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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
裴紫七扇子刷地打开,遮在了脸上,眼中透出鄙夷的神色,“你是。。。?我认得你——你是魔君座下的媚神!”
三百年前螭吻君打败魔君座下邪神,夺取魔界情报机构——灵楼,从此魔君部众便隐姓埋名没了音信,此刻媚神出现,不妙,大大的不妙了。想到这里,裴紫七眼睛瞟向方袍,眨了眨。
“紫玄君好记性,奴家正是魔君媚神。此番前来是受魔君之命,邀请诸位到魔界一叙。”秋无颜身子弯得更低,一副谦卑有礼的样子。
“哼,魔君好意螭吻心领了。但不为其道,不与其谋,我们恐怕恕难从命了。”方袍冷冷地说,手里暗暗握拳,灵楼贵为天下情报之首竟然如此失察,此番魔界的一点动向也未收到!
“螭吻君先莫要急着拒绝,”秋无颜莞尔一笑,她面孔莹白,大方典雅,“奴家正巧拥有离合散的解药,都说离合散阴毒无比,即使死者成了白骨,魂魄都不得安息,进不了轮回,只有离合散特有的解药方能化解。不知奴家手里的这一方解药,值不值得诸位移步忘忧船,与奴家一同前往魔界呢?”
胡洛面色一变,踏前一步,冷声道:“露香的毒莫不是你们下的手?”
秋无颜笑容不变,“魔君的诚意,相信诸位都难以拒绝了。”
随风恨声怒骂,“你这卑鄙女子,竟然对我师妹下此毒手,枉我将你视为朋友!呸,魔界中人果然阴险狡诈,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秋无颜腰肢一扭,水袖徒然斗长,啪地甩在随风脸上,速度快的令人咋舌。裴紫七眉毛一挑,手里紫羽毛一弹,一截子水袖被割断,轻飘飘落到地上。
秋无颜收了袖子眯着眼睛说道:“不许辱及魔君!那露香成日疑神疑鬼,见我跟你熟稔便对我分外留心,不巧被她撞破我的身份,我才暗中派人对她下了毒。你这做人大师兄的糊涂得很,若不是你大意耽误,她便也不会有今日。”
随风听了嘴唇抖了一抖,一句话也说不出。
“不过,”秋无颜嘴角微微一弯,“那日说笑时告诉你的人心定珠之法倒的确是真的。你不妨一试。”
随风一颤,脸色渐渐泛白。胡洛上前一把扶起随风,“小风,你怎么了?是不是心疾又犯了?”
随风摇一摇头,猛地一使力,从胡洛的狐白披风中挣脱而出,露香的白骨紧随其后冲天跃起。只见他一边向后急退,一边一把抓向自己胸口,顿时血肉模糊一片,两颗心脏同时被他捧在了手里。
众人面色大变。红茸呆了一呆,这是。。。?
裴紫七拿扇子的手抖了一抖,惊诧道:“人心定珠之术,圆月食人心,再以食心者的心头之血相喂,得定珠。可定追魂索魄劫难七日,七日后如若仍然无法化解,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了!”
胡洛大喊:“小风,你魔怔了?!”他扑到随风身边,手指飞快地点在随风身上几处大穴之上止血。
随风用自己心头的血喂饱了另一颗心脏,他口中缓缓念咒,另一颗心脏变成了颗暗红色定珠,白骨袭势一顿,竟尽数被那定珠吸了进去。随风迅速把自己的心按了回去,接住落下来的定珠,脱力地坐在了地上。
“师傅,”随风无力地靠在胡洛怀里,目光落在秋无颜身上,虚弱地说,“随风愿意。。。愿意上,忘忧船。”
胡洛定定看住随风半晌,他知道随风心里对露香有愧,想要夺取解药好叫露香魂魄安息。他轻轻叹了口气道:“好,为师同你一起去。”
“师傅,逢儿也去。”逢儿跪坐在随风身边,泪眼婆娑。
“我也去。”红茸从方袍身后走出来,看着随风道:“露香姑娘外柔内刚,痴心一片,红茸愿意助你一臂之力。”说完,她率先向忘忧船走去。
方袍与裴紫七对视了一眼,两人都跟在了红茸身后上了船。
一众人都登上了忘忧船,随风一头的白发在月光下显得这样苍白。夜风里不知是谁,幽幽叹了一口气。
秋无颜面有得色,两条水袖临风一摆。船,开了。
14、第十四回 夜半与丑奴 。。。
“忘忧船,渡忘忧,一梦不知好个秋。”
