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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班坊就是这样开业的,它原本是当地一家豪族所开,后来,为了躲避战乱,才暂且关闭,乐寿安定下来之后,自然就要打开门来做生意了,这些雕像就是鲁班坊接的第一宗大生意,因为是接的军方生意,他们自然不敢怠慢,师傅们使出了浑身的解数,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建成的雕像很容易就通过了检验,并且得到了验收官员的赞赏,认为这些神像做得形神兼备。
要想将这些神像安装好,也需要一门特殊的手艺,所以,负责押送神像到工地来,然后再将它们安放好的人也来自于鲁班坊。
许信是鲁班坊的人,准确地说,他是鲁班坊的小工,负责给大师傅打下手的那种,之所以是小工,只因他进入鲁班坊不久。
许信是一个相貌非常普通的人,就算跟你打过几次照面,将他丢在人海之中,你仍然会将他忽略过去,认不出他来。
因此,鲁班坊里的他的同伴,时常会忽略他的存在,如果他不开口说话,那些人甚至会认为他不存在,毕竟,这样一个什么都普通,不显山显水,又才来几日,和大伙不熟悉的人,你很难做到时刻去留意他。
许信的拇指和食指头都结了厚厚的干茧,这不是做木工做出来的,而是经常扣动弓弦所造成的,在做木工以前,许信是一个神射手,一个军中的神射手。
他是郡人,杨广征高丽时,四处拉人当兵,为了逃避兵役,他带着一家人逃难来到了河间郡,在一处大山脚下安了家,以打猎为生。
他的箭术精良,又擅长布置小陷阱,因此,每次打猎收获良多,再上他在屋子四周开了几亩荒
了一些粮食,如此,也勉强能养活一家人。
没有上门来征税的官差,没有乱兵,没有盗贼的侵扰,他们如同生活在世外桃源。
然而,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世外桃源,就算是躲在山里,他还是遇见了麻烦,在那座山的山脚下,住着一个简姓的大家族,因为他是外乡人,所以经常被他们欺负。
世事也就是这样,要想活下去,你就必须退缩,必须忍让,面对那些人的挑衅,他也只能这样做,不过,有些事情是不能退让的。
当简家人的一个子弟看上他的女儿,并且将他女儿强抢而去之后,他终于反抗了,反抗的结果自然是家破人亡。
这时,窦建德的大军从当地路过,于是,从简家人的追杀中侥幸逃得性命的他带着一把猎刀,一把弓加入到窦建德的军中,由于他的箭术高超,因此得到了窦建德赏识,将他收为亲兵,并且,派兵去将简家庄攻破,将他的仇人们拉出来公然杀掉,为他报了血海深仇,为此,他发誓要为窦建德卖命,在所不辞。
薛世雄大军压境时,前景难料,窦建德让自己的夫人曹凤率领老营先一步撤离,他被分派到了夫人身边,不料,这一别和窦建德就是天人永隔。
最初,他也相信官方的说辞,相信窦建德死在了溃军的冲击之中,将军难免阵上亡,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此,他就算心中悲愤,却也没有什么偏激的举动。
然而,前几天,曹元畅大人告诉他,窦建德大人根本不是死在官兵的手中,而是被某个人暗算致死的,那人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坐上大王的位置,曹元畅大人问他,要是他知道仇人是谁,会不会帮大王去报仇。
许信没有丝毫的犹疑,立刻问曹元畅那个杀害大王的仇人是谁?就算是天王老子,他也要为大王报仇,搭上自己这条命也无所谓,反正,自从家人死后,为家人报了仇之后,他就不想活下去了,若非想要报答大王的恩情,他早就寻死去了。
知道了仇人的名字,许信知道自己这条命的确无法保住了,那人和天王老子并没有多大的区别,要想杀死那人,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就算能成功,他的性命也会搭上去。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不管怎样,他也要干掉那个人。
拿着一把刀,英勇地杀进那个人的府邸,将那人碎尸万段,这样的事情想想还可以,若真是这样做,他可能连那人的门口都进不去,就死于非命了。
曹元畅大人告诉他,让他不要心急,他会帮他寻找机会,能将那人一击致命的机会,他原以为那需要非常漫长的等待,不料,没有多久,那个机会就出现了。
于是,他在某人的帮助下,进入了鲁班坊当了一名杂工,然后,出现在押送神像去工地的队伍之中。
许信眯着眼睛,望着头顶上方的太阳,阳光虽然温煦,直视太阳,还是让他的眼睛隐隐感到刺痛,光线刺激眼球,泪水从眼眶中缓缓流了下来。
这将是他最后一次瞧见太阳了!
