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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老板娘还嘱咐我一句:
“李哥!侬要当心啊!”
“当心什么?”
“别人可是都在传侬挣大钱呢!小心被人盯上。”
“开什么玩笑?我挣大钱?我到现在还欠着很多钱呢!在‘武富士’还有二百万高利贷没还呢!还有别的地方,一大堆债。”
“侬又跟我开玩笑。”
其实我说的是真话。虽然钱挣得多,但各种开销也着实不少,每个月的定期和不定期要付的“保护费”、房租,每个月要给妻子的生活费,租借西新宿寓所的高额的礼金、押金、介绍费。这一段时期,我一直处于入不敷出的状态。因为经济拮据的原因,我和莉莉交往了这么长时间,除了她过生日时送过一束鲜花外,几乎没有送过她一件礼物。回想当初,我居然为了一个陪酒的风俗女花去了几百万日元,简直连自己都无法相信。
老板娘继续说道:
“开玩笑归开玩笑,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侬,不要让别人觉得侬有钱,只要给人有钱的印象,侬的安全首先就成了问题。我认识的一个酒店老板娘,就因为别人传她在拼命存钱,结果前段时间被人绑架杀了。”
她说的是刘美玉的案子,这么大的事,我当然知道。其实,当时我周围的人,家里被偷、被抢的人已经太多了。这一段时间,中国人黑帮组织的绑架、抢劫案件发生非常频繁,特别是绑架自己的同胞的例子在逐年增加。
“不管别人怎么样,李哥都不可大意,一定要小心啊!”老板娘边说边消失在歌舞伎町的人流中。
我居然被别人看做有钱人!想一想也是,我这种人,其实是那种身上都快着火了,脸上还是一副完全若无其事的样子。
8月14号深夜一点。
我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在“后乐面店”门口集合所有同伴,像往常那样和大家结清了当天的营业额,我和莉莉、还有一位家住附近的同伴一起上了车往家驶去。
在车里我和莉莉因为小事发生了口角。
“明天去温泉,你是不是把张凯也叫上了?”
莉莉非常不喜欢我的同事张凯。
“你干吗要叫他?你明明知道我讨厌这个人。好不容易去趟温泉,我才不愿意跟他在一起呢!”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能就不叫他一个人吗?怎么可能呢?”
“那有什么关系?不叫就不叫!谁叫你心太软了?反正明天我不想去了。”
“你有完没有?”我觉得在这个问题上莉莉有点莫名其妙,我组织大家去休闲,里面有很大程度的工作关系,怎么能因为她的好恶而撇下一个同事呢?
第六部分:樱花下的血战噩梦来临(5)
凌晨两点半左右,我把莉莉送到西新宿的事务所,我还要回一趟中野的家,取明天去温泉需要的一些东西。
久美子像往常一样还没有睡,在看一盘租来的好莱坞大片。儿子也许是玩了一整天累了的缘故,在自己的床上熟睡着。我进门后,久美子用遥控器将录像机控制在暂停状态,起身问我:“回来啦。还走吗,今晚?”
我感觉到她平静的表面下的潜台词,但我无奈地回答:“嗯,拿点衣服,明天要早起。你看你的吧。”
我走到床前,好好看了看儿子,真想在他的小脸蛋上咬上一口,但我知道,一旦惊醒了他,我今晚就很难脱身了。我回头问久美子:“他最近好吗?没有生病?”
久美子笑了:“最近脾气倒是长了不少,老跟别的孩子打架。身体皮实着呢!”
我收拾好要带走的东西,久美子一直在后面看着我,跟着我,送到了门口,我回身抱了她一下:“早点睡吧。”
她还是那么平静地说:“开车注意啊!”
