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士奇啊,你看这回江南的事会闹成什么样?”又过了一会儿,康熙终于问起了正事。
“臣不敢说!”高士奇说道。
“不敢说?这可不是你高士奇的作派。现在只有朕在这儿,你尽管大胆的说就是,无论你说什么,朕都恕你无罪。”康熙说道。
“臣谢过皇上。”听康熙这么说,高士奇只好朝他躬身行了一礼,又想了想,说道:“臣以为,如果皇上继续放任此事,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谁也占不到便宜。”
“哦?”
“皇上,宋荤在江苏先是当了六年的布政使,又接替于成龙当了江苏巡抚,一向为人稳重,或者说是滑头。可这回那家伙却不知怎么搞的,突然和吃了炮仗一样。所以,臣以为他背后也肯定是有人支持。要不然,以他沉稳的性子,断不会如此冒冒失失地就开始做事,至少,在他做事之前,一定会派人先来向皇上您问一下的。”高士奇继续说道。
“说得不错。”康熙点了点头。
“两淮盐商今次如此作为,乃是犯了大忌,不管他们是受谁的指使,亦或是有什么苦衷,朝廷也断不能再继续放纵他们,票盐法必定得施行,要不然,朝廷威望必然受损。所以,盐课肯定要变革!……可是漕运和河务也是牵联极广,仅凭一个宋荤,再加上郭琇、于成龙等人,也肯定是成不了事。”高士奇继续说道。
“看来你也是觉得纲盐可废,漕运与河务却十分难动了!是吗?”康熙问道。
“臣确实是这个想法。其实,若非这次盐商乱来被抓到了把柄,即便是纲盐法,恐怕朝廷也难以废除!”高士奇又说道。
“按你的说法,能顺利实行票盐之法,朕还得感谢那帮盐商背后的指使者喽?”康熙笑着对高士奇说道。
“皇上说笑了,臣当然不是那个意思!”高士奇答道。
“漕运不停,河务难治;河务不治,漕运又必然会像无底洞一样不断地消耗国库的银子……于成龙和陈潢他们这回算是说到了点子上!……敢把这事捅出来,他们恐怕也是下了大决心的!士奇啊,如果朕无法解决这两件麻烦事,你看朕的儿子们有没有人能解决?”康熙想了想,又朝高士奇问道。
“皇上英明神武,古往今来罕有帝王可及!只是,这个问题,臣……臣不知道!”高士奇躬身站在康熙面前,垂着头,低声答道。
“不知道?呵呵……”康熙笑笑,又仰头向天深吸了一口气,“朕也不知道朕的儿孙们有没有人能解决这两个大难题。不过,朕却不能把希望都寄托给后世!……再过两年,朕也就是知天命之人了。那时候,朕可就真的老了。恐怕也再难有精力去做什么大事。所以,朕得在这两年内先把这两件大事给解决一件。”
“皇上!……”听出康熙话里不寻常的语气,高士奇忍不住惊呼了出来。
“呵呵,别急。先看看再说,现在还不到朕出面的时候……”
第三卷 物华天宝
第二百二十六章 议论
康熙不出面,惹出事来的马德、宋荤以及郭琇、于成龙、陈潢等人不是各忙各的,就是摆出了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切都任由外人评说的姿态。
于是,清廷上下出现了这么一个怪异的场面。
大臣们在朝堂上为了某些事情争吵不休,可惹事的、能解决事情的两拨人却又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在这种情况下,本来正在进行的事情也依然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大臣们的争吵对此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与反作用。
……
“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间书房之内,问话的人把目光投向周围,可是,他看到的那几双眼睛里却都只是一片茫然。……现在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想着这个问题,可到目前为止好像依然没有人能弄懂康熙的心思。
“现在这事闹得这么大,皇上是不是也在考虑如何收场?”这人又问。
“收场?皇上如果不想让这事闹起来,一开始的时候,只要说几句话就行了,又何必眼看着事情闹到现在的地步?”有人反驳道。
“那可未必。”第三个人又插进了嘴,“这些事可不是小事。就算是皇上,也不是想压就能压得住的!”
