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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茸娘子的嫁事-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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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什么样的人儿有此功力能叫冼梧宫里的人避之不及,自然是紫玄鸟姜蔚然是也。

  那天籁一般的歌声,真真古往今来无人能及,按理说凤族能出这么个人才委实不易,应当大大的赞扬一番,只是此刻人跑的跑晕的晕,实在寻不出几个人能勇敢站起来为未来凤后的歌声鼓掌。

  “冷啊么冷心肠啊,暖啊么暖心怀啊!”

  仪态万方的姜蔚然扭着腰,一步一步走在无人的宫廊下,手里一碗汐澡汤,正要端去裴紫七房里。她一边唱一边心里在吼:为什么要穿这么长的裙子出来?为什么!走路委实拘谨了一些,往常三两步的距离今天走了几十步了都还未到,连个门框都扶不上,手里这碗汤已由滚烫变成了微热,难不成要给紫七哥哥喝那冷冰冰的汤汁?

  一时情急她手心里团出一抹紫色火苗来,颤巍巍伸到青木碗下方,抿嘴洋洋得意道:“如此一来,定能保持温热了。”

  面上笑意未退,脚下却一个不留神一脚踩在裙摆之上,长裙险些滑脱不算,手里的青木碗也脱手飞出。姜蔚然就这样整个人斜着倒下去,情急之下,另一只脚又踩上了裙摆。这下可好,虽然四周一个人都未有,但明天全鸣凤山上下定然都会晓得,未来凤后端碗汤药都能摔个狗啃泥!

  “小心。”温柔的手臂稳稳将自己搂进怀里,另一只手臂一伸,一切都这样稳妥而自然,汤汁一滴未散,仿佛这个碗方才就是由这人端着的一般。

  姜蔚然不好意思地扬起脸,甜甜一笑道:“凤姜哥哥。”

  迅速从裴凤姜怀里站起来,踮起脚尖就要接过青木碗去,裴凤姜却向后一让道:“下个月大婚的时候,还打算唤我一声‘凤姜哥哥’么?”

  脸上好像被热碳烘过一样,姜蔚然下意识捂住面侧一道红色胎记,低头喏喏道:“凤姜哥哥,我,我叫惯了的。”

  裴凤姜空出的手轻轻点一点姜蔚然的鼻尖,眼里带着笑意,“叫惯了的,便是一辈子都不改口了?”

  见她红着脸不说话,眼中笑意更浓,裴凤姜箍住她的腰,凑近了去逗她道:“我可是想好了,迫不及待地要喊那一声娘子,你肯也不肯?”

  俊朗的鼻尖轻轻顶在姜蔚然的鼻尖上,她迷离了眼,靠在这个柔情蜜/意的怀抱里感受裴凤姜温润的气息,渐渐的,那滑露出的锁骨细腻的肌肤似乎也透出一番旖旎娇媚来,裴凤姜垂了眼皮在她唇上轻轻落了一吻,轻声道了一句,“娘子”。

  青木碗还被端在手里,空无一人的宫廊上,一人将另一人推靠在墙上贪婪地吻着,细碎的阳光穿过云层落在那一身火红的宽袍之上。女子轻吟一声,便堕入到这诱人的深/吻之中,双手紧紧环住面前男子的肩,细白的手指穿过他柔软的发丝,牢牢捧住那埋于自己胸/前炙热的一吻。

  “啊。”锁骨上被落下一道血红色印记,她忍不住叫出声来。

  裴凤姜缓缓呼出一口气,“蔚然,我。。。对不起。”说着,他缓缓松开姜蔚然,将脸扭向一边。

  瞥眼看到裴凤姜面上一抹可疑的红晕,姜蔚然咧了咧嘴,故意喊了一声:“啊,好痛。”

  “我弄伤你了?在哪?”裴凤姜迅速回过头来,一双好看的眼在她脸上、身上细细找着。

  姜蔚然两手按在他胸/口上,踮起脚尖温柔送上一记吻,眼神妩媚地扫了一眼他脸上的红晕嗤嗤笑道:“夫君,从今以后,只可唤我一人娘子。”

  裴凤姜细长的睫毛颤了一颤,一口含/住送上来的温唇。

  两人拥/吻良久方才分开,裴凤姜递过青木碗微笑着说道:“汐澡汤我替你热好了,赶快给紫七送去吧,你可已耽搁了大半日了。”

  “我。。。”姜蔚然拢一拢领口接过温热的青木碗,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这裙子如此碍事,自己这般挪去不知能否在日落之前到得紫七哥哥房中啊?

  裴凤姜扬了扬眉,横抱起姜蔚然,一边向裴紫七的房间走去一边笑道:“女人啊,何苦这般为难自己。”

  

  裴紫七躺在床上,身上已换了件淡紫色的宽松袍子,脑门上细密的汗水,似是见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

  “红茸,快走!”他闭着眼睛伸手抓住替自己擦汗的玉手,使劲握着,“快走!”

