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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测是不能上法庭的。”
“我确实不能证明。我能证明的只是,你不会这样做。”李帅决定将他彻底击垮,“甲乙两个人共同犯罪。被捕后,被分别关押、审讯。法官开出的条件是:如果你交代,将被减刑为三年。如果你不交代,而对方交代,则按照法律,被判刑十年。结果呢,甲乙两罪犯分别选择了交代。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当然知道这个博弈论中的著名案例,也当然不会回答。
“最好的结果甲乙都不交代,双双无罪开释。最坏的结果是甲交代了,而乙不交代,乙被判十年。或者乙交代了,而甲不交代,甲被判十年。他们之所以都选择了交代,因为他们这时候想的,不是追求最大利润,而是把风险降低到最低限度。这就是著名的‘囚徒困境》。”
他探明了李帅的底细之后,决定用缓兵之计:“那好。你在召开记者招待会的同时,送审KG样品。”
李帅却要彻底澄清:“我是否可以认为此乃承诺?”
他慢悠悠地说:“有些事情只能心领神会,一说便俗。”
“封官许愿乃你们这些一把手的看家本领,一个金光灿灿的正厅职位,怎么会俗呢?”李帅此刻急需要认证。
方兴郑重地点头:“可以这样认为。”
李帅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个体的动机如何形成宏观的经济行为?为什么一个民族会聚集成一个国家?为什么特定的货币需求,会引发金融危机?为什么学校里男孩总是和男孩在一起,女孩和女孩在一起?”
李帅有些莫名其妙。
“所有这些‘集聚》行为,可以看作一个多人囚徒困境非合作博弈的均衡解。”
李帅很惊讶地看着方兴。他从未遇到过任何一位官员,能讲出这样的话来。
“当囚徒困境从双人扩展到N人的时候,决策主体便会结成联盟,互相合作。这样做,无疑优于每次都选择‘绝对自私》的策略。当合作确有较大利益的时候,参加联盟的人数,就会像滚雪球一样迅速增加。”方兴看着李帅说,“这不是我的发明,而是2005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谢林的理论。博弈论和任何事物一样,不是一成不变的。”
“每次与方总交谈,总是受益匪浅。告辞了。”李帅说完起身。
孙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因为走私罪被起诉。林恕运用他的影响力化解了此事,并将他安排在了宁水。但这以后,他从来没有动用过孙浩。所以他认为孙浩是安全的。
孙浩遵从其指示,安排了一个很简陋的房间,家具也都是旧的。孙浩给他做了一个新身份证,名字叫许大雷。他走到床前,发现铺盖看上去虽然旧,但质量很高,便让更换。
孙浩赶紧说:“听说您老,对寝具要求很高,所以》》”
“袁因被杀,警方一定会展开拉网式调查。这些家伙,眼睛毒得很。稍不留意,就会万劫不复。”
孙浩赶紧说:“我马上去办。”
因为一路想心事,散步归途中,方兴竟然走错了路。
“从来没有见过您找不着北!”丁尼笑着说。
“其实这世界上无所谓南,也无所谓北。这些都是人为定义的。”他停住,“钱、官、名,所有这些东西,其实只有一个名字:好处。经济学上叫做收益。最小的成本,获得最大的收益。这才是目的。”
“只要把KG作为成果公布出去,股票价格一定会涨。因此一定会盈利,钱是硬道理,钱就是业绩。有了业绩,谁也不能把您怎么样?”丁尼利用一切机会,巩固方兴的信心。
“我不担心KG本身,而是在KG周边发生的许多故事。检察院一直在围绕着这些做文章。水滴石穿,总有被揭露的一天。”他发出信息。
“只要李帅把KG的样品送审,一旦审查通过,便云开雾散,检察院也就没有查头了。”
“检察院这些人,绝非等闲之辈。尤其周鞍钢。”见丁尼并没有完全领会他的意思,他只得说明。
“听了半天,我终于听懂了。你是叫我去对付周鞍钢?”