我离开家,感到不能总这么下去了。儿子需要爸爸,久美子也需要一个完整的丈夫,而我,现在最需要的是莉莉,虽然莉莉从来不在这方面给我压力,从来没有哭着闹着要什么名分,而我却感到,如果总这样下去的话,我不仅对不起久美子和孩子,也对不起莉莉。是需要做出决断的时候了。
深夜的东京,最适合一个人开车,我可以把音响的音量调节到我喜欢的高度,然后不必因为堵车而搞得自己心烦意乱。东京经过一整天的繁忙和凌乱,只有在午夜里才能显示出她的宁静和妖娆。
我已经在这个城市中生活了十几年,而且还将继续在这里生活下去。我太喜欢新宿了,我熟悉她的每一条街道,每一座高楼,我在歌舞伎町当中,就像鱼儿入水一般。
面对空空的街道,我突然恶作剧般地按了一下喇叭,沉寂的夜空中马上响起一声清脆的笛鸣,我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可笑,但是,也体会到了一份破坏的快感。或许街头那些开着轰鸣的改装摩托车招摇过市的暴走族,就是为了体会这种破坏的快感才如此疯狂,如此嚣张,如此放肆吧?
其实真正的色情场所在歌舞伎町只是一部分,更大部分是吃的、喝的、玩的。如赌博的店。还有很多的电影院。歌舞伎町真正代表的是日本的夜生活文化,所以吸引了世界各国很多的文化名人。
我曾经接待过电视连续剧《上海人在东京》剧组的导演夫妇,带他们参观歌舞伎町很多吃的玩的地方。我还遇到过著名的电影导演张艺谋,那次是他一个人在歌舞伎町的电影院里看完电影走出来。我觉得作为一个导演应该来了解歌舞伎町。遇到周星驰的那天我正在一家牌坊(赌博店),一个手下打电话给我,说是周星驰来到歌舞伎町逛。他们对我说,李哥,我们都有了签名,你要不要也来让他签个名?我一想好呀,就马上拿了张名片请周星驰在背后签名。签了名我还是觉得没尽兴,便问他可不可以和他合个影。没想到他十分大方,全无明星架子,一口答应。我在歌舞伎町遇到过刘德华、张国荣、张柏芝、陈晓东等不少演艺界的名人,也遇见过很多来歌舞伎町的广告界、摄影界的。
第六部分:樱花下的血战绑架(1)
凌晨三点多,我回到了西新宿的寓所。
停好车,我走进了大楼。我想,莉莉此时大概已经睡了。为了打消刚才在车里的不愉快,我是否有必要弄醒她,然后再云雨一番?算了,明天还要早起,我不想在出发去箱根之前让大家看到我乌黑的眼圈,没有几个小时了,还是抓紧时间,冲个澡赶紧睡觉吧。
进了电梯,按了五楼。电梯到了五楼,门开了,寓所就在下电梯的紧靠右手第一个门。我从包了取出了钥匙开门。
咔嚓!
门开了。眼前是厨房,里面并排各有一间六帖和八帖的房间。离我最近的那间六帖的房间里现出台灯的光亮。
我换好了拖鞋进去,正在这时,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来:
“不许动!”
亮着台灯的那间屋子的门被一下子推开了,一个手持匕首的男人站在了我面前。
匕首锋利的刀刃立即顶在了我的脖子上,随即衣服领子被对方牢牢地揪住了。我马上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并且感觉到对方不止一个人,我担心他们会下毒手,马上用中文结结巴巴地说:
“我不会反抗的,咱们到里面慢慢商量怎么样?”
男人果然是中国人,他也改用中文回答:
“不准说话,进去!”