许信闭上眼,心如止水。
他转到一个神像的背后,那是一个横眉竖目的怒火金刚,他的手在神像背后轻轻拍着,缓缓移动,目光则在自己的同伴那里游移。
那些人正凑在一起,在商量其中一个神像的安放位置,在更远的地方,几个士卒正向已经建好的天坛张望,大声地讨论着他们的看法,没有一个人注意他。
许信在神像后的某个地方轻轻扭动了一下,神像背后早就装好的一个暗门无声地打开了,许信的身形一闪,钻了进去,暗门再无声地关上。
神像的腹部是中空的,乃是一间并不狭小的密室,容纳一个人完全足够,在神像里面,早就准备好了许信用得及其顺手的那把长弓,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干粮,和少许的水。
他将在这个密室里待上两日的时间,然后,在八月五日那天,在无数人面前,射杀阴谋暗杀大人的那个家伙。
大王,你安息吧!等不了多久,我和你的仇人就会一起下来看你了!
许信轻轻地,缓缓地吸了一口才长气,在黑暗之中,静候时光的流逝。
第一百零一章 围杀
茫,一辆马车在沿着一条黄泥土道缓缓前行,一前一个骑士打着火把相随,火把的亮光将土道两旁的树木照得犹如憧憧的鬼影。
曾经的神师,如今的于大善人于弄仁坐在马车里,此刻,他身着一套紧身窄袖的胡服,头上没有戴冠,而是像胡人一样用一条丝带将头发挽了起来,一把三尺长剑横在他的膝上,他的脸有些清瘦,颌下三缕长须,不过,那微蹙的眉头,过于锐利的眼神,冲淡了他身上的飘逸之气。
于弄仁是一个非常小心的人,信奉狡兔三窟,荷花仙子帮他积攒了许多钱财,他用这些钱财收买了不少人,并且在河间郡各地修建了不少产业,每一处产业他所用的身份都不同,为的就是有朝一日遭逢大难,能够随时遁走。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乐寿城西南三十里地一个叫梅镇的地方落脚,然而,从中午开始,一种隐隐的不安就袭上身来,让他觉得心惊肉跳,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再加上他安排在荷花身边的亲信,本应该在今天下午回来向他汇报荷花的一举一动,却迟迟不见人影,所以,他当机立断,决定马上离开梅镇,到镇外三十里外的一个秘密庄园去暂住,那个秘密庄园知道的人并不多,唯有他的心腹才晓得。
于弄仁并不觉得自己是神经过敏。这种危险即将来临地直觉曾经多次救过他的性命,他还在河南一带传道的时候,面对少林武僧的突然围剿,就是因为这种直觉让他躲过了对方的多次追杀,渡过黄河,逃得了性命。
会有什么人对自己不利呢?
是那些少林秃驴找寻到了自己的踪迹,追杀上门来了?
已经十多年来了,自己又一直躲在幕后。并没有大张旗鼓地站在前台,被那些自诩正义的僧人找到的机会并不大,今天自己所感应到地危险多半不是来自于他们。
难道是荷花在开坛做法的时候出了纰漏?
于弄仁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手有节奏地拍打着自己的大腿。
为了避免出现在河南时的状况,当荷花仙子在河间名声鹊起之际,于弄仁就开始走上层路线了。和当地的许多大户豪强交好,其中,乐寿范愿与他地关系最为紧密。
当范愿里应外合,将乐寿献给窦建德之后,通过范愿的关系,于弄仁去拜见了窦建德,与窦建德一拍即合,他在暗地里利用荷花仙子的名义到处传播窦建德是天命所归,窦建德则在背后做他的靠山,为他铲除一些他不想在这世上再看见的人。
有窦建德在背后支持之后。于弄仁的势力发展得极其快速,他确信。不用多久,他就可以随着窦建德大军打到黄河以南去。到那时,他一定要火烧少林寺,将那些秃驴统统杀光,当窦建德登上皇位,一统天下之后,他就从幕后站出来,以他的功劳,到时做一个国师还是绰绰有余的。
然而。这个美梦随着窦建德在七里井的死亡而彻底破灭了!
