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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什么爷爷啊!”锦衣公子霸道地扳正她的脸,顺手在她粉粉的脸颊上掐了一把,“跟大爷我走吧!水灵灵的!跑江湖卖艺可不是你干的!”
“大爷……”小红意识到他眼神里充满淫亵的狰狞,忙挣扎了起来,“爷爷!爷爷——”
“大爷!大爷!我这孙女儿还小……您行行好!就放过她吧!”老头儿也怯了,忙上前拉了锦衣公子的袍袖求情,“大爷……”
“放过她?哼!”锦衣公子“哼”了一声,一把甩开了老头儿,“大爷我可下了媒聘下了定钱的!她已经是我的人了!难道你还要让我人财两空吗?”
“大爷!您……您开玩笑……”老头儿复又扯住了他的袍袖,“您什么时候下了定钱呐!”
“就刚才啊!三十两啊!你不也收了吗?”锦衣公子的家奴嘿嘿冷笑。
“爷爷!把银子还他!咱们不要了……”小红抽噎道,畏惧地向后缩。
锦衣公子一把扼紧了小红纤细的手腕,用力扼得她生疼,涎着脸淫笑:“你要是不要,我也不介意!原来你已经亲到不想跟大爷我要钱了!哈哈哈哈……”
“爷爷——”小红疼得嘶哑了喉咙。
“放肆!”刚才的后生冷眼旁观许久,终于忍无可忍吼了出来。
“哟呵!”锦衣公子见半路杀出个人物,不觉冷哼一声,“怎么着?英雄救美啊?”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敢强抢民女!还有王法没有!”后生气得脸通红。
锦衣公子哑然大笑,冲着自己的跟班家奴笑成一气:“王法?他问我要王法?”
“我们家公子就是王法!”家奴们笑得嚣张无比。
“混帐!我今天就要问问你这个王法!”后生看起来也是个练家子,挥拳直奔锦衣公子。
家奴们护主心切,一拥而上,将后生围在了中间。
后生也不示弱,三拳两脚把一群家奴打的七荤八素,可是这锦衣公子的武功却也不弱,一把将小红甩给了家奴,自己抬拳上阵。
后生的一拳一式不加含糊,进逼而至,却待要将其打翻在地之时,那锦衣公子一个翻身,飞起一脚,正踢在后生的肩头,后生一个不稳,顺着惯性跌出甚远,重重地摔在地上。
锦衣公子手脚一掸鞋面,靴头上明晃晃闪着锋利的刀片:“哼哼!跟我斗!把那个妞儿给老子带走!”
“你……你暗箭伤人……”后生肩头的青衣须臾间便红了一片,俨然中了毒手,头上的布帽在她跌落之时,早已旁落,一头如瀑青丝飘洒开来。
绎儿顿时一惊,虎得站了起来。周围的人也越围越多。
“呵!老子今天艳福不浅!又是一个娘们儿!”锦衣公子本要回头再打,却又低头绽开了自己“一箭双雕”的得意笑脸,“怎么?小娘们儿!你也要跟大爷我快活去吗?”
“呸!”“后生”啐了他一口唾沫。
他一下子火了,抬起脚又要用靴头的刀片去扎“后生”:“臭婊子!”
抬脚的一瞬间,一道白光擦着他的刀片飞过,钉在了地上,定睛看去,只是一支银钗。再看他秃秃的靴头,他不由得气得哇哇大叫:“哪个狗娘养的?有种出来和老子一决雌雄!”
第十回
“哪个混帐东西这么没有口德啊?”绎儿一纵身,一个旋身,轻盈落地,一叉腰站在他面前,一副笑靥地调侃,“我是狗娘养的,你又是什么娘养的?猪娘?牛娘?还是羊娘啊?”
“你敢骂我!”他气得脸红脖子粗,支楞着脖子骂道,“臭婊子!你也敢来找死!”
“臭婊子又怎么样?像你这号人,进了窑子,追着婊子,就差叫娘了吧?”绎儿面不改色的损他,“能做你的娘,做婊子,又有什么不好呢?”
周围一阵哄笑,把个锦衣公子气得浑身筛糠样的抖,气急败坏地踢开了“后生”,拔拳冲着绎儿打了过来:“看老子撕烂你的嘴!”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绎儿举手投足,应付起他游刃有余,一招一式,一扼一打,都掐在他拳路的准点上,一时间他占不到半分便宜,“哎!还有两招儿!不知你的嘴硬,骨头又是不是够硬!”