“那皇上这是想干吗?难不成就想看着咱们这么吵来吵去?”第一个人又问道。
“为什么不行?皇上不也是挺爱看戏的吗?……”第二个人冷笑道。
……
“呵呵,诸位说的倒是不错,依在下看,皇上确实是有点儿呆在旁边看好戏的意思!”看着几个人在那里争来争去,又有人出言说道。
“陈大人,本官只不过是随便说着玩儿的,想不到居然正中你的心思啊。看来陈大人你的脑子也不怎么好使嘛!啊?哈哈哈……”那第二个人斜着眼睛看了看插嘴的陈锡嘉,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结果,陈锡嘉被他这两句话呛得一窒,只能陪着干笑两声了事,却是再也不插嘴了。
“盐课是没救了。那马德自从封了两淮盐运,手段就一套一套的,层出不穷。摆明了是不打算让那帮盐商再翻过身来。而且他还有皇上给撑着腰,所以,咱们也别在这上面废什么功夫了。依我看,现在最紧要的就是要保住漕运。要不然,这世道可就乱了。”正在讨论的几个人里没有人搭理陈锡嘉是什么心情,看到他不说话了,也不在意,继续凑到一起讨论。
“难啊。那帮盐商现在可是在拼命!……也真不知道这帮人的精明劲儿都哪去了。都到这种地步了,怎么还非要挂在这棵树上等死?朝廷里的人只要随便应承几句,他们就敢死命的朝里磕钱,居然也不知道留两个棺材本儿!”
“哼,他们可不是不想留。还不是以为有后台可靠吗?你难道不知道?咱们那位太子爷一开始就派人去江苏了,……到现在,恐怕都不知道捞了多少了!”
……
“你们都在瞎说什么?皇太子是能随便议论的吗?胡来!”几个人正议论着,书房外面走进来一个人,或许是对书房里几个人的话感到不高兴,这个人的脸色有些不愉。
“佟相!”书房里的七八号人都站了起来,朝着这个人抱拳行礼。
“阿灵阿,你乱说什么呢?……你哪只眼看到皇太子派人去江苏了?你又从哪儿听说他的人到那里朝盐商要钱了?你有证据吗?……我可告诉你,别以为遏必隆老公爷是你亲爹就了不起了,惹到皇太子身上,就是他老人家复生也保不住你!”对这些人的礼节佟国维也没什么表示,一边朝书房里面走,一面张口就朝着那个说皇太子派人到江苏搂钱的官员训斥道。
“佟相您别生气。咱们这儿又都没有外人,随便说说您当什么真儿啊?”阿灵阿,顾名大臣遏必隆第五子,被康熙派去海参葳的那个阿尔松的亲老子,虽然也是国舅身份,可对着佟国维还是没什么脾气。……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佟国维跟遏必隆是一个辈份,而且地位还高他一大截儿呢?
“少嘻皮笑脸!当我是在给你开玩笑怎么着?”不耐烦的瞪了一眼阿灵阿,佟国维也不再理其他人,直接走到自己的书桌前,一屁股坐下,又阴着脸朝在场的所有人问道:“看你们刚才都谈得挺热闹的,都说到什么了?”
“佟相您开玩笑了。我们也就是闹腾闹腾,又哪能在您面前卖弄?”包括阿灵阿在内,一干不是尚书就是侍郎的官员都低头陪笑道。佟国维现在摆明了心情不好,他们哪还敢放肆。
“不卖弄?哼,你们是不想说还是没得说?”佟国维现在基本上是皇亲国戚和许多大臣们的头领兼“家长”,所以,也懒得对这帮人客气,直接问道。
“……佟相,咱们都觉得盐课是不行了。可无论如何得把漕运保住才成,要不然,肯定要出乱子的。”阿灵阿看到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自己,只好出面说道。
“哼,出乱子?能出什么乱子?”佟国维反问道。
“漕运关系太大,如果真的被弄倒了,从朝廷到地方上肯定会乱成一团啊。”阿灵阿说道。
“你就只有这些好说?”佟国维看着阿灵阿,也不评论他的什么话,只是这么问道。
“这……我们都觉得皇上好像有些看热闹的意思!不过又有些拿不准!”脸上微微一红,阿灵阿把眼睛朝着远离陈锡嘉的方向瞟了瞟。
“哼!”依然不置可否,冷冷的瞪了阿灵阿一眼,佟国维又朝众人说道:“没事就都回去吧。我还有事……阿灵阿、陈锡嘉你们俩留下。”
