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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米的岩壁,最后沿着起伏的山脊走半公里之后就到达顶峰。
最难攀登的是一个20米深的裂缝,这个地方要固定绳索,用下降器下降,回来时用上升器上升,山虽然很陡,但用下降器的地方不是很多,因为整个岩石很坚硬,给攀登者提供了很好的摩擦力。
岩壁攀登者最难的地段为5.8级,但只是很少的一部分,要求攀登者有基本的攀登技术和熟练使用上升器的技术。陡峭的地段必须固定绳索,是保证安全成功最重要的因素。
这里白天的温度是摄氏22度到32度,晚上12度。如果下午有雨,气温会降下来,接近查亚峰的时候山口气候多变,并且有下雪的可能。在接近顶峰的地方,温差在摄氏28—60度,一般是早晨晴空万里,午后有雨,大风也经常可见。截止到1994年、1995年,已经有18个人登顶。
1999年·查亚峰·岩石的洗礼1999年 查亚峰·岩石的洗礼(6)
闯过第一个难关之后,李致新发火了
在愉悦的攀登中进行了四个多小时之后、,李致新和王勇峰的心情没有出发时的愉快了,持续不断的攀岩极大地消耗着体力,最关键的是,装备的不足严重地影响了上升的速度。
出发前,据苏迪介绍,英国人曾在5月刚刚来过,山上有他们留下的绳子,尽管用别人的绳子是登山最大的忌讳,但装备不足只有用此下策了。而实际上,他们在山上连个新绳子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可利用的只有起步时的200米布满接头的绳子。李致新说,按查亚峰的情况,以中国人的登山习惯,至少要架设1000米的绳子,可第一突击队6名队员只有一条50米的绳子,倒来倒去,极其消耗体力浪费时间,并且6个人中还有两名新手,不要说修路了,连一些基本技术都不懂,完全是李致新和王勇峰修路、保护,领他们上山。
登查亚峰的第一个难关是一个20米宽的裂缝,从海拔4700米的地方望上去,云雾中一个“V”字清晰可见。这个“V”字下端是深不见底的裂缝。跨越这个裂缝只有先顺着一侧下降,下降到一个2米多宽的位置后跳过去,李致新说,跳的时候不能往下看,那样会丧失跳的勇气,但又不能闭着眼睛跳,因为跳的同时要抓住对面的岩石。
通过第一难关6个人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跨越之后横切的200多米是徒劳无功的,因为他们一直在寻找道路。苏迪只在1995年来过一次,找第一难关时就已经在路上浪费了两个小时的时间。这个时候,已经接近12点了,比预计登顶的时间推迟了3个小时居然还在找路!
李致新发火了,毫不客气地指出了苏迪及他的伙伴的轻率态度,并且提供了一系列错误信息,在山上,错误不仅仅意味着失败,更意味着生命的危险。在如此需要攀登技术和装备的山上,他们每个人只有一个安全带,一个上升器,一个下降器,两个铁锁。当他们在山上用一条50米的绳子倒来倒去的时候,从北京带来的几十公斤重的技术装备还静静地躺在山下呢,一直到他们登顶后撤回才运到大本营。
李致新发火是不无道理的,一天之后,6月25日,第二组冲击顶峰时装备的不足险些造成不幸。
那天一直到深夜,也没有见到穆特他们登顶返回的身影,厨师咖喱守着一帐篷的沙拉、牛肉欲哭无泪。
那天下午1点30分左右,山上曾传来一声惊呼,只有一声,大家不约而同的说:登顶了。按李致新、王勇峰登顶的时间推测,那个时候,他们应该是在顶峰上。但实际上,他们就是在跨越那个V字裂缝时耽误了时间,下午5点才登达顶峰,下山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们根本寻找不到下山的路,整个夜晚是在岩石缝里抱做一团度过的。在查亚峰的攀登历史上是有过登山者遇难记录的,曾有两个印尼人冻死在山上,原因就是下山时食物和衣服不充足。顶峰最冷的时候温度可达零下摄氏10度。如果人的体温降到了34度以下,心脏就会停止跳动。
在海拔4800米左右的岩石缝里,在零下摄氏4度的风雨中,穆特他们一分钟一分钟地数着等待天亮,直到清晨,听到阿古斯的枪声,他们才看到了希望。第一次登山的贝弗利说,这实在是一个糟糕的开始。
而在山下,等待撤营的李致新和王勇峰把情况向北京作了汇报,北京指示:第一,推迟撤营计划;第二,积极投入救援工作。
看着闷不作声的苏迪,王勇峰自言自语了一句:“为什么还不通知救援中心呢?”
