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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拉底摇了摇头,受爱情的驱使!他了解这一点。这不是仇恨的力量所能比拟的。
“就一次机会!”克提米诺斯恳求道。
后传 背叛的血 上善与恶的天平(2)
“我们要给蛇再咬我们一口的机会吗?”苏格拉底回答说。
亚西比德站了起来,紧紧地拥抱着苏格拉底,显得异常激动。
“苏格拉底!你是我的头脑,是我的良心!好吧,我是不会保护特雷克里德斯的。”
“好吧,”苏格拉底说,“现在,应该保护孩子了。看到又一次被你所拒绝,特雷克里德斯不知道会耍什么花招来成为孩子的监护人。”
“你的意思是我要去告发他吗?苏格拉底,这我可不能这么做。”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只好让他自己放弃了。”
“但是,应该怎么做呢?”
克提米诺斯听着他们讲的话,越来越惊慌。最后,他走向亚西比德,抓起他的手,一边流泪一边吻着。
“你让我成为了一个死亡的信使。但是,我却对你一直忠心耿耿!”他哭喊着。
然后他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亚西比德急忙对仆人说:“拦住他,把他带过来。”
“你要干什么?”苏格拉底问道,惊讶于他的突然转变。
他在亚西比德脸上发现了一种狡猾的神色,以至于他都不敢相信这是亚西比德了。
“我刚刚想到了一个主意。应该引蛇出洞。”亚西比德急急忙忙地说,“当然,这是要冒风险的。我们还没说完呢,我以后再向你解释。”
克提米诺斯不知所措地被带了过来。亚西比德对他说:“克提米诺斯,我想你误解我了。我不会帮特雷克里德斯成为菲利皮季的儿子的监护人,但是我认为他应该从阴影中走出来。可能我们会找到一种处理方法呢。让他来找我吧。”
后传 背叛的血 上内心的公正(1)
在雅典,很少有人知道特雷克里德斯的名字。这座城邦刚刚气喘吁吁地从鼠疫的厄运中得以抽身,脱离了拉栖第梦人的威胁,然后结束了伯利克里政府最后几个月的动乱,在这几个月中市民们承受着道德的危机和无休止的争吵。而现在,雅典只是憧憬着能够享受片刻的安宁而已。逃亡的人们相继回家了,毫无遗憾地离开了那座充斥着最恐怖的死亡的城市,他们曾在那里被死亡所围困,并且,那种死亡的方式并不适合他们质朴的严谨。
伯利克里死了,他的拥护者们感觉沦为了孤儿一样,甚至他的敌人们也体会到了这种因激情的消失所导致的空虚。诸多的野心家瞄准了他的位置。他们当中最大胆的要数克雷昂,一个富有的皮革商,一张杂糅着野蛮和丑陋的嘴脸,一个不知羞耻要多坏有多坏的煽动家,总之是一个被民主主义者和寡头政治家们所不齿的小人。那些尼西亚斯们,永远未定的十将军会的成员——“他们每次想撒尿的时候都会自问该不该去。”阿里斯托芬说。不,伯利克里没有继承人,他的阴影终日笼罩在这座城邦的上空。
雅典使人联想到一艘没有船长的船,一大早,500人议会的一些成员便一致同意去了阿波罗神庙询问德利菲斯,究竟谁是这个帝国最聪明的人。或许,这个人是有标记的。
那些思想丑恶的人们嘲弄500人议会的忧虑不安,并且断言道,神庙肯定会用一种神秘的方式表示,人们永远也不会得到稀有的智慧宝藏。雅典充满了王位的觊觎者。
毕竟,人们并没有明智的疗法,并且想要尽快弥补伴随着传染病而消逝的快乐,这其中最为重要的便是爱情。当太阳收回它的光芒之后,学院的树丛、艾利达的河岸以及法莱尔海港的海岸和岩壁到处回响着神秘的叫喊,年轻的女孩被不公正地强暴,但同时也是自愿的,年轻的男子在处女的身体中体验着性欲的高潮,对于开张营业的推迟丝毫没有不满。他们满足于丰满的胸脯和充满情欲的腰肢。卖讽刺短诗的商人和卖茉莉花颈饰的商人们发了财;高级妓女们也是:她们热情接受那些因年龄而被排斥出这种夜间冒险的人们的热情,因为无论是心脏还是脚趾都禁止他们踩着颠簸的石子小路去寻欢作乐。
这是一个有时候被粘西比设想为忧郁症发作的时代。一段时间以来,她注意到原本通常到黎明就会醒来的雷多起得很晚,同时脸上充满梦幻般的愉快表情。
“那人是谁啊?”一天早晨粘西比很粗暴地问道。
“一个运动员。”女仆带着不确定的微笑回答道。
粘西比嘴上什么也没说,但是她心里来回念叨着。最终她把这事给忘了。另外一种爱,并不是母亲对孩子的非物质爱,而是另外一种束缚住你的心和身体的爱。
“那要怎样才能区分开来呢?”她自己问道。
雷多的目光变得矇眬起来。
“他的激情,他放在我胸前的手……”
“——他想娶你吗?”
