若让朝廷知道,你还要不要命了?”谢尚政一路急匆匆进了书房门。
“什么事让你这么着急?”袁崇焕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是装傻还是有意捉弄我?元素,你派人去盛京为努尔哈赤吊丧,这……这是用性命做赌注,你知不知道?”谢尚政急道。
“允仁,你稍安毋躁。”袁崇焕一脸笑颜,“像你这样,还不等朝廷杀我,我就已经被你唠叨死了……”
“你还说我唠叨!现在是人命关天,你的玩笑开过头了吧!如果朝廷知道了,你怎么应付?”谢尚政急得几乎失措。
“朝廷知道?我这不正想让朝廷知道么!”袁崇焕一笑。
“你找死吗?”谢尚政急得猛得站起来,却冷不丁被袁崇焕按回座位上。
“我找死,也得看他们能不能找茬儿杀我,不是吗?我又不是傻子,当然不会直接说是‘议和’了!字是死的,人是活的。就不兴我说是派人窥探虚实,以决定是对之征讨,还是招安?”袁崇焕轻松一笑,“这点满足朝中那帮人虚荣心的小计量,我还是会的!”
谢尚政听到这话才长舒了一口气,叹道:“你也不说清楚,吓了我一身冷汗……”
“是你事先没问清楚才对啊!”袁崇焕开怀一笑,“我们就等着好消息吧!”
第十二回
不出袁崇焕所料,一个月后的午后,皇太极派来的使臣就护送镏南木坐喇嘛一行来到了宁远。议事厅中,众将将所有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来使方吉纳身上,厅中的气氛由此变得并不活跃。
“方吉纳见过袁将军!”方吉纳以金国的礼节参见了袁崇焕。
“金国汗派阁下前来,看来议和有望了!”袁崇焕舒怀一笑。
“袁将军所言不差,我们大汗此次命我将一封书信面呈袁将军。”方吉纳从怀里取出书信递了上去,“大汗说,要说的话都在信里。”
袁崇焕微微一笑接过信道:“你们大汗可好?”
“大汗一向安泰。大汗同时让鄙人致谢于袁将军,感谢袁将军为我们的老汗王致哀。”方吉纳不卑不亢。
“对你们的老汗王,袁某一向是很敬重的,他是个英雄,一个了不起的英雄!”袁崇焕一笑扫了一眼信封的文字,刚看到第一行,不由眉头一皱,既而又舒展开了。
这细微的神态变化让众将都心头一紧,不禁按住了腰间的佩刀。同样的,方吉纳也看到了这一变化,他没有急于发问,只是静静等待袁崇焕看完了信才启齿道:“袁将军刚才眉头一紧,莫非……”
“使者所言正是。这书信信封上将尔国和大明平头相列,我朝对文书的体例十分看重,如将此信转呈朝廷,必定要碰钉子。这实在是有违议和的诚意,恐怕难以上奏。”袁崇焕很严肃地说,“就烦劳使者将原信带回,请你们大汗修改一二,再来议和不迟!”
“这……”方吉纳对此始料未及。
“如果原信不将此二处修改,袁某断不敢将此上呈大明天子。到时候议和不成,对我们双方而言都很扫兴。”袁崇焕十分认真,丝毫不肯松口。
“那好,鄙人就此告别!”方吉纳接过书信行了一礼。
“来人!送使者。”
“是……”
“大人,何必如此苛刻。如果皇太极一怒不再和我们议和,我们……”左辅问道。
“朝廷有体制,纲常不可违。如果皇太极因一时之怒而不议和,受损失的是他。毕竟对于金国而言,议和之利大于弊。如果他真是个明主,他就会再次派人来。”袁崇焕自信地说,“要么,我们就又要兵戎相见了!”