一群人互相看看,不明白佟国维今天是怎么了,可他们也不敢追问,所以,就只好听从吩咐。……一会儿之后,不相干的人便相继离开了。阿灵阿不爽兼不屑地看了看陈锡嘉,转身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了。陈锡嘉也不为己甚,依然坐回了原位……一个比较靠外的凳子。
……
“锡嘉,现在这满朝上下都透着诡异,你有什么说的?”佟国维又警告似地看了一眼阿灵阿,转而朝陈锡嘉问道。其实,阿灵阿这些人都是他的党羽,比陈锡嘉等人跟着他要早,所以,看到陈锡嘉和汪道铭等人受他的重视,一个个心里都有些泛酸。不过这样也算不错,至少,便于他掌控。
“佟相,您有没有发现最的咱们这直隶有什么怪事?”陈锡嘉也不客气,听到佟国维问话,只是淡淡的拱了拱手,立即便直击重点。
“怪事?哼,陈大人,这几个月直隶风平浪静,哪有什么怪事?”阿灵阿昂着头,依然是斜着眼睛看着陈锡嘉。
“哈哈,风平浪静?阿灵阿大人,你说的一点儿都没错,问题正是出在这‘风平浪静’。”陈锡嘉笑咪咪的看了看阿灵阿,看到对方脸色有些变化,眉头稍稍皱起之后,点了点头,转而又看向佟国维。
“是啊!江南闹成那样,直隶也理应跟着有些风浪,可朝廷居然没有接到一点儿下面有事的消息,看来这问题还不小。”佟国维拿手指抹了抹唇上短短的胡须,点头道。
“江南粮价暴涨,可直隶这几个月来的粮价却未见波动!佟相,阿大人,这可不仅仅是‘不小’!能让直隶粮商如此听话,这肯定是有人在暗中操控!”陈锡嘉说道。
“会是什么人?”阿灵阿忍不住追问道。
“我猜有可能是皇上!不过,这也说不准。……皇上虽是一国之主,却也不可能仅凭几句话就让一省粮价保持不变。而且,皇上若想平抑住粮价,肯定得用钱。可我也查过户部这几个月来的出入帐,上面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陈锡嘉略略思索了一下,说道。
“皇上该不会是从内库里拨钱吧?”阿灵阿怀疑道。不过,转而想到佟国维就是内务府总管,专管皇帝内库的时候,他的脸立即就有些红了。……如果康熙真的从自己的腰包里面掏钱,佟国维又岂会不知道?
“不是皇上!”果然,佟国维摇了摇头。
“如果不是,那可就难猜了。”陈锡嘉呼出了一口气,说道:“有能力平抑直隶粮价的,除了皇上与户部之外,也就只有江浙两省。可是,现在江浙二省自身尚且艰难无比,又岂能再把手伸到直隶?”
“会不会是那个马德?”阿灵阿突然问道。
“马德?”
“是啊。这家伙可不仅是胆子大。能把两淮盐商围死,他的手段现在可是人人都领教了。而且,盐课向来是最赚钱的。安徽最近卖了这么多盐,他省里的藩库说不定早就已经盛不下了。拿出点儿来平抑直隶粮价还不就是小菜一碟儿?”阿灵阿说道。
“有理!我怎么就没有想到?……没错,皇上肯定是从安徽的藩库里调的钱!”陈锡嘉猛地一拍手,说道。结果,他的这个表现使得阿灵阿自我感觉好了许多,对他的观感也有大幅的提升。
“你们都弄错了!”佟国维摇头叹道。
“弄错了?”
“没错。动手的不是安徽,而是奉天,是费迪南!”佟国维从嘴里崩出了最后的三个字。
……
“这是佟保刚从奉天寄过来的信!”看到陈锡嘉和阿灵阿两人只是稍稍表示了一下吃惊后就都是一副思索的神态,佟国维满意的点了点头,又从一摞案卷里抽出了一封信交给了两人。
“费迪南把三百万石大米全数运到辽东,那个新建的叫什么‘大连’的港口附近。看来是瞅准了机会打算大赚上一笔啊!”
“三百万石?奉天哪来这么多粮食?那里才多少人?怎么可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陈锡嘉是户部侍郎,一看完信就表示了自己的怀疑。奉天居然能一下子拿出三百万石粮食,这太出乎于他的意料之外。
“这我也不信。可是,佟保在信中言之凿凿。三百万石粮食,他绝不可能开这种玩笑。”佟国维的话里有一丝埋怨。那个佟保,当初被自己安排到奉天当费迪南的属下的时候还满脸的不乐意,可现在呢?居然把家都搬去了!听说这家伙还跟费迪南来往甚密,平时也没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