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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许三多跟在伍六一身后跑了起来。
那几个被成才称为占便宜的家伙,正在阵地上做最后的拼搏,他们一边开火,一边也在紧张地在绘制着该绘的地图。
东方已经晨光熹微。
又一个兵头上冒出了白烟。
这支小部队实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们看起来和许三多们一样,一样脏,一样累,一样饿,一样狼狈也一样的默契。地图上终于标出了最后一个火力点,这时候他们已经只剩下三个人。一个人跳起来进行火力掩护,两个人撤离。轰鸣的枪声终于哑了,那个掩护的兵也被射中了。
那两个兵最后看了一眼,开始了他们精疲力竭的奔跑。
许三多三个也在狂奔,一开始在最前边的伍六一已经落到了最后,因为前面两人看不见他,他已经是仅仅用一只脚在发力了。
许三多忽然停住了,他回头喊了一声六一?
干什么?
你的脚到底怎么啦?
我没事,你们先跑。
成才一脸焦急地看着。
让你们先跑啊!我没事!伍六一简直是要炫耀一下地开始冲刺,第一步便重重摔在地上,然后,他开始挣扎,竭力避开要来扶他的许三多和成才。
伍六一摇着头,说我没事啊!我知道我没事的!我不知道……我的腿到底怎么了?
许三多几乎是在跟这个人搏斗,他想去撕开他的裤腿。
成才面色的忽然沉了下来,他看见了地平线上赶过来的那两名士兵。
他们赶上来了!他朝他们吼道。
伍六一拼命地推开了许三多,他说快给我走啊!
许三多示意成才,一个拉住伍六一的一只手,拖着他往前狂奔。
伍六一愤怒了。
他说你们这样跑得过人家才怪呢!你以为拉练啊,这是淘汰!淘汰你们懂吗?
许三多却平静地对他说:你应该用力跑,不是用力嚷嚷。
伍六一不嚷了!
伍六一竭力地跟上他们的步子,伤腿的每一着地,都让他痛得一脸的扭曲,但伤了就是伤了,他把那两个人的速度都拖下来了。
后面那两个士兵也在摇摇欲坠地狂奔着,但他们没有负担,他们一点点拉短了与许三多他们的距离。
天已经完全亮了。很难说那奔跑在山丘上的五个人,现在已经成了什么样子。浑身的泥水和汗水,一张张脸上的神情已经接近虚脱,两天三夜没吃没喝地打拼,加上最后这场疯狂的冲刺,所有的人都已经濒临了极限。
他们有一段是平行的,这平行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因为谁也没有能力把自己的步子再快一点点,但后来者在漫长的僵峙中终于超前了半个身子,然后是一个身子,一米,两米……
伍六一又愤怒了,他声嘶力竭地吼道:
你们放开我!我自己跑!
这一声等于是没有效果。
我不行啦!你们放开我!
突然,成才吼叫了起来,他在给他们加油。
五个人又渐渐在拉短了距离。
我自己跑,我自己能跑到的!许三多,成才,我求你们了!
槲树林!那是槲树林!
成才说得没错,前边是槲树林,林边停着一辆越野车和一辆救护车,袁朗和几个卫生兵正等在那里。
成才咬着牙,喊着:再加把劲就到啦!我们三个!我们三个人!
三个人多少是振奋了一下,他们超过了那两名已经油尽灯枯的士兵,一口气把人拉下了几十米。
那个终点已经只是八百来米的事情了,槲树林中忽然跑出一个跌跌撞撞的士兵,摔倒在了袁朗的脚下。
那是第一个到达的士兵。
医护人员立刻上前救护。
三个人的步子一下慢了下来。
他们知道只剩下两个名额了。
三个人对望了一眼。
伍六一突然挣扎了,这回他的挣扎接近于厮打,一下狠狠地甩开了两人。
就剩两个名额了!你们还拖着我干什么?
