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挣脱出来了。您累了,您休息吧。她说。
不休息!他说。
您看您累了,一天的旅途劳累。她说,当然不是出于关心,毋宁是因为无话可说。多辛苦啊,您看,您都累成这样……您看,您都在沙发上起不来了。您去洗个澡。她指了指卫生间。
我不洗!他说。
洗吧。她说。
那好,我们一起洗!他说。
他怎么能这么说?不用了。她说。
不用这词用得可真妙,不是不要,而是不用,好像她是在客气,对方是在好意帮助。
那我就不洗。他说。他让自己更深地陷在沙发上,好像一尊铁墩子。她不耐烦了。她猛然意识到,他不洗澡也好,洗了澡,他就更来精神了,更不好办了。就这样让他去睡。有一刻,她想到家里有没有安眠药,悄悄放进水里,让他吃下去,让他睡去。
不洗也好,她说,那您就休息吧。她又指了指卧室。
我们一起休息!他又说。
当然,我也要休息的。她说,耍了个小聪明。
他愣了。他很快明白了。他以为是自己的坚韧成功了。其实她已经是结了婚生了孩子的女人了,有什么放不开的?被啃过的馒头,再啃一口也不要紧。她所以不肯一起洗澡,是因为她害臊脱光了面对他。很多女人羞于这种审视,她们被摸了,被做了,但是却不肯被看。那是真正撕破她们羞耻的(所以听说国外的妓院,房间墙上往往镶着一面大镜子)。
进了她的卧室。有很大的床。他奇怪她怎么要那么大的床,既然丈夫不在。那不是显得更空荡,更寂寞吗?守空床。他忽然记起这个词。现在这床不会再空了,是个好床。他要拉她,她却闪身到了门口。
不是说好了一起休息吗?他问。
对呀,她说,你在这边休息,我在那边休息。她手指了指隔壁儿子房间。
不要!他说。
一起睡我会睡不着的。她说,俏皮地。
我不会吵你的。
是我睡不着的。她说。不关您的事。我不习惯两个人睡。她说。
他笑了。她知道他为什么笑,不习惯两个人睡?那么跟你丈夫呢?她也笑了。
撒谎。他说。
我是说,我不习惯跟我老公以外的人一起睡。她说明道。
为什么?
就是不习惯。她说。
我一躺下去,马上就睡着了。他说,根本不会吵你的。
不是,有人在旁边我睡不着。她说,对不起。
那我睡得过去一点。他比划着床铺。我只睡这一个角落,总可以了吧?他在床上分割着区间,像个军师在比划战略地图。我就睡这里,到此为止,三八线。你睡那里。
他这样动作给她感觉很露骨。好像他们在讨价还价的,只要谈得好,就可以成交了。怎么到了纠缠在这问题上了?不行。她说。
没关系。他说。
不行不行。她仍然说。
可以。
不行。
唉,我这不是老纸上谈兵吗?他想,这样谈下去会有什么结果?你难道要她明确说可以吗?你必须行动!把她控制住,然后她就可以装出无可奈何被强迫的样子,迁就你了。他猛地跳起来,扑向她,把她搂在怀里。就往床上拽。把她压在床上。她挣扎。这下可不比在沙发,沙发是局促的,床有很大的空间。让他平平实实压在她身上,她动弹不得。好大的床!她死命挣扎。她如此拼死命挣扎,让他有点吃惊。我的预想有什么不对了?
可见她跟那些女人不一样,他又想。可见她还是正经女人。他的期望更上升了。我一定要得到她。
她感觉有个硬物在顶着她。顶在她柔软的部位。像要戳进去似的,一把刀。她奇怪他哪里来的刀。好像突然从身体里长出来似的。平时那地方并没有刀的迹象。她曾经从丈夫身上发现这种现象。丈夫不是个会藏刀的人,他平时性格温和,为人老实,一个好男人。
其实所有的男人都带着刀。
她想逃开那刀。可是她的身体被他压得死死的,动弹不得。她四处张望,寻求解救。她瞧见了床头柜上的丈夫的照片。他在笑。他的笑容被震得摇摇欲坠。我是有丈夫的人。她忽然说。
他稍稍愣了一下。这有什么?他说,他又不在。
她也一愣。他的话说明了,他是想到了的。他不糊涂,他并没有醉。
他伸出一只手,把相框覆下了。又没人看见,他又说,什么人也没有。
是啊,什么人也没有。只有她的根本不明白这种事的儿子,他已经在隔壁房间睡着了。他很知道选择场合的,其实在酒吧,在出租车上他就可以动手,但是他没有做。根据他的经验,除了非常流氓的女人,一般不会在公众场合跟你做那种事。何况她不是那样的女人。
于是问题也出来了。他没有醉,不是酒后糊涂。如果是酒后糊涂,还可以原谅。即使她跟他做了,也就稀里糊涂地做了。但他是清醒的。既然这样,你跟他做,就是顺从,就是卖。他在玩你,你在卖,你是个妓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