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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工作态度也越来越像个流氓。他总是用寻猎般的眼神在人群中寻找着。一旦发现了目标,就会像蛇一样缠上去,用花言巧语骗得客人跟他走。而且,他越来越不懂合作,经常自作主张,我对他的信任已经几乎降低到了零点。
一天,他带着三个香港客人去了区役所大街上的一家上海酒店。我的“地盘”那时是在中央大街和第一番大街,在这之外的地方拉客是违规的,但把我的“地盘”上拉到的客人带到别的地方的店里去倒是没有问题的。这家店每个客人收一万日元的酒水费,给我的回扣是百分之五十。也就是说,金东的营业额应该是一万五千日元。客人带不带小姐“出场”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的回扣只从客人第一次被带到这家店时在店里的消费额计算。这一天,金东报上的营业额只是一个客人的回扣额——五千日元。这种事情他已经犯过不止一次两次了。
我马上把他叫到面前,训了他一顿,给了他停职一星期的处分。可是,他却腆着脸对我说:“李哥,下次我不敢了。这可是我第一次啊。”
托尼没等我说话,指着金东说:“都四五次了,你以为李哥不知道啊!”
“关你屁事。我跟李哥说话,你插什么嘴?” 金东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托尼的拳头握得紧紧的。我不想事情闹大,便岔开说:“别吵了。我们按规矩办,你先停职一星期,”我对金东说,“要是以后再犯,我就辞了你!”
“哦。”金东显得很不情愿,还狠狠地瞪了托尼一眼。
此后每次见面,托尼都要发几句牢骚。而金东也在我面前说托尼的坏话。他们两人给我的感觉都一样——要是没有这家伙的话,我可以挣得更多。不过,金东倒也稍稍收敛了一些。
半年多之后,托尼终于给金东设了个圈套。在路上拉到三个客人的托尼,假装心情不错,叫上了金东一起把客人带到店里去。回扣当场两人对半分了。
有一个客人其实是托尼认识的。他们已经串通好了,三个人的口袋里都装着金东递上的名片。
一个小时后,我们几个人正聚在一处,金东的电话响了。
“我到旅馆去接个客人。”
他说着,急急忙忙地离开了。过了一会儿,他回来了,若无其事,继续在路上招呼客人。
托尼则往另外两三家酒店打了电话,知道金东刚才带了那三个客人到了其中一家店,并拿了回扣走了。
像这种情况,如果是两个人一起把客人带到店里的,即使是客人打电话要求其中的一个人再带他们去别的店,这后一家店的回扣也应该由两人平分。这是预先定好的规矩。
这天晚上,托尼没有吭声。
但是,第二天,托尼把这件事的原委告诉了我,而且是一种平时我没有见过的神情,他口气强硬地说:“这一次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要是再不辞了他的话,我就不干了!”
我把金东叫出来问他,他并不抵赖,马上就招了。可是,突然他又眼睛血红、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虽然不对,托尼的做法更卑鄙。他居然设了圈套让我钻!”
