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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马山庄-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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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是山庄女人,月月却无法像她们那样袒露自己。月月无法袒露自己并非因为她是与乡间女人不同的代课教师,而是因为心底里装下的心事就 像草地里的蜥蜴,一旦袒露会吓坏所有人,会令人毛骨悚然。在婚后的第一个暑假里,月月怀着一份焦灼的思念,切肤的犯罪感,在滞浊的炎 热里自相折磨,每当夜晚,国军的身影、目光、后背,就会缝制一个偌大的边部锋锐的皮壳切断月月所有非分之想,每当白日,国军上班,无 限的光热驱走阴影,思念便沿着土街、草沟,沿着一片片庄稼爬行、飞翔。思念和犯罪感在白昼和夜晚,像投进水里的两只皮球,此起彼伏。 让月月一天天消瘦,面色发黄。抵御两种东西最有效的方式是到后川给张小敏补课。张小敏是个可怜的孩子,刚上中学一年母亲得了肺病,为 了给母亲治病她的父亲让她在家照顾母亲自己到外面出民工,张小敏自作主张没有退学,每天只上半天课,剩下半天在家做饭喂猪伺候母亲。 月月像上班一样一天要去两次,张小敏母亲不住的呻唤会使月月一入张家家门就变成另外一个人——一个救同胞于水深火热的乡村教师,而不 单单是山庄女人。

  一个略有一些凉风的午后,月月拾掇完碗筷刚刚推车走上街脖,就在治亮老叔东院的张守山家门口遇到买子。这是分手之后月月第一次见到买 子,如果也像山庄女人夏天坐在河套里或树荫下,月月会有许多机会见到他的。买子同林治帮一块儿从院里走出,买子看到月月欣喜地喊翁老 师。月月几乎是在听到叫声的同时看到买子,月月看到买子的一瞬浑身蓦地过电似的,而后心口慌慌突跳,眼前一阵豁亮。然而随之月月看到 了公公林治帮。看见林治帮,月月突然记起吃午饭时月月给公公拿双筷子,婆母说东院张守山今个分家,不回来吃了。那时月月就没想到买子 是一村之长也一定在场。突跳在月月脸上的冲动在看到公公之后,马上变成一种不自然的讪笑,就像刚刚放苞的菊花遭了严霜耷拉脑袋。月月 说哦,是……分家。买子不答话而是问话,你上哪去?月月说上后川补课。于是,林治帮向西,买子月月向东,在张守山醉眼惺忪的目光中走 出街屯。

  月月因为走在买子前边,迈步时腿像一个失灵的圆规,落点与想象有很大的落差。因为在一个人目光的包围之中,她还感到后背有种被火烧烤 了的感觉。而买子却被月月穿着连衣裙的苗条身影吸住目光,买子起初很想说话,说从屯里过来好几回了都没见到你。可是当月月优雅、飘逸 的身段装进他的眼仁,买子感到喉嗓喑哑,他的叙述过去的话语在马上就要跃过喉口时,被现时的激动生硬地抵了回去。自从当上村长,买子 仿佛一个从浅水湾游进水库深处的鱼,整个身心被一汪厚重的水域覆没,讨论村工业、研究治理小流域、计划发展庭院经济,深游徜徉的沉实 完全不似一缕孤烟在草房小院门口升腾的飘忽。月月的给予令他无比骄傲,令他做什么都有奔头。当他夜晚沉静下来,默默去打捞那个使他骄 傲的形像,月月消失在夜晚里的身影就重叠了庆珠乳白色的身影,就成了买子白日走街串巷隐藏在灵魂里不被发现的追逐。月月随风飘动的裙 裾在自行车的三角架间一舔一舔,为两人默契的哑言奏着无声的音乐。屯街的路伸进一排墨绿的苞米丛林间。乡路寂静无声,他们相互能够听 见对方并不均匀的呼吸。到了通往买子家的岔路口,月月突然感到车子沉了下来,任她怎么推也推不动。月月没有回头寻找原因,她的身体里 的战栗,让她清醒地预知即将发生的一切。自行车轻轻地离开了月月,像一只小燕子飞上了头顶。买子举着自行车,离开时脚步急促而迅速, 让月月误以为一跃之间掠进了苞米地。停顿一会儿,见买子并没进苞米地,而是向东崖口家的方向挺进,月月才迈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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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4)     