秋无颜站在船头,水袖一扬一收,忘忧船凌空飞起,迎着月光而上。老旧的船甲板咯吱作响,角落里头堆满杂乱无章的木桶,一口井突兀地立在正当中。
裴紫七笑眯眯走到井边,一边低头张望一边调侃道:“这井我瞧着欢喜,若是瞧得哪个不顺眼便将他推下去,倒也不知是要落到哪里去,想来是极妙的地界了。”
秋无颜面上依旧带着温婉的笑,好像是个大家闺秀一般,仿佛先前承认下毒杀人的是别的什么人,绝不是她秋无颜便是了。
紫七大喇喇拿扇子扇了扇井口,一屁股坐在了檐口上,还不忘记手举了老高冲红茸招呼着:“娘子快来,我瞧此处好得很,且来坐上一坐,解解乏。”
红茸一手吃力地搭在方袍臂上,一手捂住腹部,之前与随风斗法动了胎气,方才一番变故下来,已有些撑不住了。她头上细细地沁出汗来,忙装作捋头发时悄悄擦去,方袍担心地看她一眼,另一只手臂动了动,似乎想把她揽进怀里好叫她少费些力气。
红茸对他摇一摇头,瞪他一眼,“仙上莫要看不起凡间女子,这么点事老娘若是撑不住,将来怎么好做别人娘亲?”方袍一脸苦笑,只得轻轻扶住她,两人缓缓向着裴紫七的方向挪去。
抽抽搭搭的逢儿此刻害怕得忘了哭,原本该是她扶着随风的,现下又躲在随风后头,倒像是要拿他当个肉盾。随风面色有些苍白,轻声对逢儿说想寻个背风的地方坐。逢儿也白着一张小脸,显然今夜已被吓得不轻,两人你搀我扶地往木桶后头走。
那堆木桶散发着古怪的霉味,残破败旧,一时倒也瞧不出装的是些什么。
逢儿和随风刚一绕过木桶,迎面就见一个个子极矮小的驼背老头冲了出来,这老头皮肤黑黑,面目狰狞,把两人吓了一跳。
“扑通”几声,两只木桶倒下来,里头倒出一堆血肉模糊的东西,看得就连一旁的胡洛都汗毛倒竖。只见满地趟满了鲜血,一些人类或兽类的残肢滚落出来,一颗表情痛苦至极的人头在红茸脚边停住,红茸惊得浑身一颤,方袍立刻将她护进怀里,宽厚的手掌把她的头按在胸口上。眼前一片漆黑,扑面而来的是熟悉的水腥气,红茸顿了顿,没有躲闪。
“唔唔唔!”黑皮肤老头在甲板上横冲直撞,此刻刷地跑到方袍和红茸身旁,一脚大力踢飞了那颗人头,他自己猛地往方袍身上一撞。方袍身形不动,隐隐觉得这个老头看似疯疯癫癫却是蹊跷得很。
“丑奴。”秋无颜面色不变,她一步一步走了下来,甲板上猩红的血水立刻蜿蜿蜒蜒爬上她鹅黄的裙摆,她水袖一甩,轻柔地一唤。
老头立刻不闹了,低眉顺眼站到一边,脚下是一截碎肠子,场面诡异血腥。
“诸位莫要见怪,丑奴是船上的奴隶。”秋无颜微微一笑,一裙子的血她却视而不见。
红茸抬起头来打量了老头一眼,腹中猛地一抽,她按住肚子微微弓了背忍耐着。
“媚神看来此番在凡间没少为你家魔君卖力啊。”裴紫七方才看见红茸将头埋进方袍怀里便已变了脸色,此刻打开了扇子挡在鼻子前面,皱了皱眉头。
“一点小买卖,倒叫紫玄君笑话了。”秋无颜眼神凉凉地扫向丑奴,面上笑意更浓,仿佛是在说什么甜蜜的事。
丑奴得了自家主子的令,自然就吭哧吭哧打扫起来,先是扶起了倒下的木桶,再徒手将那些碎尸拎起来扔回去,又从腰上解下黑乎乎的抹布老老实实地擦起甲板来。
逢儿与随风二人被这兀自冲出来的老头吓得有些腿软,寻了处干净些的地界坐了。胡洛负手站在二人身边,从丑奴刚一冲出便牢牢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这老头痴痴傻傻,却叫人心里头大为不安。
“媚神的买卖没有小的,倒是我和几位仙友有些眼拙了。不知魔君此番请我们过去是要叙的什么旧,攀的什么情?”裴紫七眼珠子滴溜溜在丑奴背后打了个转,面上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
秋无颜走到裴紫七身旁,巧笑嫣然地看着他,“叙旧攀情全不知,只是诸位此行的目的奴家倒是知道的。”说着她对裴紫七眨了眨眼,“人人都道螭吻君当年大败邪神,是天下数一数二的悍将,就连天帝都差点要把女儿嫁给他。但是在奴家看来,紫玄君智勇双全,更是个值得托付的好郎君呢。”
红茸听了心里一顿,“打败邪神”、“天帝赐婚”,这些听起来如此陌生,却偏生都是方袍真正的身份,一直瞒着自己的身份。
裴紫七却笑弯了眼睛,扇子一摇一摇,“哦?此话怎讲?”
