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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长风歪着头道:“你看像不像?”
何老头急忙欠身施礼,道:“郭大侠好似天际神龙,见首不见尾。总算是皇天不负苦心人,终子让咱们见到郭大侠。”
郭长风笑笑道:“那是因为龙尾巴被踩住了,只好自己送上门来,老天爷才不管这些闲事哩。”
何老头赔笑道:“咱们实在是万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还望郭大侠多原谅。”
郭长风耸耸肩,道:“事情已经这样了,不原谅也不行啦,我只想请问一声,刚才两位的承诺,还算数不算数?”
何老头道:“当然算数,郭大侠请放心,咱们这就派人分送各位姑娘回府。”
郭长风一摆手,道:“好!请先履践诺言,其他的话,咱们等一会再谈。”
老婆婆立即侧身让路,道:“姑娘们,请!”
可是,女孩子们却痴痴望着郭长风,竟然谁也没有离去的意思。
郭长风笑道:“没事啦!你们还不回家,等什么?”
宝莲移步近前,悄问道:“六郎,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嘛?你不说明白,叫人家如何能放心得下?”
没等他回答,翠花已经跟了过来,低声道:“这两人都是干什么的?他们会不会为难你?”
小红也焦急地问道:“你是不是欠了他们的赌债?到底欠了多少?我这儿还有点私房钱……”
接着,“小云轩”的杨家姊妹也抢着道:“六郎,咱们等你一块儿走,要死也死在一起……”
大家争着剖情示爱,都有“与郎连心,难舍难分”之意。
郭长风举手摇了摇,道:“你们都不愿意回去,是吗?”
众女异口同声道:“六郎,我们要跟你在一起。”
郭长风微笑道:“大家都留在这儿,其实也没有什么关系,不过,希望你们先听我说一句话,然后再作决定……”
子是,先向宝莲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接着,又对小红,翠花,和杨家姊妹……
每人都同样耳语了一句。
众女听了,都现出惊喜之色,不约而同道:“真的?你没有骗人?”
郭长风只点了点头,众女顿时发出一声欢呼,争先恐后,夺门而去……
这情形,直看得老夫妻俩瞠目咋舌,如坠五里雾中。
好一会,老婆婆才惊叹道:“郭大侠,你这是用的什么法术?竟能使美女受命,如臂御指?”
郭长风笑道:“那不是法术,只不过一句真言而已。”
老婆婆道:“哪一句真言?”
郭长风道:“我只告诉她们:‘谁先回家,明天我就先去谁家’。”
老夫妻俩怔了怔,不觉大笑起来。
何老头拱手道:“佩服!佩服!除了郭大侠,别人也难以消受如此艳福。”
郭长风摇摇头,低声道:“她们若互不见面,固然是艳福,像这样鼻子对眼睛,不是福气,倒变成呕气了。”
何老头惶恐地道:“这么说来,竟是咱们替郭大侠添了麻烦啦!”
郭长风仰面笑道:“一窝鹌鹑,总免不了打架,只要不耽误生蛋就行。”
缓步走到厅中,自己拉过一把椅子,大刺刺坐了下来,扬眉道:“说吧!二位如此煞费苦心要找我,究竟为什么事?”
何老头连忙肃容道:“不瞒郭大侠,老奴夫妇,是奉了主人之命,特地前来拜谒。”
郭长风道:“二位的主人悬谁?找我有何赐教?”
何老头道:“敝主人久仰郭大侠盛名,渴欲一见,特命老奴夫妇专程前来相请,至子敝主人的姓名,老奴不便奉告,等见面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郭长风诧道;“连个姓名都投有,叫我跟谁去见面呢?”
伺老头道:“敝主人吩咐过,只要郭大快应允相见,明日午夜,敝主人将在南门外张家大院内亲自恭候。”
郭长风轻哦道:“南门外张家大院,就是那栋无人居住的废宅么?”
何老头道:“正是。敝主人将扫径张灯,亲候侠驾光临。”
郭长风耸耸肩,笑道:“这倒挺有意思,既不相识,也不知道名姓,偏偏又约在一座空屋废宅里见面——你那主人好像料定我一定会去似的?”
