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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两人终究也是于中从海参葳带来地旧部。再加上鄂伦岱守了两年海岛之后脾气也有些改观,两人也都还有些能力,所以,于中还是比较重视他们的。如今隆科多和延信一样都是参将,鄂伦岱也已经升到了游击,并没有被穿小鞋。不过,岳钟麒依然还是有些担心。这两个人向来很少单独执行什么任务。而且,他们怎么说也都还是康熙的表弟。尤其是鄂伦岱地老爹还是战死沙场,只留下这么一个血脉。康熙肯定不会允许他真的出了什么事。如果中途出了什么事,于中该怎么对康熙交待?
于中在做着安排,同样的,在他的对面,准葛尔的大策零敦多也在想着如何跟于中所率领的大军交战。
说起来,现在这位大策零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本来,别说身为准葛尔汗国地大策零,就是一名普通地准葛尔部蒙古人,敦多也会对准葛尔的日益强大感到欢欣鼓舞。身为蒙古人。对“强大”这两个字的渴求本来就是外人所难以理解的。
可是。让敦多感到不幸的是,准葛尔汗国在变得强大的同时,东面的大清帝国也在变得益发的不可面对。想想。准葛尔地崛起并不比清朝晚多少年。而且,清朝先后又有三藩之乱和平定台湾之役。这些本可以成为准葛尔奋起直追的契机。可是,偏偏就在那个时候,准葛尔还没能打通向东地道路。而等到葛尔丹征服了喀尔喀蒙古,即将东进地时候,那个大清帝国却已经把所有的内患都解决了!于是,本来已经摆在准葛尔人面前的蒙古帝国地辉煌,在跟大清帝国进行了一场争夺战之后又远去了。两个强者之间,尤其是两个正在益发变强的强者之间,在相遇之后的激烈碰撞。结果就是他们被清朝从他们口中夺出已吞下咽喉的大片领土。
不过,敦多依然为准葛尔人,为自己感到幸运。因为,准葛尔有着一连串大为作为的君主。先前的葛尔丹,到现在的阿拉布坦,都是非常罕见的英明君主。正是因为这两个人的存在,准葛尔才会在衰落之际,又重新崛起,并稳稳占据了天山南北二麓。葛尔丹先前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他错误的估计了自己地实力,过晚也或许可以称为过早地东进,终于被康熙以人多欺负人少的卑鄙方式击败,同时,因为被阿拉布坦断了后路,才最终钦恨而终。不过,葛尔丹虽然死了,阿拉布坦却继承了他的遗志。不能向东,那样会太过于刺激清廷,那么,就先把青海和西藏占据。阿拉布坦拿捏时机的本领极佳,这两个目标先后实现。然而,偏偏在这个时候,可恶的清朝人又出现了。
虽然早就防备着,可是,清朝军队的强大还是大大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居高临下,仗着地利之便,又有哪一个子准葛尔人会想到……自己的军队竟与清军甫一接触便全面败退!
当初刚刚接到军报的时候,敦多还以为这只是清军故意散播来动摇军心地谣言,可是,现在,他信了。
在此之前,他曾经在于中入藏后的必经之路昌都一带设下防线。由于兵力比不上清军多,所以,他选择了防守。可是,那漫天而来的炮火,瞬间就把他以防守来消耗对方军力的信心给撕的粉碎。精心布置下的防线,居然不到三个时辰就被全面攻破!这简直就是一场噩梦!一场让他至今都觉得还没有醒过来的噩梦。
难道这就是那个清廷只是水师大将的将领吗?这就是他打仗的方式?
原本,他还曾想在路上借助骑兵的机动能力,不与清军进行正面交锋,而是寻找时机采用蒙古人常用的方式来对敌。可是,事实又再一次摧毁了他的希望。从昌都败退开始,一直到现在为止,对面的那个叫于中的家伙,居然就没有让他找到一丁点儿机会。哪怕是他有一次不惜承受着惨重的损失冲击清军大营,尔后又做出了全面溃逃的样子。那个于中居然也愣是没有派出一兵一卒来追击他。他也曾想过劫断清军的粮道,可是,很快,他就悲哀地发现,对面这个清军将领根本就没有给他机会。因为,于中是把粮草和大军捆在了一起。这要是放在平时,他一定以为这家伙是个不懂军事的白痴,因为粮草会拖累大军。影响全军的作战,为了保护粮草,军队的战斗力最起码会失去一半儿。可是,事实却是,对方一不贪功,二不冒进,就那么一步一步扎扎实实的向拉萨前进,因为拥有强大的火器,对方也根本就不在乎他的袭扰,同时。清军也似乎并没有兴趣去消灭他。所以,这种本来极为愚笨的行军方式反而在保护了清军自己地同时,也让他根本无计可施!再加上平时清军也将大军的防护做的严密无比。使得整个军队就像是一只传说中的乌龟!