“就说这勇气吧,紫玄君真真是响当当的硬汉了能坐在这年久失修的‘轮回井’上头那么久,还面不改色的当真只有您一人。”秋无颜得意地看到裴紫七一蹦三尺高地跳起来。
只见裴紫七气得面上一阵红一阵白,迅速靠近方袍和红茸站了,远离那口方才被他“赞不绝口”的井。
“什么是轮回井?”逢儿见裴紫七怕成这样不由有些纳闷。
“小狐狸,你可千万小心别掉这井里头去。这井中之水直通忘川,此中哀鸿凄苦自不多言,蚀骨丧心之痛定能叫你生不如死。”裴紫七一把扇子一挥,一个木桶盖子落到井口上,“啧啧,如此凶险之物还是掩上为妙。”
逢儿听了忙往随风身旁靠一靠,缩了缩脖子。
忘忧船巨大的桅杆划破苍穹,悄无声息地行驶在夜空乌云之中。
秋无颜轻飘飘地告诉众人,忘忧船将在第二日傍晚抵达魔界通向外界的港口束离古城。
几人走进了船身后侧的船舱。此处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当中为大厅,周围一圈为厢房,供人休息。
“诸位,厢房随意挑选解乏。奴家失陪了。”秋无颜与丑奴退了出去,走入银白色的月光里。随风看着她柔美的背影,紧紧握住手里的定珠。
“娘子,为夫自然与你共塌。你莫怕,有为夫在,魔界定然无人能伤得了你。”裴紫七嬉笑着凑到红茸身边讨好地说道。
红茸白他一记眼刀,他立刻咂了咂嘴,一脸哀怨地说道:“小红红,你莫不是嫌弃夫君容貌太过靓丽,身材过于伟岸,气质过于芳华,家事过于显赫。。。来,逢儿,你且与红茸娘子一屋吧。”眼见红茸眼珠子里快要喷火,他忙调转话头伸手抓过一旁瑟瑟发抖的逢儿往身前一推,好挡住红茸过于凶残的目光。
几人很快做好了分配,红茸与逢儿居于中,方袍与裴紫七居右,随风与胡洛居左。
“娘子啊,你果真不记得洱海之畔的小七了么?”裴紫七在红茸与逢儿进房的瞬间满脸悲伤地喊着。
“啪”地一声,房门关得震天响。
“娘子真是害羞!”裴紫七吸了吸鼻子,眼珠子转到随风身上,“狐狸仙,长夜漫漫,不如去你房里为你侄子治伤吧。”
胡洛早已稳住了随风的心脉,点了点头,便扶着虚弱的随风与裴紫七一同进了屋。
方袍独自一人留在红茸门前,默不作声地守着。黑暗中看不清他面上的神情,一切似乎一如多年以前自己悄悄牵着白鳞龙阿初来到凡间,想要守护一个凡人女孩的心情。
“啊!!!”一声惊叫忽然从房内传来。
方袍迅速撞开门闯了进去。
“是逢儿!”胡洛与裴紫七从房里冲了出来,奔进了红茸的房间。
只见红茸浑身是血倒在床上昏迷不醒,一把匕首插进她的心口将她定在床上。
逢儿瑟缩在自己的床上不停地颤抖着,“血。。。死人了!师傅!师姐死了!”她双手拼命纠住自己的狐狸耳朵,语无伦次地说着。
方袍飞掠至红茸身边,一皱眉,手中合力一拍,瞬时,几百只黑色甲虫从红茸身上爬了出来。裴紫七眉毛一挑,扇子飞出一道金光,虫子四下逃窜着,很快,便都化成了黑灰。
“噬梦蛊。”方袍将红茸抱住,此刻她身上匕首和血迹早已不见,整个人沉沉地睡着,却怎么也醒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