何老头道: “敝主人对郭大侠仰慕已久,此次掬诚肃请,实固有一桩大事,欲求郭大侠鼎力相助。”
郭长风道:“噢?是什么大事?”
何老头道:“此事关系太大,内中详情,只能留待敝主人亲自与郭大侠面谈,老奴不敢预泄。”
郭长风笑道:“可是,我除了醇酒美女之外,别无所长,你家主人找我帮忙,只怕是找惜人了。”
何老头道:“敝主人却认为,举目当世,除了郭大侠,再无第二个人有这份能力,正因为如此才命老奴夫妇专程恳邀,务必求郭大快屈驾一晤。”
郭长风道:“他既然这样瞧得起我,为什么不肯亲自来一道,反而要我去见他?”
何老头忙道:“这一点,郭大侠千万别误会,只因近月来,金陵城中高人云集,都是为了要见郭大侠,敝主人实有不得已的苦衷,未便在城中露面。”
郭长风耸耸肩,道:“看来你家主人竟是位神秘人物嘛,冲着这份好奇心,我倒真想见见他……”
何老头接口道:“郭大侠若应允相见,非仅敝主人深感荣幸,老奴夫妇也同领盛情。”
郭长风道:“不过,咱们话可说在前头,见面归见面,这并不表示我能帮他什么忙。”
何老头说道:“这是自然。老奴仅代敝主人先致谢意,明日午夜,洁樽敬候侠驾。”
郭长风抖抖衣衫,站起身来,笑道:“洁樽倒不必,酒最好多准备些。”
话落,举步跨出了大厅。
何老头一面欠身相送,一面叮咛道:“郭大侠别忘了,明日午夜,南门外张家大院……”
郭长风没有回答,身影已消失在沉沉夜色中。
许久,老婆婆才轻吁一口气,说道:“皇天不负苦心人,咱们总算把他迫出来了。”
伺老头却摇摇头道:“先别高兴得太早,咱们能想到这个主意,人家也会想到,尤其是‘花蜂’柳寒山,更不能不肪。”
老婆婆道:“你以为柳寒山真会替红石堡出力吗?”
何老头道:“那厮为了贪图‘子母金丹’,很可能跟红石堡合作。”
老婆婆哼道:“他若真敢跟咱们作对,那就是自寻死路了,咱们就算不敢对付红石堡,难道还不敢对付他姓柳的?”
何老头道:“话虽不错,但在大局未定之前,最好不要打草惊蛇,咱们只须设法绊住他,不让他在明日午夜前跟郭长风见面,以后就不必担心了。”
老婆婆道:“好!你去向主人报讯,城里的事交给我,老婆子自有对付柳寒山的办法。”
何老头道:“不仅是柳寒山,其他各路来意不明的人,都需严密防备,这地方已经不能再留,必须立刻撤走,把力量布置在城南一带……”
老婆婆挥手道:“我知道,误不了事的,你只管办你的去吧!”
张家大院就在南门外邻近雨花台不远处,满院苍松,绕着一座百年古屋。
古屋共有五进,都是红砖砌成的瓦房,如今,房屋已有部分倒塌,那雕花漆彩的门窗,更是破烂不堪,满目蛛丝鼠粪,庭前野草丛生,显得既荒凉,又阴森。
这地方,别说夜晚无人敢去,即使在白天,也是一片寥寂,人迹罕至。
可是,今夜却不同了。
石阶上的青苔,已经洗刷得干干净净,由大门通往前院正屋的小径,也铺上了一层层的细沙,两侧野草全部铲去,连沿路的树枝,都已修剪整齐。
整座前院,打扫一新,门窗都经过修补,而且重新糊了窗纸,配上檐帏。
离午夜还有大半个时辰,何老头已经掌着灯笼,在大院门口等着了。
他还是那身装束,还是那副蛮不在乎的神情,还是满脸和善的微笑。
何老头举灯相迎,低问道:“郭大侠只有一个人来?”
郭长风道:“难道你家主人还约了别人?”
何老头忙道:“不!敞主人只邀请了郭大侠一位客人,因为今夜之会,事关重大,实在不愿再有外人窥探,老奴恐郭大侠带着朋友同来,所以问一问。”
郭长风笑道:“你是怕我约朋友来白吃?”