上山前,我们曾参观过自由港矿区的救援中心,这个中心有6个分中心,42个救援人员都是美国人培训的。他们的装备绝对一流:高能量食品,每袋418克,够一个人用六天的。但那些装备太新了,会让人担心他们是否会使用。但至少有一点是可以信任的:他们有三架直升机。王勇峰说:“让直升机在山上绕一绕,也让困在山里的人心理有个安慰呀!”当然,他忽略了一个问题:直升机一来就是15000美金的代价。
那个晚上是极其难熬的,王勇峰坐在炊事帐篷里,一支接一支地点燃蜡烛,摇曳的烛光指引他们返回的路线。
还好,第二天早晨7点准备出发的时候,山上传来了穆特的喊声,他们回来了。
从李致新和王勇峰出发开始,我和张伟就像两截木头望着山上发呆。此刻的过渡营地和1998年的突击营地显然已经不是一个概念了。
1998年,在乞力马扎罗,李致新和王勇峰向顶峰发起冲击的时候,我们开始下撤,当时就想,快点走,他们那么快,登了顶再追上我们可就太丢人了。
到了3号营地,我们等了两个小时也没看见他们的身影,就钻帐篷睡觉了。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他俩声嘶力竭地喊我们,跑出去一看,两个人一身狼狈正四处找我们呢。我们肯定没有想到,3年没下雪的乞力马扎罗也会有暴风雪,更没有想到,他们险些迷失下山的路。王勇峰带着嗔怪的语气说:“我们一到突击营地就四处找你们,连个影都没有,你们也不怕我们丢了。”
说实话,那个时候,对于雪山,没有任何的概念,对于攀登,更没有任何的感受。
但这次不同了,我们的行装中出现了“金嗓子喉宝”,这是王勇峰每次登山必备的。我们已经是一个队伍一个集体了,这是与1998年最大的不同。我们也了解了,这两个人居然都是平足,属于最不适合长途行走的人,他们也都有痔疮,登山队员的通病。在山上,别人忍受头疼的时候,他们还要承受难言之隐。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一个问题,应该说,从他们身体条件来说,他们都不是天生的登山材料,在登山运动中,他们究竟在哪方面优于我们这些普通人?想来想去,他们的忍耐力是最为超人的。
就像美国一位作家所言,那些能够站在高山之上的人有三个共同点:自信心、大决心以及忍耐力。
坐在印度尼西亚依利安高原上,任思绪漫无目的地游走。但我们的耳朵不放过山上的任何一个声响。直到两点,大雨如期而至,雨声淹没了所有的声响,包括风穿过灰色山峰的声音。
王勇峰简直不敢相信顶峰就在眼前了,还差几步走上去的时候李致新哭了
中午12点,他们又翻越一个20米多高的陡壁,之后是在山脊上一起一伏的行走。李致新说那山简直是用大片石垒起来的,无数个石尖无规则的竖立着,四周的云雾围拢上来之后,必须仔细辨认路,否则便是直线下降,降到不知何处去。
在这样的山脊中走到下午1点的时候,他们到了那个50米的直壁前,这就是那个有名的5.9级难度的岩壁,来之前,对这个山的了解除了海拔就是这个岩壁,每个登过查亚峰的人都会提到它。互相保护之下,他们越了过去。随后是五六十米的冰雪和岩石混合地形。
即使是混合地形也不用担心脚下失足,因为气候的原因,冰雪是极其松软的,手依旧可以抓牢,脚依旧可以踩实,身体以80度的倾斜横移。下撤后,回忆那段横移,李致新说太像珠峰的第二台阶了,也是岩石上覆盖着雪,但又那么不同,这里的雪一触即化。
大约是13点20分的时候,一直埋着头走在最后的王勇峰听见李致新在喊:“快点上来。”抬头看去,他们正坐在一个石头尖上,王勇峰心想:要是顶峰就好了。他已经不敢相信顶峰就在眼前了,因为这个时刻来得太磨人了,相似的山脊走了一个又一个,相似的岩壁翻了一个又一个,找主峰找得让人心殚力竭了。李致新又喊:“快上来拍照。”王勇峰这才惊醒:顶峰真的在眼前了。这时候,周围的能见度只有15米。
