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俘虏,也加入了战斗,他们只能趴在地上躲过平射过来的机枪,还要照顾还在往上爬的七八个鬼子,手榴弹已经用完,鬼子眼看就要上来了。
机枪突然停了!
山的那头传来了两声爆炸,紧接着机枪又再度响起,却不是打向山顶,而是射向山腰的鬼子。老旦听见黑牛高兴的叫声,抬头望去,隐约见到陈玉茗和麻六正在用机枪打着下面的鬼子,鬼子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弹雨打懵了,也无处藏身。山顶上,老旦他们也慢腾腾地一枪一个地瞄着打,饶是鬼子视死如归悍性无比,不一会儿,也终于唧哩哇啦的全部见了阎王。
收拾战场,战士们死了十个人,不同程度伤了六个,张驰在逃跑的时候被鬼子打中,当时就死了,而老旦这次居然没有受伤。
两个俘虏已经醒过来,他们的脸被黑牛打得象发起来的馒头,胳膊腿儿已经被捆得象个粽子,嘴里也被塞了黑牛那面裤衩做成的小旗。
战士们把死去的弟兄们整齐地埋在一个坑里,鬼子的尸体和其他没用的东西都埋在另外一个坑里,两个坟都抹得平平的看不出痕迹,以免被新的敌人发现。老旦让大家清点收拾起鬼子所有能用的东西,包括那挺重机枪。他们围在弟兄们的坟前一起敬礼,没有人流泪,大家都静默的举着颤抖的手,久久不愿离去。
雨越下越大,时而滚过阵阵雷声。这短短的一个时辰决定了几十个人的生死,在这个无名的坟里,埋着来自各地的十个国军弟兄的亡灵。旁边那个坟里,埋着远道而来的三十二个东洋人的身躯……他们就这样埋在了这无名的山脚之下。心情沉重的老旦深吸一口气,正了正军帽,向坟上投去最后一眼,就带着大家往湖边回去了。
松石岭的雨总是如此冰凉……
快回到那一排草房的时候,战士们看到杨铁筠披着蓑衣,一手拄枪,坐在村口等着大家。杨铁筠已经浑身湿透,一个穿着草衣的女人站在旁边,用树枝替他挡着雨,那人正是阿凤。草房子冒出淡淡的青烟,若隐若现的火光跳跃着,让已经冻得麻木的战士们心头一热。看到连长平静中略带急切的目光盯着大家,战士们都异常感动。杨铁筠想挣扎着站起来,却没有成功,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他气喘不已。老旦几个快步上去扶住他,连长冰冷的双手紧紧抓着老旦的肩膀,他已经看到少了不少战士,一时默然无话。
“连长!任务完成了,抓了两个鬼子。”老旦给他敬了个礼说道。阿凤看到老旦回来还没有受伤,眼神里流露出异样的惊喜,她躲过老旦关切和热烈的目光,跑过去扶起一个重伤的战士向里走去。女人也都已经出来,纷纷把伤员带进了屋里。
“为什么牺牲了这么多弟兄?”杨铁筠看着老旦,眼神里充满了责备和愠怒,他显然不知道实际情况,二十四人干八个鬼子,在他看来并不难。
“又来了二十多个鬼子,都是带枪的陆军,还有几挺机枪,咱们差一点出了闪失!”
杨铁筠立刻明白了战士们是多么的不易!在鬼子人数占优,火力占优的情况下能活着回来这么多人已经很难了。杨铁筠心疼地看着面色苍白的弟兄们,心潮起伏。
“弟兄们辛苦了!其他人都埋了么?”
“都埋了,战场也打扫了,不仔细看就看不出来干过仗。”陈玉茗对自己办的事很是自信。
“埋了就好,陈玉茗回头统计一下都是哪些弟兄……有什么收获?”杨铁筠的脸上浮起了一点宽慰的神情。
“抓了两个鬼子,其他的都打死了。缴获了一挺重机枪,两挺轻机枪,步枪二十八支,手榴弹十五个,还带回来两部通讯器材,有一个咱们不知道是啥,其他没用的都埋了。”老旦认真的说道。
“通讯器?在哪里?”杨铁筠的眼睛亮了起来。
黑牛赶紧把两台通讯器抱到他面前。
杨铁筠仔细地看了半天,对其中一个只看了一眼就放下了,却将另外一个手提箱一样的机器翻来覆去地看了个仔细。这个机器装在一个大包里,露出一排细铁棍一样的东西。杨铁筠把机器拿出来,从下面的袋子里拿出了两个皮子本,他把两个本子打开看了看,又互相对比着。只翻了几页,他突然猛地单腿蹦了起来,差点摔个跟头,他惊讶的大叫着:“居然还有电池!老旦啊,这个玩意儿是什么你知道么?”