  “紫七?”女子有些慌乱,却怎么也收不回手来。

  “红茸,你快走!鱼婵是魔君的人!”抓着女子的手,裴紫七大喊着睁开了眼睛。眸子顺着手中的玉手向上看去,姜蔚然有些惊慌尴尬的面孔映入眼帘。

  “呼,是你啊,蔚然。”裴紫七松了一口气,吃力得坐了起来。

  姜蔚然体贴地替他按了按被角,微笑道:“先前一直是红茸娘子照顾你的,只是这时她身上乏了才换了我来。”

  裴紫七露出一个妖媚的笑,嘴角斜斜地勾起,“不必骗我,她没有来看过我一眼,是也不是?”

  姜蔚然愣了一愣,强笑着道:“不,她,她来过的。我替你去找她。”说着,她站了起来,却撞翻了手边的青木碗,汤汁溅了一地。

  裴紫七垂着眼睛,脸上依旧是笑,“不必了,只要她还安好,我不愿强求其他。”

  “她未有什么事,我来的时候瞧见她抱着棠儿和方袍在莲月池边说话呢。”姜蔚然袖子一挥,青木碗出现在了桌上,地上的水渍也不见了,只是原先温热的汤汁现下空空荡荡,再没了踪迹。

  “也好。”裴紫七叹出一口气,手里幻出一方帕子道:“你替我将这帕子交给大哥,让他小心提防一些。”这一方帕子是鱼婵最后回头的时候塞进他手里的。

  “魔君求剑”四个血字潦草地书写在帕子上,他昏过去的时候没有听见任何惊叫与呼喊,只是盯住这一方帕子,红了眼眶。

  “原来是魔君捣的鬼!”姜蔚然小心将帕子收进袖兜里,一脸愤恨,“三百年前螭吻君一夕之间掐了魔界中人的气焰,想不到如今他们竟然还敢打咱们鸣凤山的主意!我这就去告诉夫君。”话未落地,她已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这一次全然不顾仪态,提着裙摆走得虎虎生风。

  “夫君。。。”裴紫七有些愣怔,忽又展颜一笑,张了张嘴,无声地道一句,“娘子”。





第32章 第十回 浪潮生

  红茸转眼看向身后巍然的冼梧宫,某一个房间里一声始终未有出口的“娘子”,化成一抹微不足道的愁思,消散不去。

  方袍默不作声,手里端一只土碗,只是这一次装的不是什么豆浆了。

  红茸伸手在碗里一沾,食指上一抹诡异的血红,一挥一洒间,整个冼梧宫四周腾起道道微亮的小点,它们一只一只串联起来排好队,向红茸飞来。

  “全是事先就设好的蛊,分量不怎么足的,”红茸眼睛扫过飞来的亮点,蹙了眉,“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把戏,若是沾染得多了,也足够让我寻出应对的法子来。奇怪,怎么东西两处的都少了许多?”

  怀里的棠儿好奇地伸出手去,一颗亮点被他引得站在他手背上,仔细一瞧,正是只极小的蝴蝶,蝶翅半透明间闪着微弱的光。渐渐地,蝴蝶越聚越多,棠儿小手一挥,刹那间,蝴蝶四散,星星点点的微光仿佛是仙境的尘埃一般迷人绚烂。

  “西面紧邻潮生海,悬崖峭壁鳞次栉比,寻常守卫就十分松散,东面连接主路直通宴席广场,想要混进来并不容易。”方袍分析道。

  “这些蝶蛊我养了一个多月了,用了露香一段尾巴掺了松苛酒浸泡着,所以对沾了魔界气息的人特别敏感。本打算设在咱们嫁铺周围,如今用在凤王这宫殿也是一样。只是,东西两处都丢了不少,照这情形看来。。。”红茸悠悠然原地转了一圈,蝶蛊尽数被拢进了她袖子里头,再一收一放,立时全然不见了踪影。

  “照这情形看来如何?”裴凤姜远远走了过来,面上依旧优雅从容,只是眉心微皱,露了些心绪来。

  “昨天我已检查了鱼婵身上的蝶蛊,剂量并不大,西面虽是悬崖峭壁却也并非无法翻越,且遗失的蝶蛊与鱼婵身上的相当,料想她应是趁着咱们疏于防范的空子从西面进来的。”红茸渡了一步,缓缓说道,“而东面的蝶蛊损失量极大,我寻思着应是另外还有个与魔界极有关联的人物,也进了这冼梧宫里头。”

