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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传来房门被推开的响声,秦进荣一惊,赶紧蹲身缩到办公桌下,隐蔽起来。
此时一条黑影闪入,他并没有关上身后的房门,就在黑暗中摸索着,显然他并不熟悉环境,进入后有点不识方向地东一头西一头瞎摸索。他摸到了办公桌,然后再向办公桌后摸去。正当他摸到了奥后的铁皮文件柜时,又一条黑影闪入。这条黑影进门即往门旁一蹲,手里端着个什么东西。那人咳嗽一声,站在铁皮文件柜前的黑影一惊,猛地转过身来。只见镁光灯一闪,并发出“咔嚓”一响,这蹲着的黑影即起身蹿出房门。
站在柜前的黑影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已被拍照,便一个箭步蹿出。
两条黑影在过厅里打斗起来。
秦进荣从办公桌下钻出,钻到窗帘帐慢后面,用帐帏遮住自己,掏出手电筒来,照亮了匆匆看了一遍密电内容,然后钻出帐慢,将密电归还抽屉内,钥匙仍放在座椅垫下。他走到房门前,侧耳一听,外面的打斗声似乎已从过厅转向过道去了。他闪身出房门,仍将房门锁上,迅速闪回自己的办公室。
他开了一条门缝,听着外面的动静,只听见楼下有人在喝问:“楼上谁在折腾?”他判断是楼下的卫兵发现了楼上响动声,在喝问了。紧接着楼梯传来脚步声。
他从门缝向外看,只见两条黑影慌忙从过道退入过厅。一条黑影闪入了对面一间办公室,另一条黑影却惊慌四顾,而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更响了,显然卫兵即将登楼。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他果断地开门伸手将黑影拽入房内。
门外有人在喊“报告”。
秦进荣问:“谁呀?”
门外回答:“报告长官,我是卫兵。刚才听见楼上有响动,不知长官发现什么没有。”
秦进荣开了房门,见卫兵立正站在门外。
“刚才你是不是打盹了?”秦进荣先发制人地喝问,“我打电话让刘参谋给我送材料来,从你身边过你都没发现!”
卫兵惊得后退了两步:“……没……没……报告长官,我腿上长疮,挺痛,就坐在楼梯上歇着,没想就……”
秦进荣挥挥手,宽容地说:“算了,下不为例!回去站岗吧。”
卫兵答了声“是”,敬礼,转身下楼去了。
秦进荣关上房门,转过身来,微笑着看着发愣的刘志宏。
刘志宏醒悟过来了,警惕地问:“你说怎么办?”
秦进荣答道:“我只想帮你摆脱困境!”
“你知道我干了什么?”
“至少没有杀人放火。”
“你就不怕受我连累?”
一你已经被我拽进来了。”
刘志宏此时对秦进荣仍旧十分怀疑:“好!我已经被拍了照,你可以把我交给军法处,你也好立一大功,让胡先生晋升你为少将!”
秦进荣此时已意识到“隔墙有耳”,所以他提高了嗓门说:“笑话!我素某人是在战场上用鲜血挣来的荣誉,决不会拿别人的血去换前程!”
刘志宏冷笑道:“那么,是不是企图拿我去讨好军统,使他们好放松对你的怀疑?我看你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你再三容让张倩,她丝毫不领情,就是拿我去表功,她也不会放过你!”
秦进荣“哼”了一声:“张倩奈何不了我,军统奈何不了我,因为我是清白的。”他边说边走动,踱到房门前,突然拉开了房门。他看见一条黑影一闪即逝,可他并不去追究。他不再关门,却踱回来,低声说:“你马上转移!”
刘志宏愣了一下:“会不会已经报警?”
秦进荣分析:“不会——如果报警,在你下手时就该采取行动了。拍照只为取证。”
刘志宏思索有顷:“你这样做,为什么?”
秦进荣一笑:“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
刘志宏伸出了手,与秦进荣紧紧握手:“过去有所误会,幸勿挂怀!”
秦进荣摇了摇对方的手:“后会有期!”
刘志宏看了对方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秦进来关上房门,坐在椅子上思考着刚才发生的情况,渐渐地他理出了头绪,过去一些疑点也得到了解释。
他想到约会李晚霞交情报可能会受阻碍,于是思索良久,终于想出了一条妙策。
他提笔在一张小纸片上写下几行字:
密电内容:严防共匪乘机接受日寇缴械投降,并火速调部队拦截,使共匪与日军隔离。
他将纸片搓成小棍,插在衬衣卷起的袖口内。
窗户已透进曙光。秦进荣穿上上装,走下楼去,见范秀珍迎面而来。
范秀珍迎着秦进荣打招呼:“进荣,又忙了通宵吗?”