里面原来共有六个男人,所有的人都穿着衬衣、牛仔裤,脚上是廉价的旅游鞋。莉莉坐在床沿上,她的眼睛、嘴、手还有脚都被胶带缠住了。看着她因为恐惧而颤抖的身体,我真想扑过去将她揽在怀里。
不能慌张,要冷静!冷静!要注意观察四周,以保全自己和莉莉为最高宗旨。我拼命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
我闭上眼睛,再睁开。他们一共有六个人,我只有一个人,而且现在两只胳膊还被两个男人扭着,动弹不得。莉莉的旁边站着四个男人,他们个个目光凶狠,紧盯着我。我想,今天早晨那个噩梦,真的成了现实,而且要命的是,发生在深夜,只有我和莉莉两个人。
那些男人个个都精瘦精瘦的,皮肤黝黑,从五官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人。
其中一个骨瘦如柴、染了金发的男人用一把匕首顶在莉莉的脖间。他和我早晨在梦中遇到的歹徒一模一样!他的两眼血红,拿着匕首的手像犯了毒瘾的吸毒者那样不住抖动,六个人当中,只有他一脸杀气。
这个男人最危险,要小心!不能违抗他,要想办法,首先解除他的警戒心,然后再尽量满足他的要求。不然的话,这家伙会随时杀人的……
第六部分:樱花下的血战绑架(2)
莉莉应该还没有什么事,不像受伤的样子,但是我一算,如果从她一进屋就被捆绑到现在,她已经在惊恐中度过将近一个小时了,我不禁又为她感到担忧。
我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开口道:
“你们放心,我绝不会抵抗。这里的东西,你们想要什么拿什么,但是,有两样东西请不要碰。”
我一气说了上面的这些话。
“一个是请别碰她。另一个,柜子里有一个专业照相机和一个长焦镜头,这个请给我留下,没它我没法工作,它对你们来说也没有什么用。其余的东西,你们想要什么拿什么。”
男人们却一直盯着我,一言不发。
我只好反过来请求他们:“请便吧!”
他们几个人互相使了个眼色,两边的男人奋力把我推到床上,立即又用胶带把我的眼睛、嘴、手和脚也缠了起来。
眼前一片黑暗,恐怖感席卷而来。记忆深处似曾相识的场景不知怎的跳入我的眼帘。
“放火啦!放火啦!”
那是文革时期的场景,这时候却突然浮现在我的眼前。
我蹲在房间的角落里躲着,校园外的大街上不时传来清晰的枪声。
砰!砰!砰!
我瘦小的身体不住颤抖,这时,从门口传来父亲的怒骂声。
“简直是个废物!我和战友们刚一进屋,他就吓得躲到了床底下,但他没有躲过我的眼睛,那个家伙手里还抱着英文书。我拽住他的头发把他拉出来踹到校园里,骂他,让他自我检讨。谁知那家伙居然呜呜呜地哭了起来,气得我照着他的脸上就给了一拳。”
父亲气咻咻地在门口跟人说着,身为造反派的父亲那凶狠的身影不知为什么在这个当口如此清晰、具体地浮现在我的眼帘里。
还不止这些,父亲那像怪物一样巨大的身体向我走来,眼球快要暴出,他的手里握着一把枪。
“爸爸!别开枪!”
突然,我穿着牛仔裤的大腿间一下子热了起来。我并没有在做梦,也没有睡着。只不过眼睛被封住时,头皮上突然被冰凉的硬东西顶住时,一种类似梦幻般的感觉突然袭击了我。我被这一吓,脑子突然清醒过来,再一注意,原来是自己小便失禁了。
额头上依旧被一个冰凉的硬东西顶着。
是枪?说不定。这种东西现在只要出钱,很容易就能买到。过去比较容易买到的是俄国制式的手枪,又笨又大,传说是苏联解体后流失到民间,又辗转被贩卖到日本的,据说现在更多的是一种比它还要小巧、精致的手枪。
第六部分:樱花下的血战绑架(3)
一个男人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没错!一定是那家伙,那个染了金发的可怕男人。
“我在关西已经干过八十次了,女人不需要,我的目的只有钱。但你要是不老实耍滑头的话,先把女的给干了。”
男人的南方话口音很重,他说完这话,大声嘎嘎嘎地怪笑起来。
这口音到底是哪儿的人?我一时还想不起来。
这时,有一个家伙的手机响了起来,接电话的男人说的话我却完全听不懂。
是福建人!虽然一句都听不懂,但我马上听出那是福建话。因为福建话经常能在耳边听到,我早已熟悉了那种口音。
一定是姓朴的那个家伙把我出卖给这些人的!他的周围有很多不学无术的福建人。
两个月前,朴领着一个鬼头鬼脑的福建人,到歌舞伎町一番街来找我,我正在工作,他神神秘秘地对我说:
“小李!有点事想问问你。”
“什么事?”
他在我耳旁耳语道:
“他想刷信用卡。”
“信用卡?”
“小声点!小声点!他想用假信用卡。我想你肯定知道哪家店可以用假卡。拜托了!这里面有我的好处。”
朴用手指做了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