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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个出家人打扮一开口讲的却是生意经。
阳春道:“杀人也是一种生意。”
肥和尚一怔,又马上哈哈笑道:“杀人当然是种生意,这世上很少有其他的生意比杀人更加的古老了。”
阳春的眼神又开始变得朦朦胧胧,一双冰冷冷、完全没有表情的眼睛,仿佛正在凝视着远方。
凝望着的仿佛只是远方虚无缥缈处一个虚无缥缈的地方。
乌静静见阳春不开口,她冲肥和尚道:“听说这莫言客栈已经被人包下来了,莫非这人便是大和尚你”
肥和尚一拍脑门嘻嘻笑道:“正是洒家。”他冲黄华继续道:“这两位是我的朋友,所以能一起入院了吗?”
“朋友。”这两个字如晨钟暮鼓般震醒了迷失的阳春,他忽然道:“我没有朋友。”
他这话一出,肥和尚也有些觉得面上挂不下去,讪讪道:“名草春少人中之龙,洒家是高攀了。”
“既然他不愿意接受杜大当家的好意,不如那间上房便给我算了”门外却有一声娇俏的好声音传来,进来一男一女两人。
男的黑衣黑枪,女的娇俏可人,甚至相配,只不过不衬的是那男的跟在女孩的后面,亦步亦趋。
肥和尚顺着声音看去,抱拳哈哈道:“原来是奕剑听雨阁的长依依小姐,幸会。”
来的人正是长依依和一直跟随她的林中笑,他们施施然的走了进来。
长依依也还了一礼,道:“杜大当家好。”
乌静静忽然心中一沉,她想起来这肥和尚究竟是谁了,他便是九帮十八派大联盟的新任大龙头——杜荣,难怪长依依一直喊他杜大当家。
“阿雪,原来这个人就是当日害他到那般田地的杜荣,我一定要为你报仇!”乌静静巧妙的低垂下自己的脑袋,极力掩饰住自己眼中的杀气。
杜荣设计铲除异己,反叛龙影,追杀白雪,自己也一统了九帮十八派大联盟,按理说他现在应当继续在北域巩固势力,为何来到了龟城这个妖异之地。
“长依依小姐到来,洒家是无任欢迎的,请请请”杜荣高声道:“大家还请里面一叙。”
长依依皎然一笑,举步欲走,忽然一人拦在院口,黄华躬身掏手道:“谢谢惠顾,十两黄金。”
“十两黄金?”长依依嫣然一笑道:“我可是杜大当家的朋友,而他已将此处包了下来。”
黄华耐心的解释道:“正因为姑娘是鄙主顾的朋友,所以才收十两黄金。”
长依依还待说什么,她后面早伸出一只手递过来一个元宝,金元宝。
林中笑道:“你是个生意人?”
黄华接过林中笑掌心元宝,不卑不亢道:“在下本就是做生意的。”
林中笑道:“很好,你很会做生意。”
黄华道:“谢客人赞赏。”
长依依哼了一声,斜眼瞪了林中笑一下,气呼呼的往里走,又再次被黄华拦下。
“你到底想怎么样!?”长依依涨红了脸,差点跳起来,犹如被拔下一根羽毛的小母鸡。
“十两黄金,多谢惠顾!”黄华依然是那副语气。
长依依大声道:“不是给你了吗?怎么还要十两黄金?!”
黄华道:“一人十两。”
杜荣见状急忙打圆场,一拍自己肥脑门道:“哎呀,瞧我这脑子,把这个茬给忘了,黄先生,他们几位的费用全记在洒家的账上,你看如何?”
黄华长袖一拢,道:“日出结账,过期加息。”
杜荣苦笑道:“一定一定。”
黄华在一指阳春二人道:“他们不能进。”
杜荣脸上的微笑已经要挂不住了,他说道:“为何他二人不能进?”
