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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情冷冷地回答:「这是我的事!」其实他并没有很讨厌火狐,起码火狐知道他爱无欲的心情。为了这个缘故,他反倒觉得火狐算是某种同伴了。
「忘了我,回雪山专心的修炼吧!」他突然又想到无欲了如果无欲知道自己对她的感情,也会这么说吧!
「不!」火狐答得坚决。「我要留下来,直到把你抢过来为止。」她伸手要去握住断情。
断情一闪,怒道:「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我不但要把你抢过来,还要让你离开这把该死的剑。」她直勾勾地瞧着断情。「我要让你明白,我的本事比那女人高,而且我比那女人更爱你。」
「你想和无欲斗法?」断情语带威胁。
「对」唇畔那抹嫣红,笑得诡谲。「而且我已经和她在斗法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冰冷的剑锋抵住她的颈间。
」听过啸天虎吗?」她用衣袖拂开剑锋。「他可是欠我一次人情。」
剑光一寒,数道剑气齐发。「你找了嘛天虎做什么?」
「你猜不出来吗?」火狐躲过创气,挑衅地笑着。
「该死!你这是声东击西。」剑光转为盛怒的火红,杀意腾腾,他头也不回地往树林中飞奔。
「哈哈哈……冷孤我就欣赏你的聪明!」身后传来火狐得意的笑声。
☆☆☆
断情简直要疯了!偌大的森林,阴黑冷寂,他怎么也寻不到无欲的身影。幸好山林传来一声声山呼地动的虎啸,才让他抓到追踪的方向。
他心急如焚地追着咆哮声,可是只一会儿声音就断了,像是被无情的森林给吞噬掉一般,连个回音都不残留。
也亏他方向抓的正确,才让他瞥见那庞大的斑斓身影,黑暗之中,老虎的眼睛炯炯发亮,他想也不想地发出剑气,几乎同时的,一道人影飞身扑向老虎,老虎扑倒在地,脚上仍被剑气削出一道血痕。
「断情!你怎么这般莽撞?」这人影不是别人正是无欲。
断情一惊,这才注意到无欲几乎毫发未伤,看来根本就是他在白担心。
「我不是说过,不要你造杀孽吗?」无欲的声音有一丝叹息。
「我以为……」他的心被闷闷地敲了一下!
无欲蹙着眉头,伸手为老虎疗伤。「你下手怎么这般狠辣!」老虎伤口极深。
断情的心头却是更痛,他飞身奔来,却只落得自作多情;他心急如焚,却被指为下手狠辣,他为了她……原来这一切只是多余的!他的心蓦地寒了起来。
剑光冰冷。「我见它是只公虎,不是什么美丽的母虎,下手自然狠辣。谁叫它长得不好看。」
像是察觉什么不对劲的,无欲抬头看了一眼,当然她什么表情也看不到。
「我知道你是担心他伤了我,我很谢谢你对我的关心,但是我不希望,这样的关心反而害你伤了别人。」她的手上透着红光,轻轻地掩饰在老虎的伤口,伤口逐渐变小。
她冲着断情笑着:「你这是关心则乱。否则以你的修为道行应该看得出来,它已经败在我手下,才会现出原形的。」即使在淡薄的月色下,那抹轻浅的微笑仍晶灿登亮。
一抹笑将断情带回恍恍惚惚的记忆中,记忆中女子也有抹动人的笑,那抹笑是专属于春夜的温柔,连月色都是迷梦的晕曦。
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城看那株关。他心甘情愿放弃所有,就是为了能见到那女子唇畔轻吐的幽香如花笑餍。
可是……这是同一朵微笑吗?他轻轻地问着似梦的记忆。
断情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即使没有答案,依然让那轻浅的笑容,轻易地安抚了自己,真的是毁了,所有的冷静,所有的嗔怒都毁了!
只是这抹笑并不是专用于断情的……无欲托起老虎的脚掌,唇畔是一样的浅笑。「这只是啸天虎。」老虎的伤势看来已经痊愈,他站起身子绕在无欲的身边打转。「他倒不失为山中之王,行事磊落。刚才它有偷袭我的机会,却没有动手。」
她轻拍着猛虎的头。「也许你们可以交个朋友!」猛虎双脚扑地,温驯地坐了下来轻轻地低吼着。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啸天虎贴坐在无欲身边,断情有些怏怏不快。「等它变成母的再说!」
老虎似是被断情激怒,低吼一声,腾地跃起,向断情发出攻击。
「来啊,你这只笨老虎!」断情不但不回避,还从老虎身边削过,以示挑衅。刚才心中的不舒坦,全算在啸天虎身上了。
平日挨了断情一剑,瞒天虎心中已是不快,现下又遭到羞辱,更是让它的怒气一发不可收拾,血盆大口,张拔着暴发的怒意。
老虎昂首吼叫,咆哮之声在山林中回荡,大地似乎被它的怒意给震动了!
