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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过错啊!
确定位置之后。薰康买派遣了仅存地十来骑,命令他们向本阵的方向疾驰而去,抢先一步将右翼的战事向高畅汇报,他自己则统率残部随之往本阵靠拢。
大战过后,又急速奔逃了一段长路,士卒们都已疲惫不堪,那些伤重的士兵更是难以为继,然而,知道自己等人距离本阵不远之后,他们大多提起了精神,忍着身体的疲累,重新踏上了征途。
轻伤的士卒将长矛等武器当作拐棍,那些身体尚好的士卒则把重伤的士卒抬在简易地担架上,在大雨过后的原野上,朝远方缓缓而行。
部队沿着山谷前行,走这条路是为了避免遇见敌军的追兵,毕竟,右翼的战事崩溃之后,敌人一定会沿着这条通道进攻本阵。
薰康买对此并不怎么担心,因为,在右翼和本阵之间,高畅安排有一只精锐在此,雄阔海率领地陌刀营驻扎在一个山坡之上。
那个山坡乃是右翼和本阵之间的要点,过了那个山坡,就是一块方圆六七里地低地,低地一马平川,适合骑兵行进,高畅的本阵就在那低地后的山坡上,奇*shu网收集整理只要幽州军能够越过那道山坡,就能直达高畅的本阵。
但是,董康买不相信幽州军能突破雄阔海把守的那个山坡,雄阔海那个疯子统率的陌刀营,在高畅军中的诸位大将眼中,或许算得上是本方的第一强兵。
陌刀营中的士兵都是千挑百选的大力士,不然,他们也舞不动那长约丈五,重达数十斤的陌刀,也不能挥舞陌刀,将疾驰的战马砍为两段。
因此,董康买并不担心本阵的防务,他担心的是自己这只残兵的命运,千万不能被敌人的追兵追上。
然而,他越是害怕什么,就来什么。
几骑突然出现在前方山梁上,他们就像是被猛兽追击的兔子在亡命奔逃,由于和本方相距不远,董康买能清晰地瞧见那几个骑士的面貌,那是他头先派出去负责和本阵联系的骑兵。
“结阵!”
薰康买的嘶吼充满了绝望,显得格外地声嘶力竭。
喊声刚刚落下,一群骑兵出现在了山梁上,几面旌旗随风轻舞,就像秋后的茅草,那群骑兵不疾不徐地冲下山梁,尾随着那几个奔逃的骑兵朝这里驰了过来,士兵们能清晰地听见那些骑兵的轻笑声,他们的样子就像是戏鼠的猫。
一个头戴亮银盔,身着闪闪发
色麒麟甲,肩批白披风的骑士从那群骑兵冲突阵而出一匹白色大马,神骏非凡。
那匹战马不仅卖相良好,脚程也的确快得惊人,很快就追到了逃兵的身后,只见那人稍稍弯身,从战马一侧挂着的弓架上取下一张马弓,数百人一起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却瞧不清楚他是怎样将箭搭在弓弦上的。
“嗖!”
距离如此之远,按道理,董康买是听不见弓弦声和箭矢破空声的,然而,他却分明听见了这样的声音。
那白甲骑士在战马之上变换着姿势,侧身,正身,扭腰,弯身,最后竟然站立在战马之上张弓拉弦。
几名奔逃的骑兵先后从战马上摔跌下来,一共几个人,那白甲骑士就射了几箭,可以说是箭无虚发。
主人掉落马下之后,那几匹战马仍然没有停下奔跑的脚步,它们直直地朝董康买一行奔了过来。
那白甲骑士并没有勒住马缰,停下来等候身后的骑兵跟上,再一起奔杀过来,而是轻喝一声,双腿猛夹马腹,战马的速度明显比刚才更快了,一人一马就像一道白色的闪电一般掠了过来,分外的英武不凡。
在那群骑兵阵中,传来了一阵欢呼之声,声音如奔雷一般窜了过来,让早就疲惫不堪的董康买部更是惶惶不安。
—
眼见那人直直地冲了过来,一时间,董康买竟然愣住了。
他想做什么?
难道他一个人就敢冲阵?
自己虽然率领的是残兵败卒,士气低落,战斗力不强,却也不可能被一个人打败啊!
面对敌人的骑兵,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办法逃跑了,久战身疲的步兵要想逃脱骑兵的追杀,逃跑无济于事,被敌人在背后砍杀,只能死得更快。
如今,只能结阵作战,唯死而已,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捞着了!
