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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利安查亚省是印尼面积最大、位置在最东边、人口最稀疏、对外最封闭的一个省,它的面积广达41.3万平方公里,几乎相当于日本的本州岛或英国大不列颠岛的两倍,但人口却不到200万。岛上少数民族比较多,其中最有名的是达尼人,他们至今的生活方式还处在石器时代,大多居住在贝莲姆山谷,和从前一样,都不穿衣服,男人在身上挂一个葫芦,女人围草裙,在一些集市上,可以看到他们和穿着现代服饰的人们和谐地站在一起,因而对很多探险者来说,探险的同时还是一次回归石器时代的旅行。
曾经有一件很有影响的事情发生在那里。1968年,两位来自美国和澳大利亚的传教士在当地被阿斯玛特人(食人族)吃掉。当时曾有直升机去救援但食人族不停地射箭,救援没有成功。因为很多地方没有路,当地人对直升机不陌生,后来在政府干预之下,战争和吃人没有了,这些内容被作为表演形式保留下来,但尽管这样,印尼政府还是不鼓励人们到那里去,一是安全问题,还有一个原因在于,世界上第二大铜矿——美国人办的自由港工业矿区就在这个岛上,他们控制极其严格,一般人不让进入。
由于这些原因,我们到达雅加达时,还有当地人对我们能否真的进入依利安查亚表示怀疑。
因为这个国家的特殊性,采访记者也压缩了,只有我和张伟两个人,大家戏称“夫妻采访团”。不过我们都没有以记者的身份申请入境,而是以登山者的身份加入“中国泰达登山队”的,在登记表中,张伟的身份是厨师,因为他的确爱做饭,而我的身份是儿科医生,这是王勇峰随口编的。他说,万一在山上有人病了,也不会请儿科医生治疗。
王勇峰是穿着那件“百战百胜”的T恤出发的,那是1993年登上珠峰时穿的
我们是取道新加坡前往雅加达的,在新加坡住在我们的朋友艾达家里。艾达曾在1999年送孩子来北京学习汉语,那时候,我们相识,她是一个热情的人,还有一个热情的家庭,为了让自己的两个孩子能在深夜11点看到两位登山家叔叔,艾达让他们一定加一个午睡。
在机场接上我们的时候,看着我们小山一样的行李,他们张大了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们的托运行李就有9件,4个驮包,3个箱子,每人还有背包,另外还有摄影包。从北京机场出发的时候,行李一共185公斤,超重了80公斤,按照国航的规定,补交超重费8000元,几经交涉我们还是补交了4000元人民币。
到了艾达家,我们开始琢磨能把什么精简了。个人装备28种,集体装备16种,哪些能派上用场不好说,但到用的时候缺了哪样都事关最后的成败。
最后,大家的目光集中在了一箱雨衣上。1998年非洲乞力马扎罗的大雨把大家吓坏了,惟恐今年再遭此运,赞助商天津泰达公司听说了以后,特意给做了200件厚厚实实的雨衣,说,你们用不了,就送背夫。盛情难却,我们的行李中加了这近30公斤的雨衣。接下去还不知道要为这些雨衣花多少钱,而能扔的也只有雨衣和食品了。
在整个行程中,超重是每个人的心事,到了雅加达之后,李致新拎着一条湿毛巾和王勇峰开玩笑:“谁让你弄湿的?这怎么减分量呀?”而回来的时候,背包里的岩石标本也成了负担,王勇峰为了省钱,全装进了自己的背包,从香港过境安检的时候,他故作轻松地把包背上肩的时候,人险些掀翻在地。资金的缺乏让中国登山家付出更多。
轻装之后已经是凌晨1点多了,5点,我们就要出发了。可李致新和王勇峰竟没有一点困意,回到房间,艾达的儿子泰龙还在等他们聊天。迷迷糊糊睡去的时候,还听到王勇峰在大声朗诵泰龙的英文课文,泰龙在一旁哈哈地笑着说,王叔叔是小学三年级的水平,李叔叔是幼儿园的水平。