秦进荣点点头。“你来得好早啊!”
范秀珍似笑非笑地说:“我知道你昨晚会来加班,所以就睡在办公室里陪着你哩。”
“是吗?”秦进荣做认真状,“怪不得我写完文稿送到胡先生办公室去的时候,觉得有条黑影在我身后晃来晃去哩。幸好黑影一闪即逝,否则我就开枪了!”
范秀珍一惊,又勉强笑道:“怎么可以乱开枪啊!”
秦进荣仍旧极认真地说:“谁知那黑影是人是鬼呢——半夜三更的,是人必是坏人,是鬼必是厉鬼,不除掉会残害善良人的。”
范秀珍忙将话岔开:“你这是回家去?”
“我要等胡先生来,看看文稿有没有修改的地方。”说着往外走,“现在去吃早点哩。”
范秀珍紧跟:“我陪你去——你请客吧。”
秦进荣没做任何表示,范秀珍跟着他走出营门。
西苑饭馆就在司令部斜对面,是个三开间的中等餐馆,生意还算兴隆。
秦进荣和范秀珍走进餐厅,因为时间尚早,所以顾客并不多。范秀珍忙着找桌子,秦进荣也装着选坐位举目四下看着。他发现有位老太太装束的人,独自坐一桌吃着早点,仔细一看,认出了就是李晚霞化装的。他心里踏实了,就走过去选了张靠近的桌子坐下。
范秀珍本已选好了坐位,招呼了两声,秦进荣不理睬她,她只好走过去,坐在秦进荣身旁。
跑堂的过来问:“两位要点什么?”同时摆下两份碗筷。
秦进荣说:“我最喜欢吃你们这儿的小笼包子,再来碗豆腐脑就行了。”
范秀珍忙说:“好的,我也随着吧。”
跑堂的答应着走了。
秦进荣端起桌上的醋壶浇洗着筷子、酱油碟和汤匙,将一壶醋全倒在地上了。
范秀珍不解地问:“你这做什么?”
秦进荣笑着解释:“你不懂吧?饭馆的碗筷不干净,醋能杀菌消毒啊!”
范秀珍笑道:“只见用卫生纸擦碗筷的,你尽别出心裁!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她也拿起另一壶醋,学着样冲洗着,也将一壶醋倒光了。
少顷,跑堂的送来两屉小笼包子,两碗豆腐脑。
秦进荣夹起包子皱了皱眉:“没醋怎么吃啊!”
范秀珍笑道:“谁叫你都倒掉了!”她扭头要喊跑堂的,却被秦进荣拦阻了。
“咱俩倒光了醋,跑堂的会埋怨的。”秦进荣指指“老太太”那一桌,“我去换一壶过来吧……”
范秀珍忙讨好地说:“你坐着,我去!”她抢着拿了一只空醋壶,朝“老太太”那一桌走了过去。
就在范秀珍站起一转身时,秦进荣迅速地从袖口取出小纸卷,插在范秀珍的“武装带”(即军装腰间的宽皮带)后腰处,并朝“老太太”做了个手势。
范秀珍拿了空壶走到“老太太”坐的桌前,二话不说,换了一只壶转身就走。
老太太麻利地从范秀珍后腰取了小纸卷。范秀珍似有察觉地猛地转身去看“老太太”,却听见身后秦进荣在嚷:“快点嘛——包子都凉了!”她颇有点顾此失彼了,只得转过身去,一边往坐位走,一边怀疑地回头看着。
秦进荣埋怨:“看你!我说我去吧,你偏要去!换一壶醋磨磨蹭蹭的!”
范秀珍忙给秦进荣倒醋,赔不是:“好了,好了,别那么大脾气。今天早点我请客——算给你赔不是,行了吧。”她坐下后又扭头看看“老太太”。
秦进荣问:“你看什么呢?”
范秀珍皱着眉嘀咕:“这老太太……有点面熟……”
秦进荣一惊,却强自镇定:“噢——!你多年不回家了,别是你妈找来了吧——快过去仔细认认!”
