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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岁以前,我没有姓,只有名,当时大家叫我小雨——我是在一个下着小雨的夜晚被人在孤儿院门口发现的。之前的记忆变得非常的模糊了,唯一清楚的是我不喜欢与其他的小孩讲话,我的童年是一个虚拟的童话世界,里面是蓝天、白云、微风、细雨,缠缠绵绵的细雨……它承载的是一个有家的梦想,单纯的渴望,简单的快乐。
六岁那年,一对年轻的夫妇收养了我,我记得那天天空下着很大很大的雪,那是我生命中第一场雪,絮絮扬扬,纷纷绕绕,我惊异于那片洁白无瑕的世界,不顾寒冷,在雪地里快乐地奔跑,听风在耳旁低吟,简单的快乐不需要什么做支撑。
“你在做什么?”这是妈妈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位陌生的美丽妇人,兴奋地说,“看雪啊,还有,风的声音,在耳边呼呼地响!”我鼓足腮帮子,努力试着发出风的声音。
“看雪,听风……”她低低地重复,眼里亮晶晶的,然后用手捏了一下我的脸颊,很感动地说,“好可爱的孩子。”
她拉着我的手,看了我很久,然后和同来的男子默默地走了。
过了不久,我被院长叫去,我看见那对年轻的男女站在离我不远处,和蔼地看着我微笑,院长对我说,小雨,以后他们就是你的爸爸妈妈了。
爸爸,妈妈?他们真是我的爸爸妈妈?我吃惊又愤怒地看着他们。
“小雨,叫妈妈呀!”那个美丽的妇人蹲下来,轻轻抚摸着我的脸。
我凝视了她很久,然后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全部的人都愣住了,然后院长狠狠地将我从地上拎起来,大声呵斥,“是谁教你这样做的?”
我哭着说,“难道不该吗,是他们先不要我的。”
他们又再次愣住,我的“妈妈”很快笑了,她温柔地将我抱起,眼里溢满了泪水,“是,打得好,是妈妈和爸爸的错,我们以后再也不会不要小雨了,跟我们回家好吗?”
我很快扑进了她的怀里,“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我好想你们,我好想自己的家。”我看见爸爸始终冷峻的脸也有了一丝微笑,从那以后,我就有了一个真正的家,还有爸爸和妈妈。
那一年,我六岁。
那一年,冬天下着很大的雪。
也是那一年,我不再是小雨,不再扮演自己的角色,而是去演绎一个全新的生命——韩雪,妈妈说,雪花代表逆境中的希望。
《单翼天使》 情人的体温《单翼天使》 日子过的平淡如水(1)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平安夜。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但节日的气氛已冲淡寒冷的气息,这座南方的城市处处洋溢着躁动和热烈。天气预报说,明天的气温也许还会下降,市民有可能欣赏到难得一见的雪景。记忆中的雪是很久远的事了,二十年前的那一场雪结束了我简单寂寥的世界,我已长成一个平凡而美丽的女孩,日子恬静,平淡如水,但我一直在期望生命中另一场雪,我固执地认为它会将我引向生活的另一种境界。
我不讨厌平淡,可我不喜欢一成不变。
推开窗户,让清冷的空气清醒一下因一天的工作而昏昏沉沉的头脑,时针已快指向十二点,我向窗外望去,楼下一辆蓝色的宝马缓缓地驶过来,好友杨柳把头伸出车窗跟我挥手,我向她微笑了一下,然后匆匆地下了楼。
“你的朋友真是大方,连车子也借给你!”我脱下外衣,把车厢的暖气调到最大。
“你这么怕冷,应该找个男朋友了!”开车的大男孩回过头说,他叫陶言伟,杨柳的男朋友。杨柳是我从高中一直到大学的同学,也是唯一的好友,现在在一家公司里当秘书。我的朋友不多,但人生能够得到一知己已足够。
“怕冷和男朋友有什么关系?”我边系安全带边问。
“你说这个世界上什么最保暖?”杨柳回过头问我。
“什么呀?”我想了一会儿,“火把、太阳……”
“太阳很保暖吗?应该是情人的体温!”陶言伟叹了一口气,略显得有些失望,“看来你现在把易凯圣忘记了。”
我心中掠过一丝酸楚,忘了吗?是谁说过两颗心在一起,终会变成单数,不是太拥挤,就是太孤单,与其两个人都孤单,不如分开。大学里唯一的一次恋爱就失败了,我曾天真地认为爱情的力量大于一切,直到失去,才明白它是那么微不足道。
透过车窗,我看见杨柳努力地向陶言伟眨眼睛,陶言伟耸耸肩,他俩的表情都十分的可爱,我忍不住笑了,但不知为何,车厢却一下变得很沉默。
车子驶过本市最繁华的商业区,在一家咖啡店门口停了下来,我问道,“不是要去教堂吗?”