两个人呆呆地看着伍六一,身后两名士兵正缓慢,但固执地赶了上来。
成才忽然掉头就跑,往终点奔跑。
许三多却看也不看跑去的成才,他将背包背在了身子前边,抢上来抓住伍六一,他不想丢下他。他要背着他走。伍六一强挣着就是不让,但那条腿已经吃不上劲了,大半拉沉重的身子被许三多架在肩上。
许三多拖着伍六一,向终点做拼命的冲刺。
一个三十公斤的背包,加上一个成年男子的大部分体重,即使精力充沛的壮汉,也会被压倒。许三多慢得出奇,但他没有丢下,他一步一步地往前冲着。
伍六一不敢再挣了,他一只腿竭力地往前蹦着,因为现在的速度很重要,他得为许三多想点什么。
后边的那两名士兵,慢慢地超过了他们了。
伍六一受不了了,他又开始愤怒地吼了起来了。
他说他们超过你了!许三多你疯了!许三多你要干什么?许三多你有毛病吗?这是淘汰你搞没搞明白?我要能拉上你一米我绝对争取拉下你两米!我绝对不带让你的!许三多你放开我!
伍六一的声音里都有了哭声了。
前边的那两名士兵,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远了。
成才已经到达了槲树林终点,那股子猛冲的劲头让他几乎撞在了袁朗的身上。
袁朗一把揪住了他的背包带。成才站住了。
精疲力竭的成才没有倒下,他立刻转过身看着自己那两名战友:许三多快跑!许三多,你加油啊!
袁朗意味深长地看看他,又看看远处的许三多和伍六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一种至高无上的钦佩。
对于那还在争夺中奔跑的四个人来说,这剩下的几百米简直遥不可及,几个人的速度都慢得出奇,几个人都瞪着对手,但要超出哪怕再多一米已经很难。
成才已经到了!只剩下一个名额了!你看见没有?!
伍六一望着绿意葱葱的槲树林对许三多说。
许三多根本就没抬头看,他的力气依然用在对伍六一的拖拉上。
只剩一个名额了!
你还不放开我!
我们是两个人!
你拖着我干什么?
你跑糊涂了吗?
伍六一都不知道该怎么愤怒才好了。
而许三多的回答是:没有。我没有糊涂。
伍六一盯着那张汗水淋漓的虚脱的脸,恍然大悟了,他说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了?你想拖着我跑到头,你自己装蛋趴窝是不是?然后我就上了那车了,是不是?你脑子坏掉啦?进水啦?饿晕啦?
许三多还是没吱声,他只管在脚下使劲。
伍六一想突然挣开他,却发现那小子手上劲大得出奇,横担在他肩上的一只手臂简直已经被许三多的手,掐到了肉里。
我要去告你,王八蛋!全军区的选拔你就敢这么干?你根本就没资格在这里跑!你丢人现眼!你丢了七连的人!你放开我!许三多我求你放开我!我跑不动是我该着的!
伍六一已经哭了。
你役期快满了,役期满了你就走了。
走也是我该着的!谁要你要这假惺惺的!
我不让你走!班长已经走了,七连也散了,我怎么也不让你走了!
这是你该拿的主意吗!这事用得着你这傻瓜来多情吗?
许三多的眼神很涣散,使着劲,每一步都是挣扎。
伍六一看了很久,本来是狂怒加无奈的眼神也慢慢平和下来,他说许三多,咱们是朋友。
……什么?
伍六一说:跑吧许三多,起跑就不要停下来,这路可还长着呢。
……什么?
近在咫尺的砰然枪响,把许三多吓了一跳。
是伍六一手中的信号枪,枪口还在冒着烟。
信号弹正缓缓地升上天空。
伍六一一瘸一拐地高举着双臂,向着终点挥舞着,他说我跑不动了!我弃权!
他真的是跑不动了,刚走出两步,便轰然倒地。
救护车是随时准备的,几名卫生兵已经发动汽车过来。
许三多呆呆地看着伍六一。
伍六一瞪着他,挥着拳头喊着:跑啊!许三多!