黄华道:“只因他们不是朋友。”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阳春道:“不错,我没有朋友。”
杜荣急道:“这这”
阳春又道:“只是我一定要进这门。”
黄华厉声道:“阁下要进这门,便从我尸身上跨过去。”
阳春道:“好。”
阳春手一震,剑已出鞘,闪电般斩向黄华,“叮”一声,这一剑竟被一口寒光闪闪戒刀的架住,没有刺中黄华。
杜荣沉声道:“春少不可。”
乌静静心中一动:“这杜荣竟能挡得住阳春的神剑,难道能将阿雪逼到那种地步。”
阳春根本不理会杜荣,反手一抽,再要出剑。
突然,一声尖利的厉吼自后院传来,这喊声惨厉之极,犹如饿狼被自己同胞分尸而食之际的嚎叫。
众人面色一变,杜荣再也顾不得其他,第一个冲入后院,到已经太迟了。
莫言客栈有三楼两院,其中两院分前院和后院,那声惨叫便是来自后院。
此时的后院黄金色的菊花开着正旺,菊花本有红、黄、白、墨、紫、绿、橙、粉、棕、雪青、淡绿重重缤纷色彩,可此地却只有一种单色——金黄色。
早菊如发了疯一般的在这片天地挥洒着自己的热情,火一般的金黄迎合着烈火之阳,让人自心底里的热血澎湃起来。
也就在这样的一片金黄色中,涂抹了一块狼眼般的血迹。
一个年轻人倒在菊花丛中,倒在血泊中。
火红的菊花,火红的血泊。
金黄与血红组成了刺眼的视觉冲击,带来一种诡异的心理压力,针扎一般的压力。
杜荣是第一个动身的,但到底现场的第一人却是阳春。
不过即便是阳春的身手也只看到一个年轻人倒在血泊中,没看到凶手的踪影。
(哎,今天真乖,这么早睡,明天要平平安安的过来哦。)
第二百二十二章 示威一剑
杜荣的面色已有些难看了,他沉声道:“这是洒家的贴身禁卫,无论谁要想杀我,都必须先杀他。”
现在这个贴身禁卫已经死了,是否就意味着下一个要死的人便是他?
阳春走上前去仔细查看尸体,这年轻人顶多不过二十四,苍白的脸上残留着死前的疑惑和恐惧,瞳孔里的惊愕也不消,他右手比左手大三分,可见是下过苦功的,不过现在他右手掌中利剑只来得及出鞘七分便已被人一剑毙命。
致命的伤口在印堂,双眉中央。
一剑印堂,好快的剑,好准的剑,好利的剑。
阳春盯着那道不过寸许的剑创,忽然闭目半响,叹道:“好剑法。”
乌静静也细看了一番剑创,忽然奇道:“这不过在印堂留下浅浅一道剑创,为何却能致人死命。”
“何况这印堂是人身要害,凶手要怎样的速度才能做到这样的雷霆一剑!”
阳春道:“是剑气,虽然此剑看似只中眉心印堂,不过剑气已贯穿大脑,所以最大的伤口,应该是在脑后”
此言一出,众人面色一变,杜荣忽然扶起那尸体的脑袋,手往脑后一抹,满手鲜血,他神色凝重道:“果然如此。此人的剑气已经做到收放自如,人剑合一,小方根本不是他的一合之敌。”
小方就是这死去的年轻人的名字。
阳春缓缓起身,退开十步,他一步七寸,十步为七十寸。
忽然,满园菊花金黄色中一道白色闪电击过,小方的印堂之上,神照穴处再多了一寸剑创,此时的小方的脑袋平躺在杜荣怀里,阳春出剑一击,杜荣竟一动不动,定力极强。
“噗”杜荣再往小方脑后一摸,一模一样的剑创。
阳春这一剑的威力并不在凶手的之下,甚至更强,不过同样的,他出手杀的是一个死人,死人是不会动的。
“不行!”阳春默然收剑,道:“这是一个好对手。”
他得遇这等剑术高手,竟兴奋的有些发抖,苍白冷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一丝红晕。
“这是什么?”一直在院子矮墙周围检查的林中笑突然沉声道:“这难道是”
这种矮墙本就是用木桩做骨,黄泥糊上去的,质地并不算坚硬,此时一个清晰的足印就陷在这泥墙上。
林中笑持右手大拇指、食指一丈量,喃喃道:“长四寸二分,宽两寸一分,应当是个男人的脚”
最吸引人注意的是这足印之下残留一只死去的青蝶,已是支离破碎的骨架。
“这足印应当是凶手出剑时脚下发力留下的。”林中笑继续分析道:“可怎么会恰好将一只蝴蝶踩在脚下呢?”
