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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尘道长道:“移地隐藏自是应该,但断绝联络却是为什么?那样一来。咱们也得不到他们的消息,岂不……”
田继烈截口道:“不!绝对不能有任何联络,因为一有联络,便可能泄漏咱们的行踪,一旦行踪泄漏,秦天祥和大悲师太便必然会发觉咱们的企图,很可能招致他们的联手合击。”
白云禅师道:“尊者顾虑得对,咱们行踪越秘密,就越令他们莫测高深,后时突然出现才能发生震慑之效。”
一尘道长道:“连青牛宫弟子,也不让他们知道去处么?”
田继烈断然道:“任何人都不能让他知道。”
一尘道长道:“那么,咱们去什么地方等候这一天时光呢?”
田继烈道:“他们约会地点在北门城楼,最好的办法,就是雇一艘大船在东心停泊,大家隐身舟中,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众人齐声赞同,道:“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动身吧。”
五大门派掌门人纷纷起身,各自召集门下弟子,连夜潜离了青牛宫。
田继烈献此计策,一则是要使五大门派不再被秦天祥或大悲师大利用,二则是担心真正的木尊赶到。怕当面被拆穿了身份,五大门派既已撤离青牛宫,又跟外界完全断绝联络,木尊者纵然重回襄阳,也孤掌难鸣了。
谁知这番顾虑竟成多余,迄至次日午夜止,木尊者和少林寺驰援高手,根本就没有在青牛宫出现过……
※ ※ ※
约定交换人质的时间即将到了。
然而,最先抵达北门城楼的,既非郭长风,也不是大悲师太,却是红石堡主秦天祥。
时才初更,秦天祥已首先赶到北门,但他并未在城楼上逗留,径自穿城而出,来到江边了。
岸旁停靠着十来艘小船,舱蓬都紧紧掩闭不冕灯火,其中一艘梭形快艇上,插着一面三角小黄旗。
秦天祥附到快艇边,艇上轻轻跃下一名背插双剑的少年,躬身一礼,道:“徒儿见过师父。”
这人竟是双飞剑常洛。
秦天祥“嗯”了一声,目光一扫岸旁小船,道:“带了多少人来?”
常洛道:“徒儿遵照师父的指示,挑选了五十名剑术精纯的武士,业已分批赶到,堡中事务都交给了徐叔负责。”
秦天祥点点头,道:“很好,这批武土,可说是红石堡的精锐,你可知道师父要你到襄阳来的用意?”
常洛道;“徒儿知道,是为了对付玉佛寺。”
秦天祥道:“那固然是原因之一,但师父最主要的用意,却是想给你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你懂吗?”
常洛低下头,遭:“徒儿懂得。”
秦天祥伸出左手,轻拍着常洛的肩头,道:“孩子,你是师父唯一传人,名虽师徒,实际就跟父子一样,上次你护守不力,纵放郭长风逃走,论律就该处死,师父却不忍心杀你,你知道为什么?”
常洛俯首道:“师父恩典,徒儿永生难忘。”
秦天祥慈蔼地道:“可是,师父舍不得杀你,并非故示恩惠,要你永远记在心里,而是希望你从此革面洗心,奋发自强,田此有用之身,将来继承师父的这片基业。”
常格道:“徒儿身负罪戾,粉身碎骨难报师父的厚德。”
秦天祥微笑道:“粉身碎骨倒不必,你的心意,师父很了解,若不是为了百合,你绝不会放过郭长风,对么?”
常洛低头不语。
秦天祥道:“其实,傻孩子,你错了,那郭长风除了心机比你深沉,比你会讨好女孩子外,还有什么比你更强的?你既然对百合有意,就该跟姓郭的较量个高下,杀了他以除后患,为什么反助他逃走,想用这种笨方法去赢取百合的欢心?这不等于将百合双手送给姓郭的吗?”