何老头道:“老奴担心发生误会。”
郭长风笑着拍拍他的肩,低声道:“放心吧!我只有身上带钱的时候,才有朋友,今夜正好囊空如洗,朋友们早就躲得远远的了。”
何老头似乎仍不放心,举起灯笼向四周照了一遍,才掩上大门,领着郭长风向前院走去。
前院正量檐帏低垂,门窗紧闭,看不见灯光,也不闻人声。
何老头在屋檐前停了下来,侧身肃容道:“郭大侠请进。”
郭长风道:“你家主人呢?”
何老头道:“正在屋中恭候。”
郭长风微微皱眉,道:“这种待客的方法,不嫌太冷淡些吗?”
何老头欠身道:“荒宅简陋,人手欠缺,请郭大侠多原谅。”
郭长风笑了笑,道:“话倒是实话,既来之,则安之。主人不克分身,客人只好自己进去了。”
口里说着,人已拾级而上,推开屋门,跨了进去。
门开处,眼前顿时一亮。
原来屋里不仅点着灯,而且有七八名黑衣人正肃立而待。
这些人全都穿着同样的黑袍,戴着同样的黑色头罩,分列左右两侧,不言不动,只用冷峻的目光,凝视着郭长风。
房屋正中,摆着一张长桌案,桌前只有一把椅子,除此之外,别无陈设。
郭长风耸耸肩,道:“这倒好,一个客人,却有八位主人,敢情今天是准备‘罗汉请观音’啦!”
八个黑衣人默然不答,身后房门却“砰”的一声掩闭起来。
郭长风回顾了一跟,笑道:“诸位,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何必还玩捉迷藏游戏呢?”
左首第一个黑衣人冷冷道:“咱们并不想跟阁下捉迷藏。”
郭长风拱手笑道:“阁下最先开口,大约就是此地的主人了?”
那人不答,站在他身边第二个黑衣人却接口道:“你猜错了,咱们都是主人。”
郭长风道:“但总有一位主持的,不然,我这客人究竟该对谁说话呢?”
左首第三名黑衣人应道:“无论对谁说话,全都是一样。”
郭长风笑笑道:“诸位这样轮流发言,是否怕被人听出了口音,识破身分?”
第四个黑衣人道:“你只须知道咱们是主人身分便够,其他何须多问。”
说到这儿,左边四个黑衣人都已经轮流说过一次话,剩下右边四人,尚未开过口。
郭长风对右首第一个黑衣人笑了笑,道:“这一次,大约该轮到老兄发言了。请问,咱们可以坐下来再谈吗?”
那人一指桌前椅子,道:“请坐。”
郭长风道:“可是,这儿只有一把椅子,我若坐了,诸位岂不都得站着?”
左首第二人答道:“这是咱们的事,不劳阁下操心。”
郭长风道:“大家都没有座位,却让我一个人坐,这样——有些不好意思。”
第三名黑衣人道:“阁下远来是客,自然该让客人坐。”
郭长风露齿一笑,道:“既然诸位如此谦让,我就不客气啦!”
说着,走到那仅有的椅子前面,一屁股坐了下去。
刚坐下,他就发觉上当了。
敢情那椅子又冷又硬,竟是精钢铸造的。
而且,就在他身子坐落时,突然“铮!铮!”连响,脚踝和腰部,已被三只钢环紧紧扣住……
换句话说,除了双手以外,他整个身体,已被机关锁在钢椅上,再也动弹不得了。
郭长风心里虽然吃惊,脸上仍带着微笑,摊开双手,说道:“诸位,这算什么意思?”
右首最后一个黑衣人沉声道:“说实话,你究竟是不是‘魔手’郭长风?”
郭长风道:“难道你们认为我是假冒的?”
那人冷哼道:“如果你是假冒的,现在承认还来得及,再迟就后悔莫及了。”
郭长风道:“我是道道地地的郭长风,货真价实,如假包换。”
那人道:“好!”
声落,脚下疾退三步,同时解开黑袍前襟,露出一排革制刀囊。
革囊中,整整齐齐插着二十四支柳叶飞刀。
其余黑衣人也迅速散开,退到不同的方位,纷纷解开衣襟,露出随身革囊。
八个人各站一方,囊中暗器也无一相同,有柳叶飞刀,连环弩,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