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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真的很老嘛!其实叶子的年龄和——和我差不多大,他只是运气好,长了
一张娃娃脸而已。”
“嗯。”他沉吟了一会儿。“婚姻是终身大事,叶子,你连一个家人也没有
吗?我想跟你的父母谈一谈。”
“我没有父母,可是有两个姐妹,她们都已经嫁人了,小羽嫁给作家史轩,
宝贝嫁给音乐家祁寒,还有个远亲开武道馆。”叶子想了一想:“岑伯父若不
放心,我可以请他们来。”
“史轩?是写专栏的那个史轩吗?”
“对啊!他叫史昂轩,笔名史轩。”
“那祁寒当然就是‘舞影’的创作者喽?”
叶子点点头:“他们都很支持我的计划。”
“什么计划?”克琦仍是一头雾水。
他这才将文件交到她的面前。“我已经把地点及那些细节都弄好了,资金应
该也没什么大问题,都已经有了着落了,乐双还答应把她这次演出的所得全部
捐出来!现在只要你同意就完全没问题了。”
克琦将文件上的资料大致看过一遍,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你准备办孤儿
院?”
“那不是一直是你的心愿吗?”叶子含笑望着她:“我们都喜欢小孩,那为
什么不干脆办间孤儿院收容无家可归的孩子呢?这样我就有事可以做了啊!昂
轩还答应要教我写作,我可以写童话书给小孩子看呢!说不定我会成为台湾的
安徒生!”
“天啊!”她感动得无以复加!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完成了她长久以来
的梦想!
叶子含笑凝视着她:“当年我问你,长大后要做什么,你说要开一家好大好
大的孤儿院,让每个没有家的孩子都有地方可以去,现在我虽然不能开一家很
大很大的孤儿院,可是将来,我一定会完成你的梦的!”
克琦顾不得父母在场,投进他的情里!“天哪!我简直不敢相信!你真的做
到了!”
岑氏夫妇互望一眼,忍不住微微地笑了起来。
不是每个孩子的梦想都可以成真的,而他们的么女却在眼前这个少年的身上
找到了梦,完成了梦。
为人父母所希望的不也就是这些吗?
他们还有什么好奢求的?
殷唯斌看着手上的邀请函,忍不住犹豫起来。
她终于出现了!打了数通电话到岑家,岑克琦无论如何都不肯把她的电话给
他,他还以为他和乐双是真的已经安全结束了!
他——是有些难过的!
毕竟他曾很真心的喜欢过她,想为她做些什么。
门打开,他连忙将邀请函往上衣的口袋一藏——“不必藏了,我早就看过了。”
李雯走到他的面前,将邀请函抽了出来:“就是她对不对?一个小提琴演奏家。”
“你要瞎猜!”他将邀请函抢了回来。“不是早就告诉你,我和她只有朋友
的吗?”
李雯惨笑:“我们在一起多久了?将近十一年的时间我会不了解你呢?她是
你的新欢对不对?你们到底在一起多久了?是在我回来之前还是之后?”
“你不要无理取闹!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真的是我无理取闹吗?这次你打算瞒我多久?一年?二年?还是五年?”
李雯!他有些不耐地低吼:“你到底要怎么样?我已经说了那么多了你还不
相信我!”
“那你为什么不再向我求一次婚?”
“我们这样跟结婚有什么两样?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我老婆,你为什么偏
要那张废纸?如果真的不能在一起,结了不是一样会离吗?”
李雯忍不住摇摇头苦笑:“你就是要这样是不是?现在连个名份都不肯给我
了,何不干脆把那个女人娶进来当小琪和小恬的新妈妈算了!”
“你非要这样吗?”
她望着他不耐烦的神色,泪水忍不住落了下来。“我非要怎么样?我根本不
能怎么样!
我花了十年的时间企图改变你,结果是什么?你就一定要这样对我吗?“
“我怎么样对你?我对你还够好吗?我所能给的都给了,如果你还不满意,
那我也没有办法!”
这就是她苦苦忍受了十年的丈夫!
人家说初恋若结合是最幸福的;他是她的初恋,十年来的唯一,可是在他的
心里,她到底是什么?这样的结合真的有幸福可言吗?