双方紧绷的态势几乎是一触即发,老虎腾地飞起,迅疾的剑光暴射出去,人影闪电似的夹击在剑光虎影中。
「胡闹!」剑光一偏,剑柄已让无欲握在手中。
她将剑顺势插入地上。「断情,你的玩笑也开得有些过火,你们该和平相处才是,怎么好逗弄它呢?」
一个后翻,跃坐于猛虎身上的皮毛,婉言安抚道:「断情说话向来都是这个样子,你别同他计较。」
无欲只顾着安抚啸天虎,完全没注意到,断情冷冷地被遗忘在角落里。他默默地睁望着啸天虎,浓浓的酸啃着他。
啃的酸浓,浓浓的酿成带苦的笑,发酵出来的苦味竟是这么荒谬。
可笑!断情笑着自己。
所有的事情再简单不过,他的莫名不快,只是为了「嫉妒」!
一只狐狸嫉妒着一只老虎?他冷哼一声。
天下还有比这种更荒诞不经的事吗?他又笑了……笑得悲哀!
尽管知道无欲不可能爱上啸天虎,他还是嫉妒着啸天虎,因为它能做到断情这辈子做不到的事情。
他不可能像它这般靠在无欲身边,真实地碰触着她,吸吮着她的气息,这些永远不可能。因为他只是一把冰冷的剑!
这一切是他选择的.不是吗?是他甘心用这样的形式与她见面的。他自愿化身为宝剑守候在她的身边的,自愿放弃一切,包括情感和形体。
只是她需要他吗?其实……好象不需要,今生的她其实不需要他的保护。一切只是他自作多情,只有他一个人还恋着千年前的情。
千年,好久以前了……会不会,会不会一切只是他的梦境,一个他做了千年还不肯忘的梦。
无欲突然抬头看了一眼断情,她不确定自己为什么要看着他,只是风蓦地刮起了一阵悲伤的气息,莫名地揪着她淡淡地难受。
甩掉淡淡的哀愁,她俐落地从猛虎的身上跳下来。「断情,和啸天虎说再见吧」
「啊?」断情一时难从刚才的情绪中反应过来。
「就算你不喜欢它,也该和它说声再见,算是给个善缘吧!」她伸出手来,等着断情的响应。
断情飞回她的手上。「我以为你早上收了宝剑做为护法,现在又要驯服猛兽当作座骑呢!」一丝酸味仍然不小心溢出。
无欲失笑,顺手将断情收回背上。「你该不会是吃醋吧?」好在她对这个答案并不在意,才没让断情无语。
她拍着老虎的头。「回去吧回去属于你的山林,好好修炼吧!」
老虎双脚扑地趴在地上,点着头像是道别的样子,才又站了起来,用身体在无欲的身上来回摩擦,颇为眷恋。
无欲柔声。「走吧!有缘的话,会再见面的!」
老虎看了她一眼,点点头,腾着身体消失在树林的深处,一片黑寂。
「我喜欢它!」无欲打破岑寂。「它和我以前的朋友很像!」她的手臂突然一阵痛,牵动了她的肩膀。
断情敏锐地察觉不对。「怎么了?」他飞快的冲出剑鞘,这才注意到无欲的右手的衣袖上划破好几道痕。
他在心中责怪自己的粗心胡涂。
无欲拉起右手的衣袖,淡淡地说:「没事!」洁白的手臂上深深的烙着五条血痕,鲜血汩汩地渗出。
断情又急又怒。「还说没事?」他心疼她那么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无欲不以为意。「本来就没事啊,你别太紧张,这打斗之中难免受些伤,不过是被抓了几下罢了!」
断情贴上她的伤口。「该死的啸天虎!」
剑身贴上的冰冷触感,无欲本能地缩起手臂。「你要干么?」
断情答得理所当然。「帮你疗伤啊!」
「不需要的」无欲轻轻地拨开他。「我自己可以处理的。我刚才就处理过一次了,只是你突然冲出来伤了啸天虎,我才来不及做完最后的处理的。」
「你是怪我了?」剑光一寒。
笑意逸出唇畔。「断情你都活了一千年,怎么还像个孩子,动不动就不开心。」她抚着剑柄,就像是摸着小孩的头。
剑光泛着一抹红,倒真像是个孩子般的无措。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在解释事情而已。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我真的不需要你的帮忙。」她将左手按在右手的伤口上。「我有能力处理的。」