  不再黏腻的流风拂动了歇马山庄山野田地间的庄稼叶子,润泽的闪亮响动着一派秋季的语言。此时此刻,在有庄稼密布的乡下,隐私仿佛裹进 苞米叶里的米虫,正纵情地自语着爱、爱怜和欢愉。进到屋子之后,买子几次抱住月月都被月月猛力推开。月月推开买子并不是反对买子的亲 近,而是故意压制着欲望的冲击,用长久的盯视来识别买子情感的质量——在犯罪感被意外的相遇驱逐出境之后,贮存已久的思念一下子洪水 一样冲进月月心灵的土地,月月看到它们在过去的日子里如何翻滚着席卷着她的生活,而今又是如何深刻、强烈地震撼着她的灵魂,在跟在买 子身后小狗一样踽踽前行的时候,她曾想到她宁愿为之死去。月月对自己的了解使她在向往已久的四目相对的时刻,突然生出一种丈量对方情 感深度的欲念。痴心的月月无法知道,当欲望之火点燃男人,感情早已失去应有的真实,对于女人,爱情原本就是谎言,或者说,只有真切地 表达谎言才是真正表达了爱情。月月端正着瘦成一溜长条但仍不失圆润的脸,久久地读书一样读着买子黑黑的肌肤上,那双黑黢黢的小眼睛。 小眼睛诉说着激动、热情,小眼睛诉说着调皮和贪婪。因为月月制造了距离,买子不得不把热情的贪婪变成语言,我爱你月月,买子说。买子 的脸上释放着原始的冲动,开阔的前胸汇聚一团浓浓的潮气,我真的爱你月月。买子又说。当月月看到火一样自燃自烧的买子将火苗猛烈地拨 向她,天知道那叫人怎样的天塌地陷。月月闭上眼睛,集中精力向体内感受那股被火苗燎出的、回肠荡气的热流,感受心里身外的漂浮。买子 跨越距离再次搂住月月,隔在月月买子之间的哪里是距离,简直就是一道岩浆爆发的豁口,月月任自跌落,任自同买子一起向深渊跌落。他们 先是衔着嘴唇在地上打转,四只手臂仿佛四道锁链扎在双方腰间,恨不能将自己嵌进对方的肌体,或者将对方嵌进自己的肌体。月月的手伸在 买子后背上抚摩。买子的手是在月月乳间,一个摘桃少年欣赏即将摘下的桃子似的轻轻摇晃。月月经不住摇晃的奇痒,绵软地坍倒在买子怀里 ,于是买子将月月抱起坐在炕沿上,月月顿时缩成一只小熊,月月的脸腮呈苹果一样的红色,朱唇被喘息拂动。买子痴痴地看着月月的脸,这 个奇异的女子怎么就一下子来到自己怀中真是不可思议。在买子走南闯北的生活中,确是有着那么多的不可思议。买子在端详月月潮红的脸时 ,心中不由得一阵激动,他的手重新伸进月月乳间,在那里弹动,抚摩,而后慢慢下滑,滑到裙带时,手蓦地抬起纵腰跃过。而就在这时,月 月陡地睁开眼睛,缩紧的肢体陡地支棱开来,月月挣扎着跳下买子怀抱,连连说不,不能这样,我不能。像一个走错院门的鸭子啄了几口食一 下看到拿着荆条过来的主人,扑棱着翅膀撒腿就跑。买子惊诧地看着月月,以为自己的手带了刺长了钩。月月缩着肩,揉着手,眼睛怪异地看 着买子,说我是个坏女人是吗?你把我当成坏女人是吗?买子不解地看着月月,胸脯一掀一掀,汇聚着喘息。买子说不,你是好女人,你是咱 山庄没人敢比的好女人。月月说我不该来程买子,我是有夫之妇我不该来啊程买子。买子猛然了悟月月的矛盾心理,眼睛忽的一亮,上前拽住 月月的手,月月,你不坏,你真的不坏,要坏那是我坏,我不该……话语刚出一半,两人仿佛同时受到一种力的推动又猛地拥到一起,这回他 们相拥着谁也不再说话,好像每人都抱定一个坏就坏到底的信念似的,他们彼此在相拥中草率地为对方解除隔在他们中间的障碍。月月躺在凉 涩的炕席上时,只觉浑身所有部位都开张着,蓬展着,月月感到整个身心都沉在了湿漉漉的草丛里,沉在清澈不安的池塘里,等待着那个柔软 的疯狂的掠夺。月月呻吟着,细微的、柔弱的呻唤传达着无限的激荡,无限的痛楚。买子感受着月月的激荡和痛楚,嘴里不断呓语着我爱你, 月月,我爱你。月月什么都能听见又仿佛什么都听不见,她只是跟着颠簸跟着撕扯,整个身体都化作了一派虚无,整个灵魂都在叫着一个声音 :做女人多好多好……

  月月沉入了无与伦比的平和、平静,好像瓶子几经沉浮终于落到水底。月月平躺着,沉静地看着买子,一条裙子盖了全身,沉静的表情带有几 分凄楚又带有几分欣慰,月月一只手放在买子下颏,另一只向外扬开,作出一种放松的姿态,而就在这时,月月手指触到一样东西,一本书— —就在卷着的行李边。月月抽过来,见是一本诗集,普希金的诗。你喜欢诗?