走到这最后一站,李致新和王勇峰的心情明显很轻松了,没有了乞力马扎罗的那种低落,也没有厄尔布鲁士的那种焦虑了。毕竟,11年的努力马上要到终点了。这次出发,王勇峰特意又穿上了1993年登珠峰时穿的那件T恤,上面写着:百战百胜。
世界上第一个登上七大洲最高峰的登山家是加拿大摄影师帕特里克·马罗。1982年登上世界最高峰之后,他决心站到世界七大洲的七个顶点上。
在南美洲顶峰的绝径上,走在他前面的一名阿根廷登山者摔落深渊,随后而来的空军救援飞机又撞山爆炸,机组人员全部遇难。在珠穆朗玛峰,雪崩吞噬了战友和三名向导,接着,他又看见德国女登山家冻成冰雕一样的尸体。这,就是他的探险生活。极地严寒造成的冻伤,高山缺氧引起的脏器水肿和无法康复的脑损伤,以及时时相伴的死亡威胁……但这些都没有销蚀他对理想的追求。他几经磨难,终于在1986年成为第一个攀上七大洲最高峰的登山家。
在登山界,由一个人完成七大洲最高峰的攀登是一个共同的理想,很多登山家都在为自己的理想努力着,也同样走着马罗曾经走过的艰险之路。1988年,中国登山家李致新、王勇峰确立这一目标的时候,世界上只有马罗一人,而当1997年,中国人离这一理想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世界上已经有41位登山家实现这一目标了。
就在李致新、王勇峰为这最后一座山峰寻求经济资助的时候,传来了香港同胞钟建民成功登上查亚峰的消息,钟建民已经完成了六座,而当李致新、王勇峰出发的时候,钟建民已经在珠穆朗玛峰进行自己的最后一搏了。
其实,对于大多数山峰来说,真正的攀登就是那么几天的事儿,即使是攀登珠穆朗玛峰,打通路线之后,不过三五天就上去了,但就是那之前的准备是那么的漫长和细微,拿错一双袜子也可以断送你三五年的准备。因而,更多的时候,对于李致新、王勇峰而言,更多人的敬重更来自于他们十几年坚定不移的信念,却不是他们登上七大洲最高峰的业绩。对于中国登山家来说,很多困难是双倍于多倍于国外登山家的,在更多的时间里,他们是在用自己的青春等待,而在这种等待中,他们的热情从未熄灭,他们的理想从未放弃。
1999年·查亚峰·岩石的洗礼1999年 查亚峰·岩石的洗礼(2)
在雅加达,使馆工作人员告诫我们,吃饭也尽量别出酒店
从新加坡登机时,海关工作人员听说我们是去雅加达时,连说:“不简单,那里局势还不稳定。”似乎每次都是这样,总是一出发就带着强烈的冒险色彩,但在不可知的未来面前,对这两个人来说又仿佛什么都不是问题,因为他们所有的心力都指向了一个明确的目标,一个清晰不可动摇的目标。
尽管入关时有使馆工作人员来接,但还是有点小差错。张伟被边检人员带进了小黑屋,我们很怕是身份暴露了,大气不敢出地等着。为了掩饰身份,这次张伟没有带专业摄像机而是带的质量较高的家用摄像机。
等了20分钟,使馆的周先生带着张伟过来了。原来虚惊一场,他居然和一个在逃犯重名,大家痛骂着他有那么一个大俗名时,一块石头落了地。那会儿,所有人都像惊弓之鸟,不知那个遥远的角落会给我们准备了什么。
从机场前往雅加达市区的公路很整齐,上下行四个车道,右边是浓密的植物,左边是一片片的水塘。
就是在这条安静的机场路上,去年五六月间,令人震惊的骚乱、烧、杀、抢、强奸,就发生在这里。现在,雅加达已经恢复了平静,来的飞机上有不少抱着孩子的华人家庭,大都是前一段时间逃离雅加达的回流。
进入市区的路上明显出现贫富不均,污水道旁的破旧木屋和高楼大厦比邻而居。印尼是世界上富翁最密集的地区。当然,在这里当富翁也太容易了,石油、矿产、经济类作物、丰富的海产品,印度尼西亚简直就是一个遍地是黄金的地方。所以,很多勤劳聪明的华人在这里能够迅速成为富翁。
但华人在印尼的地位一直是极低的,华人的护照上有特殊的标记。在海关,华人和毒品是同样的概念,在这里,华人没有自己的学校,只是这两年,因为旅游开发的缘故,才有了华语学习班。在印尼,40岁以下的华人几乎都不能讲华语。印尼政府对待华人的政策一贯是:政治上控制,经济上利用,文化上灭绝。在印尼的华人有700万到800万,占印尼总人口的4%到5%,但他们却控制着国民经济的70%。