三个人陷入一阵沉默。
我在内心里权衡之后,告诉金东,为了保持我们这个队伍的稳定,我只能辞掉一个人,但我不会辞了托尼。
金东瞪着眼睛,狠狠地朝我面前吐了一口,然后说:“小子!你等着瞧!你别后悔!”接着,他就从我的面前跑掉了。我和托尼都有点吃惊,没料到他的反应会如此强烈。
第五部分:斗争爆发斗争爆发(1)
1998年10月的某一天。
这天下午两点开始,久美子要请她的几个日本朋友到家里吃湖南菜。对于湖南,她们并不太了解,但说起那里是毛泽东的故乡,她们就都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平常我都是在近中午的时候才起床,不过,今天算是起早了,早上九点,我就起来冲了个澡,简单收拾了一下,开始买菜、切菜,准备下午请客。久美子则在一旁逗着儿子玩。儿子已经四岁了,日语跟英语都掌握了一些基本的单词,我觉得他的乐感也很强,有时候还能随着音乐手舞足蹈,看着他的成长,我总是乐在心头。
十一点,我急急忙忙换好西装,跳上刚买的新车,开往西新宿的一家西餐厅。我和名高约好在那里见面。十一点半,我到了餐厅,一边吃汉堡套餐,一边和名高交换对近来歌舞伎町形势的看法。我和名高保持每周见一次面,有时一起吃午饭,有时晚上一起去喝酒,席间谈些新宿的时事,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下午一点,我回到家,又迅速换下衣服,把早上准备好的凉菜一气做好,由妻子摆到桌子上。两点开始,她的朋友陆陆续续地来齐了。
我为她们沏泡好乌龙茶,满面笑容地做着即将上桌的热菜。电视里放着全家到中国旅游时拍的录像,我还不时为他们客串解说,恭维妻子,说些笑话让大家高兴。后来,她们也把话题转移到我儿子身上,说我的儿子长得又秀气又聪明,将来一定是一个帅小伙。她们都问我有没有为孩子设想未来,我和久美子对视了一眼,久美子摸着儿子的脑袋,说:“我的丈夫希望孩子以后成为一个芭蕾舞明星,不过,我觉得他要是能成为像木村拓哉那样的影视歌三栖明星会更好一些。不过,我们两个人的想法都是让孩子成为演艺明星,但是,最终还是取决于孩子自己的潜质适合做什么。”女人们听说我们要把孩子培养成为明星,纷纷恭维起我们和孩子来,还围着孩子照相,说是将来要是成了明星,这相片就是最好的纪念了。
下午四点,我向还在聊家常的久美子和她的朋友们说了声“抱歉”,摸摸儿子的头,吻了一下他的脸,然后快速换上便装,背上摄影包,以七十公里的时速开车赶往青山大街的会场。
五点,时装展览会开始。我一个劲地抢着拍照。三十分钟后,展览会结束。我和相识的摄影记者、时装评论家们聊着天,谈论着时装界里的新鲜事儿。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托尼。
“李哥!快来!出事了。”他的声音很急切。
“出了什么事?这么慌张?”我镇定地问道。
“你马上赶回歌舞伎町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韩国皮条客开始站到我们的地盘上来了。”
我感到一阵紧张,赶快满脸堆笑地和此间的同行们告别,然后飞快地奔向停车场,跳上车,一踩油门,车子飕地飞奔向目的地——歌舞伎町。
中央大街的路口上,托尼带了几名同伴正与七八个韩国人对峙着。
我站到了他们的中间。
“谁是你们的头?”
韩国皮条客都一致拼命做出吓人的表情,一齐瞪着我。一个看上去像是他们的“头儿”的彪形大汉迈出一步,用日语说到:
“从今天开始,我们也要站到这条街上!”
第五部分:斗争爆发斗争爆发(2)
我的背后是随时都打算扑上去的托尼他们。这时候,谁也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退缩,否则就等于提前承认了自己的失败,所以,我们的敌人也做出一副临战的姿态。
“中央大街和第一番大街是我们的地盘。你们韩国人的地盘不是在樱花大街吗?”
听到我这话,那个彪形大汉将一张大脸皱在一起。
“没那事!从今天开始,我们也要站在这里!”
他说着,还发出一阵怪笑。
正在这时,从靖国大街上走过来一个黑社会打扮的男人。看到这个男人,那帮韩国人集体点头哈腰起来。我一下子想起了以前名高告诉我的情报。看来,眼前这个人一定就是朴了。只见他一脸横肉,额头和脸颊上有多处伤疤,脸上的油脂厚厚的,泛出亮光。朴径直走到我面前,用流畅的中国话开了口:
“我是住吉组的朴。他们由我在管理。现在不是生意不好吗?只靠樱花大街和区役所大街,他们吃不饱肚子。他们又不是要抢你们的地盘。李君!就把你的地盘匀给他们一点吧!”
说完,他回头对那群韩国人用韩语又说了些什么。
我听说过,朴是出生在韩国的华人,但没想到他能如此流利地说汉语、韩语和日语,怪不得他虽然只是住吉组下面的一个小组员,但却统管着所有的外国人。
朴接着又问我:
“李君的后台是哪个组的?”
