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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大徐徐道:“据生念祖说,当时那忠心耿耿的手下,带著小主人逃亡,一共躲
过了十七次追杀,其中有一大半是血滴子的追杀,可以说九死一生,结果逃到了海外,
才算是完全。”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我趁机问:“海外?是什么地方?”
白老大不理会我的问题,自顾自道:“他们在海外住了二十年,那时候雍正皇帝已
经归天,年羹尧这个人也早就成了过去式,那手下替小主人改姓生,这才向小主人说了
事情的来龙去脉。”
白老大又停了一停:“算起来,这小主人,是生念祖的第十一代祖先。他们一代传
一代,把自己的身世来历当作重大的秘密,在临死之际,传给长子,内容包括那场赌博
和年羹尧的那番话等等。使他们都知道,拥有那小木盒中的宝物,就算皇帝也不算什么
。”
我听到这里,若不是白素紧紧握住了我的手,好几次示意我不要插口的话,早已问
了不知道多少个问题了。
好不容易等到白老大的话告一段落,我立刻就问:“那宝物也一直和秘密一起传了
下来?”
白老大摇了摇头:“如果是那样,生念祖不会来找我了。”
我追问:“那么宝物在哪里?”
白老大忽然也笑了起来:“非常老土,不过也很曲折离奇。当年那个手下知道这件
宝物非同小可,所以到了海外,就把它十分妥当地藏了起来,而且在回国的时候,由于
不知道是不是一定会安全,不知道环境会如何,他当时连雍正皇帝已经死了都不知道,
是冒险回来的,所以他没有把那宝物带回来,把宝物留在他收藏的地方。”
我听了想笑,可是又感到事情实在很悲惨,所以又笑不出来。
白老大的想法显然和我一样:“真是黑色幽默,那手下把事情经过告诉了小主人之
后不久,就病亡了。”
我摊了摊手:“从此就没有人知道宝物的下落了。”
白老大迟疑了一阵:“也不尽然 那手下在藏宝的时候,记下了藏宝的地点,并
且画了一张 ”
他才说到这里,不但是我,连白素也笑了起来:“爸,这种藏宝图的把戏,是江湖
上第九流的骗子耍的玩意儿!”
白老大也笑:“你以为我会上这种当!耍这种骗术的,连做我灰孙子的资格都没有
!那生念祖向我说到有藏宝图时,我也那样想,所以也忍不住笑,他十分生气,就要拂
袖而去。”
我笑道:“他必然在临走的时候,说自己找错了人,是不是?”
白老大道:“确然如此,不过我不是受激,而是想到他千辛万苦找到了我,也完全
知道我是什么样人物,不至于会用那样幼稚的方法来骗我,所以我让他继续说下去。”
我笑道:“该叫他把那张藏宝图拿出来看看。”
白老大道:“我倒并不心急 他既然把事情详细告诉我,这藏宝图是主角,迟早
会亮相,且慢慢看他如何编故事。”
我点了点头,白老大闲来无事,自然可以慢慢消遣对方。
白老大继续道:“那手下在说出事情经过的同时,就把藏宝图交给了主人。所以这
张藏宝图是和故事一起传下来的,直到传到了生念祖的手中。”
我又忍不住问:“经过了那么多代人,难道没有人根据藏宝图去找那宝物?”
白老大点头:“我也以此责问生念祖,他答不上来,只是说,其他人怎么样他不知
道,而他自己则在知道了这个秘密之后,就立下心意,一定要把那宝物找回来。”
我道:“此人不但讨厌,而且行事莫名其妙,他要去找宝物,只管去找好了,为什
么要找别人来说故事?”
