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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什么呀?!你一张嘴就是什么‘夫妻老婆店’的,我把人家一个还没结婚的漂亮姑娘介绍过来,还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呀!”
她和他都笑了。
“我就这么卑鄙?”
“难说,现在的男人,还有几个好东西呀!”
“那我岳大哥哪?”
“他呀,他是例外!”
小梅的脸上满是骄傲。
他冲她扮个鬼脸。
“没羞!”
第二天小梅陪着她表妹来的时候,他正在忙着给一个等着赶火车的外地客户调试机器。
“你们先坐会儿,我这就完事儿。”
他说。
小梅看看坐在他门市中的那个客户和他周围堆得满满的货物,拉了表妹的手往外走。
“我们先在车里等会儿吧。”
他歉然地看看她们,想起了第一次在这儿为那个山东的柳老板装机器的事,那时小梅和岳小宁也象他现在这样蜗居在这狭小的门市里。
收了货款,他帮客户叫了出租车,又帮人家把包装好的机器搬上了车,堆了笑脸地道着“再见”,目送客户的车远去。
“绝对标准的服务!”
小梅在他身后拍着手,赞叹着。
“别挖苦我啦!”
他把俩个已经站在车外的女人让进门市。
“这就是我表妹!”
小梅把她身后的那个有些羞涩地垂着头的女孩子拉到他面前,他这才仔细地把对方打量了一番。
这是一个很文静的女孩子,如果不是小梅说过她已经参加工作两年多了的话,他会把她当做一个在校就读的大学生的。她的身材很修长,比她的表姐足足高出了半个头,或许是太高的缘故,她显得有些单薄,尖尖的下巴,平坦的胸,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外省的风格,在北京人看来多少有些落伍,毫无动人之处,更够不上小梅所说的漂亮。小梅真不应该害怕自己会对她这个表妹有什么非份之想。
他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
小梅警告似地瞪了他一眼,眼神中也有一丝心照不宣的意思。
“你好!”
他对那女孩子伸出手去。
“你好!”
她的嗓音却是很甜,有着一般西南省份的女孩子讲普通话时的口音,让他打了个冷战,几乎要想起萍来。
送小梅和她那个叫做楠楠的表妹出来的时候,小梅故意和他落在后面。
“怎么样,满意吗?”
他看看楠楠单薄的背影,点点头。
“还可以,让她准备准备,明后天就来上班吧?”
小梅站住脚。
“岳小宁让我告诉你,别勉强。”
他看看她的脸,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不会的,我总得对得起自己呀!”
“嗯!”
小梅满意地笑笑。
“有试用期吗?”
“多少得有几天吧?”
他也笑了。
“那就三个月吧。”
小梅征询地望着他。
“没那么正规,一个月就足够了。”
他摆摆手。
“你可别客气!”
“不会!”
小梅往前走去,忽然又停下脚步,看着已经等在车边的楠楠,对他转过头来。
“别把我昨天说的话当真!”
“什么?”
他问。
“‘夫妻老婆店’哪!”
小梅压低了声音。
“?”
他疑惑地看着她。
“如果你有了感觉,要拉她下‘火坑’,我不会在意的!”
小梅诡秘地冲他眨眨眼睛,跑过去打开了车门。
他站在原地,摇摇头,笑了。
54
楠楠第二天就来上班了。
“怎么样,还习惯吧?”