“小贱人!纳命来!”他几乎到了狗急跳墙的地步,七荤八素全都用上了,隐约还有几分吃力,嘴上却硬,“敢跟我动手!死了我可不偿命!”
“是吗?那你死了我也不偿命!”绎儿早料到他这么狂定有后台,“咱们比一比谁的更厉害!”
“遵化总兵朱国彦是我亲叔叔!你敢跟我玩命!你玩得了吗?”他一拳格开绎儿的拳头,顺势扫过一腿。
绎儿腾身躲开了,一个鹞子翻身,一脚将他踢翻在地,引来一阵叫好:“这句话该是本姑娘问你的!在这辽东,谁敢跟我关宁铁骑的祖家为敌!”
“既然都是官家的人,本是一家,何必相逼!”他一跃身勉强站定了脚。
“呸!谁跟你是一家!姑奶奶丢不起那个人!”绎儿抽手又打去。
他那边化拳为掌,一掌迎过来,正与绎儿重重对了个正着。
绎儿忽得一个站不稳,被他打了连退十数步,一个打滑跌进了水潭,溅起一个大水花。
“绎儿——”人群之中,谢弘纵身而出,紧跟着绎儿下了水。
水面波澜见平之际,蓦得又因为两个人的窜出水面而漾开了新一轮的涟漪。
锦衣公子见围观的七手八脚把两人拽上岸,两人上上下下浑身湿了个透,金风一吹,冻得瑟瑟发抖,不觉得狂妄大笑:“堂堂关宁铁骑的少主,掌力竟连我都不如!看来关宁铁骑要改关门铁骑了!”
“哈哈哈!”绎儿一把推开身旁也是一身湿漉漉的谢弘,仰天大笑。
“你笑什么?你还有命笑?”锦衣公子莫名的蹊跷,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儿的疑惑神情。
“没命的怕是你吧!”绎儿自若地站起身,一偏脑袋飞睨了他一眼,“因为,我的手上没有针啊!”
“少爷!”一个家奴惊叫,“你的手……”
锦衣公子闻言一抬手,他的手掌上直直地插着一根捌弯了的银针,顿时满目眩晕:“救……救命……”
“要救命去找给你毒针暗算我的人!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绎儿拍拍手,有心气他。
“你……”锦衣公子怒火攻心,却要发作,毒性也跟着发作,于是两眼一翻,直直地倒了下去。
“公子!公子……”一班家奴哭天跄地地将他扛走了。
“你……你等着!”似是亲信的家奴威胁着跑远了。
“好!我等着!不见不散!”绎儿快意的放声笑道。
“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后生”一抿碎发,上前抱拳一礼。
“姑娘客气了,你不也是路见不平的义气!”绎儿顺手到怀里掏了一个小药瓶子塞到她的手里,“他的刀片上许是有毒的,你赶紧回去抹点这个解解。”
“在下左明珠,敢问姑娘和公子名姓?”“后生”感激不尽地接受了绎儿的关怀。
“在下祖绎儿!”绎儿一抱拳,嫣然一笑。
“在下谢弘!”谢弘也一笑。
“两位看上去真像是一对璧人呢!”左明珠抿嘴笑道,她从谢弘刚才奋不顾身地跳水救人,依稀看出了端倪。
“左姑娘错了!祖姑娘是赵将军的妻子,与我只是朋友。”谢弘心上一痛,清醒地拉开距离。
“啊,那是明珠口不择言了!”左明珠连忙道歉,“幸与两位相识,明珠有空一定上门拜访。”
“好啊!”绎儿正愁没个说话的人解闷,“我暂时就住在督师府,你跟门房大哥说找我就成了。”
“好的!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左明珠一礼。
“请便!”绎儿客气的一笑。
看着左明珠走远了,绎儿一句话也没说,扭身便走。
谢弘紧跟几步,追上了她:“你没事吧?呛水了没有?”
“我有没有事轮不到你问!”绎儿负气地甩出一句,“你自己不都说了,我是赵将军的妻子吗?要问也是祺哥哥问!”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可这已经是事实了。”谢弘的笑颜倏地隐没了,“我只是作为一个朋友的关心,难道你也不接受了?”
“那谢谢你的关心!”绎儿听他此番话出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绎儿……”
“绎儿是你叫的吗?”绎儿一偏头,斜睨这眼睛看他,冷哼一声,“叫我赵少夫人!”
