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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玦-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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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昃和子楚的家人打招呼,离开,子楚送陆昃下楼。

“我哥跟你说了什么?”子楚低声问。

“很多,几乎该谈的都谈到了。”陆昃笑着回道。

“子楚,我们也谈谈。”陆昃示意子楚上车,然后陆昃哼着小调,开动了汽车,今晚,他心情很好。

“子楚,你家人真不错。”陆昃单手揽了下子楚的肩,笑着说道。

“看来他们知道挺久了,只是没跟你提起。”陆昃亲了下子楚的额头。

“我们好像太明显了。”子楚笑道,他和陆昃在一起的时候,随便一个肢体语言都带有情愫,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到。

“是若娟找你嫂子商议的,让你嫂子说动你大哥的,我还真得感谢若娟。”陆昃笑道,这丫头非常有想法。

“看来我要对你不好,真会被你哥砍死,不,会被你家人砍死才是。”陆昃夸张地笑着。

子楚的家人在陆昃看来不只通情达理,而且将情字放于首位,非常的人性。正因为他是子楚喜欢的人,而他也爱子楚(这其实主要是若娟确认了),所以子楚的家人才尝试接纳他。

“我哥人很好,不会随便砍人的。”子楚瞪了陆昃一眼。

“你不是问我和你哥谈了什么吗?”陆昃点起了烟,看了眼子楚。

子楚点了点头,不过他也猜得七七八八了。

“一,我是否下决心走这条路,二,关于我家人,三,我们以后的生活,四,我们老了的时候面临的问题。你哥不是教逻辑学的吧?”

陆昃认真说道,看起来斯斯文文一个人,脑子非常的有条理,每句话都说到重点,让陆昃很佩服。

“这些问题我也想过。”子楚笑了笑,确实是最重要的,但他相信陆昃会处理好,而有些又不是现在就能解决的。

“子楚,我姐知道我们的事情,我有跟她谈过,不过完全不能接受,而且认为我只是一时玩乐。”

陆昃烦恼的回道,对陆昃而言,他家人那关是注定无法交涉好的。

“你以前玩得太疯狂了吧。”子楚轻笑。

“子楚,我要是穷到只剩几百万,你会不会嫌弃我?”

陆昃突然沮丧地问子楚。

“你找打吗?”子楚拧了下陆昃的手臂。

“不过你爸真跟你断绝关系,你哪来的几百万啊,你就认命打份工吧。”

子楚笑道,反正他根本不介意陆昃是否有钱,他们家一向都清贫,不也过得挺好的嘛。

“我有五百万散碎财产在我两个铁哥们那里,算是投资分红,是我自己私下无聊拿去投资的,这是我个人财产,我老爸管不了我这笔帐。”

陆昃分析道。

“另外,这车是我个人名义下买的,算我的,拿不走。”

陆昃嘿嘿笑道,这样算来确实是还有几百万。

“你就跟我说这个啊?”子楚笑道,他倒是真担心过陆昃这个纨绔子弟突然不能大手大脚的花钱会不会习惯。

“对了,还有栋房子,说起来离你们学校不远。我刚来西安时买的,后来嫌停车场太烂了,就闲置着了。”

陆昃盘点着。

“也就这些了。。。”陆昃说道,不过也够了,够他自己做笔生意了。

“你放弃现在的生活,能不能习惯,我比较担心这个。”

子楚楼着陆昃,陆昃的家族确实非常有钱,在地产界里非常有名,这个有钱公子哥,走上这么一条路,且众叛亲离,确实是挺难为他的。

“我有什么不习惯的。”这事他老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可以说他确定和子楚在一起的时候,就决定了。

“你要对我多点信心吧,商人白手起家的可多着呢。”陆昃嘿嘿笑着,他老早就想自己创业了,由老爸、家族罩着,毕竟动力不足啊。

“嗯。”子楚应道,虽然他希望陆昃能跟他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但陆昃也有自己的事业追求,他会支持他的。

陆昃的家人确实如陆昃所了解的,非常好面子,根本不能容忍家里出个不容于世俗的人。

陆昃的老窦是知道了这事后,果然就跟陆昃断绝了父子关系。

公司交接的时候,前来取替陆昃的是总公司一名干将,以前和陆昃相识的,也算是个朋友。

“你老窦要我剥光你的财物,一蚊钱都不可以留给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新来的经理和陆昃坐在办公室里喝茶聊天。