许三多掉头开始他的最后一段狂奔。
那领先的两个兵意识到了身后的威胁,也使出了最后的力气狂奔了起来。
许三多喊叫了,他在喊叫中开始了以为不可能的加速。
他在第一次加速中超过了那两人。
一个被超过的士兵终于丧失了信心,在许三多超过他的同时摔在了地上。然而,他那位战友却不管不顾地回身拉起了他。
许三多仍在喊叫着。
他在喊叫声中往前冲剌。
他在喊叫声中跨越了终点。
喊叫声中,许三多的双手砰然撑在那辆越野车的保险杠上。
成才欢天喜地地跑过来,他想与许三多拥抱,许三多抬起头,那双眼睛里的冷淡让成才愣住了。
许三多回头看着刚刚跑过的路,他看到那两名士兵正互相地搀扶,就要跨越终点。
远处的伍六一,已经被卫生兵用担架抬上救护车。伍六一笑得像个大男孩一样,向这边不停地挥挥手。
如同敲门一般,袁朗轻轻敲了几下车子。
三位请上车吧,到车上交出你们的测绘作业。如果你们还扛得住往下的考验,你们很可能是我的部下。说着,他为他们拉开了车门。
袁朗的车开了,这在这时,那两名相互搀扶的士兵,终于到达了终点。
他们在倒下的时候失声痛哭了起来。
卫生兵剪开了伍六一的裤腿,露出肿胀乌青的肌肉。
医官轻轻地摁了一下,问:痛吗?
伍六一说:不痛。
医官看了看:真的不痛?
他很快便明白了这个士兵的伤势。他说你的右腿肌腱已经完全拉断了,是运动过度造成的。你这样撑了多久?伍六一的眼神一下就空白了。
他说五年了。
一个累脱了形的士兵,还在做最后努力。这是这场比赛中能到达终点的最后一个士兵。
车子还没停稳,高城就从车上跳了下来,他大步在走向那几个仍在哭泣的士兵。
他告诉他们:我来领人,我的任务是把败兵带回去……
最后那名士兵撞过来的时候,高城一把把他拉住了,他稳住了他那摇摇晃晃的身子。他看着那张累得神志模糊的脸,说:到了这我很惭愧,我瞧见这里每一个都是最好样的兵!我不知道你们这三天三夜是怎么过的,我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痛,可我希望你们记住,老A出了一个从来没人完成过的题目,实际上他们告诉我,他们自己可能都做不到,而你们,我的步兵哥们,做了一件以前从来没有人做过的事情!
他抱起那个身子不断往下坠的士兵,往自己的车子走去。
周围的那些军官,也学他的样子,或抱或背或架地将地上的士兵们,放到了车上。
高城接着吩咐道:这里的每一个兵,我希望他能去我的装甲侦察营!我相信侦察营总有一天会超过他们那个死老A!
前边,开车的袁朗已经将许三多们跑了三天三夜艰苦路程抛到了脑后。
你们的作业。
袁朗对他们平静地说。
成才身上没有,他的作业在许三多身上。他是担任狙击掩护的任务,他的测绘作业是由许三多代绘的。许三多从怀里掏出了两份图,没看成才,便递了过来。
成才眼神很有点发虚,一不留神,没有接住。
地图落在了座位上。
袁朗已经拿到了另一个的作业,他在后视镜里看着成才他们。
你们的作业。
成才咬咬牙,捡起两份作业交给了袁朗,他没敢多看许三多。
为什么你们俩的作业是从一个人身上掏出来的?
是分工。许三多回答说:我们潜入阵地测绘,他担任火力掩护。没有他我们撤不出来。
看来你们互相很信任?袁朗问成才。
成才如蒙大赦,他说我们是老乡,是朋友,还是同届同车同年的兵。
袁朗点点头,说话间已经看完了那三份作业:很不错,够得上专业测绘标准。
他将车拐过了那片模拟阵地,然后说:这三天过得够苦的,你们别怪我。美国的海豹号称万里挑一,咱们装备不如他们,只好十万里挑一啦。
团大院里,机一连的连长一如往昔地在操场边他们的归来。
但从车上下来的只有许三多,有马小帅,有甘小宁几个,但没有伍六一。
一连长说六一呢?这就让老A撬走啦?
许三多轻轻地说了句:住院了。
怎么会住院呢?你倒是说个明白!
许三多没说,他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第十四章 老A的训练
老A是他们给自己起的名字,别的大家熟悉的名字实在已经被人传烂了传玄了,再有些媒体捕风捉影夸大其词的说法,他们不乐意听。
老A并不是什么第一的意思,一支部队在没打仗时在自己脸上标定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