“如果皇太极一意孤行呢?”左辅追问。
“那就准备好一切,在宁远等着他!”袁崇焕转过脸,一脸坚毅的笑……
“什么?又不行?”方吉纳于三日后又一次前来宁远,面对袁崇焕的再次退信,他几乎要跳起来。
“信上的格式是改了,可是信的语气咄咄逼人,气焰嚣张。不过是信的外框变了一下,内容语气,自处地位依旧未降半分。请恕袁某无法上呈天子。”袁崇焕尽量和颜悦色,“希望使者转告大汗,请他拿出点议和的诚意来。”
“好!”方吉纳似乎是压着火气……
目送方吉纳出了厅门,众将面面相觑,最后满桂开了口:“蛮子,你这样太认真,逼得太紧,只怕皇太极没了耐心……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换了我,也是难以忍受的,更何况是一国之君。”
“问题是,你毕竟不是皇太极。”袁崇焕也略显无奈,“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朝廷的规矩,众位将军都是清楚的。好事多磨,希望皇太极有点气度和耐心。”
飘飘洒洒,纷纷扬扬,辽东的十一月末似乎总是笼罩在寒风裹着的大雪中。宁远的四周茫茫平原都铺上了一层银妆,素白的雪压在屋檐上,白皑皑的一大片。太阳似乎总躲着藏着,羞于见人一般。天色阴沉沉的,就如同两国议和的艰难,连跨一步,都显得如此费力。
“金国使者离开多少天了?”袁崇焕裹着厚厚的棉衣,呵着双手问满桂,眼神中满是焦虑和无奈。
“估计有十来天了。蛮子,看来议和的希望渺茫。皇太极可能真的恼了。”满桂失望道,“其实,换了谁都会恼的。”
“你说还有必要等下去吗?”袁崇焕叹了一句。
“我看希望渺茫。”满桂答道。
“再等等吧!我看皇太极不会这么气量狭窄吧!”袁崇焕信心也不是太足了,“我们上城看看去吧!”
“也好。无论是战是和,防务一刻都不能松懈。”满桂重新鼓起信心。
两人刚挪出几步,一个侍卫匆匆而来,身后跟着祖大寿。袁崇焕心头一紧:“大寿,出什么事了?”
祖大寿站定脚步,略略有些气喘:“大人,金国使臣来了!”
“哦!在哪儿?”袁崇焕与满桂相视一笑。
“现在馆驿,等待大人召见。”祖大寿答道。
“好!你传令下去,立即升帐,召见金国来使!”袁崇焕得意一笑。
“看来,我们等得还比较上算。”满桂呵呵一笑,“蛮子,请升帐吧!”
众将陆陆续续进了议事厅,袁崇焕正色坐在正中的椅子上,目光凝聚在大厅门口,等待着金使方吉纳的身影。金使方吉纳一如既往迈着矫健的步子进了厅门,抬眼正视了一下袁崇焕,露出一丝平和的笑:“金国使臣方吉纳见过袁将军!”
“使者这次前来,带来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袁崇焕问道。
“我们大汗遣在下再次致书袁将军议和。”方吉纳从怀里取出书信呈到袁崇焕桌上,“大汗诚心为两国议和祈福,临行时曾吩咐在下,如果书信仍有不妥,尽请袁将军明示。”
袁崇焕的神色中出现赞叹之情:皇太极果然是能为了大局忍辱负重的英主。为了能实现入侵朝鲜,切断明朝同盟,皇太极做到了能屈能伸,不惜自降身份遣人前往宁远议和,可谓煞费苦心。方吉纳的话正暗示了皇太极拥有的耐心超乎寻常,金国有足够的时间同大明周旋。袁崇焕暗自自谓:“不能让金国拖延太多的时间,只有促使他的入朝计划早日实施,才能利用皇太极注意力的转移来抢时间屯田、练兵,修筑防御工事。也只有这样才能推动大局,从而实现平辽大业,平定辽东的混乱局面。”
看完了书信,袁崇焕暗自庆幸。皇太极这次不但自降了身份,而且语气恳切委婉,信的格式也比较合适。袁崇焕长吁了一口气:“好了!使者请回复你们大汗,这封信袁某收下了,不日定当早日呈报朝廷,使议和之事早有回复。袁某一定据理力争,议和指日可待!”
方吉纳的脸上绽出宽心一笑:“那鄙人就恭候袁将军的好消息。希望这可以为我两国的百姓带来福荫。鄙人就先行回国了,告辞!”
“大人!下一步怎么办?”满桂看着方吉纳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大寿,”袁崇焕吩咐祖大寿,“命你带人即刻进京,将此书信与我的奏疏一同上呈兵部。”
“是!……可是大人,这样的话,兵部或朝中发生异议,定然于大人不利。大人是否再考虑一下……”
“没关系,有什么事,袁某一人承担!”袁崇焕打断祖大寿的话坚决道。
“大人,如果议和成功,那大人将置朝鲜于何地?”左辅不解。
“没办法,而今的局势,只好暂时牺牲朝鲜了。希望大局能稳固,这样将来才有反攻的一天!”袁崇焕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奈,“同时传令下去,锦州和大凌河一带加紧防务,不能因为议和而疏忽大意,给敌人可乘之机。”
“大人放心!有率教兄弟和我等驻守,金军绝不会得逞!”朱梅和左辅相视一笑,同时站起身,“我们现在就即刻返回锦州!”