“结阵!”
薰康买高举马槊,驱马冲出军阵,再次高声嘶吼,士兵们在他的吼声中,忙不迭地将行军的蛇行阵改为了结阵自保的方阵,只不过,要想在短时间之内改变阵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瞧着士兵们乱哄哄地找寻着自己的位置,董康买的心情既有不安,同时也感到了一丝欣慰,毕竟,要是换成他在窦建德麾下效力时率领的那只部队,在这样的情况下,恐怕早就一哄而散了。
“死战!”
薰康买高喝一声,扭转身,驱马迎向那员白甲的敌将,现在,那敌将距离他不过一二十步,他可以清晰地瞧见那人的容貌。
那人的样貌甚是年轻,瞧上去不过年方弱冠而已!
也只有如此年轻气盛的人,才敢于单骑冲阵吧?一般上了年岁,久经战阵的老将,基本上都没有这样的心气了!
既然如此,就让自己将其斩落马下,壮一壮本方的军威吧!
怀着这样的想法,董康买将马槊平放,直直地指着对面那员白甲小将,他估算着对方的马速,慢慢提升身下坐骑的速度。
“喝!”
薰康买高喝一声,马槊如毒龙一般朝那员白甲小将的前胸扎去。
在高畅军中,董康买一向以武勇着称,除了高畅,雄阔海,尉持恭等聊聊几人之外,就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不然,他也不能率领众人从敌军的重重包围中杀将出来,对于对面的那个无名小将,他自然心存藐视。
“啪!”
随着一声轻响,两马交错而过。
薰康买用力的一刺被敌将轻轻架了开去,他只觉虎口一麻,马槊远远地荡了开去,他差点没能将其握住。
好大的力气!
薰康买嘴里默默念道,而就在这时,他的背心一麻,就像有人在他身后推了一把一般,他身不由己地从战马上摔下来,如同腾云驾雾一般飞了起来,重重地摔在大地上,身子扭动片刻,就不动了。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旁观的众人却瞧得一清二楚。
就在两马交错之际,那员白甲小将猛地一扭腰,使了个回马枪,枪尖深深地从没有防备的董康买后背扎入,将其挑落马下。
“小将军威武!”
从远处疾驰而来的敌骑纷纷挥舞手中的武器,高声欢呼,他们口中的这个将董康买挑落马下的小将军自然是幽州总管罗艺的公子银枪白马俏罗成。
罗成高举银枪,示威一般从残存的高畅军阵前驱马掠过。
面对这样的状况,残存的高畅军的战斗意志彻底崩溃了,他们完全失去了斗志,纷纷丢下武器,一哄而散,四面八方地朝远处逃散而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幽州大战(九)
雅将马槊横架,志得意满地坐在马背上,目光在行进中缓缓掠过,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他手下的儿郎们仍然神精气足,个个精神抖擞,这让他颇为满意。
雨已经停了,道路却还有些泥泞,背负着各种物资的骡马在士兵们的照料下艰难地前行,根据前方斥候的回报,距离幽州军的本阵已经不远了。
说到斥候,已有一刻钟的时间不曾回来过了,是错过了?还是遇见了什么阻滞?