  “红茸娘子是说,不仅鱼婵来自魔界,另外还有一个什么人,昨晚也进了冼梧宫,并且此人大有来头?”裴凤姜双眉紧皱,心下惊诧万分,昨夜一场惊心动魄尚未消退,不料有魔界中人当时也许就在众人身周不远处,且没有一人发现,若不是红茸早早布下蝶蛊,恐怕此人来去无痕,谁也不会有所觉察。

  方袍也一脸的严峻,天下第一的灵楼楼主也未发现的魔界中人,恐怕不是一个外来之人。

  “应是一个内鬼,”红茸站在池水边,怀里红棠啃着小手,一派纯然温柔之感,却说着此刻最诡异的推论,“一个非常熟悉冼梧宫,以及凤王你的人。”

  这时,一只白鸽从池水之上飞速掠过,裴凤姜一挑眉,纵身踏水而过,伸手就要擒住那鸽子。

  一道素白的衣袖飞击而出卷向他的手腕,一挥手,衣袖缠得更紧了,裴凤姜双手一错一挣,只听得布料撕碎的声音顿起,但就在这一挥一错之间,白鸽早已没了踪迹。

  裴凤姜掠回岸边双手负于背后,面上带着一丝不郁。“谁?”

  一袭朴素白衣,干净得不能再干净,一张雅致面孔,优雅得不能再优雅,景千妍从对岸水榭里缓缓走了出来。

  “鸿鹄景千妍,叩见凤王、紫玄王妃。”一丝不苟的叩拜,倔强白皙的脖颈,却让池岸边三人都微微皱了眉,唯有棠儿依旧犹不自知地吮着指头,津津有味。

  “景千妍小姐好大的面子,冼梧宫竟能随意进出,就连凤王看中的一只小小白鸽也敢出手拦阻。”方才并未察觉有外人在场,景千妍是在白鸽出现的时候过来的,她怎会不知?红茸慢吞吞拿着块帕子替棠儿擦了擦嘴角,仿佛刚才召唤蝶蛊的不是她,说着奇怪推论的也不是她。

  “千妍不敢,只是昨夜宴席表演后身子不大爽利,便得凤王恩赐在偏院歇息了一晚。现下身子已无恙,便寻思着来叩谢圣恩。方才询问宫人才得知凤王往无煞池这来了,哪里知道刚一踏上水榭便瞧见凤王要杀那鸽子,于心不忍就出了手,还请凤王重责!”不见了初时的娇妄,如今变得毕恭毕敬的景千妍倒叫红茸勾了一勾嘴角,好一个无辜的意外之人。

  脸上不动神色,手里悄悄放了几只蝶蛊出去,果不其然,蝶蛊扇了扇翅膀,立刻吸附到景千妍的衣袖之上,消失不见。

  “罢了,起吧。”裴凤姜将红茸的小动作尽数收进眼底,却未有多言,似是漫不经心地吐了几个字。

  “夫君!”此时远远一声喊,吸引力所有人的注意,只见一面上红色胎记的女子,高高地提着裙摆向这边飞掠而来。

  裴凤姜心里觉得这一声“夫君”分外受用,又瞧见姜蔚然提裙奔跑的狼狈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景千妍却忽然变了脸色,惊恐地扭过头去盯着姜蔚然看着,似乎是白日里见了鬼,那一声“夫君”在她耳里尤其刺耳难听。

  “哟,这不是未来凤后么?”红茸捂了嘴笑道:“若是叫紫七瞧见定是要捶胸顿足喊着‘注意仪态’!”说着说着忽地顿住,愣了片刻方才又露出个自嘲的笑来。

裴紫七,我问你那声娘子做不做得数,你为何就舍不得答我,是不知,还是再也骗不得我了?

  方袍握着碗的手紧了一紧,上前虚环住红茸的肩膀,未有一句言语。

  棠儿有些不安地看着他,沾满口水的小手伸了伸,思索了半晌终是没敢像对待裴凤姜一般,将口水抹在方袍面上。

  这时姜蔚然已奔到近前,她顾不得几人或愤怒或调侃的眼神,手里拿着一块帕子直舞,“你们看。”

 “这是方才紫七哥哥交予我的。”她跑得满面通红,握着帕子的手微微发颤。

  “魔君求剑”四个暗红色大字潦草地写在上头,红茸急忙凑过去看,走了几步却不知被什么东西一绊,滑进了池子里。

  方袍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一个胳膊,可池子里似乎有一股怪力,紧紧抓住了红茸的脚踝向下拖着,那力气大得惊人,红茸只觉浑身酸软,怀里抱着的棠儿险些失手跌落水中。

  方袍只得迎面一把搂住红茸的腰际,与池中之力对峙着。

  一旁裴凤姜手握赤翎剑一剑挥出,立时激荡出水幕数丈,一只通体乌黑的巨大龟兽嗷叫一声现了形。裴凤姜腾身而起,手里剑花翻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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