“会的。”回答他的人是个和尚,又肥又大的和尚,这和尚本来一脸的笑容早已收住,他叹息道:“这是那个人最喜欢做的事情,只因他本身就是只青蝶。”
“蝶恋花!”
“是白雪?”长依依失声道:“难道是白雪下的手?”
“他已经杀来了?”
她虽然是问话的语气,可目光却直勾勾的盯着阳春,这个问题也只有阳春才能回答。
阳春不语,他仿佛没有看见那只青蝶,依然沉浸在那一剑的风采之下。
“白雪的身法够快,可他的剑没有这么快”这就是阳春的最后答案。
阳春边思索边说道:“印堂这一剑击中后,中剑之人立毙,口中根本不可能发出响声”
乌静静问道:“那一声惨厉的呼喊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阳春望着她不语。
乌静静面色一变,只觉得胃里一阵阵的抽痛,有点想吐。
“难道是凶手杀人后伪装着喊了一声?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阳春道:“为了将我们吸引过来,只因他这一剑本就是在示威。”
也正是因为,当众人赶到后院时,凶手早已经翻墙遁逸了。
乌静静道:“示威?是在向谁?”
杜荣苦笑道:“自然是洒家了,只因这莫言客栈本就是洒家一人包下的,众位不过是巧然遇见罢了。”
阳春冷然道:“或许是你也或许是我更可能根本是针对客栈老板而来的,谁也不知道。”
绝世无双的剑法,雷霆犀利的刺杀,令人窒息的沉默,在众人的心口重重的放下一块巨石。
“鄙店会在账目上扣去一百两黄金。”黄华的面色不变,他的腰挺得笔直,竟不知从何处取过来一只巴掌大小的金算盘,他左手极快的拨动着一番那细小的算珠,才缓缓仔细解释道:“十两一人,十倍赔偿,鄙店招呼不周,实在惭愧。”
他的眼里只有黄金,人命也一样可以用金钱去算出来。
一个人就只是十两黄金。
十两黄金,十足赤金。
夜已经深了。
今宵雨淋淋,残雨声中依稀可听见一阵阵幽怨的琵琶声。
哀伤而凄婉的琵琶,似闺中人细细数落,又似雨丝点点寒冷。
乌静静就是被这样的一阵琵琶声唤醒的,房内一盏残灯,如豆。
阳春已不知何处去了?
是她要求和阳春住一个房间的。
阳春问:“为什么?”
乌静静道:“因为我怕”
她怕什么?怕和眼泪一样都是女人的专利,她可以怕黑,可以怕鬼,更可以怕人。
阳春不再多说什么,他静静的站在窗边,背对着床。
乌静静轻咬了下小巧的下唇,垂下头低声道:“这张床很大。”
阳春道:“我知道。”
他知道,却没有动。
乌静静抬起头,又道:“你不睡?”
方才的夜已经来了,初秋的夜寂静、带着一丝寒凉。
阳春道:“我正在睡。”
乌静静见他抱剑站立,腰杆挺的比一般人练功还直,不信道:“你站着能睡着?”
阳春道:“我从四岁修行开始,便从未躺下睡过”
乌静静忽然想起白日的那一剑,矫若游龙,她明白要获得非凡的成就便必须付出艰苦的训练,阳春甚至连睡觉的时间也不放过,他已经将睡眠也化作一种修行,这是何等可怕的一个人。
第二百二十三章 血海哭菊
乌静静叹道:“我从前认识一个人,他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就绝不坐着”
阳春知道她说的是谁,他恰巧也认识这个人。
乌静静低声道:“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她说完这句话便睡着了。
“我是怎么睡着的”乌静静被那一阵阵哀怨的琵琶声唤醒。
她赤着脚走下冰凉的木板,顺着这奇怪的音乐声走去。
窗外,黑夜,细雨。
她推开房门,莫言客房越过走廊便是那一片如海的菊花地。
乌静静推开房门,她的人忽然完全冰冷,就像是忽然落入了一个寒冷黑暗的万丈深渊里。
就像是忽然落入了地狱里。
一个血一般的地狱。
地狱里有恶兽、凶禽,但最可怕的还是无边无际的血海。
如火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