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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然后借助枪势,将那人从马上刺倒,仰面倒下。
他身下的战马长嘶一声,扬蹄而去,将已经身死的主人留在了地上,鲜血从那人的身下流了出来,和他砍死的孩子的鲜血混杂在了一起。
张大奔到自己儿子身边,蹲下身,颤抖着手伸想儿子的面庞,他的儿子伏在地上,脸偏向一旁卧在地面上,眼睛微睁,黑色的瞳孔已经凝滞,微微带着惊惧。
张大将儿子的眼皮合上,没有做过多的儿女态,他站起身,雨水打在他身上,他像感觉到非常寒冷一般微微颤抖。
郭朴揭开了那个死去的骑士的面巾,那是一个满脸胡须的中年汉子,一张陌生的脸。
“有谁认识这个人吗?”
这些人为什么要蒙着面巾呢?
难道是害怕有人认出他们?
若真是如此,这次劫掠就不是单纯的马贼打劫了,其中肯定蕴藏着某种阴谋,某种对新生的高畅政权不利的阴谋。
郭朴瞬间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既然这些人蒙上面巾,那么其中肯定有武城当地的人,可能是害怕事后被漏网之鱼认出他们的脸,又或者根本这些人中间就有聚居点的流民所认识的人。
所以,郭朴揭开那人的面巾之后,就让本方的人来观看。
有两个看了那人面孔的汉子摇了摇头,不待其他人上前,几个骑兵驱马从街那边疾驰过来,雨中,那些黑色的身影在村里的人眼中就像魔鬼一般。
“神官大人,请你回城里去报信,弟兄们,跟我来,为我们的家人报仇!”
张大吆喝一声,朝长街那头冲去,那些汉子发出一声怪叫,跟在他身后向前冲去,这其中也有郭朴的身影。
郭朴并不是不想逃离村子,然后回城里去报信,只是,他知道,对方不是一般的马贼,必定怀着他们的目的而来,这个村子多半已经被他们包围了,所以,单凭一个人的力量要想逃出村子,非常困难,在这种情况下,不如跟着这十来个人一起行动,到时再做打算。
对面的骑兵也看到了这十来个人,他们没有避开,而是驱马向这边冲来。
两队人在长街的中心撞在了一起。
由于是在村子的街上,战马的速度并不能冲起来,这方面骑兵的优势并不太大,但是,他们毕竟是居高临下,总的说来,情况对郭朴这边还是不利。
两队人只是一接触,就有两个本方的汉子被对方的骑士劈死,不过,领头的张大到是躲过了对方骑士的马槊,冲了上去,将使长槊的那个骑士拦腰抱了起来,两人在地上滚打着,扭成了一团。
郭朴瞄准一个骑士,将手中的木棒朝他掷去,木棒正中那人前胸,将那人从马上撞了下来,在他身边的人纷纷效仿,将手中的武器朝马背上的骑士掷去,那些骑士躲闪不及,纷纷掉下马来。
郭朴这些人像野兽一般嚎叫着,双眼一片血红,他们像野兽一样和敌方扭打起来,泥水四溅,时而响起垂死之人的惨嚎声。
杀死对方,才能活下去,要不,就只能成为别人活下去时的祭品。
这次短兵相接之后,随着张大上路的人只有了八个人,郭朴也在其中,他仍然活着。
他们窜进了一条小巷,惨叫声在村子的上空越发激烈了。
“从这里出去,有一片树林,树林下方有一条小溪,顺着小溪就可以出去,不过,从这里到树林有一片空旷地,神官大人,我们几个帮你引开敌人,你抓紧机会跑出去,到城里要救兵,帮我们报仇!”