她不知所措,茫然地注视着手上的邀请函——难道终她一生,她都要过这种
日子?
只要她一直守着他,他就会回到她的身边来,她知道,可是会不会有一天,
他终于找到他可以为之舍弃她的女人?会不会有这么一天?
她想起过去曾看过一部电影《娃娃谷》,里面的安妮和她有着相同的命运,
安妮可以吃毒品忘记一切,靠毒品活下去,她能吗?
她要选择那样的命运吗?
不知道会不会终有一天,她再也不会伤痛,再也不会不知所措——麻木一个
人的爱情要花多少时间?再一个十年?
旅意小提琴家 乐双小姐演奏会“梦幻未世纪”
再次站在舞台上,聚光灯打在身上的感觉十分温暖。在后台,克琦和傅月秋
细心地为她妆扮,这是她第一次在国内的舞台上出现,她们希望她以最美的姿
态出现!
她敛眉垂眼,任她们细细妆扮,也希望自己是以最美的姿态出现!而理由却
不相同。
这是她最后一次为了他而妆扮自己,将在这个舞台上,与她的初恋道别。
在她的化妆镜前,端放着一束鲜花,上面写着:祝演出成功 殷唯斌。
他是很少送花给女人的,因为他觉得没必须;和他认识了这么久,这还是他
第一次送她花,她也该觉得高兴了!
“第一首曲子是:梦幻未世纪。献给我所有在台湾的朋友们。或许在这个世
纪未,有些人真的认为梦幻已死,这个世界上只存在现实,可是也还有很多人,
走在世纪未的街道上,而心中仍怀着纯真的梦想。”
她也曾经是那群“梦幻已死”中的一份子却不自知。
走在音乐浪漫的生涯里,她却只像个活机械,没有心,也没有梦;她在岁月
中麻木沉沦——直到住到克琦的家里,认识叶子和殷唯斌。
他一直代表着她少女时代的梦想。
斯文、多情、体贴而且幽默,原以为他会是她的港湾,可以为她遮风挡雨,
可以保护她永远不要走出象牙塔。也一直以为,只要自己深爱着他,可以为他
而死,世界便会为了她的深情而改变!
这将是她这一生中,最大的误谬!
到那一该,她才真正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已在爱情的战役中失去了原
有的梦想?
害怕时间在缝合鲜血淋漓的伤口的同时,也将所有的感情封死在里面!
至今她仍没有答案。
这短短的几个月,该是她这一生中情绪波动最大的吧?她居然也学会了落泪
——不再将痛楚隐藏在心底。
她学会了如何表达自己的感觉。
在后台,看着叶子和克琦浓情蜜意的模样,她忍不住为自己感到悲伤。
他们的梦没有死,而且正在蓬勃发展中,她几乎可以看到他们将来的模样!
那必是极甜美幸福的!
今夜来的许多人,都是叶子的朋友,都是那样的杰出和幸福,他们的梦都没
有死!
不也有许多人是从悲痛中重新站起来,而找到幸福的吗?
那并不代表就否定了过去的一切,曾经发生过的,曾经全心付出过的,就无
法被否定。
她对殷唯斌的心已死,而爱——却仍存在她的心底!
他在她心中的地位是无法被取代的,她将在她的心中无止无尽地爱着他、祝
福着他。
这样的心态会持续多久?她没有答案,或许直到下一段恋情出现,她都还在
遗憾着不能成为他最心爱的女子。
这样的痴傻固执——克航也出现在后台,他看起来仍有些憔悴,但眉宇之间
的那股积郁却已消失。
他知道她将在演奏会完后,回到意大利担任大学音乐系的客座教授一年,他
也知道她终于决定离开殷唯斌。
他更知道现在的她无法给他什么答案。
可是他笑了。
他笑着对她说:“我不知道未来的一年会怎么样?可是我会写信给你,会打
电话给你,会到意大利去渡假。我们可以先做朋友,彼此看看外面的世界,如
果一年之后我的心仍然没变,那么请你在回台湾之后再给我答案。”
她无方地对他点点头。
岑克航或许还比她更痴更傻!