吃午饭的时候,他端着饭盒倚在门边,把唯一的那张终端台让给了楠楠。
她轻轻地点点头,脸有些红。
从早晨她跨进门来的那一刻,他已经记不得她红过多少次脸了。象她这样羞涩的女孩子,这几年他在中关村很少能见到,中关村那些公司里的女孩子,尤其是做销售的女孩子,大多透着一股泼辣劲,不论是进货讨价还价时的死缠烂打,还是推销产品时的软磨硬泡,都让人觉出一股子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韧性,在这块不讲情面,不相信眼泪的充满艰辛的商场上,女人们往往会失去她们原本的阴柔之美,变得强悍非常,让男人们只感到敬畏,而难以心动。
在他的记忆中,还没有哪个与他打过交道的中关村电子一条街上的女孩子如此娇羞。
“我这个小门脸儿刚开张不久,一切都还在初创阶段,条件肯定是要艰苦一些的。……”
他看着楠楠斯文地咀嚼着他从来就没有吃出过滋味的盒饭,微微地皱了皱眉头。在中关村电子一条街上的任何一家公司的门市上,职员们吃饭从来都象是蹲在前沿阵地的壕沟里一样,紧张迅速。
“你这两天先帮我把帐理一理,过两天我再带你跑跑工商、税务和银行什么的。”
他把手中已经空了的一次性饭盒连同那双粗细不一的卫生筷子一道扔到门口的垃圾箱中,顺手抹了一下嘴上的油。
楠楠放下筷子,从挂在椅背上的挎包中摸出一包餐巾纸,红着脸递过来。
“老板,用这个吧。”
她的声音很低,象是怕惊吓了谁一样。
“?”
他疑惑地看着她递过来的纸巾,好半天才明白了她是让自己用餐巾纸擦嘴。
“我不用这东西。”
他和善地对她笑笑,到底是女孩子。
楠楠的脸又红了一下,把纸巾放到桌上,继续默默地吃她的午饭。
袁天在门口“嘀呤呤”地摇他那辆山地车的车铃。
“今儿怎么得闲啦?”
他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问。
袁天把车支好,神秘兮兮地探头向门内张望着。
“哎,你这儿寻摸什么哪?”
他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袁天冲着门市里仍在吃饭的楠楠努努嘴,压低了的声音掩饰不住窥探到别人隐私的那种快感。
“我操,我说这些日子也不照面儿了哪,还以为你埋头苦干呢,敢情是金屋藏了娇啦!”
他回头看了看门内端坐的楠楠,“呸!”了袁天一口。
“你当我跟你似的?”
袁天不以为然。
“那可说不准!”
他不愿再和他纠缠这个问题,岔开了话题。
“你找我干么?”
袁天翻了个白眼。
“嘿,刚当了老板就眼儿高了?没事儿就不兴串个门儿?”
这个和他同在一片屋沿下共过患难的朋友,永远是改不了他那个嘴不饶人的毛病。
“成,成,谁拦得住你呀?”
袁天摸出烟来,俩人便在初夏的阳光中温暖地喷吐出一片蓝蓝的雾。
“请到里面来喝茶吧!”
楠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吃完了午饭,并且已经在收拾得很干净的终端桌上摆好了两杯刚刚泡好的茶,此刻正跨出门来微红着脸招呼她的老板和老板的客人。
袁天看了看羞怯的楠楠,又看了看他,眼神中泛出了几分诡秘。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啊!”
他重重地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
“有什么不一样的!”
55
正是午饭的时间,这是门市上一天中最空闲的时候。
他和袁天在仅有的两把椅子上坐了,楠楠便独自端了一盆水蹲在门市外,擦拭着他立在门口用来写广告的那块宽大的黑板,那上面经过无数次擦拭后留下的粉笔痕迹已经掩盖了黑漆的底色。
袁天感慨地晃晃脑袋。
“我们李云要是这么勤快就好啦!”
他不满地看了他的朋友一眼。
“哪儿的话呀,你给李云开工资吗?”
袁天伸了伸脖子。
“工资我是不开,可我把我这个大活人都开给她了呀!”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要是我把自己开给人家,也还不定怎么着哪!”
“哎,是不是有希望进一步发展的那种?”
袁天压低了声音问。
“你有病,还是我有病?”
他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对男女之间的关系有着极其强烈的好奇心,就连那些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们也不能免俗。
“真的没啥想法?”
袁天依旧不屈不挠地追问着。
他感到有些厌烦。
“一天到晚累个半死,还有闲工夫想三想四的?我说,你今儿是不是专门来跟我讨论男女关系的,怎么没完没了啊?”
袁天解嘲地摆摆手。
“没有,我是看哥们儿你这儿添人进口的,越来越兴旺,羡慕得不成!”
“少来!”