白老大道:“当然是有困难,才需要别人帮助。我猜想他的上代不去找宝物,一来
是由于古代交通不便,远赴海外,不是容易的事;二来只怕是由于就算有了藏宝图,要
去寻找宝物,也十分困难,所以才没有行动。”
我道:“更有可能是根本不相信整个故事。”
白素补充:“也有可能是那些人想穿了,安于平淡的生活,不想再像祖先那样惊天
动地 飞黄腾达的结果是满门抄斩,似乎并不令人向往。”
白老大不置可否:“总之不管是什么原因,直到了生念祖,他才下定决心要把那宝
物找回来 那宝物可以使皇帝的宝座也变得不算一回事,其非同小可处,简直难以想
像,确然对人有极度的诱惑力。生念祖问我是不是应该如此做,我给了他肯定的答覆。
”
我和白素都不出声,等白老大继续说下去。
白老大的神情有些啼笑皆非:“我以为说到这种程度,他应该把藏宝图拿出来和我
一起研究了,谁知道他非要我先答应尽一切力量帮助他,他才肯把藏宝图拿出来!”
我大乐:“这家伙一定失望了 白老爷子岂是受人威胁的?他若是软言相求,事
情还有一些希望。”
白老大十分高兴:“确然如此,尽管他许下诺言,只要找到了宝物,好处一人一半
,我也立刻拒绝。不过我对整个故事很有兴趣,也料想你们同样会有兴趣,所以才给了
他一张名片,叫他来找你们 ”
白老大略停了一停,笑:“他看到我坚决拒绝,这才又道出了一个很重要的关键。
”
我对整个故事,只当是一个故事来听,所以并不在意,只是也跟著笑了一下。
白老大道:“这重要的关键是除了地图之外,还有四句话传了下来 ”
我抢著道:“这种留下来的话,都是似通非通,完全无从解释,根本没有意义。”
白素摇头:“你先听听那四句话是什么再下结论好不好?”
白老大笑:“他说得不错,这四句话是什么意思,还真不容易明白。”
说著,他就把这匹句话念了出来:“海外有子,小洞有石,人人伸手,唯我得之。
”
白老大说完之后,望著我和白素。
我道:“这四句话倒不难懂,只要找到那个小洞,大概宝物就在洞中了。”
白老大哈哈大笑:“可不是如此,可是那个小洞,又在哪里?”
我和白素也笑,笑那四句话,说了等于不说 天下之大,要找一个特定的小洞,
是绝无可能之事。
所以我们都没有把这四句话放在心上,只当是笑话。也所以后来在讨论这件事情的
时候,根本没有人把这四句话提出来,听过就忘记了。
说到这里白老大笑:“想不到在你们这里,他连故事都没有说完就不欢而散了!”
白老大把有关生念祖的事情,说了之后,我们又讨论了好久,可是由于原始资料太
少,当然讨论不出什么结果来。而令我们感到不解的是,生念祖分明是有求于人,可是
他的脾气却很大,动不动就拂袖而去,好像有恃无恐,还要人倒过头去求他一样。
至于那小木盒中会放光的宝物究竟是什么,我们也作了一些假设,不过当然都不得
要领。白老大说是“夜明珠”,白素表示同意。我道:“世界上根本没有夜明珠这样东
西。”
白老大笑:“照你的说法,那宝物一定是外星人的东西了?”
我道:“有何不可 传说中神仙的宝物,据我看来,全是外星人的东西。”
白老大哈哈一笑:“波斯胡人辨认宝物的本领至今犹在,在他们那里打听一下,或
者会有收获。”
我和白素以为他讲过就算,谁知道后来白老大真的到了伊朗,和很多古董商人会面
,可是花了大半年时间,也没有结果。
开始时,我以为生念祖既然想把那宝物找出来,而他个人又有困难,他迟早会再来
求我们。可是此人一去之后,竟然杳如黄鹤,音讯全无,后来我忍不住到处去打探他的
消息,却完全没有人知道有这样的一个人,真是怪不可言。
过了大约一年多,我把生念祖所说的那场赌博,写成了短篇武侠小说,其中也有希
望生念祖看到了和我联络的意思在内。
不过也同样没有结果。
时间久了,我也就把事情忘了。
当然如果事情就此结束,也不会有现在这个故事了。事情忽然有了新的发展,是由
另一场赌博开始的。
三、一场豪赌
那另一场赌博发生的时候,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事实上当时我还没有出生,如果
有人说在我没有出生的时候,在某一个地方、某一些人的一场赌博,日后会和我发生关
系,当然我只会当是胡说八道。
可是世界上万事都有看不到的种种因缘在,不知道发生在何年何月何处何人身上的
事情,会和自己发生关系,这是宇宙奥妙,其中的巧妙安排,人类不知道何时才能够知
道万分之一!