范秀珍听了挥了挥筷子:“去——!有瞎认妈的吗?快吃吧!”她再也没回头去看那位“老太太”。
“西北王”的败落第三十六章 微妙感情
第三十六章 微妙感情
秦进荣回到住所,在院子里,宋洪告诉他,天亮前张倩来到,光看一双脚,形状狼狈极了。她说她再也走不动了,就歪倒在秦进荣的床上了。秦进荣忙进屋,只见张倩和衣斜躺在床上,面容憔悴,不讲究姿势,显然是疲劳已极了。她那一双穿着丝袜的脚,满是泥污,而且袜底几乎都磨破了,脚底露出一些血泡。
他看得愣住了。可以想见,昨晚他们“挤散”以后,她是如何在人丛中惊慌失措地拥挤着寻找他,以至将高跟皮鞋挤掉,光着脚还在寻找……
他受了感动,走上前去,轻轻拿起毛毯,小心翼翼地盖在她的身上,然后搬把椅子,坐在床前,痴痴地看着她。
他们相识将近五年了,他觉得她仍然像当年第一次见面时那样鲜艳,一点也没显出比当初大了几岁。在最初,她是以一种“大姐姐”姿态出现,后来又以怀疑的目光看他,所以尽管他一直承认她漂亮极了,但也只是作局外观而已,非但没有产生“异性相吸”的效果,反倒有排斥感,更加之她总是一身戎装,见谁都翘着头,绷着脸,一副高做不可一世的样子,给人“冷若冰霜”的感觉,虽美却并不可爱。自从他们“握手言和”以后,她的形象变了,总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犹如一朵盛开的鲜花,“警察目光”也不复再现,那明眸充满了柔情。
现在她每天必到他这里来。一进门就系上围裙,料理家务,开门七件事——油、盐、柴、米、酱、醋、茶,她都一手操办,俨然是主妇。
他对她是怀有警惕的。最初他是强迫自己去与她接触,但排斥之感却在接触中逐渐淡化了。
有一次她偎依在他的怀里低语:“现在想想,当初我真傻!爱情是纯洁的,掺不得半点其他东西。譬如有的人以门第、金钱、权势为先决条件,将爱情的基础建立在尘俗的基础上,结果两者的关系便成了有偿的了。实际上爱的本身就是一种给予——付出,爱一个人就向他付出,并且是毫无保留的。既然如此,那么,还有什么不能包容的呢?我为什么要怀疑你?如果没有怀疑,五年了,一个温馨的家早就组织起来了,很可能已经有了两个可爱的孩子。进荣,你怎么也不能想象我有多么多么后悔哩!”
他相信她说这番话时感情是真实的。
胡宗南有意撮合他俩的消息不胫而走,阿谀奉承者忙不迭地凑趣,先是问他们:“什么时候喝两位的喜酒啊?”继而在发给他俩的请柬上,竟然将两人的名字并列。甚至有人在请柬上写着:“秦参谋进荣先生、张处长倩女士双福”。这是将他俩视为夫妻了。
有一次她指着请柬半玩笑地对他说:“现在外界已经视我们为夫妻了,你要敢耍赖,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当时他虽一笑置之,内心却很不平静,因为他知道这场“游戏”的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张倩忽然惊醒过来,发现秦进荣在,便嫣然一笑,想起身却被他按住了。她发现身上盖的毛毯,又报以感激的一笑:“累垮了!现在想想真是迷了心窍——我回这儿等——守株待兔不好吗?你看我把鞋都挤掉了,脚上打起了血泡……”
“你等着……”他起身出屋,弄来一盆热水,让她泡脚,然后找来一根针,先用火柴棍烧了烧消毒,然后用针将血泡挑破,再往脚上上了些药,用纱布裹好。
她默默地接受他做的一切,感动得流下了眼泪。
“进荣,你对我太好了!我这一辈子给你做牛做马都心甘情愿了!”
“这是‘军统之花’说出来的话吗?”
她苦笑摇头:“再别提什么‘军统之花’了!过去我以此为荣,现在想想,一个女人要这些干什么!有个称心如意的丈夫,和谐的家庭,可爱的孩子……这些才是正常女人应该有的。也只应该追求这些。”
他试图引导她摆脱这种感情:“女人也应该有事业心,也可以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来,事业的追求无可厚非呀。”
她摇摇头:“我厌倦了——在军统干了这么些年,我不能说是错了,因为那时是为主义献身。但是,一个女人陷进这样的圈子,就会迷失本性。现在想想,我付出太多了,而且有许多是无法追悔、弥补的。”
“你这样颓丧,就不怕戴老板指责?”
她苦笑道:“已经指责了——他说我最近工作松懈,没半点成绩!他告诫我,抗战胜利后,对共斗争会激烈起来,军统肩负反共重任,他要我抓紧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