“老早料到他会这样了。”陆昃悠闲地喝茶。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新来的经理关心地问道,在他这种从基层努力到高层的人,是真有点觉得陆昃在胡闹,不过胡闹得也挺有志气的。

“自己做点生意。”陆昃淡然回道,虽然出这事,以前一些朋友也不跟他往来了,不过铁哥们就不一样,还有个哥们邀他合伙做生意呢,现在正在商议呢,他又饿不死。

“你老窦也是在气头上,兄弟我也就不为难你了,你现在住的那栋房子,也不用搬了,省了搬家麻烦。”

对方说道,虽然他顶头上司——陆昃的老窦可是交代过一蚊财产都不给。

“我早搬了,我还有栋房子。”陆昃讪笑,而且居然离子楚的学校还挺近的,同居的好地点啊。

“该交接的东西,我都放抽屉里了,我可不陪你了。”

陆昃起身说道,他想走了。

“你有空打个电话给你哥。”新经理交代道,他和陆昃的老哥是挺好的朋友。

陆昃挥了下手,走了。

进入停车场,坐在车上,陆昃拨了自己的大哥陆昶的手机。

他们两兄弟感情还是不错的,自是平日里都各各的,极少联系。

电话接通后,陆昃的大哥第一句话,居然劈头就问:细佬,听话你搞基,系唔系真的?

陆昃的大哥还处于不可置信的程度,而且毫无疑问他认为自己弟弟肯定是一时脑门发热,搞新潮玩男人,被发现,把他们老爹给气晕头了。

陆昃突然觉得自己的家人都有些荒诞,这叫什么反应?

陆昃没好气的回道,不只是真的,还打算娶来做老婆呢。

陆昃谈了几句,陆昃的老哥才有些明白了,他老弟不只是脑门发热还烧坏了。

最后丢了一句:你要独自混腻了,就回广州找我。

这也算是一句人话了,毕竟是自己弟弟,就算做得再荒唐,当哥的也没有不认的道理。何况,这当哥的,本身就一身的风流韵事,只是他自认好歹这是正常性取向。

陆昃开车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自己的家正亮着光,子楚显然回来了。

陆昃将车开进停车场,上了楼。

他本来那辆车已经卖掉了,因为太招眼了,而且也需要一大笔资金做生意,他现在开的是辆国产车。

陆昃一进大厅,就闻到了饭菜香。

“回来了。”子楚听到声响,从厨房走了出来。

“饿死了。”陆昃亲了下子楚,搂着子楚进厨房。

“有红烧肉。”陆昃一幅谗样,子楚手艺不错,不像他这种连饭都不懂煮的人。

“每天吃你也吃不腻啊,去洗手,再来吃。”子楚拍了下陆昃伸向烧肉的手。

陆昃于是去洗了手,然后盛饭,舀汤。

“对了,刚你一位叫耀中的朋友来找你。”

子楚喝着汤,温和说道。

“耀中那小子哪是来找我的,找我不会先打我电话。”陆昃一幅想杀人的表情。

“啊?”子楚没听明白。

“他没骚扰你吧?”陆昃问道。

“他就是到处都动了一下,然后说了句很舒适的窝,人挺礼貌的。”

子楚回道。

“算了,真不该给他咱们家里的地址。”陆昃还有些愤愤不平,这家伙明明就是故意来看子楚的。不过他是将子楚掩着藏着,不想让他那几位还有来往的朋友看到。按陆昃的想法,那几个家伙纯粹是为了满足好奇心,对子楚真不尊重。

“你生什么气啊。”子楚笑道,其实他也知道那人非常好奇的打量着他,可能是特意来看他的。

好奇之心人皆有,何况对陆昃的朋友们而言,子楚可是无比神秘。

“你不是要跟他合伙做生意吗?以后都会有来往,你总不能不让人家上门吧。”

子楚笑道,陆昃有时候真是孩子气。

“对了,陆昃,他跟我谈过,关于店面的事,他找了个好点,要你去看看,确定下。”

子楚平和地说道,陆昃和这个叫耀中的男子是打算合伙开间酒吧,规模比较大,投资不小,所以地点的选择很重要。

“他这人生意头脑不错,他说是好点,那基本上就没问题了。”陆昃笑道,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果然事在人为。

“生意上的我不懂,不过,我们吃过饭后,还是一起过去看一下吧。”

