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田叔被召至现场,轩丘豹手指二人的尸体:“田大人,千岁满足了你的要求,两名凶手俱已被处死,请你验明正身后割下头颅,回京可以复旨了,这一切俱系他二人所为,与任何人无关,田大人也不要再深究了。”
事已至此,田叔还能说什么呢?他只能接受这个既成事实,但也总算不虚此行,回去向皇上也能有个交待了:“请千岁和轩大人放心,下官定当竭力周旋,愿此案就此了结。”
但是,刘武心中依旧忐忑不安,皇上他会罢手吗?
淅淅沥沥的秋雨,点点滴滴滴碎了人的愁肠。百十人的队伍,远不是以往的浩浩荡荡,显得有些冷清孤寂。头上偶尔飞过一两只失群的孤雁,使刘武愈发感到自己形单影孤的凄凉。原以为交上羊胜、公孙诡的人头就万事大吉,谁料想朝中百官不依不饶坚持要治他梁王之罪。而景帝也就不为他开脱,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他刘武犯下了这等弥天大罪,不死也当扒一层皮。太后好像也受了他们的左右,又派人送来密信,劝说他进京谢罪,以减轻处罚。在这种形势下进京,还能摆以往那皇帝出巡一般的威风吗?在这种心态下进京,怎能有以往那种沿途歌舞声色的欢娱?刘武一路上唉声叹气,可说是愁肠百结难卜前途的吉凶。
韩安国奉命护送,没有了公孙诡,他就是“文武兼备”了。也就是说,除了负责梁王的安全之外,他还要担起准谋士的重任。因为这不是他愿意与否,而是刘武时不时就要向他问计要他拿出主张。
韩安国看看天气,靠近车轿对刘武说:“千岁,前方就是函谷关了,这雨一时半晌也不见停歇,莫如在关上落脚,明日再赶路不迟。”
“也好。”刘武心中无底,他倒是期盼着迟些到达京师,路上也好想出个两全之策。
安顿好后,刘武又将韩安国召至行馆:“韩将军,你说说看,本王此番到京,到底有无性命之忧。”
“性命当可无虞,但处罚可就难说了。”韩安国言道,“因为千岁此番确实犯下了大罪。”
“如何方可免却刑罚呢?”
“千岁,依末将看来,您的安危系于太后一身,只要太后出面袒护,皇上是不敢难为您的。”
“太后一向对本王至为疼爱,但两封密信催我赴京谢罪,未免令本王心中无底,太后还能全力保护本王吗?”
“末将愚见,太后两次密信,就是关心千岁的证明,此番进京路上,末将也在一直思索,如何确保千岁平安,却也想得一个主意,不知当讲与否?”
刘武正愁无人问计:“有话尽管大胆讲来。”
“千岁不妨如此而行……”
刘武听后虽说不十分赞成,但觉得倒是值得一试:“看看太后对我究竟如何,假若不痛不痒,我也就死心了。”
当天晚上,刘武带两名贴身护卫,暗中离开了函谷关,三人三骑连夜向长安进发。第二天,整个车骑队伍全都披上了丧装,白旗白甲,就连车轿也缀上了白花。奉命到函谷关迎接的田叔,见到这个情景大吃一惊,他对韩安国发出疑问:“韩将军,梁王千岁他在何处?”
“田大人,昨夜宿营时千岁还好好的,今天清晨末将到千岁住处,只见到床上一滩血迹,而千岁踪影皆无,按血迹推断,千岁一定是遇害了,故而我们才换了丧装以示祭奠。”
田叔去察看了血痕后,即飞马回京向景帝禀报,很快,梁王进京途中遇刺的消息就传遍了长安城。
景帝将长公主召来,未及商议,窦太后在总管太监的陪伴下,乘便轿来到了未央宫。
景帝一见母后亲临,惊得他慌忙起身相迎。近年来由于年事已高,窦太后帅不离位,有事从来都是召景帝去长寿宫,今日如此未报即至,可见其事态的严重性:“母后何故驾临?吩咐一声,儿臣去长寿宫即可,劳母后凤驾,倒叫儿臣不安。”
“哼!”太后气呼呼落座,“皇上,你办的好事!”
景帝便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儿臣何事办得不妥,惹母后如此动怒?”
“你还装得若无其事,还我儿梁王的命来!”