“俺不知道!没见过。”
“这是日军的通讯电报机,这两个是密码本!鬼子调集和指挥部队用的就是这个东西!”
看着激动的连长,战士们都有点迷糊,他们都不大明白这个东西意味着什么。
“赶紧进来,到房子里去!把俘虏先捆起来,待会儿我审他们。”杨铁筠把密码本揣在怀里,扶着老旦往里走去。
“大鹏呢?”杨铁筠突然扭头问老旦。
“死了!”傻呵呵的黑牛说。
“可惜!大鹏知道这玩意的重要性!”老旦扶着杨铁筠,感觉到连长的身体不知是激动还是寒冷,正在微微地颤抖着。
草房里架着一口铁锅,点着一堆小火,女人们把四周的门窗上都遮了草帘子,只留下一个洞用来通风,火虽不大但是已经让老旦觉得温暖无比了。
“老旦你把湿衣服脱了,我跟你讲讲,弟兄们牺牲得很值!”
老旦看看没人,就把自己脱的只剩下一条裤衩,一边烤着火一边听杨铁筠说话。
“鬼子和我们一样,指挥大部队都是用密码发报机,这边的命令用这本密码本改成数字组合,然后再用这个密码本二次加密,那边收到的人再用这本密码本把命令还原,我们的部队可以截到鬼子的很多电报,但是因为不能把它们解密,所以就没用。现在有了这两个密码本就可以了,除非鬼子很快就换了密码,他们到山里来可能是要提高信号的强度,这可真是歪打正着!我们曾用两个团的兵力去夺都没夺回来,居然被你给弄回来了,老旦!就凭这件事,师部一定会给你记个大功!”
老旦听得目瞪口呆,他指着杨铁筠手里的密码本愣愣地说:
“连长你的意思是说,咱们部队有了这玩意儿,鬼子军队在哪里就都知道了?”
“不一定,但是可靠性会提高很多!”
“可是?咱们怎么把它带回去哩?”老旦很高兴居然一不小心得了这么一件大功,但是现在的情况回去太难了。
“鬼子的发报机我们也可以用啊,可以调到我们部队的频率上去。”
“可咱们没有指挥部的通讯密码哪,没有密码说实话,鬼子不也会听到的?”老旦瞪着眼问。
杨铁筠微笑着看着老旦,自信地敲着自己的头,轻轻地说:
“它们都在我的脑子里!”
雨终于停了。
两个小鬼子瞪着溜圆的小眼睛,望着眼前的支那士兵,看了这个看那个。雨后的天气仍然阴冷,可他们的脸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把他们嘴里的布拿出来。”杨铁筠今天的身体状况不错,说话也非常平和。
黑牛从鬼子嘴里拔出塞得满满的破布,可能当时塞得太紧了,有一个竟然带出了一颗血淋淋的牙齿,另外一个带眼镜的大概是觉得黑牛的裤衩太脏了,倒头便吐,却还叽哩呱啦骂个不停。黑牛照着每人的肚子踢了一脚,才让他们闭上嘴。一个鬼子立刻开始放声大叫,声音如同要挨刀的种猪,把正在点烟的老旦吓了一跳,手里的烟差点掉了。他第一次放开胆这么近距离地观察两个活的鬼子,不禁有些好奇。以前虽然也在近处看过,不过当时脑子里时刻想着杀人,事毕就忘了他们的长相。眼前这个两东洋人分明都是肚脐眼窝子单眼皮!除了个子矮一点,其他和自己人差不多,一样的脸色儿,一样的黑头发,一样的累出眼袋的血红的眼。
杨铁筠按照和老旦商量好的内容开始问话。鬼子发现这个一条腿的支那人居然可以说和他们一样地道的日语,不禁被镇住了,一时只顾喘气不再说话。
老旦听着他们的对话,杨铁筠时而轻声细语,时而大声呵斥。其中脾气大的鬼子也伸直了脖子、瞪着小眼睛和他顶着嘴,另外那个带眼镜的倒是左顾右盼神色慌张,战士们既听不懂也不敢插话,俱都呆然而立。陈玉茗手握大刀站在两人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吵了一会儿,突然大家都不说了,杨铁筠和这个鬼子相互怒目而视。片刻,杨铁筠猛地掏出手枪,照着他的头就是利利索索的一枪,凶鬼子登时仰倒,躲避不及的陈玉茗被溅了一身脑浆和骨头渣子。杨连长突施杀手,让大家很是不解。杨铁筠默默地把枪插回腰间,说道:
“他是个陆军士兵,对这次任务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不会说,还说话糟蹋昨天死的弟兄们!”