子楚很关心这事,毕竟是陆昃的事业,而且这一投资,失败与成功对陆昃非同小可。事实上,做生意是没有不承担风险的,大小而已。

“你不用太担心,我是相准了才会下手的。”陆昃搂着子楚,做生意的学问他是懂的,这几年又不是白活的。

“陆昃,你的人生轨道是被我改变了。”子楚拥抱陆昃,他本来是个衣食无悠的公子哥,现在真有破釜沉舟的感觉。

“你的不也是吗?傻瓜。”陆昃亲了亲子楚。

他倒没觉得他付出了什么,男人要成功,总得有一个艰难创业的过程。

一年多后,陆昃开着一辆宝马,和子楚去杜陵博物馆。博物馆修建完毕,正式开馆已经一个月了。

子楚有票,是严队长给的,他们直接从大门进去,无需去排队买票。

两人在展厅里走动着,主展厅展品精美,不过没有子楚与陆昃想看的那件青玉玦。

“第三展厅才是展览玉器的。”子楚看着指示标,拉了下陆昃。

第三展厅里只有几位游客,几件精致的玉器在灯光下泛着光。

子楚与陆昃逐一的看过,两人不时低声交谈着,谈话内容在外人开来有些诡异。比如:子楚说,这玉带勾我有印像,然后陆昃回答,你帮我脱过衣服,当然有印象了。

然后两人边走,边低声交谈来到了一个摆有玉璧的展柜前。

那件青玉玦竟和几件玉璧摆放在一起,在考古学者眼里,它就是一件璧,只是碎片没找着而已。

陆昃握了下子楚的手,这件当年的信物,在他们眼中有着深厚的意义。

“若先生?”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陆昃与子楚回头,看到了李妮,她正笑着看着他们。

“你们是否也觉得这玉璧挺独特的。”李妮笑道。

“我打算修复它,它有个丢失的部分,大概消逝在了千年的历史之中了。不过,玉璧残缺了,就成玦了。”

李妮本是考古队的技术人员,而现在是编制进了杜陵博物馆,负责文物修复工作。

“谢谢你。”子楚感动地回道。

李妮有一小会儿愕然了,等她回过神来,只见那两个身影已经离开了。

望着陆昃与子楚双手相扣的身影,李妮突然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她其实是什么记忆也没有了,但还是有份本能吧,来自前世的本能,她想圆满一个千年的故事。

她显然会修复好那件玉器的,让它完好如初。

他还没到苍老的年龄,但一头头发都白光了。

静静地躺在榻上,看着高脚青铜灯于冷风中忽明忽暗,仿佛快熄灭,就如同他的生命。

心中也曾有过一团火,但在二十多年前被熄灭了。四十来年的时光,在眼前回放着,却只有前二十年,没有后二十年。他的一生,真正活着的,只有半生。

“皇上,她来了。”老宦官震巍巍地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位怀抱幼儿的妇人。

他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却没有了力气。老宦官急忙过去将他搀扶着,半个身子靠在榻上。

妇人走到榻前跪了下来,她怀中的幼儿从母亲怀里探出了头,好奇的看着榻上的病人。

“孩子,几岁了?”榻上白发男子虚弱地问道。

“快三岁了。”妇人回道,抬头看着对方,眼里有些不忍。

“是吗。”白发男子似乎陷入了深思之中,一双深陷的眼睛里,满是哀痛。

他也曾有个三岁的孩子,像他一样,躺在流满鲜血的母亲怀里,就仿佛是命运的诅咒一样。可,那孩子现在已经长大了,他的继承人。他似乎逃脱了宿命,他的儿子也是。但这些又似乎不重要了,其实很早就已经不再被放在心上了。

妇人的孩子在母亲怀里并不老实,他挣扎开了母亲的怀抱。

“楚儿,听话。”妇人拉回了孩子,将他揽在怀中。

“他叫什么名字?”榻上男子回过了神来,看着那个有着一双灵气眼睛的孩子。

“楚儿。”妇人低低回道,不竟将十指紧扣。

榻上男子忧郁一笑,伸出瘦柴如骨的手,摸了摸孩子的头。

孩子抬头看着他,一对童真的眼里,满是天真。

“楚儿。。。楚。。。鲜艳。。。明丽。。。”

男子呢喃着,一个名字被压抑着,不被呼唤出来。那是一个活在心里深处的名字,一个一旦呼唤出来,就无法再将让它沉睡于记忆角落的名字。即使,这二十年来,它从没有消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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