“还有我的几个朋友,顺道,人多也热闹些。”陶言伟下了车。
杨柳把我也从车上拉了下来,“去喝杯咖啡,今晚才有精神,免费的。”
在店门口我隐约听到了一首钢琴曲《爱情故事》,我的眼睛略有些湿润,悠悠的琴声如一泓暖流,“单翼天使”,我恍惚中看清了这家店的名字。
店里的布置精致典雅,橘黄色的灯光将周围衬托得很温馨,服务小姐穿着深蓝色的西服,洁白的领子翻出来,头发盘在后面,干净清爽,走过我们身边时,留下一股好闻的香水味。
我和杨柳坐在一张蓝色的小圆桌旁,桌子中间的花瓶里插着一束芦苇。我们要了两杯蓝山咖啡,淡淡的清香,优美的音乐,轻飘飘地环绕在我四周,我突然有些沉醉,我的思绪停驻在过去绵绵的回忆里,在圣诞节夜里,除了易凯圣,还有谁会弹奏这样优美的音乐,又有谁能把它演绎得如此深情呢?
我不自觉地把眼神移向弹钢琴的人身上,他低着头,很用心,很专注。
“那个人叫勒风,是这家店的老板,就是等他一起去。”杨柳呷着咖啡,悠闲地说。
“是吗?”我看着他,心里泛着暖暖的潮水,突然想起易凯圣所一直在追求的东西——感动,我曾为这两个字如此着迷,但最后,我的爱情成了它的殉葬品,他追求感动,放弃了我。维也纳音乐学院的一张录取通知书让他义无反顾地离去,我对爱情所有美好的幻想从那时起就全部破灭。
“你又在想他了?”杨柳见我低头不语,问得很小心。
“我以为我可以不想的,可是……”
“他们都是一类人,我们无法理解。”她突然打断我的话。
“他们,你是指谁?”
“你比我清楚。”
我想说我不知道,但这时音乐声戛然而止,我的思绪竟也随着它一起停止。
不知何时,勒风已不在台上。
“你知道芦苇象征什么吗?”杨柳随手抽出花瓶中的一枝。
“深情的爱。”不是我的回答,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我耳边突然响起,很好听,如同刚才那支曲子。
我抬起头,看见一双蓝色的眸子,很纯净,很透明,就像沉了一潭澄静的湖水,很熟悉的感觉,好像很多年前我曾经在哪里见过一样,是易凯圣的眼睛吗?
“圣诞快乐!”他突然伸出手指滑过我的面颊,仿佛我们是许多年后邂逅的朋友。我愕然地望着他,有些不知所措,但心中一抹久违的温柔被这句简单的祝福再次勾起。勒风,蓝色眼睛的勒风?我见过的一个最俊秀的混血儿。
杨柳站起来,为我们相互作了介绍。
“韩雪?”他轻轻地念了一声我的名字,看我的眼神好像我们似曾相识,蓝色的眼睛里有一种暧昧的依恋……依恋?
我莫名地感到有一丝慌乱,脸颊上似乎还有他温暖的手指留下的余温,我低下头小声说道,“你的琴声让我想起了很多的往事。”
“不开心的往事。”他的目光不再温和,“我也有同感。”
“啊!”