我没有说铃木的名字,只告诉他是山口组。
他听后态度更强硬了。山口组号称是日本最大的黑社会组织,甚至据说是在亚洲都首屈一指,但在日本,山口组的总部在大阪、神户、京都等关西地区,势力也以在那边最强,虽是强龙,却难以压住东京的地头蛇。
“山口组早就同意让我来管这里的所有外国人了。”
朴脸上肌肉张开,伤疤更明显了:
“今天给你一个面子,我让他们撤了。不过,你不要和我的人过不去,不然会有你好看的。”
最后,他嘴里哼着歌走了。那帮韩国人也尾随着他撤了,临走时还趾高气扬地看了我一眼。
可是,我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来瓜分我的财源!我想起了一句话叫“以攻为守”,于是,我当即决定,带几个人主动出击,闯入韩国人的地盘——樱花大街!
第五部分:斗争爆发斗争爆发(3)
第二天,我挑选了几个人,他们都是精明能干、体格强壮的“精锐部队”。事先我跟他们说明了我的想法,他们都赞同了。于是,我们五六个人,大摇大摆地进入樱花大街。
韩国人团伙看到我们站在那里,慌忙把满脸疤痕的朴叫了来。
“李君!你是不是太小看黑社会的本事了?”朴语气虽然强硬,但还是先表现出了他的绅士风度。
“朴先生!我只不过是模仿了一下你们昨天的样子。你们昨天不也是这样做的吗?”
我用一种和他调侃的口气说道,只见朴脸上的伤疤越来越红。
“浑蛋!你小子胆子也太大了。给你脸你别不要脸!”
真生了气的朴,脸红得像关公。但我还是照常做出一副极其平静的样子,因为现在要是软下来的话,就一定会前功尽弃了。
“朴先生!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话,不要直接对我发脾气。让我们双方的后台站出来说话。我现在就把他叫来。”
我装出要给谁拨电话的样子。
“李君!等一下。这样不行!这会出麻烦的。你知道樱花大街是很复杂的。”
朴说着,就转身离开了现场。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就待在樱花大街上招徕生意。那些韩国人尽管脸色很难看,但不知为什么没有来找我们的麻烦。几天时间,我们的营业额就增加了一倍多。
一天夜里,我在自己的地盘整个转了一圈,检查完工作后,回到中央大街街角的那家“后乐面店”门前时,只见店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奔驰。我正想着,今天又有什么大人物来逛歌舞伎町了。就在这个时候,那辆奔驰车的门突然被推开,从里面走出来两个黑社会成员,一胖一瘦。
“喂!小子!谁让你站在这儿的?”
胖子快步冲到我的面前。对方的个子比我要高。胖子一把拽住了我的头发,瘦子走到我的面前,他戴着副墨镜,自下而上注视着我的脸庞。
“你就是那个姓李的中国皮条客吧!听说最近你嚣张得很,到处蹦蹦跳跳。你的后台到底是谁?”
胖子依旧拽着我的头发。
“山口组的铃木。”
“你听着!我们可是极东会的。这一带也是我们的地盘。”
歌舞伎町所有的地方都被黑社会瓜分了,但并不是一人一片分得那么清楚。有的地方,一条街上有多个黑社会组织共同管辖,关系也非常微妙。当时,正是极东会派系的势力越来越强大的时候。
胖男人继续说道:
“最近听说你连樱花大街也敢去了。那可是我们的地盘。你随便跑到那去可不行!”
“哎?那儿不是住吉组的地盘吗?”我连忙问道。
“谁说的?是我们的。”
我一下子明白了那天为什么朴会逃走了。
我想了想,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听到我这话,瘦子咧嘴笑了。他指了指奔驰的后座。
第五部分:斗争爆发斗争爆发(4)
我可不能违背极东会的意志。虽然我曾认识他们的会长,但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他联系过了。我只好坐进了奔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