“一个大的经济活动,总会有些人在其中做些文章。比方我,需要的是政绩。需要政绩,并不违法。有些人则不然了。”虽然没有证据,但他相信丁尼一定建立了一些老鼠仓。
“对付人,尤其是男人,是我的强项。可以先从》》”
“我不要过程,只要结果。”
周鞍钢正在书房内接听徐纲的电话时,张琴进入。他不予理睬,继续谈了好几分钟,才放下电话问:“你有什么事?”
她不满地说:“你当官都当出病来了。是我,不是你的下级。”
他这才回过神来:“你是我的上级,我的第一个上级。”
“第一个上级?”
他笑着补充:“你是我第一个上级,同时也是唯一的上级。”
她笑着将股票折子递给周鞍钢。
他一看就急了:“你从哪里搞到二十万块钱?”
“搞?你给我好好看看?我把房子抵押了。”
“咱们的房子?”
“不是咱们的,还能是谁的?我想把你爸爸的房子给抵押了,他干吗?”
“老爷子住的是干休所。是军产,不能抵押。”他用折子拍击着桌面,“玩儿股票、玩儿股票,关键就是这个‘玩》字。你倒好,把房子给押上了。这就不叫玩儿股票了,而该叫做玩儿命了!”
“哪有那么严重?股票又不是期货,不会一下子赔光的。”
“你还知道期货?”
“现如今,大家在一起,拉家常,但最后都要说到钱。”
“你想让儿子上好学校,这心情我完全理解。我也很感谢你,你对这个家庭的贡献,无人可比。”他拉住她的手,“但是我有一句话想说在前面,炒股票老百姓是很难赚到钱的。”
“有内部人士告诉我,大行情马上就要来了。”
“一九九八年那拨大行情的时候,徐纲说那是一个想不赚钱都做不到的时期,千载难逢,并拼命说服我入市。最后怎么样?”他打开窗户,“最后他跟我说,在一个想不赚钱也做不到的时代里,我却天才地做到了。”
张琴认为是徐纲的操作技术有问题,说她已经买了好多有关股票的书和光盘。
“我还买了聂卫平的全部围棋教程,但还是下不过高检去。你要知道,炒股的关键不在于技术和资金,而是一个不断地和人性弱点作斗争的过程。”他见她认为他是故意往“玄里说”,便强调道,“贪婪是人性的弱点,赚了还想赚。直到赔光为止。”
“绝对不会!我是为了儿子。这是一个很高尚的目的。”
他见她已经不可理喻,便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都是没办法的事。不就是套房子吗?你玩儿去吧!顶多是从头再来。”
宁夕见李帅在吃饭过程中,离席去卧室接听电话,便知道事关重大,于是蹑手蹑脚地过去,伏在门上偷听。可她只听到“我马上就过去”一句。
他出来后,说要去讨论明天举行记者招待会的细节,然后穿衣准备走。
她帮他穿风衣:“该不是去会哪位女士吧?”
他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没有女士。只有你。再见。”
她的目光,随着李帅的消失,变得阴毒起来。
苏群相信林恕一定在宁水。在这个思想的指导下,出动全部警力。在全市展开了拉网式的搜查。
李帅告诉秦芳:“明天的记者招待会上,将公布KG接近成功的消息。这个消息加上大量的资金配合,隆德股票最少也会有五个涨停板。”日前,他曾经让她准备三百万块钱,建老鼠仓。故有此说。
“你真好!”她亲昵地说,“这年头,还有比钱更重要的吗?当然,也为了你对我的一片情。到时候,我分给你百分之五十的利润。”
他往床上一躺:“我不要钱,勾销海北所欠债务就是了。”
“你还我,我还不要了呢!”
他笑着说:“此绝非秦芳作风。”
“我不要钱,我要你这个人。”她伏在他身边说,“等把这钱弄到手,他们的警惕也放松了。咱们就带着配方溜之大吉。”这是她的小算盘,也是大方针,李帅是不能缺少的,林恕却可以替代。即使无法摆脱,掌控住李帅,也能增加自己的分量。
“我若是不走,你又当如何?”
“自有办法。”
他矜持地笑笑:“绑架我?”