这并不重要,至少,对现在踌躇满志的刘雅来说并不重要。
以四千人击溃两倍兵力的敌军,刘雅自然有骄傲的理由。
是击溃,而非歼灭,这或许是刘雅对刚才那次战斗唯一不满意的地方,不过,要想以弱势兵力歼灭人数占优势的敌军,这难度也太大了点,在刘雅看来,就算是孙武复生也做不到啊!所以,很快他就将这不满忽略过去了。
最初,刘雅在窦建德帐下效力的时候,只是听窦建德的号令行事,对于他的军队,他拥有完全的掌控权,窦建德并不干涉他对军中将官的任命,以及兵力的扩充,他只要刘雅听从他的号令为他打仗即可,刘雅则从窦建德处获取金银财帛的赏赐,用以犒赏三军将士,士兵们是没有军饷可得的,他们若是不能立下战功,就只能在打仗的时候靠劫掠为生,窦建德的军纪虽然严明,对此却也防不胜防,最后。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事。
窦建德在河间七里井意外阵亡之后。高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过他的位置,当时,迫于形势。刘雅不得不投靠于他,说实话,他心中是有一些自己地想法地。
在中原一带,一直流传着一个箴言,那就是“刘氏主吉”。
就像河南的豪强相信“李氏主兴”,河北的各路豪强都相信“刘氏主吉”。这句言是什么时候开始在河北一地流行起来地,它出自何人之口,已经无法追究了,人们只知道天下大乱之际,这流言就慢慢在河北一带传播开来。
当初,阿舅贼刘霸道在豆子炕起兵,就是以此箴言为借口的。
刘霸道兵败而亡,只能证明他并非天命所归之人。却并不能说明这言就是大谬不当的,北地豪强仍然有不少人相信这句话。
既然高畅可以取代窦建德,刘雅相信,只要自己紧握军权。在忍耐中寻找机会,日后何尝不能取而代之。王侯将相,宁有种否?刘雅虽然粗通文墨,陈胜王反抗暴秦时说的这句话,他还是明白其中意思的。
在原本的那个时空里,几年后,窦建德在虎牢关被李世民所擒,送至长安被李渊诛杀,窦建德部顿时消散而去,后,李渊征召窦建德地旧部,像范愿,高雅贤,曹堪,董康买等将领入长安觐见,那些人担心李渊将其征召入长安是为了将他们诛杀,人人惊恐不安,决定打着为窦建德的名义,重新起兵反唐,既然要重新起兵,就需要有一个头领,根据“刘氏主吉”这句箴言,他们就来到隐居在乡间的刘雅住,邀他为首领,让他统率众人起兵反唐。
可惜,那时的刘雅已经心灰意懒,认为李唐大势已成,无法抵挡,于是拒绝了众人的提议,那些人担心刘雅向官府报告众人的密谋,就将其诛杀,然后,推举刘黑为首领,从河北起兵,反抗李唐统治。
而现在的刘雅因为没有受到重挫,对这样的箴言还是深信不疑地,有着别样心思自然也无可厚非。
不过,随着高畅的威权日盛,刘雅的这种心思已经变得淡薄了许多,慢慢地不复存在了。
据刘雅所知,像范愿这样有异心的将领,大多在征战中不明不白地死去了,这无疑让刘雅心惊不已。
再加上,高畅对部下地控制与窦建德完全不同,窦建德和他们相处,凭借的是个人魅力,他以仁厚待人,将他们当作了自己地兄弟,只要兄弟们对他效力,他并不插手他们对部队的管辖,他们和窦建德一样,将众多骁勇的将领收为义子,让他们担任亲卫,依仗这些人拼死作战,为他们建功立业。
而高畅则并不是如此,他并不允许军队系统游离于他的指挥之外。
通过一系列缓慢却又咄咄逼人的整军行动,高畅渐渐剥夺了将领们对士兵们的控制,士兵们必须按照统一的操典训练;士兵们可以领受军饷,家人们按照人口和军攻分发土地,所以,不得在作战中不听号令,擅自劫掠;而且,佐尉以上的军职都必须得到高畅的认可,不允许将领们私相授受;每个级别的将领所拥有的亲兵具有一定的人数限制,不得任意扩充自己的亲兵规模;再加上一系列的调动,将他们帐下的将领调到另外的营中,将不熟悉的人派到他们手下那任职,所有的这些都杜绝了他们将部队变成自己私兵的打算。
当然,由于时间尚短,像刘雅,曹旦,高雅贤等将领对自己的部队仍然拥有一定的影响力,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也知道,自己的权力
很大的限制。
相比于某些人的反抗,刘雅选择的则是放弃,就像前面所说的那样,他完全放弃了自己的别样心思,一心为高畅卖命,只希望日后也能成为公侯之类的大人物。
以前,他统率的兵力足有七八千人,如今,只有四千人左右,然而,相比于那时,他这四千人的战斗力却要强大了许多。
—
在刚才的那次战斗中,面对人数众多的敌军,他们以摧枯拉朽之势冲入敌阵之中,大雨落下来之际,敌人就开始四散而逃。待刘雅将敌军主将薛大用斩落马下之后。溃逃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一场大战,刘雅的本部人马战损不过区区一两百人,敌人也只丢下了数百具尸体。剩下的那些家伙已经溃逃无踪了,在当时地天气状况下,在主将已经阵亡地情况下,要想重新将那些溃兵收拢,集中起来,今天恐怕是不成的了。
想到得意处。马背上的刘雅不由哈哈大笑,他回头望向身后,在身后两里处,高雅贤地部队正不紧不慢地跟随着他,隔着一道山梁,他看不见对方的旌旗。
哼!哼!
刘雅用鼻孔出了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