“赵……赵少夫人……”谢弘启唇再三,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便也说不下去了。
绎儿气得一扭身,兀自飞奔而去,消失在行人之中,只留下谢弘零落着一身的凉水在秋风中瑟瑟发抖的感伤。
当同样零落了一身雨水的赵祺风风火火地冲进卧室,吓了绎儿个半死:“祺哥哥……”
赵祺几步冲到她的面前,一把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勒得她险些窒息而亡:“绎妹,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祺哥哥……”绎儿心里一酸,忽闪着眸子咽回了泪水,轻描淡写的一笑,伸手抚他的脸,“我好着呢!怎么吓成这样?”
“人家报到我那里,说你在街上跟人打架,还落到了水潭了,吓了我半死!你……”赵祺失而复得地紧紧拥着她不放,“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我……”
绎儿心里的酸痛更加沉郁难当,埋首到他的怀抱深处:“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倒是你,把我刚换的干衣服又给弄湿了。”
赵祺忙松开她:“还好吧……都是给你吓的……”
绎儿一笑,回身从箱子里取了干衣服递给他:“喏,赶紧换了!别着凉了!”
赵祺点点头,接了衣服要去屏风后换。
“哎!等等!这件是新做的,不知合不合身,我帮你换吧!反正也没外人的!”绎儿掩上房门,回头一笑,“若是不好,一会儿让雁奴拿出去改!”
赵祺犹豫了一下:“还是……”
“成了亲还那么矫情,说出去让人家笑死呢!”绎儿嘴上倒是不避讳,手才伸出去,脸却已先红了。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暧昧了起来,暖暖的,让两人心慌意乱。
“凌焯晚上请客,你一起去么?”赵祺先开口打破与身份不相称的尴尬境地。
“我……我乏了。不想去了。你去吧!”绎儿的眼泪开始在眼睛里打转了,忙低头借着系中衣的带子的机会掩饰迷离的泪水。
“病了么?哪儿不舒服?”赵祺不放心,柔声问道。
“没有啦!只是……只是累了而已。”绎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弯了弯嘴角。
“对不起!”赵祺喃喃道。
“什么对不起?”绎儿莫名其妙地抬头。
“我一忙起来,就抽不出空陪你。你别怨我。”赵祺有些亏欠样的黯然。
绎儿心里更不是滋味,一时悸动,顾不得许多,偎在他怀里,抱紧了他:“哥哥,我才没有怨你……只是不想你太累自己……”
赵祺心里油然一暖,怜惜不已地在她的月眉儿上吻了一下。
忽听得门外祖泽润大叫:“瑞蓂!三妹!开门呐!是我!”
“是泽润哥哥来了么?”绎儿想起自己一身中衣狼狈不堪,慌忙挣脱赵祺缩到炕上,放下帐帘。
“是啊!”祖泽润看着前来开门的赵祺一身中衣,又看了看放下的帐子,立刻狡黠地笑起来,“呵呵!三妹,看来我不久就要做舅舅咯!”
“去!瞎说什么!”绎儿红着脸支吾。
“瑞蓂,你说呢?”泽润又转脸看赵祺。
赵祺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忙打岔:“好了好了!有什么话快说!你想冻死我啊!”
泽润心里偷笑,清了清嗓子强作正经:“督师说,明天就出发出巡锦州,问你是不是一起去?如果舍不得新婚燕尔,也就不用勉强了。”
“当然要去!我知道了,明天一早我准时到!”赵祺冷得哆嗦,“行了!”
“你舍得把三妹一个人撂在宁远?”泽润一副死赖着不走的架势。
“哎呀!好啦!你是不是非冻死我你才开心啊!”赵祺忙拽了他往门外推,“有完没完了!有什么话回头再说!出去吧!”
“哎!三妹啊!你可得加油啊!满叔叔要的十个八个的,可不少啊!”泽润忍着笑,带着死乞白赖的劲儿被赵祺推出了门。
赵祺关上房门,还没回头便长出了一口气,仿佛送走了瘟神一般:“天啊!终于出去了!”
话音未落,一袭温暖的被子从身后把他裹了个严严实实,他心里也跟着暖了起来。
“冷吧!”绎儿从身后抱住他,准确的说,是替他裹着被子,“快到炕上去吧!别冻着了!”言讫,拽着他转了个身,把他推到炕上去,自己也跟着拱进了被子,“嗬……好冷……”
赵祺的手温暖地环住了她,将她暖在怀里:“还冷么?”
“不……冷了……”绎儿脑子里一时间一片空白,本能的也暖着他,腾出手揽紧了他,贴在他的胸膛上,“明儿不走行吗?”
赵祺轻柔地摇摇头:“你哥哥刚才说着玩呢!你当真以为督师那么说么?”
“那……你多加几件衣服……”绎儿实在也不知该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