他把一杯茶向袁天面前推了推。
“你是爱情的蜜糖吃多了,跑我这儿找砒霜来啦!”
袁天叹了口气。
“什么蜜糖,砒霜的,现在我算是明白了,蜜糖也不能当饭吃!”
袁天的情绪忽然低落下来。在他的记忆中,这家伙属于那种从来不知愁滋味的绝对乐天主义者,今天这是怎么了?
“跟李云闹别扭啦?”
袁天摇摇头。
“那是怎么啦,怎么忽然看破红尘似的?”
袁天把头仰在转椅的椅背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袁天竟然是来向他告别的。
李云的父母终于无法继续容忍他们这个未来的女婿再这样朝不保夕,永远让人看不到希望地在中关村混下去了。
“昨天,老头儿、老太太把我们叫回去,给我们下了最后通牒。”
袁天神色黯然地说。
“怎么说?”
他关切地问。
“还能怎么说?”
袁天坐直了身子。
“李云这回又给拒签了,操他妈美国佬儿,净跟老子添乱!这回她倒是真死了心,不打算再出国了,可她们家又来事儿啦。……”
“什么事儿啊?”
他问。
“原来,我在中关村混混,他们家里虽然也有意见,可总还是把希望寄托在她能办出国,我跟着一去,就算有了交代。可现在,她出国的事这么一黄,我这个在北京既没有户口,又没有工作的‘盲流儿’就成了人家的一块心病啦!他们老头儿、老太太都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主儿,真到了要把女儿嫁给一个无业游民的时候,这脸就觉得没地方儿搁啦!也就是我们李云铁了心地跟定了我,要不,他们早就得来个‘棒打鸳鸯散’啦!”
“没那么不近情理吧?”
他宽慰着他的朋友。
“真的!”
袁天极认真地说。
“那现在怎么办呢?”
他想起李云和袁天那快乐的忘情和无忧。
“我能怎么办哪?!”
袁天喝了一口茶,把嘴中的一根茶叶梗吐得老远。
“她爸、她妈说啦,给我两种选择:第一,我把这摊儿小买卖收喽,马上跟李云正式办手续结婚,然后他们出面疏通疏通关系,先把我的户口弄进北京来,再给我找个正经八百的工作,踏踏实实地跟李云过太平日子。”
他想象着那俩位望婿成龙的老人的期望。
“第二种选择呢?”
“第二种?简单的很,我愿意干么就干么去,就是不能再跟他们家闺女来往了!”
袁天的眼里茫然一片。
他不知道该对他的朋友说些什么。如果他是袁天,在这两种选择面前,他又会选择那一种呢?从理论和理念上来讲,李云的父母的这种排它性的选择本是一种错误,他们应该可以为自己的女儿和她所爱的人找出第三种、第四种,甚至更多一些的出路,但他知道,在很多深爱自己子女的父母那里,留给孩子们的选择往往象李云的父母这样狭窄,他们永远希望子女们沿了他们刻划的线路发展,延伸,他们永远用自己的幸福观和是非观来界定和衡量年轻一代的生活方式,而不幸的是,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至死都不会改变自己这种愚钝的行为。
“你选择了第一种?”
从袁天失落的目光中,他已经得到了答案。
“我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袁天走了。
临走的时候,袁天说,他这几天就要开始着手做歇业的准备了。
虽然他一向都认为袁天不是那种在商场上不顾一切,勇往直前的人,他把爱情看得要比事业重得多,或许是年龄比他小几岁的缘故,或者人生目标的不同吧,但现在看来,这也许正是袁天值得庆幸的一面,在事业和爱情之间,他选择了爱情,而他牺牲的那份事业原本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并不多么重要,这样,在多年之后,如果他的生活中出现了什么不如意的时候,今天的选择不会令他有太多的遗憾。那么他呢?
他不需要选择,至少是现在。
56
公司的财务工作楠楠已经全部操持起来了。
楠楠这个来自贵州大型国有企业的会计,刚开始的时候对他们这样的中关村电子一条街上的小公司的财务形式和财务人员的设置感到瞠目。
“经理,”
她现在不象初来时那样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