顶峰是由犬牙交错的岩石塔尖一层层垒起来的,并排屹立在山脊上,很难辨认出它们究竟哪一个该是老大,好在离得不远,相距十几米。拍照的时候,李致新在镜头里找到了真正的顶峰,上面有一个金属纪念牌,它提醒着人们1981年的一桩事件:当时印尼一个登山爱好者向下滑降的时候坠下了山崖。它警告着人们,登顶只是成功的一半,只有安全下撤了才叫成功。
在离这三个塔尖还有几步的时候,李致新哭了。以前每一次在展开五星红旗的那一刻他都会落泪,这一次也一样,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了,再走几步便可以为11年的奋斗画上一个句号了,但这几步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跨越11年的风雨,11年,他和王勇峰相伴相随,从青年走到中年,只为一个目标:把五星红旗展开在七大洲的最高峰上。
当地时间13点25分,北京时间12点25分,李致新拨通了铱星电话,中国登山协会办公室里铃声刚响了一声,协会主席曾曙生立即抓起了电话,这个经历了李致新和王勇峰七大洲攀登道路的“老登山”从早上8点就守候在电话旁。
老曾在电话里叮咛着:把胶卷全部拍完,把顶峰工作全部做完,一定要安全下撤。王勇峰记不清他在电话里说了多少个安全,反正这两个字是重重敲击在心上了。
1999年·查亚峰·岩石的洗礼1999年 查亚峰·岩石的洗礼(7)
见到了最后一段保护绳,王勇峰对李致新说:咱们总算把七大洲的目标完成了
顺流而下是毫不夸张的。大雨在石槽的缝隙中汇集着,无休止地汇集着。就是这些流水,把那50度—60度的倾斜岩面雕凿成一道道锯齿状的裂隙,岩面上被急流磨蚀出的一条条水痕绵延不绝,一直达到峰顶。
顺着这些急流打磨的道路安全下撤才是整个登山活动的结束,登顶只意味着攀登全程的一半,这是所有登山者的共识。大雨不断地浸湿他们的眼睛,一边找下山的路,一边要挥去脸上的雨水。上山时曾经用过的绳子埋伏在急流和石缝间,必须要小心判断,哪些是可以支撑的,那些糟腐的,会把人扔下陡壁的。在靠近顶峰的地方立着一块金属纪念板,它随时提醒着人们记住1981年的一个事故,当时,“玛巴拉俱乐部”的一个成员在下山的途中遇难,他是从山顶顺索具往下滑的时候坠下山崖。虽然李致新他们没有利用索具下滑,可是,没有安全返回营地,就一刻也不能放松自己。
滂沱的大雨不停的兜头浇来,没膝深的水流在凹槽中翻滚而下,王勇峰有些厌烦一步步在雨水中寻找落脚点,在一个看起来不短的石槽里,他一屁股坐了下去,像在游乐园的滑梯一样。效果不错,但冲风裤被划开了一个一尺长的口子,这更方便雨水向里倾倒了。
没有保护的那段路极其漫长。见到绳子就是见到了希望,上山时见到的第一根绳子离营地只有5分钟的距离。摸到这个绳子的时候,王勇峰对李致新说了登顶后的第一句话:“咱们总算把七大洲的目标完成了。”
晚上7点,被大雨裹挟到帐篷门口的时候,他们冻得牙齿在格格的作响。
李致新和王勇峰是唱着“想说忘记你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下山的,是忘不了查亚峰灰色的岩石还是忘不了攀登世界七大洲最高峰11年的风霜雨雪,无从得知。
查亚峰的山麓上生长着一种印度尼西亚稀有的植物, 当地人叫它forever flower(永不凋零之花),它灰白色的絮状花朵没有什么惊人之处,却受到登山者的钟爱,大概是因为它一如登山者对山的情感:永远!
(完)
图片说明
■ 攀登七大洲最高峰的最后一站:查亚峰顶峰。
■ 如果从查亚峰开始爱上攀岩一点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