敦多自然很瞧不起这种做法。在他看来。这是无能的将领才会选择的战法。可是,他却又不得不承认,对方这种做法,让他根本就无处下手。只能眼看着这只军队一步一步的逼近拉萨,自己却只能一步步倒退。这简直就是在拿小刀一点儿一点儿的割他的肉。敌军的进军方式让他了解到了对方地意图:在西藏,拉萨和日喀则才是人口密集地聚居之地,藏人的领袖达赖和班禅也在那里,只要占据了这两个地方,就等于控制了西藏大部,就算他还能四处游击。也根本伤不得对方的根本。等到对方完全掌控住了这两个地方,肯定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他曾想过先带着达赖和班禅回伊犁,让对方无法得到这两个人。可是,他不甘心……难道多年地努力又得再次回到原点不成?长生天难道就只允许准葛尔汗国龟缩在天山一带吗?
对方这种逐步进逼的方式让敦多越来越感到压抑。尤其是他先平青海,后收西藏,又向来心比天高!所以,这种压抑就益发的让他难受。终于,他忍不住向对面派出了使者,强烈鄙视对方这种仗着火器之利。不敢正面对决的懦夫行为,要求两军各自出五千骑兵,好好的打上一场。他本来只是想发泄,派出使者之后就感到有些后悔了。这不是送上门去让人家嘲笑吗?无敌的准葛尔大策零什么时候也会被敌人逼得这么失态了?可是,使者很快就回来了,并且,还带回了那个于中的口信:打!用骑兵!
敦多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智慧。可是,现在他却有些拿不准那个于中的真实意图了。
“以对方在这一路上所表现出来的稳健来看,不可能是一个受不了激将地人,可是,他为什么会答应呢?这不是放弃了他自己的优势吗?肯定有诡计,可是……又会是什么诡计呢?他难道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地就相信他吗?”
敦多非常痛苦!那是一种明明知道前方有陷阱,却不知道陷阱在哪儿的痛苦。
他想过放弃这场对决,可是,身为蒙古人的自豪却又不允许他这么做。蒙古人,可以失却性命,却不能不遵守诺言!违背了诺言的蒙古人是无法面对同伴的鄙夷的。何况,这场对决还是由他提出来的。如果放弃,本就已经显得有些颓丧的士气必然更加难以振作,而那时他们却又要面对实力本就强过他们地清军……这样的话,他还不如干脆带领全军绕过昆仑山回伊犁算了。
“还是先看看,到时候相机行事吧!”敦多无奈的做了决定。蒙古军中的勇士随处都是,可是,善谋之人却少的可怜,能跟他一起商量事情的,更加是找不出来一个。不过,骑兵速度迅捷,只要明天他随时注意敌军的情况,再多在四周派些斥候,相信,应该是不会有太大的事情的。而且,敌军先前不动如山,让他找不到机会出击,现在一旦改变的做战方式,说不定还能让他找到机会扳回一局也不一定。
“你是水里的大鱼,我是草原上的雄鹰!虽然你现在很厉害,可是,鹰的利爪尖喙都还在,我们就来比一比,看看到底谁更强吧!”大策零开始暗暗给自己打气。
第三卷 物华天宝
第三百一十六章 阴险
“呜……”
准葛尔的军队用的是牛角号。
苍劲的号角带着敦多精选出来的五千骑兵缓缓地步入了事先选定的战场。而在他们的对面,岳钟麒和延信也已经带着五千精骑严阵以待。
两支骑兵之间的距离只有大约三里。
这让敦多感到放心。三里,骑兵只要一发动,瞬时便至。而且,让敦多更加感到放心的是,在清军骑兵的后面七里处,于中的大军也摆出了阵形。浩浩荡荡,足有一万多人。这差不多是他所知的清军的全部兵力。也就是说,如果于中打算反悔,突然用大军攻击的话,也要徒步走过七里的路程。而这段时间,足以让他的骑兵跟对面的清军骑兵脱离接触了。而如果清军骑兵胆敢追击的话,也只会在追击的过程中受到准葛尔精骑的致命打击。
“难道,这个于中没打算用诡计吗?”敦多摸了摸自己的面颊。虽说大部分的地方雪已经化了,可是西藏的天气依然有点儿冷。
“于军门,你到底打算怎么样?真的就眼看着咱们的骑兵跟准葛尔人硬碰硬吗?”身为旗人,齐世武的身体也还算得上壮实,所以也穿上了一身戎装,就站在于中的身侧。
“我没这么说过!”于中不在意地回答了一句,又拿起望远镜朝对面高坡上的敦多望了一眼,对正立于身边的赵大河笑道:“你说那个叫敦多的小子到底是精还是傻?居然坐在马上走在最前面,难道他把自己当成骑兵统领,不想指挥全军了?……早知道这样,我就准备一个狙击死士,挖个坑先躲在那里,瞅机会先给他一枪,这场战事岂不是就算完了!”