1990年8月中国和印尼恢复了邦交,但在1992年的时候,华人还不敢在公开场合聚会或讲华语,那样会遭到印尼人的攻击。
最近几年,华人在印尼的地位才有极大改观。
据使馆工作人员介绍,近来一段时间当地迫害华人的局势有所好转,但还是不要掉以轻心,尽量不要随便出酒店,更不要单独行动。我们被特意安排进了一家五星级酒店,以保证安全。
这家酒店的名字叫SAHID JAYA,十几层的客房里只有二十几个房客,其中还包括我们四个,印尼的局势严重地影响了它的旅游。去年6月,一个美元曾经换到了12000印尼盾,而现在,一个美元可以换7500印尼盾。
因为这样的兑换率,一到雅加达,王勇峰立即成了千万富翁,他管理所有的财政支出。去一趟银行,他的一个小信封就变成了一背包的钱。
在雅加达,既不能用信用卡,也不能用旅行支票,服务费都在20%以上。总之,在这里,什么信誉都不如现金。
第一次训练是在印尼特种兵兵营里开始的
到达印尼的当晚,10点钟,迟到了一个小时的穆特来了。他是整个登山活动的组织者,是印尼登山协会的主席。在国外,登山协会是纯粹的民间组织,出资最多的人一般就是协会的负责人。
穆特看起来像个印地安人,褐色皮肤,很健壮,左耳有个小耳环,右手拇指上有枚戒指。他是个地质学家,李致新和王勇峰大学毕业如果没有选择职业登山就是他的同行。穆特在伊利安查亚工作过很多年,但攀登查亚峰对他来说也是第一次。
见到他之前,使馆的工作人员一直在为我们担心,路途太遥远,那个地方很少有人去过。周彬先生特意留下来陪我们一同了解攀登计划。每次海外登山都是这样,使馆的工作人员给了李致新和王勇峰以最大的帮助,他们是每次登山最贴近最关心的人,也是每次成功后,最先祝贺的人。
穆特的第一句话就让大家放心了,他说,将有7个人陪同我们前往,其中有两个是军人,都是特种兵,有一位还有攀登经验。包括主席穆特本人的其余5人都来自登山协会。其实,后来真正上山的人数要远远超过这个数字,比如有自由港救援队的人员、酒店老板。攀登查亚峰对于他们来说也同样是难得的机会。
谈判围绕着三个方面展开了,依次是日程安排、经费、技术问题。第一个话题刚开始,王勇峰就迫不及待地询问:计划哪天登顶?传统路线难度有多大?他这两天睡眠很少,还特兴奋,人都变得絮絮叨叨起来。看来,当目标越来越靠近的时候,每个人都会有惶恐的感觉。
而我,总是小心翼翼地避开主题,仿佛那个日子是一个惊喜,希望它慢慢地到来。
按照穆特的安排,6月16日离开雅加达,通过自由港上山,往返一共16天。
6月15日,我们见到了穆特的助手,攀岩高手苏迪,瘦且高的一个羞涩的小伙子。他要带我们去训练攀岩,攀登查亚峰,最重要的就是攀岩技术。
第一站居然是郊区的一个兵营。通过了三个关卡之后,我们到了一个室内篮球馆大小的一个场馆。馆里有一群士兵正在休息,看到我们进来,纷纷扭过头来。门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在他们的头盔和盾牌上泛着冷光。看到他们的装束,我心里明白了,这不是一般的地方,正是印尼特种兵的基地。
我们被告知,训练时间半个小时,不许拍照。苏迪显得很无所谓的样子,他说,没关系,别正对着拍他们就行。苏迪曾经在这里和士兵们一起训练,对这里的环境很熟悉。
军营里的岩壁高15米,几乎都是俯角,一共布了三条线,中间是难度赛的线路,两侧是速度赛的路线。李致新仔细观察了一下,判断难度在5.8级左右(攀岩的难度标准,依据难易程度,设置等级,5.8级属于难度偏大,5.10级难度更大一些),王勇峰也仔细看了看岩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