张大手指前方,对郭朴说道。
这个时候,他们一伙人已经来到了村北,在他们身前,有一条小巷,巷子口是一片空地,空地的那边是一处郁郁葱葱的树林。
郭朴没有和张大客气,也没有推让,他默默地点了点头。
总需要有人逃出去,作为神官,自己对神君的作用比身边的人要重要一些,要是这么多人中只能活一个的话,也只能是自己。
郭朴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给自己找了一个逃命的理由,彻底说服了自己。
然后,他跑了起来,亡命地向前跑了起来,不管不顾,地面迅速地朝脚下向后退去,他盯着前方的那片绿色,紧紧地盯着,只要跑到那片绿色中去,他就能活下去。
在他耳边,马蹄声,兵器的格挡声,呼喝声,人临死之际的惨叫声,以及自己的呼吸声像飓风中的狂潮一般响起。
他感觉自己的后背被某人打了一下,身不由己地向前冲去,冲进了那片绿色中,并且,收不住脚,直直地向前扑去,从高处滚了下去。
一片绿色在眼前旋转,耳边,人声渐渐远去,隐隐传来了流水声。
郭朴呻吟着爬了起来,他告诉自己,千万不能晕过去,他抓着树干,颤抖着站了起来,在他身侧不远处,一泓小溪从绿色的丛林中流了出去,又钻进了另一片绿色之中。
跟着这条小溪就可以走出去,张大的话在他耳边响起。
他抬头望着上方,那里是一个斜坡,上面长满了灌木和小树,隐隐可见他滚动过的痕迹,他的目光无法透过那片绿色瞧见上面的情景。
然而,不需要亲眼目睹,他就知道张大等人肯定是凶多吉少了,当他们决定以自己做饵,来帮郭朴引开敌人的时候,就注定了这个结局。
从上方隐隐传来了敌人的声音,还有树枝沙沙作响的声音。
郭朴不敢再停在原地,他沿着小溪边,朝下游走去,在奔入树林中的时候,他的肩膀被人射了一箭,在翻滚的时候,那支箭已经脱离了身体,连箭头也脱落了出来,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幸运。
神君保佑!
郭朴在心中默默念到,一边淌水朝前走去,一边撕下衣襟,将肩上的伤口包扎起来,这样做很困难,不过,终究还是完成了,将血止住了。
血虽然止住了,不过,先前多少也流了不少血,这让郭朴头晕眼花,双脚沉重,步伐越来越慢,他唯有在心中不停地向神君祷告,努力朝前走去。
那些孩子们,恐怕没有一个能活下来吧?
想到这,郭朴的心隐隐作疼,最初,他还为自己能活下来而庆幸,这个时候,却感到了一种难言的羞耻。
一定要快点回到城里去,让城里派兵来讨贼,希望,那个时候村子里还有不少人能活着。
郭朴不知道的是,就在这一天,不仅赵家屯一地,武城其他的流民聚居点也上演了同样的惨案,众多蒙面的黑衣贼冲进了聚居点,大肆烧杀,将聚居点的粮食抢走,将屋子烧光,至于人,则是能杀多少算多少,在这些聚居点中,只有很少几个事先发现敌踪的聚居点赶走了来敌。
不!
准确地说,不仅是武城一地,也不仅是清河郡一个地方,在九月十五前后短短的两三天,信都郡,平原郡,河间郡,也发生了大规模袭击流民聚居点的事件。
很快,这个消息就传到了河间城下的高畅大营之中,那天是九月十七日。
第十一章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三年,九月二十二日,河间。
高畅军的中军大营。
连绵数日的秋雨停了已有两天,太阳重新驱散天穹的阴霾,露出了它红彤彤的脸,然而,就算是阳光照在身上,人们却也感受不到多少暖意。
西北风刮得过于猛烈了,隐隐带来远方冬的气息。
薛仁贵掀开帘幕,走进高畅的营帐,九岁的他身上隐隐带着沙场的寒气,跟随高畅这么久,一心以高畅为他的偶像,高畅的言行举止,他一一在目,并且不自觉地模仿着,也还像一番模样,因此,被那些将军们笑称为小将军。
小将军薛仁贵朝帐中的高畅行了个军礼,朗声说道。
“主公,崔安澜崔将军求见!”
整个大帐,除了才进来的薛仁贵之外,只有高畅一人。
他盘腿坐在席子上面,闭着眼睛,正在默默地运功练气。
虽然,作为主帅,亲自拿刀上阵的情况并不多了,高畅仍然不敢放松自己,毕竟,战场上的事情没有谁能说得清楚,要是真的需要他亲自提刀上阵那一天,他还没有恢复因为帮苏雪宜驱毒疗伤而损失的元气,那就悔之晚矣。
所以,一有空闲的时间,高畅就运功打坐来恢复自己的实力,在这个时代,一个主将个人武勇如何?对下面那些小卒子们的影响还是比较大的。
高畅的运功打坐并没有走火入魔这一说,也不怕有人打扰,这也是薛仁贵这个随身僮仆可以随时进帐的原因。
听到薛仁贵的声音,高畅慢慢收住呼吸,神思从黑暗中脱离出来,他睁开眼。
“叫他进来!”