她会不会在克航的身上找到真正的幸福?她不知道,这得靠时间来证明。
有首流行歌曲这么写着:下一个男人也许会更好,只有明天才知道——她从
来不想要下一个男人,一直笃信自己将是个一生只爱一次的女人,而她的那一
次已经爱过了。
会是什么样的男人和能感动她,让她再次有梦、再次付感情?
克琦说,叶子告诉她:“如果你的梦已死,如果你没有梦,那都没关系,因
为我会替你再造一个。”
会有人愿意替她再造一个梦想吗?或者她会让谁再替她造一个梦想?
“第二首曲子是:”诀别。‘“她举目四望,殷唯斌正坐在她为他划的贵宾
席上,同样望着她。”这首曲子献给我的初恋情人。谢谢你曾经爱过我,也谢
谢你让我爱你这一段岁月。“她没有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因为灯光已暗了下来。
怀着所有的伤痛,在琴声里向他道别。
她不在乎向全世界宣布她的爱,因为她曾十分真诚而且完整的付出过!
在感情的世界里,原没有谁是谁非,谁对谁错,甚至不能问谁爱谁多,谁怨
谁少。
她在这场爱情的战役里,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输家,可是她输得心服口服的!
承认自己是个失败者并不容易,可是她却的确输得毫无怨尤!
是她让他赢的,是她让他胜得风光漂亮,而自己沦为阶下囚的。她从来就不
想和他打仗;付出一切,输得理所当然!
不管是任何人向她问起,她都会承认自己曾爱过这样一个男人,他曾是她生
命中的全部!
她曾只为了他而活着!
而如今,她选择只有他们之间共有的一切,离他而去。
即使这一生,再也找不到真爱,至少她曾爱过。
即使会有悔恨,至少她仍能在回忆之中爱着他。
“真的要走?”克琦在演奏会过后,难过地握着她的手。“我很快就要结婚
了,你走了,谁来当我的伴娘?”
乐双拥抱她,这是第一次,她大胆地表现出自己心里的感觉。“寄张贴子给
我,意大利飞到台湾不会久到让我错过当你的伴娘的机会。”
“我会很想念你的!”她有些哽咽,为她感到心痛。
“我知道,我也会很想念你们的,你是我这一生中最好的朋友!”
“乐阿姨!”小捷捧着一束花站在她的眼前:“你什么时候回来教我拉小提
琴?我一定要拉得比你还好听,妈妈会在天上听的!”
乐双抱起小男孩,感动地在他的颊上亲吻了一下:“很快,明年的这个时候
阿姨就回来了,到那时你就拿得动琴,改口叫我老师了,知道吗?”
男孩点点头:“我一定会很快长大的!”
“这是许多年以来,我听过最美的音乐!”叶子含笑凝视她:“你终于不再
是音乐奴隶,也不再是演奏小提琴的机器了!”
“比当年还好吗?”
他微笑:“比当年还好!你走过人生了!”
“被现实磨练还不是会变得世故吗?我不再有梦。”
“世故的人也有最纯真的梦想,被现实磨练过并不代表就不再相信梦想,梦
是放在心里的。每个人其实在心里都还是那个小小的孩子。”
乐双含泪点头:“或许我也有个妖精少年在等我。”
“如果不是妖精就被淘汰出局吗?你有种族歧视!”岑克航出现在她的身后。
“也许我没有魔力,可是我有诚心。”
“妖精住在每个人的心里。”叶子笑道。
她感动得无以复加:“我明白。”
他站在后台,久久没有移动。她想要的,他给不起,而如今他只能失去她。
殷唯斌有些伤感,可是他也明白自己不能上前去请她留下。
他无法给她任何保证和承诺,他不相信妖精,也不相信永远,他只是个无法
停止寻梦的男人。
而她曾是他的梦,十分珍惜的梦,只是走到这里,他学不会如何保有他的梦,
同时也不伤害她。
她已做了她认为最好的选择,而他只能让她走。
那并不是他愿意的,而他却无法改变。
记者们拥了进来,他知道该是他离去的时刻。
如果真的没有爱,那么当然无须伤感,可是说他不难过,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