常洛仍然没有开口,似乎愧怍得抬不起头来。
秦天祥又道:“孩子,你要记住,男子汉大丈夫,必须敢爱敢恨,绝不能做情场懦夫,女孩子倾心的是成功的英雄,不是懦弱的男人……”
停了一下,接着道:“现在咱们暂且不谈这些,师父只要你知道,今夜一战,关系咱们红石堡生死存亡,你必须全力以赴,将功赎罪,如果咱们成功了,师父保证将百合许配给称做妻子,师父答应的事,就一定办得到。”
这句话,果然打动了常洛的心,他猛可抬起头,跟中闪耀着欣幸的光辉,兴奋地道:
“徒儿谢谢师父……”
说着,便屈膝下跪。
秦天祥一伸手,拦住了他,含笑道:“不过,这也得看你今夜的表现,你想得到百合,第一件事就是先杀了郭长风。”
常洛迟疑了一下,道:“徒儿一定全力以赴。”
秦天祥道:“这就对了,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他要抢走你的意中人,你当然不能对他留情……好了,现在你先吩咐武士们下船,分头在城楼四周埋伏,届时听师父的号令出手。”
常洛躬身应诺,一招手,小船上武士纷纷跃上岸来,迅速散开,向城楼四周奔去。
遣走了常洛和武士们,秦天祥仍然留在岸边没有离开,似乎还在等人。
约莫盏茶光景,两条黑影如飞而至,却是应飞和柳寒山。
不!
应该说他们是邓啸天和吕堃才对,因为应飞已经中了失魂之毒,柳寒山在客栈被擒,都无法赶来了。
秦天祥见了邓啸天假扮的应飞,不禁眉峰一皱,微带责备地道:“应兄也是老江湖了,怎会落在郭长风手中?”
邓啸天没有解释,只无限惭愧地拱拱手,道:“小弟无能,中了那厮的暗算,若非秦兄及时命人解救,这张老脸真要无处存放了。”
秦天祥摇摇头,又对吕堃道:“你跟踪那田继烈进城,他们究竟在城里干了些什么?”
吕堃道:“他们进城以后,就径自来到此地,显然在审视附近形势,后来又赴城东一处木屋,跟一个面垂黑炒,身穿麻衣的人晤面,然后又……”
“且慢!”
秦天祥突然截口道:“你说田继烈他们去城东,跟一个身穿麻衣的人见过面?”
吕堃道:“是的,那人单独住在一栋破烂的木屋里,显得十分神秘的样子。”
秦天祥脸色连变,道:“他们见面说了些什么?”
吕堃道:“这个我就不大清楚了,当时我人单势孤,不敢靠得太近,所以没有听见他们的谈话,反正他们也没有交谈多久,田继烈就告辞了。”
秦天祥沉吟了一下,道:“他们离开木屋,又去了什么地方?”
吕堃道:“从木屋出来,就去了青牛宫……”
秦天祥失声道:“哦!难怪五大门派会莫明其妙秘密撤走,敢情就是姓田的在其中捣鬼……当时你为什么不跟着进去,叫一尘道长将他们擒下?”
吕堃道:“我何尝想得到五大门派会有变化,当时见他们进入青牛宫,便趁机抽身去客栈解救应长老,等咱们再赶去青牛宫,已经找不到他们的踪影了。”
秦天祥道:“你们可曾再去那木屋查看?”
邓啸天抢着回答道:“去过,可是,那麻衣蒙面人也已不知去向,今天咱们在城中整整搜索了一天;始终设有发现他的踪迹。”
秦天祥不知道这些都是邓吕二人胡诌的,竟然信以为真,脸色越见沉重,喃喃道:“五大门派临阵叛离,倒不足为惜,这麻衣蒙面人,却很可能是个劲敌,他是谁?来这儿有何目的?郭长风在弄什么玄虚……”
忽然话锋一转,道:“那田继烈离庄时,曾携带了足供五人用的食水和干粮,这些东西他作何处置了?”
吕堃索性再唬唬他,答道:“这些东西都留在木屋里了,等我和应长老再去木屋时,却什么也没见,不用说,田继烈八成就是专程替那麻衣人送东西去的。”
秦天祥骇然道:“这么说来,那麻衣人可能还有四名帮手尚未露面?”
吕堃道:“错不了,否则,他们干嘛要准备五个人的份量。“秦天祥连连点头,阴沉地道:”那麻衣人诡秘莫测,看来今夜难免有一场血战,咱们可得格外谨慎才行。”
邓啸天道:“秦兄准备如何应付今夜的局面?”