再一次从无欲的口中听到「不需要」三个字,断情的心又沉落下去,他暗哑的吐着。「我知道你不需要,但是我想要!让我来处理你的伤口好不好?」声音涩涩的。
「嗯。」她又感受到一股氤氤的悲伤,像是溶在雾般的无声无息,但却是无所不在的缠绕弥漫。之前的气息,她不知道从何而来,但是她很清楚,这一回悲伤的气息和断情一定有关系。
她的拒绝,是不是伤了他?是不是伤得太重了,重得连自己的心也感染着淡淡雾气。这样的氤氲的雾气,让她隐隐不安,她从来不曾这样。她的心从来都是澄澈明朗,平静无波的。
原该是霜寒的到光,在淡淡的月色之下,竟映洒出银色的柔情,剑身轻触着伤口,像是害怕刺伤无欲的眼,加强在剑上的光芒,缓缓地、柔柔地晕亮开来,那么地小心翼翼、那么地深情款款。
贴上肌肤的触感虽是冰冰冷冷的,无欲的心跳还是在不知不觉中加快了!
明明只是一把剑,却隐隐地牵动着她的心,面对他的关心,她无法不动容,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除了感动之外,心还莫名的酸酸柔柔。
随着光晕的扩大,伤口逐渐地愈合。「谢谢。」无欲淡淡地说着,不曾发现脸上透出的浅红。
「不客气……「断情的心,何尝不是波涛汹涌?
他笑着,打破一种奇异的气氛。「美人的肌肤光滑细致,触感好极了!」
无欲轻叹着气。拂袖转身。「真受不了你!」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居然会因为一把轻薄无赖的剑,纷乱了心绪。
断情追上去。「开个玩笑嘛,干么这么认真!」他咻的一声,藏回剑鞘中。「你要真谢我的话,以后不要跟我说『不需要』。」藏在剑鞘中,反而让断情更能说出一些内心真正的话。
「为什么?」无欲径自往前走。
「你若不需要我的话,我在你身边还有什么意义?」他低柔地道。
低柔的声音,让无欲脚步一顿。
见无欲不语,他赶紧补充着:「对于一把守护主人的剑来说,不被需要是件可耻的事。况且我还是专程来报恩的,你不需要我,那我还报恩报个头啊?」
无欲失笑。「好,我再也不说这三个字。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没和我商量过之前,不要随意出手伤了别人。」
「你还记着啸天虎那件事啊?」
「当然,而且我也记得你还没给我承诺。」
「承诺!你要怎样的承诺我都给你。」他说得轻浮,内心却是再认真不过。
亘古不移的月亮,莹莹地照着大地,照着有情众生。
如果月亦有情,是否会记得千百年前的某个夜晚,一抹晶灿的微笑?如果它记得的话,今夜它是否会为那段过往叹息?
第三章
一弯明月,款款盈盈地沉入西山,东方的日正破天而出,云雾退散,蓝色以君临之姿宣示他的领地,雄霸穹空。
无欲才走到「藏月山庄」的大门外,便受到神祗般的膜拜崇敬。所有的奴仆不分老少,等在大门口迎接着她,一见到她的身影,一群人立刻弯弓着身子,跪在地上。一片深蓝色的衣袍,远远望去给人浪潮的错觉。
「仙姑救命!」领着这群奴仆的是一名美妇,身边还跟着好几名美貌的婢女。
美妇敛身。「小犬昨夜蒙仙姑搭救,现在已经能开口言语,乔家上下感谢不尽。」美妇正是乔家夫人,大约四十多岁,上穿柳绿杭捐矜,下着浅蓝色水绸裙子,一双小脚套着金红凤头高底鞋儿。举止端庄有礼。
「只是我家老爷从昨夜到现在仍昏迷不醒,求仙姑救救他。」乔夫人身子一矮,便跪了下来。
无欲连忙搀起她来。「夫人请起。在下乡鄙粗人不习惯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