她翻到他身上:“我才不用那些笨办法呢!”
他推开她:“来的路上,我看见警车穿梭,似有大行动。”
“你又不是在嫖娼?”
“他们肯定不相信,会把咱们两个分开。到时候,我应该管你叫秦芳,还是徐远芳?说错,就成了嫖娼了!”
“在宁水,我就叫秦芳。”
他还是犹豫:“我还是走吧。林恕就住在旁边。万一》》”
她伸手关灯:“胆小坐不得将军座,胆小带不得美人归。灯下黑,他们绝对想不到我还住在这。”
因为方兴去了省城,丁尼干脆把申井约到方兴的别墅。申井不肯在丁尼的房间里同床共枕,而非要到方兴的大床上去。
她拗不过他,只好同意。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在原来铺盖上,覆盖了一新床单。
两个人翻云覆雨一番之后,他问与方兴相比如何?
其实不相上下,但她还是说有天壤之别。
“我给你老板的计划,是拉升百分之五十。咱们到了百分之二十的时候,就往外卖。这时,他还不知道,还在一味地吃进,咱们卖给他们。等到了顶端,存货也就出干净了。到时候,咱们两个神不知,鬼不觉就都发了大财。”他认为性满足后的女人都很傻,便和盘托出大方案,“一不作,二不休。你干脆把戴平的钱,再借给我一部分。囤起来。”
“那就不叫老鼠仓,而应该叫老虎仓了。再者说,钱都被你用了,方兴拿什么买股票?”
“他一买,股价就会往上走,咱们卖给他,不就变了现?还给他就是了。”
“规模太大了,会引起证监会的注意。”她绝对不傻,根本就不会再往申井处投钱。凡事都有度,过犹不及。
“这么大规模,谁能查清楚?大雪无痕。想当年,我在南方证券,一下就卷了他半个亿。谁也没把我怎么样。”
“如果被检察院抓住,便是刑事犯罪了。”
“你要这样想问题,天塌下来,有大个子顶着。就算检察院来查,方兴肯定比咱们着急。一着急,就会不惜血本去活动。最后一切都消弭于无形了。”
听见警察敲门,李帅惊慌地坐起来。
秦芳却很稳,小声说:“我是主人,我来应对。”然后裸体披上一件浴袍就去开门。
警察查验完身份证后问:“宁水人干吗住在宾馆?”
“我没房子,从来都住宾馆。”秦芳斜靠着柜子说。
警察把身份证还给秦芳,指着还在床上的李帅问:“这位是谁?”
“我的男朋友。”
警察查验李帅的身份证后,询问工作单位,并将相关资料记录在案。
因为林恕的住地,是一大片老楼房。拉网式搜查,需要很多的警力,故而调来了一些联防队员。
林恕很坦然地将自己的身份证交给警察。
警察示意联防队员验证,自己在屋子里巡逻检查。转回来之后,听联防队员说查验无误,说了句“对不起。”就走了出去。
他从警察的眼神中看到了什么,片刻之后就跟出去,试图偷听。
警察一出楼道门,便低声说:“此人有问题。你别回头,他一定在窗户上窥视。”
联防队员紧张起来:“什么问题?”
警察越发低声:“他说他是一名工人。工人哪有穿纪梵希皮鞋的?一双鞋就够我干半年的工资,再说他的轮廓和林恕很像。你在这把守,我去通知人接应。”
林恕听完,迅速返回。这双鞋,是纪梵希的休闲鞋。一来因为合脚,二来是以为没有人会认得这个品牌,没想到在这上面漏了馅儿。他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绳子,从后阳台溜下。落地之后,他朝着最近的一片树林奔去。
眼看就要进入树林时,警察持枪拦住去路:“我就知道你要从这走,举起手来。”
见他很老实很害怕地举起手,警察多少放松了警惕,去掏手铐。这就给了林恕开枪的机会。
两声极轻微的声音之后,警察倒下。他不慌不忙地越过警察的躯体,进入树林。
张琴将一张软盘递给周鞍钢,问他会不会装软件?
“废话。不会装软件,还敢当局长?”接过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