“原来是为梁王之事。”景帝解释说,“儿臣也是刚刚得到消息,召来长公主正欲商议。”
“明明梁王是被你害死,还假惺惺商议什么?”
“母后,您可是冤枉儿臣了,梁王有罪,儿臣完全可以按我朝律条处治,何需暗害于他。”
“分明是你惟恐哀家拦挡,不能如愿以偿,才派人暗杀梁王。”
“母后,您这是错误的推断,儿臣属实未曾做那不义之事。”景帝起誓发愿,“儿臣的为人母后还不知吗?这些年朕对梁王的情谊母后更是心知肚明,这次袁盎一案至多也就是责罚他一下而已,还不至于要他性命啊!”
第二部分 窦太后的密信第18节 太后逼立储
“你说不曾暗杀,那他死不见尸,这又作何解释?”太后不依不饶。
“母后请回长寿宫安心等候,儿臣一定将梁王找到就是。”
景帝好说歹说,总算将太后劝走。但是两天过去了,仍无梁王的消息,而太后却是两日水米未粘牙了。而且太后是时不时的饮泣,眼见得消瘦下去,两天光景便抠搂眼了,竟至于卧床不起。
窦太后因梁王而卧病,令景帝万分不安。他亲至病榻前问候,及至端汤喂药,但一切都无济于事,无奈!景帝在宫门贴出悬赏皇榜,如有人知道梁王下落,赏银千两。
皇榜挂出一整天,却无揭榜之人,景帝在忧虑中煎熬,真的担心太后因此而一病不起。这几日闹得他也是心烦意乱,连王美人的温存体贴也被他一概回绝。总之,他是看什么都不顺眼,对谁都没好气。
长公主刘嫖这日一早就来到未央宫,见了景帝笑意盈盈地伸出一双手:“兄皇,拿来吧!”
“什么呀?”景帝依然是没耐烦的样子。
“白银千两。”
“干啥便给你银子?”景帝说得有气无力。
“看你那没精打采的样子,不就是为梁王的事吗?我知道他的下落。”
“当真?”景帝睁大了眼睛。
“谁又敢同皇上说笑话。”
“他现在何处?快些告诉朕知晓。”
“梁王已在宫门候旨,等待召见呢。”
“快,快报信与太后。”景帝有些手忙脚乱,“朕就去宫门相迎。”
路上,景帝询问刘嫖:“皇妹,你怎就遇上了梁王。”
“兄皇,他是潜入京师,获悉太后因他而患病,说明太后对他依然钟爱,就是说不会因袁盎一案而领死罪,这才到我府中求我出面斡旋,是妹妹我让他主动前来请罪。”
说话间已至宫门,令景帝大为诧异的是,梁王竟是赤裸着上身,背着一捆荆条,端的是负荆请罪。景帝急行几步:“哎呀梁王,朕的爱弟,你这是何必,快些穿上衣服。”
梁王当面跪倒:“万岁,臣弟犯下大罪,听凭发落,决无怨言。”
窦太后得到消息后,也已赶到宫门,一见梁王的样子,她是又喜又悲。喜的是梁王还在人世,悲的是爱子赤身负荆,着实让她心痛,禁不住泪水流下:“梁王吾儿,想煞为娘也。”
梁王无恙,太后破涕为笑。整装后,窦太后母子四人在长寿宫欢聚,以太后的名义设宴。
景帝先敬上太后一杯酒:“这头一杯为母后压惊,愿母后安享太平!”
谁料,太后并不领受,她颇为伤感地说:“今日变故,皆因立储所起,若要为娘永享太平,就当确定立储之事。”
“母后,今日家人欢聚,不谈扫兴之事,还当高高兴兴饮酒。”景帝再次举起杯,“来,共同干了此杯。”
窦太后端坐不动:“皇儿,为娘的话真的就是耳旁风吗?”
梁王学的聪明多了,他以退为进地说:“母后,兄皇不肯应承,定有为难之处,别再为此事伤我们一家和气,立储一事就免了吧!”
“不能!”太后断然回绝,“此事而今已不是你是否为储君了,这是关乎到哀家在朝中的名望,终不然皇儿真就不听我的话了?”