“好!”袁崇焕很放心地一笑,“锦州就托付你们了!”
华灯初上,看着满城的灯光,袁崇焕的眉头已经拧在了一起。说起来,也许已经成了他不自觉的一种习惯。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而今年关将至,可朝廷依旧没有答复。上呈的书信和奏疏如同黄鹤一去,杳无音讯可觅。祖大寿已经回来许久了,带回来的也只是一脸的无奈和惋惜。
“朝廷到底要怎么样?”袁崇焕忿忿地自谓。
“蛮子,你又为议和的事烦心啦?”满桂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身畔。
“我上呈的书信和奏疏已有两个月之久,朝廷至今没有回复。到底是允,还是不允,我心里没底。皇太极是个厉害角色,只怕时机一成熟将对我大明不利。”袁崇焕担忧不已。
“皇太极无论有多厉害,想必与其父努尔哈赤相比要差得远。努尔哈赤尚能击败,一个皇太极又算得了什么?”满桂很是自信。
“不!如果说努尔哈赤是出山的猛虎,那皇太极则是半闭着眼睛装小憩的雄狮。”袁崇焕反驳道。
“皇太极有那么厉害?”满桂有点不相信。
“若论军事才能,行军打仗,皇太极远不如他的父汗;但若论政治才能,安邦定国,皇太极则是个地道的行家。”袁崇焕认定道,“从这几次接触而见,虽未见其人,可其声威和外交的权腕,我大明天子远远不如啊!若干年后,他必成为大明之大患。大明从此不得安宁,我们也是夜夜难安枕啊!”
“那怎么办?”满桂有些心焦。
“希望能在你我尚在之年除掉辽东这个祸患,否则,这个毒瘤一旦发难,辽东生灵涂炭,大明一木难支。”袁崇焕隐隐有些不甘,“而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可是,这第一步,我们却迈得如此的艰难。”
满桂看着袁崇焕痛惜山河沦丧的神情,陷入一种从未有过的沉思和无助……
新年的气息尚未完全消逝去,宁远的众将心中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迎头来了个打击。
“报大人!皇太极已于正月二十三对朝鲜不宣而战!”一个探马飞报入议事厅,打断了众人的话题。
袁崇焕猛然站了起来,叫道:“来人!将地形图铺开!”话音一落,立刻有四个士卒利索地铺开了地形图,众将围拢了上去。
袁崇焕略一定神:“兵势如何?兵力多少?现正往何处行军?”
“这次皇太极没有亲征,指派阿敏、济尔哈朗,阿济格等人,统帅三万多八旗兵入朝。二十八日,金军突然渡过鸭绿江,围攻义州,不久攻克。”探马答道。
“驻扎在铁山的毛文龙如何?”袁崇焕又问。
“现败退东江。阿敏现已挥军南进,连克定州、宣州,郭山等地。”探马应道。
“好快的速度!”祖大寿不由惊叹。
“再探!”袁崇焕镇定下来,同时命令,“传我将令,赵率教、朱梅,左辅各率本部人马,进兵三忿河,牵制金军为声援。同时调水军立即救援东江。其余众将原地待命!”
“是!”众将异口同声,声音甚是坚决。
“同时传令,锦州、中左,大凌河三城的防御工事加紧修筑,不得怠慢,违令者,斩!”袁崇焕决心愈发坚定,“好!散帐!”
众将陆续退出了议事厅,满桂和祖大寿依旧没有移动半点脚步,谢尚政也在不远处凝视着袁崇焕伏在地图上的身影。
“蛮子!”满桂叫了一声。
“唉——没想到皇太极这么快动手,没想到啊——”袁崇焕长叹了一声。
“大人,金军会攻破朝鲜都城吗?”祖大寿问道,“只怕朝鲜会遭亡国之难!”
“皇太极并不是想攻克朝鲜,灭了朝鲜。这次入侵不过是个手法,目的是为了恫吓朝鲜,切断朝鲜与大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