“军门,现在可不是做梦的时候。您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因为跟于中曾经同生共死。说起来,还曾经救过于中的命,所以,赵大河对自己的主将说话有时候并不怎么客气。狙击死士?打仗之前,为了防范各自的诡计,双方都快把这块地里地虫子都扒出来了。
“我的算盘很明显呀,你没看到?”于中朝远处指了指,赵大河和齐世武立即就顺着他的手指朝那里望去……只不过是几里外一个比较突出的山坡上立着几匹马而已。当然。马上还有人。
“那好像是咱们的斥候,这又怎么了?”赵大河不解地问道。既然要骑兵对决,当然也要防着对方耍鬼心眼儿,敦多跟他们也是打的同样的主意,所以,昨天定下决战的时间之后,各自便派出了斥候察探。今天也还是这样,各自把斥候都撒到了周围,生怕对方有什么伏兵之类。于中所指地,正是清军派出去的一个斥候小队。同样的。在别处,也还有准葛尔的斥候。
“你身为炮营主将,对火炮的种类知道多少?”于中又微笑着朝赵大河问道。
“这又有什么关系?”齐世武皱眉问道。这当头。于中居然还有心思卖关子。真是可恶之极!要不是康熙只是派他来参赞军务,而是派他来监军的话,他一定先录了这家伙的兵权。
“当然有关系。每一种火炮都有各自的特点,所以,身为将领,要善加运用,使其在不同的情况下都发挥最大的效果。……齐大人,打仗,要知彼没错,可同时也要知己!”于中一副高人地模样。语气虽轻,却也把齐世武气得脸上变色。要不是因为担心对面地骑兵,这家伙说不定会马上拂袖而去。
“军门,那队斥候有什么古怪?”赵大河问道。
“没什么。其实,这次我只是耍了一点儿小聪明!李石头那小子就在那里,而且,他还带去了一门新式的臼炮!”于中阴阴地笑道。
“臼炮?”赵大河一惊。他当然知道这种臼炮是什么东西。那可不是原先的那种土炮。而是奉天炮厂地一个工匠突发奇想,将旧式的“子母冲天炮”前小后大的炮管造成了前后一般粗,并且。另将炮身做细……这种炮,射程只有四里来地,威力也没有多大,不过,它却有一个十分重要的特点,那就是重量轻,便于携带,如果需要的话,两个人就能扛着这种炮四处乱窜,是用来山地作战,袭击对手,打闷炮的绝佳选择。而现在,于中却说给李石头这个神炮手派了一门臼炮,而再看看李石头几个人现在所处的位置……
“军门,你不是吧?”赵大河不自觉得远离了于中两步。
这个实在是太阴了。所有人都以为他可能有什么大的计谋,可又有谁能想得到,他只是耍了点儿阴险至极的“小聪明”。
“到底怎么回事儿?”齐世武在旁边听着心急!他虽然曾经是兵部尚书,可是,火炮这种东西,他也就只不过了解其中一两样,平时也只是从数目方面来看,哪知道于中所谓的那种“新式臼炮”是什么东西?
“齐大人,您自己看看就行了。我得去安排一下了,免得对方狗急跳墙,找咱们拼了老命!”赵大河苦笑了一下,转身去找自己地炮营去了。
“于军门!“齐世武又转而朝于中厉声问道。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