说罢连长看向另外一个鬼子。这个鬼子不象刚才那个那么有骨头了,只见他大汗淋漓,浑身抖若筛糠,紧闭的双眼之下,眼泪早稀里哗啦的了。
杨铁筠又开始向他问话,开始他也不说话,只是闭着眼摇头。黑牛照着背上踹了他一脚,让他来了个以头跄地狗吃屎,鼻子立刻就流出血来,眼镜也跌到一边。老旦把他刚扶起来,突然看到一个村姑快步冲上前来,她楞着眉毛,牙关紧咬,脏兮兮的头发胡乱散着,端着一盆水就要往鬼子头上泼。陈玉茗早有防备,忙一把拦下了。这女人一整盆滚烫的开水倒在了地上,冒起一大股水蒸气。鬼子见状大声求饶,让在场所有人不可思议的是,这兔崽子居然说的是中国话。
“你是中国人?”杨铁筠问。
“……不,我是日本人,我在中国十年了,我是日本在华侨民……”鬼子一口标准的城市话字正腔圆,老旦都很羡慕。
“你在中国干什么?”
“我家原来在上海做药品生意,圣战开始之后,按照规定上海的日本侨民都要参军,在上海有好几万日本人,男人都参了军。”
“那就对不起了,你的手上也沾了中国人的血,上海和南京是你们的杰作吧?”连长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没有杀过人,我只是个工程通讯兵,我的妻子是中国人,现在还在上海。求求你们不要杀我,我喜欢中国,可是我也没有办法……”鬼子一边说一边哭泣着,让人还有点可怜。
“这些我不管,你们进山来干什么?”杨铁筠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我们是板垣师团第一通讯旅的部队,因为部队驻扎的地方通讯信号不好,我们来山顶安装增频信号天线。”
“来那么多人干什么?带密码发报机干什么?”连长单刀直入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鬼子面色大变,看得出他很矛盾,原想隐瞒的军用装备机密被这个瘸子一眼看出,不禁慌了神。
“只是用来测试信号强度用的,我们根本不知道这里面还有敌人。你应该知道,皇军对武汉的全面进攻已经开始了,我们很快会打下信阳,所以要增进协同作战的能力,增加电报信号的强度和覆盖面。”
“信阳?你个毛驴放屁!”老旦一听到鬼子提到河南老家的地方,顿时火往上涌,一步就跨上前去。
“我没有骗你们,这已经不是军事秘密,南边很快也会被皇军打下来,武汉你们是守不住的!”
看到面目狰狞的老旦走过来,颇有一脚踢碎自己鼻梁的架势,鬼子吓得一边缩一边快速地说着。杨铁筠作势拦住了老旦,眼珠转了几下,继续问道:
“你们的任务需要几天向部队汇报?用什么方式汇报?这里周围的日军部队部署情况是什么?你都说出来,看在你没有杀中国人,而且你老婆是中国人的份上,我们可以不杀你,但是也不能放了你,你要跟我们回后方去,将来的战争不管谁胜谁负,总之仗打完了你才能回去。你觉得怎么样?”
鬼子望着眼前这一众人,低头想了片刻,在肩膀上擦了擦鼻子上的血,缓缓说道:
“从陆路你们是回不去的,山外边到处是皇军部队,有将近十万人。水上也有危险,湖面上有巡逻艇。我们应该今天向旅团汇报,如果没有汇报,也没有回去,旅团肯定会派部队进山来,同时尽快让各部队更换通讯密码。这个密码机很快就没有用了。回你们的后方去,我看不大可能。”
鬼子一听不会杀他,心情变得平静多了,说话也开始有章有法。杨铁筠认真地想了想,这个鬼子在中国十年,平静富足的生活让他身上东洋人的悍气早已消磨得无影无踪,军队提倡的武士道精神在他脑子里也并不存在,没准儿也是为了不让日本同胞祸害他的家和女人才参了军。把这个鬼子弄回后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