  我是个过了时的人是吗?是它伴我生活二十多年。那里边有一个女子静静地、静静地骄傲,真像你。

  你说我骄傲?

  你和庆珠都属骄傲那种类型,只是她骄傲得活泼,不像你那么静,静得让人心底发慌。

  咱都是乡下人,哪有什么骄傲,能够看出骄傲恰恰因为你自己骄傲。

  不,不是的,我是自卑地说心里话,我因为自己无依无靠,心就常常对有根底的人生出敌视,如果不是庆珠和你主动走近,我永远不会主动走 近你们。这其实正是自卑。

  说着,月月收回扬起的那只手,捧住买子的脸。买子的整个身体都裸在外面,呈一种欢欣备致的表情。这时,买子突然套上短裤,走出堂屋把 屋门闩上,返身回来时,龇着洁白的牙齿去告诉月月,我们够大胆的,门大开着,咱们当去把全村人都叫来看看。看什么?月月问。买子褪下 短裤一下扑到月月怀里说,看程买子交了好运,亲了翁月月,这事儿咱山庄人没谁会相信。月月一噘嘴生起气来,推着买子沉重的身体,说你 个坏东西,你把俺当成什么了?买子用嘴擒住月月乳头,用力吸一口,之后说,当成一个女水妖,女水妖你懂吗?     从前有一个老僧, 在密林里的湖边修行, 他从早到晚目不斜视, 劳作,祈祷和诵经。

  老人已经用铁锹 为自己掘好一座坟, 他已经对神明默祝, 渴望圆寂,了此一生。

  有一次,在夏天的黄昏, 老僧伫立于矮小的茅屋前, 真心地对着上帝祷念。

  树林变得越来越暗, 暮霭在湖上袅袅飘散, 一轮月光穿透云层, 静静地滑过天廷。

  老僧突然把目光透向湖面。

  他看着,不自主地充满恐惧; 刹时间自己也不能理解自己……

  他看见:波浪翻滚了, 转瞬又归于平静……

  蓦地……轻快如夜影, 雪白,如山冈的初雪, 一个裸体女人走出来, 默默地坐在岸边。

  买子诵着,感到体内的冲动再一次涌起,这一次涌起不是为肉体的接触,而是因为灵魂的撞击,月月是个女水妖,买子在脑里瞬间映现了自己 佝偻在火车上、蜷缩在窑洞里、熏烤在窑门烟雾里的情景。这些卑琐的、每忆起都不愿多想的情景让买子面对月月洁白的肌肤萌动了强烈的、 再一次进入月月体内的意念,他就是那个对着神明祷念的老僧。月月感应着这爱欲的重新升腾,迅速伸手搂住买子。买子挣脱搂抱,而是将脸 埋进月月双乳间,手在月月两腿之间穿行,润滑和潮湿的臀部在买子掌心里诉说着温暖隐秘的波动……这一次买子没给月月任何语言的暗示, 也没有等待月月的配合,任自纵情、任自疯狂,而这恰恰使他们的交融交合变得纯粹,变得炉火纯青,就像小站不停的直达列车,持久的轰鸣 真正让人体验穿山过野的痛快。倒是月月在跃上巅峰的时刻连声地喊着怎么办?怎么办啊程买子? 列车如期到达终点,目的地变成了异乡,怎么办?买子抹擦着身上雨水浇淋似的汗珠,兴奋而无奈地寻望四周,月月,嫁给我吧。买子随口说 出这句是为了表达畅酣和激动。月月开始没有反应,直直地瞅着窗外明晃晃的空间,许久,她好像看出什么,弹起身子,穿上衣服,异常伤感 而又异常果决地说,不,不能,你不能是我的全部,我不该爱上你,我还有国军,我还有国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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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5)     

  月月一弹身坐起来,脸上现出惯常的拘谨和雅致,刚才躺在炕上时的娇羞和任性丝毫不见,在买子那句要月月嫁他的话出口时,月月看到一只 边际不规形象模糊的黑影,这黑影就在买子家天棚的一角,像人手又像猫的手爪,它起初不动,仿佛隐在视觉深处,后来随着月月眼神的转动 ,它转动起来,在空中舞蹈似的,月月头发蓦地扎煞起来,一种不祥触目惊心地遍布月月四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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