雷多摇头。
“其实该问这个问题的是我。对于我来说,这是一个情人。我能对一个每天这儿跑那儿窜的人怎么办呢?当家里的一切有了保证之后他就会把乐趣放到外面去……婚礼呢,我和我自己庆祝而已。我只剩下几年的青春了。然后……然后我就只有回忆了。”
这个回答对粘西比来说有点莫名其妙。雷多显示出一种在从前的女仆阿卡里斯特身上所不能看到的细致。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我想要属于我自己的乐趣。我想要另一个能够使我的身体兴奋的身体。这就是和他在一起的情况。”雷多低着头回答道。她像是被她自己的冒失感到尴尬。
粘西比摇了摇头,她重新考虑起从前她母亲的令人困惑的建议来:有教养的女人们会沦为妓女的。事实上,雷多是有教养的,一个有教养的女人不想要被一个男人所束缚。
“如果有了小孩呢?”她问道。
雷多大笑起来。
“我可不这么想。避孕棉可不是白用的。”
避孕棉!粘西比曾经听说过,也是从她母亲那里听说的。放在用草熬出来汁液里浸泡过的海绵能够吸取男人的精液。时间对她来说就是这么过去的。她的周期完成了。而对于她的配偶呢……
酒神狂欢节重新开始了。从雅典所授权的附属城邦的参与者的数量来看,酒神狂欢节给雅典覆盖上了非凡的荣誉。这倒抹去了发生在去年阴郁氛围中的第八十六帕纳德奈斯的失败。大批的外国人涌进来,但是这一次都是名流显贵,是教士,尤其是一些看上去很傲慢的年轻人,戴着青铜的、黄金的和象牙质的胸像,他们并没有被邀请来展示他们出色的身体,也没有按照神庙中和斯托阿上的女人们想象中那样谦逊进行献祭。竞技场几乎都不再关门,不仅在雅典是这样的,在德尔斐和夏勒西斯也一样,而且远到昂菲柏利斯甚至到阿比多斯、艾菲斯和亚洲的米利督,都是一样的。在所有的岛屿上,安德洛斯、德洛斯、纳克薛斯,为展示他们奔跑、掷铁饼和标枪的能力,追赶彩车的能力以及摔跤和拳击的能力……俊美的男子们迸发着激情。那些对此无能的人们,因为没有长处而捶胸顿足,且决心下一次的酒神狂欢节一定要参与德尔斐的竞赛,参与伊斯特竞赛……他们梦想着柑橘和神圣橄榄枝的花冠,他们的脚趾因急切而蠢蠢欲动,他们的肌肉在皮肤下面紧绷。
这场准备工作的热潮没能落下任何人,因为每个人都有兄弟或者儿子,他们会在节庆中参与竞赛。粘西比,她必须忍受雷多的紧张情绪,因为她的情人厄梅尼斯报名参加了掷铁饼的竞赛,而且自从那天晚上为孩子们阅读之后她就消失了。她进城买一种用柳树树皮制成的治疗风湿病的膏药时经常和一些好吹牛的人来往,而现在这类人大大增多了。
“奥尔多索斯,你能帮我准备一罐你的酊剂吗?你看这块淤斑。”一个拳击运动员边说
着,露出他的屁股来。
后传 背叛的血 上内心的公正(2)
“我现在给你准备一份含有樱草根的酊剂吧。这样更贵一点儿,但是你可以用少一点儿。治疗这种淤斑,如果不用酊剂,可以给你开三块蜀葵敷布,每小时换一块。”
另一个在说:“奥尔多索斯,你还有接骨水吗?我需要一烧瓶的接骨水。”
“好的,不过你不能用得太多。一指之量就行,早晨训练之前用,千万不能训练之后用。”
他们成群结队地来,一个接一个地展示他们扭伤的脚趾、拉伤的臂部肌肉,以及疼痛的肩膀。他们在众目睽睽下自己抚摸着,触诊着,讨好着,他们像占据着这个城邦的物质领域一样占据着它的精神领域。
自从苏格拉底向他承诺要制止特雷克里德斯之后,粘西比就一直等待着。她像等在老鼠洞前的猫一样。
苏格拉底见过亚西比德之后神色平静地回来了。
“亚西比德声称他反对特雷克里德斯成为菲利普的监护人。”
“好极了。那然后呢?”