高畅,这个击败了窦建德。取代了窦建德位置的人他并不熟悉,当高畅被窦建德软禁时,他认为高畅根本无法翻身,所以,并没有去和高畅结交。而其他那些窦建德手下地大将,他和他们的关系却不错,时常送点礼物,请他们赴宴之类地。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窦建德居然在和高畅地争斗中失败了,那个当初他不屑一顾的人猛然间登上了高位,这让他有一些无所适从。
于弄仁和窦建德之间的关系非常秘密,知道的人并不多,然而,负责为窦建德出谋划策的凌敬却知道,偏偏凌敬已经投靠了高畅,他觉得,凌敬多半会将自己和窦建德的关系告诉高畅,为此,他终日惶惶不安,所以,一直不敢到乐寿去,而是住在梅镇。
因此,他没有办法再亲自监控荷花,只能安排一些亲信在荷花身边,然后,随时听取他们的报告。
若是高畅要对付他,肯定会对付荷花仙子,毕竟,荷花是摆在前台的人,然而,高畅并没有对付荷花,在窦建德地葬礼上,还把荷花请去为窦建德做法事,这让于弄仁心怀侥幸,故而,没有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远离乐寿,抛弃那些明面上的基业。
可是,本该今天下午前来梅镇向他报告荷花行踪地亲信却没有出现,而他总感觉危险即将降临,某个未知的敌人正在暗处窥视着他,让他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这绝非错觉,他知道,自己若是困守原地,必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故而,天黑下来之后,他和几个心腹偷偷溜出了梅镇的家,向着自己的秘密基地赶去,只要到了那个不为旁人所知的地方,他就安全了。
不过,这危险究竟会来自何方呢?
于弄仁依然紧皱着眉头,怎么也解不开这个谜团,他的手放在了剑柄之上。
马车拐入了一个岔道,车轮在一个凹凸不平的土坡上滚过,马车一抖,于弄仁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一旁偏去。
就在此时,一阵机簧声从土道两侧的林中响起,那是弓弩在发射弩箭的声音,随着一连串的箭矢破空声,那些弩箭如同黑色的闪电一般划破夜空,向道路中间的马队激射而去。
骑着一匹战马奔在最前头的那个骑士吭也没有吭一声,就从马上摔了下去,他手里的灯笼掉在了地上,烛火倒了出来,点燃了道旁的枯草,随后,整个灯笼也跟着烧了起来,火光中,那人紧闭双眼倒在地上,脖子处,露出了弩箭的箭羽。
于弄仁的护卫们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见突袭,那一轮箭雨下来,顿时了账了三个人,不过,他们能作为于弄仁的护卫以及心腹,自然都是身手了得的家伙,虽然,遇见了突然袭击,却也有三个护卫活了下来,他们要不是在电光火石之间抽出横刀,将箭矢劈下,要不就是跳离了马背,躲过了箭矢的袭击。
针对护卫们的箭雨并不紧密,更多的箭矢是朝坐着于弄仁的那辆马车袭去。
“夺!夺!夺!”
箭矢打在马车木板上的声音,就宛如急雨打芭蕉一般,为了防止这样的攻击,于弄仁的这辆马车的厢板用了极其厚重的木板,故而,弩箭的速度虽然又快又疾,却也穿不透马车的木板,只不过,从马车正面射入的箭矢则轻易地穿过了马车前挂着的帘布,投入了马车之中。
此时,
前的嚎叫声,被箭矢射中的战马的嘶鸣声这才响了起夜的深处飘去。
拉着马车的两匹马受了惊,猛地向前窜去,眼看,就要疾奔起来。
这个时候,两个手持陌刀的壮汉猛地从一旁的树林后冲出来,向马车冲去。
“啊!”
随着两声几乎同时响起的大喝,两道刀光疾闪,朦胧的火光之中,就如九天之外降临的闪电,瞬间,落在了那两匹战马的身上。
鲜血顿时飞溅而起,随着战马的悲鸣,两匹战马的马头被那两个壮汉斩了下来,战马颓然倒地,马车继续朝前冲去,车轮撞在躺在地上的马尸上,却奇迹般没有翻到。
与此同时,从两旁的树林冲出了十来个黑衣人,他们手中都拿着明晃晃的战刀,有几个人朝停下的马车跑去,将马车包围了起来,另外几个人则冲向了那三个仍然活着的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