那一场赌博,发生在四分之三世纪以前。
那是一场豪赌。
赌博的种类极多,不可胜数。有大有小 小到两个孩子为了争谁能先把一块糖含
在口里而用剪刀石头而来决定,大到希特勒挥军向整个欧洲动武,都是赌博。
若要分类,大抵可以分成普通的赌博和豪赌两种。
普通的赌博,无时无刻,任何地方都在进行,不值一提。而豪赌却不常发生,所以
一场豪赌,即使只是旁观者,也可以津津乐道好多年。
要被称为豪赌,倒不在乎赌注的大小,而是决定于参与赌博的人,在输的情况之下
,会变得一无所有 甚至于包括生命在内。
构成豪赌的另一个条件是参与赌博者,都在输了之后,不论后果如何严重,都照事
先议定的行事 也就是说,绝不赖帐。
真正的赌徒,都不会赖帐,赖帐的只是无赖泼皮,没有一提的价值。
故事开始的那场豪赌,其中输的一方,大有赖帐的条件,可是他赌得直 比黑旋
风李逵更直,李铁牛为了要请偶像宋公明喝酒,也曾撒了一次赖,照他自己的解释,是
“权且不直一回”,这种行为并不可取。金圣叹将之评为可爱,不知道是根据什么原则
。
只有在任何情况之下,输了就认输,那才真正是大赌徒的本色,令人神往。
那场豪赌,和整个故事大有关系,如果没有那场豪赌,也就不会有这个故事。
其中的关系很微妙,也很复杂,看下去自然会明白。其情节和许多传奇故事相仿,
不要以为没有可能 事实在很多时候比故事更要曲折离奇得多。不过当然看故事不必
去和事实对照,不然趣味会大大减少。
说了半天,豪赌该登场了。
参与豪赌的只有两个人,用简单的称呼来明白他们的身分:一个是王军长,一个是
李司令。一听这样的称呼,就可以知道他们是在那个特殊的时期中的特殊人物 军阀
。
军阀各有各的地盘,赌博发生在王军长的地头,而赢家则是李司令。
王军长和李司令面和心不和,都久已想吞并对方的地盘。可是势均力敌,谁也奈何
不了谁。
当时中国的政治形势十分复杂,大大小小的军阀之多,根本无法统计,互相之间的
战争,无日无之。
这王军长和李司令还是同乡,所以手下的官兵差不多都扯得上亲戚关系,要是开起
战来,也就是堂叔表舅姑丈姨爹甚至于兄弟之间要你杀我我杀你,虽然这种局面迟早会
发生(军阀之间,不可能长久和平互存),可是就算是王军长和李司令也下意识地感到
可以拖就拖下去。
而形势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很有利 在他们的地盘附近,另外有一股势力,比他
们两个强大,只要发动攻击,就可以把他们逐个消灭。但如果他们两人合并,却又比对
方强大,可以倒过头来吞并对方,形成一股相当大的势力,可以藉此开创大局面,甚至
于有希望打下整个天下。
王军长和李司令也很清楚这种形势,所以才有了这次聚会。
聚会一开始,还没有赌局,两人只是“把酒言欢”,在酒酣耳热之际,两人开始商
量合并的问题。
虽然他们都知道,只有合并才能有进一步发展,不然给他人各个击破,形势大是不
妙,然而他们还是谈不拢 主要的关键是在于合并之后,由谁来当总司令。
两人都想当总司令,可是总司令只能有一个。
两人都想说服对方当副总司令,说著说著,话不投机,互相争吵起来,李司令已经
准备拂袖而去,王军长忽然提议:“他妈的我们不如赌一赌 在赌台上定输赢!”
李司令立刻同意,大声道:“生副官,拿牌来!”
讲这“另一场赌博”给我听的是一家银行的董事长。他并不是把这个故事讲给我一
个人听,听众同时还有十来人。那是在一次饭局之后,大家聚在一起闲谈,地点就在董
事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