景帝被将,他不知该如何回答,一时无言。
太后见状紧逼,站起身意欲离席:“与其宴会不欢而散,莫如就此作罢,皇上去你的五柞宫见你的王美人去吧。”
景帝被母后驱赶,在梁王面前丢了面子,很是难堪。但是他依旧不敢表示不满:“母后,您这是何苦啊,儿臣不再处罚梁王也就是了,立储之事容后再议也不迟,何必定要就地挖坑呢。”
“不要再说了,皇上请吧!”太后沉下脸来,还是没有乐模样。
刘嫖觉得她不能不出来为景帝解围了,便满面春风接过话来:“兄皇啊,你真是不会打弯的竹竿,母后要你即刻确定下来储君之事,你就当愉快地应承下来,干嘛非惹母后生气。”
景帝费解地看着刘嫖,心说,是你反对让梁王为储呀,今天你怎么当着母后、梁王之面装起好人来了:“这,这不需再经百官朝议吗?”
“兄皇,你倒是有些迂腐了,百官反对梁王为储,再议也是照旧,仍令母后生气,身为君王,你圣裁就是。”
景帝不明白长公主的态度为何来个180度的大转弯:“那你的意思是现在就确定下来。”
“这就对了,母后生养我等一场,应该让老人家高兴才是。”刘嫖毫不含糊继续申明观点。
事已至此,景帝也难以再加推托,只好极不情愿地:“好吧,就依母后之意,立梁王为储。”
“皇儿,你当真答应了?”
景帝无言地点点头。
“这才是娘的好儿子。”太后脸上绽放开笑容,他斜一眼刘武,“梁王,还不叩拜皇恩。”
刘武好像是刚刚梦醒,他万万没有想到,此番进京非但无杀身之祸,反倒夙愿得偿,急忙跪倒在地:“多谢兄皇隆恩,臣弟当永世不忘。”
景帝无精打采地:“梁王平身。”
刘武转过身又对刘嫖深深一躬:“多谢皇姐长公主玉成,改日还要专程到府上致谢。”
“谢不敢当,这都是母后的功劳。不过,我要设宴为你饯行,王弟你可要赏光啊!”
窦太后欢喜了,酒宴得以正常进行。席毕,太后留下梁王还要再叙衷曲,刘嫖与景帝辞别同离长寿宫。
路上,景帝颇为不满地指责刘嫖:“朕的长公主,你到底刮的什么风,今天向东明天向西,这不是把朕出卖了。若不是你当初一再反对立梁王为储,朕又何苦同太后较劲。现在可好,你两面见光,朕两面不讨好。而且王美人还不知怎样怨恨朕呢,她们母子将来会是什么下场!”
刘嫖听他数落完了,颇为平静地答道:“母后紧逼不放,你又不敢硬抗,不权且应承下来又能怎样?”
“朕既已应允,就是覆水难收,想反悔也做不到了。”
“兄皇,这是将母后搪塞过去,你千万先不要发谕旨,不要告知天下,总还有回旋余地。”
“圣旨早晚也得下,拖过初一还能拖过十五?”景帝对此毫无信心,“母后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她用不了三天就得催朕颁诏。”
“不管她怎样催,你只拖着不办就是。”刘嫖见景帝依然不得要领,只得露出些口风:“那梁王继位,也得等兄皇您百年之后,常言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说不定梁王就短寿而亡呢,他还能继位当皇帝吗?”
“梁王年轻,身体健壮,决无早夭之理。”景帝摇头,“你那是一厢情愿,梦想不会实现。”
刘嫖不能再深入说下去了:“兄皇,你拭目以待,我是不会让阿娇的皇后宝位旁落的。”
景帝唉声叹气进了五柞宫,刘嫖则是满怀战斗的豪情返回了府邸,并连夜精心做了准备。
次日午时,梁王应邀来到长公主府赴宴并辞行。刘嫖已备下美酒佳肴,席间亲自为梁王把盏。刘武从内心里感谢刘嫖对立储的玉成,可说是开怀畅饮,一杯又一杯喝了个不亦乐乎。
刘嫖手把着转心壶,每将有毒酒的一面转向梁王斟出慢性毒酒时,心头都是隐隐作痛。要不是为了女儿登上皇后宝座,她是不会向亲生弟弟下毒手的。自小至大,刘武一直对她很亲。然而,谁又让你必夺太子之位呢,你这死也是自找的,九泉之下也怪不得姐姐我了。
刘武得到了立储的承诺,兴高采烈地返回睢阳。行至中途,刘武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