“弹这首曲子的时候,总是让人的心情很压抑。”他的眼神似乎渐渐暗淡,蓝色的眼眸不再透明,像一只飞鸟掠过后留下了哀伤的影子。
我从不认为自己有敏锐的目光,但是那一刻,我觉得此刻站在我面前的这位陌生人竟是透明的,我竟然看穿了他沉淀着的透明的忧伤。
“什么不开心的往事?”陶言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
勒风看了我一眼,不再说话。
“人都到齐了?”杨柳问陶言伟。
“还差夏磊,那家伙没有一次准时。”陶言伟很不耐烦地说。
《单翼天使》 情人的体温《单翼天使》 日子过的平淡如水(2)
“夏磊?是不是左边的眉毛上长着一颗很黑的痣……”夏磊这个名字让我想起了初中的一个同桌,我的视线才从勒风身上移开。
“早已经取掉了,怎么,你认识他?”陶言伟有些奇怪地看着我。
“他是我初中时的同学。”
我对夏磊的印象很深,中学时,因为家庭和转学等多种原因,我将自己深深地封闭起来,在新来的班上始终保持沉默,我没有朋友,害怕喧闹的人群,如一只单飞的孤雁永远躲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那时夏磊是我的同桌,是唯一一个给过我关怀的男生,他像哥哥般照顾我,在生活和学习上给了我许多帮助,对我提的要求也从不拒绝,我感觉得到他是那么地宠我,有些超过同学的界限。不过那是纯真的少年时代,我们都不懂什么是爱,只是在朦朦胧胧中感觉到青春萌动的气息,我们都小心翼翼地交往,生怕越过了作为同学的底线。快中考时,我收到他的一封信,更确切地说应该是情书,什么内容记不清楚了,因为害怕我把它交给了老师,结果他被狠狠地批评了一顿,我们的位子调开了,从此就很少说话,见面后都低着头。后来不知是怎么回事,那封信居然被复印了很多份,贴在校园里许多引人注目的地方,结果几乎全校都知道了,以后他见到我就更是躲得远远的,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直想找机会跟他说对不起,只是没过多久,中考结束,我们分别上了不同的高中,这些事情就不了了之。
我想每个人年少时,都有过这样的经历,都有一个因为似懂非懂的暧昧关系而脸红起来的异性。没有想到世界如此的小,我欠他的对不起始终是要说出来的。
夏磊的手机一直打不通,等到十二点半,我们就走出了勒风的咖啡店。
我的大衣忘在车上了,走到门口,才感觉到外面的寒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很冷吗?”勒风走到我身边,低低地问,眼里充满了关怀。
“没有关系。”我的耳根红了,匆匆地上了车。直觉告诉我他是一个很淡然的人,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表现得对我很关心,我虽然长得很漂亮,但并不是让人第一眼见了就忘不了的人。
一路上,大家都没有说话,暖气让整个车厢的空气都闷闷的,杨柳倒在陶言伟的身上睡着了,我也很困,但勒风坐在我旁边,我不好意思往他身上靠。他的手机响了很多次,但他一直没有接,最后我看见他有些恼怒把它关掉了。然后从大衣里拿出一个Zippo的打火机,饶有兴致地在手中翻转。
“你吸烟吗?”我轻声问。
他变得有些漫不经心,“不,我只是喜欢收集打火机。”
奇怪的嗜好。
“怎么了?”他扬起眉看着若有所思的我,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没,没什么!”我连忙转过头。
音响里一直在重复播放王菲的一首歌,“雪花飘,飘起了多少爱恋,雪花飞,飞起了多少情缘……”恍惚中,我感到外面真的正飘着一些细细的雪花……
车子驶到教堂门口时,我被勒风叫醒,一睁开眼,就看到他很俊秀的脸,他的下颌刚才还轻轻支在我头上,我最终还是靠在他身上睡着了。他的呼吸轻拂着我裸露的脖子,朦朦胧胧地在我心里唤起了某种莫名的期待。我如梦初醒般,连忙把身子移开,很尴尬地跟他说对不起。
“没关系,我不吃亏。”他说得很轻松,好像并没放在心上。
看见他下了车,我有一些失望,我竟然眷恋他身上的体温和轻微的呼吸,这个我认识仅仅才几个小时的男人。我站在原地,不自觉地看着他的背影,他却突然回过头,把我的眼光逮个正着,我赶快低下头,却恍惚中发现他看着我的眼睛里竟写满了忧伤……
走上教堂的阶梯,陶言伟的手机响了,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