秦天祥森冷一笑,道:“现在暂时且坐山观虎斗,等那位大悲师太露面后,咱们再相机行事。”
说完,飞身纵起,掠上了城楼,邓啸天和吕堃,紧随而上,三人很快隐入黑暗中。
城楼上又恢复了平静,空际浮云掩月,城门内外,一片漆黑。
黝暗寂静中,远处传来三声更鼓。
子夜时刻,终于到了。
两列火炬,由远而近,及时抵达城楼上。
火光下,断魂刀马魁率领十名护庄武士,首先行抵城楼空场,当他们看见空场中并无人影,便面对城楼停了下来。
郭长风和林百合紧随在火炬后面。
今夜的郭长风,全身簇新黑色劲装,头束英雄巾,腰际特别佩了一柄黑鞘短剑,两排革囊,交叉斜挂胸前,打扮得英姿勃发,神采飞扬。
林百合仍是一身白色衫裙,清秀宛如一朵白莲,这身装束,正跟郭长风的黑色劲装相衬,两人并肩而立,越发显得黑白分明,交相映辉。
城楼内侧的空场,只有三方通路,如今寂寞山庄的人站在南方,就剩下左右女墙两处方向,但这两处都是延绵的城墙,根本望不见半个人影。
余下的,只有那座黑漆漆的城楼了,里面也寂静如死,阖无人声。
然而,郭长风却好像早已料定城楼中有人,向着城楼遥遥一抱拳,高声道:“子刻已经到了,请老菩萨出面答话。”
话音甫落,城楼内果然响起一阵低笑,道:“好眼力,我就知道瞒不过郭大侠,孩子们,出去吧!”
随着笑语声,城楼中突然火光闪现,缓步走出来一行人。
前面是四名女尼,高举着火把,其次,是瞎姑和何老头分别列于左右,最后,两名哑童合抬着一张软椅。
大悲师太盘藤坐在软椅上,怪的是,竟在眼都以下,挂着一幅面纱。
郭长风见过大悲师太两次,虽然都在光线昏暗的地方,却从未见她用过面纱,不禁眉峰一皱,低声对林百合道:“这老尼姑以面纱掩遮,不知有什么作用,等一会交换人质的时候,可得特别当心些。”
林百合点点头,也低声道:“怎么不见爹爹和公孙姐姐他们?”
郭长风道:“放心,他们一定在城楼夹壁内,由麻姑看守着。”
林百合又道:“你怎么知道城楼里会有夹壁暗道呢?”
“嘘!”
郭长风来不及解释,轻嘘一声,示意林百合小心,因为大悲师太的软椅已经停下了。
双方火炬高举,城楼上一片雪亮,宛如白昼。
大悲师大两道深井般的眸子,在郭长风和林百合身上扫视了一遍,忽然啧啧地赞道:
“女貌郎才,果真是一对碧人,无怪郭大侠为寂寞山庄如此卖力了。”
郭长风淡淡一笑,说道:“老菩萨是佛门中人,似乎用不着这样关心红尘俗务吧?”
大悲师太道:“不!佛门广大,并不禁绝婚配,我佛慈悲为怀,更希望天下有情人皆成眷属,只是不过……”
又向两人打量一遍,道:“只不过,新郎官穿黑衣,未免不够喜气。新娘子更不该着白色衣杉,这会显得不吉利。”
林百合怒道:“咱们是来交换人质的,谁要听你这些废话!”
大悲师太阴沉地笑道:“你认为这是废话?别忘了,令尊还在我掌握中!我随时可以叫你们喜事变成丧事。”
林百合头一扬,就想发作……
郭长风忙低声道:“百合,忍耐一点,不要意气用事。”
林百合重重哼了一声,总算把满腔怒火压了下来。
郭长风面含微笑,道:“现在该谈谈正事了,咱们已经如期取到男用香罗带,老菩萨是准备现在交换呢?还是另有其他意见?”
大悲师太道:“老身也已经将人带来,随时都可以交换,不过,有一项先决条件。”
郭长风道:“请教。”
大悲师太道:“我先检查看罗带的真假。”
郭长风道:“这是说,要咱们先将香罗带交给老菩萨,然后,老菩萨才肯放人?”
大悲师太道:“正是如此。”
郭长风耸耸肩。道:“如果老菩萨取去罗带,却不肯放人,咱们岂不是束手无策了么?”
大悲师大道:“老身是何等身分,难道会食言诈骗你们不成,何况,留下人质,对老身毫无用处,你又何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郭长风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