“他有一个计划。”
“计划?那太好了!什么计划?”
“他不想向我透露。”
“又是回避。”
“我不觉得。”
“那这个计划的目的是什么?”
“要让特雷克里德斯给自己公正。”
她眨了眨眼睛。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他想让特雷克里德斯自杀吗?”
“这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粘西比。”
“那他打算什么时候实施这个计划?”
“马上。”
“所有的这一切看上去都很难捉摸,但是我的解决方法现在比以往都坚决。我不会无限期地等待下去的,我决不会改变主意。”
他摇了摇头。从今开始,他认清了他的妻子。
如果说有那么一个活跃在准备工作中的市民的话,那人就是亚西比德。这颗仍然被伯利克里的光芒所笼罩着的雅典政治天空的新星,在体育界也同样出名,尤其是在他花费了很大力气的被他称作“奥林匹克盛宴”的赛马项目上。这天,在两个忠实的朋友的陪同下,他刚刚到达了体育场。他从大厅走到跑道,从埃斐比昂(也就是巨大的公共大厅)走到公共浴室,从体育馆走到摔跤馆,他仔细观察那些在参加集体训练或者单独训练的运动员们,有人正在练习举重,这使得他们的肱二头肌明显突出来,还有人在练习打拳,他们用绷带包裹了拳头,砸向塞满石子的袋子。他端详着雅典的运动员和来自同盟国的运动员。他好像对面孔特别感兴趣。
“你好像在找什么人,这是两天来你第三次来这里了。”他的一个同伴观察道。
“其实我的确是在找一个人,但是我并不认识他。”亚西比德用一种很神秘的语气回答。
“也就是说你在找一个图像,”另一个同伴观察道,“如果你告诉我们是哪一个,三双眼睛对你来说肯定比一双有用得多。”
“有道理,”亚西比德说,“我找的是一个男孩儿,他和一个朋友很相像,这个朋友你们两个都认识,因为你们和他不止一次一起吃过饭。我叫他菲利皮季。”
两个同伴停住了脚步,很犹豫地看着亚西比德。
“不要问我为什么,”亚西比德接着说,“时机到了你们就会知道是为什么了。我希望我所寻找的脸孔会尽可能地和他相像,并且是同样的年龄、同样的身材。”
“你早说多好呀!”一个年轻人喊了出来,“我刚才还见到了这样一个让我觉得奇怪的面孔,我差点以为他是菲利皮季呢!”
“在哪儿啊?”亚西比德喊道。
“当我们经过公共浴室的时候见到的。”
“伟大的迪奥尼索斯!如果他刚才在公共浴室,现在他应该已经洗完澡要走了!他现在可能已经离开了!”
这三个人便快步朝公共浴室的房子奔过去,他们刚一到达,那个见过酷似菲利皮季的家伙便喊了起来:“就是他!他走了!”他一边喊一边指着那个在柏树林中走远的身影。
他们跑着追上了那人。
“喂!那边的人,停下!”
年轻人转过身,停下,惊讶得几乎要奋起防卫。亚西比德缓过气来之后走到了他身边。
“别怕。我们是朋友。”
年轻人没有说话,他盯着这些正在用令人困惑的表情仔细观察他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