“是!”
薛仁贵退出去之后,一身轻便皮甲的崔安澜走了进来,作为敌情司的总管,他也捞了个将军的称号,虽然,他实际上并不带兵。
这个时候,崔安澜的面貌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
作为高畅的替身,随时准备为他去送命,一个有用的人,高畅是不会轻易让他送命的,因此,如今的崔安澜已经不是高畅的影子武士了。
当他知道高畅不需要他再做替身的时候,崔安澜在自己脸上划了一刀,在左脸颊留下了一道两寸左右的刀疤,并且故意蓄了一把大胡子,这使得他的面貌大变,乍眼看去,和高畅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不会让旁人将两人认错。
对崔安澜的行为,高畅虽然没有说什么,其实心中是非常满意的,这是一个懂进退的人,若是他一直如此,高畅是不会亏待他的。
当然,高畅并不会因为崔安澜这样做,就将安放在他身边的棋子挪开,他相信世界上有忠心这种东西,但是,他并不相信世界上有永恒不变,没有任何杂质的忠心,人是善变的,所以,就算是面对再是忠心不过的人,必要的制衡之道还是要的,这样做,不仅是对自己负责,同时也是为那个人负责。
崔安澜向高畅行了个军礼,从手中拿出一个竹管。
“主公,这是信鸽从乐寿带来的最新消息。”
“你看过没有!”
高畅离席而起,示意崔安澜将营帐一角的马扎端来坐下,他慢慢地另一边,坐在另一张马扎上。
“属下还不曾打开来看!”
待高畅坐下之后,崔安澜才坐了下来,他低下头,神态恭谨。
“打开,念给我听!”
“属下领命!”
绣管内塞着一张帛纸,是位居乐寿后方的徐胜治写给高畅的密信,在信中,他将境内各个流民聚居点被袭击,各个神庙被烧的消息传递给了高畅。
念完之后,崔安澜一脸肃然。
这不是什么好消息,在攻城受阻的现在,更不是一个好消息,在徐胜治信中,隐隐指出,由于各地的秋粮并没有入库,征缴的粮草并不多,因此,位于河间城下的大军后勤供应会变得困难,若是十月份还没有能打下河间,后方就再也没有粮草供应了。
崔安澜低着头,以为高畅要发雷霆大怒,然而,他等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等到,他不禁偷偷抬起头,瞄了高畅一眼。
高畅微蹙着眉头,在想着什么,不过,在他脸上,却丝毫看不到焦急和愤怒的神情,喜怒不形于色,这是一个合格的上位者必要的素质吧?只是,面对这样的坏消息居然也像若无其事一般,崔安澜对高畅的敬仰又添了一分。
“知道了!”
高畅瞧了崔安澜一眼,挥了挥手。
“你下去吧,多注意河间城的情报,顺便叫亲兵去将各营的主官叫来中军大营议事!”
就这样?
崔安澜心中有些疑惑,难道不对后方下达什么命令?就算是他也知道,后方发生的这些事情必定有阴谋,并非单纯的流贼侵袭,他相信高畅也知道这点,只是,为什么没有应对的措施呢?令人费解。
不过,再是疑惑,崔安澜也不敢多说什么,他已经习惯了遵从高畅的命令,高畅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他只做分内的事情,至于自己的思想,那并不重要。
崔安澜走了之后,高畅将薛仁贵叫了进来。
他将一个装着帛纸的竹管交给薛仁贵,叫他用和乐寿方面联系的信鸽送回去,崔安澜也好,白斯文也好,现在对高畅都非常忠
是,高畅不会任由这两人独自掌管情报大权,屁股决在大多数时候,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所以,他另有一个简陋但是强悍的情报机构,不想那两人知晓的事情,就会交给这些人去做。
“你顺便去叫尚海进来!”
尚海是继诸葛德威,高怀义,大牛之后的又一任亲兵队长,他就在高畅帐外,薛仁贵出去不久,他就走进帐来。
“尚海!你带着几个人,快马加鞭,往乐寿而去,告诉徐胜治大人,叫他按照原定计划行动!”
“是!”
尚海没有多说什么,干净利落地答应下来,行过军礼之后,走出帐去。
大帐内,除了高畅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他来回地踱着步子,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若有所思。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不知道这阵东风,别人会不会帮他送上门来呢?
这是一个问题。
高雅贤不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