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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2005年第3期-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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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啦,有外面挡住就行啦,俺咋忘了。”德山穿起来。 
  胡编出去叫人,时间不长,就有人进来,也没开灯。德山说来啦,那边嗯了一声,德山就说:“要说俺们小清河这件事吧,确实得说道说道了,那个黄三和李小柱他们……” 
  “错啦,错啦。”崔大头小声说。 
  “没错,没错,就是他俩。”德山朝崔大头哼了一声,“就是他俩,那还有错。这俩人可不得了呀,一个有权一个有钱,没人敢惹呀……不是俺们老百姓看人家发财眼珠子发红……那个那个,要说实话,眼珠子没大红也有点小红,可小红也就得让人家红红,红了又不偷又不抢,顶多拦个道挣俩钱花,对大黄瓜也不算啥,也就当扶贫了,你说是不是?” 
  “是、是。” 
  “这就对啦。钱挣多了你就得想着点没钱的人。还有呢,你更不能祸害没钱的人。就说那尾矿吧,你炼粉子不能没尾矿,可你咋也不能往河里流呀,那是龙王爷走水的地方,是老百姓解渴的泉子,咋能把那就祸害了呢!那不是坏良心吗?俺告诉你们吧,大黄瓜敢这么无法无天,就因为他上面有后台。不像咱土老百姓,咱是寡妇睡觉,上面没人。你想知道他的后台是谁吗?” 
  “想知道,你说。” 
  “哎哟,你声音咋变这粗?不是那个啥静……哎哟娘亲!” 
  德山老汉摸着火柴划着,借着那点亮一看,可把他吓毁了,差点背过气去,对面是一对大鼓眼珠子,旁边则是李小柱和黄三等。崔大头把灯拉着,紧忙说领导呀领导,你们都听见了,这些话都是德山他说的,俺可啥都没说。德山心里骂崔大头你个叛徒,但也就明白这回甭管咋说又是一个没好了,忽然间就想起梁山好汉,索性把脖子一梗说: 
  “就是俺说的,你们可劲收拾吧,皱一下眉头不是好汉。” 
  …… 
  非常非常奇怪,那俩大眼珠子转了转,说声你俩歇着吧,就带人出去了。后来,就听门外有人吵,越吵声越大,是何静的声音,说我们一定要采访德山。李小柱说人家正睡觉不能采访。胡编喊德山大哥你出来一下。李小柱说不能出来。胡编说德山大伯你要坚持真理。李小柱说德山同志别忘了你是小清河的人……德山缓过神来说大头你个叛徒快说咱咋办。崔大头说原谅俺叛一回吧,往下不叛就是了。德山说快想法子吧。崔大头抱着大脑袋说俺要有法儿就好了。德山说咱还是跑吧,从窗户跑。崔大头说俺早看了,二楼下面还有个沟。正在这时,窗外有人喊快下来吧俺来接你俩。原来是孙寡妇把梯子立起来。德山好生奇怪,问你哪来的梯子?孙寡妇说别问了,快跑你的吧。 
  天气原是暴热,能晒死狗。忽然间又变成闷热,溽了巴叽,叫人喘不过气来。小清河这两天的情景跟这天气没两样,不晴不阴,迷迷瞪瞪,云里雾里,想痛痛快快出口气,都不知往哪出。 
  事情不光闹大了,还闹得复杂了。本来只是一家电视台和县里乡里较劲,这会子又来了好几家电视台和报社记者,大嘴小嘴俊的丑的都说这是非常难得的新闻(吃黑井水致癌),如果报道出去,肯定能引起轰动不说,没准儿还能拿全国好新闻奖。这都是何静干的。何静那天夜里不光让人把话筒给撇楼下去了,还挨了好几脚,胡编则彻底给打进医院了。新来的记者们对着镜头发誓,一定要捍卫新闻的尊严,绝不贪生怕死。这边呢,也不示弱,黄三雇了几十条壮汉在村里转来转去,口口声声说要保护本地经济,哪个敢采访,就别想活着走出小清河。 
  吃了晚饭孙寡妇来找德山。德山家门口有俩乡治安员把着,一般人不让进,严部长说这是为了保护德山的安全。但孙寡妇例外,她畅通无阻。孙寡妇在家喝了酒,脸蛋子红扑扑的。进屋一看崔大头也在,正和德山俩人鼓捣饭呢,就说你俩好心宽呀,还有心思吃饭。崔大头说不死就得吃,又有人送米送菜的,还有猪头肉,正好下酒。德山说你也在这儿一块吃吧。孙寡妇长叹一口气说你们还有心思吃饭,咱们大难临头了。德山说俺想好啦,爱咋着就咋着,俺豁出去了。 
  孙寡妇就掰着手指头分析开:眼下这事到了没法收场的地步了。如果电视上一播,不仅全县新上的那些矿都得关张赔钱,弄不好县长乡长就得丢了纱翅帽。往下这些当官的收拾咱不说,黄三那帮黑道上的哥儿们也得把咱们拍成柿饼。如果咱命大没死,估计也在这儿呆不下去了,也得老和尚睡觉,吹灯拔蜡走人,俺走就走了,可惜你俩啦……这一说就说得德山和崔大头目瞪口呆。德山说难道连老窝都保不住了,那可咋好?崔大头说俺不要工钱还不中,喝黑水咋也比喝不上水死了强多了。孙寡妇说够呛够呛,他们两拨儿都僵在那儿了,谁也不服软,看来只有德山大哥能把烙煳的饼翻过来。德山说俺咋翻,俺有那能耐也不跳窗户了。孙寡妇摇摇头说不对不对,咱们三个人还就得靠您才行,只有您才有这根筋。德山说你别您您的,俺听着像跟旁人说话,还是说你吧,咱土老百姓,跟泥打交道,听着顺耳。孙寡妇猛地拍拍大胸脯,说:“那好吧,俺就不遮不藏了,德山大哥,只要你把话反过来一说,就说俺们本来没想闹事,是那个胡编挑逗的,俺们上了他的当,一切就都行了。” 
     德山听完好一阵没琢磨过味来。崔大头皱着眉头想说啥,孙寡妇把他拉到当院,也不知嘀咕了一阵啥,再回来崔大头就不皱眉还有点笑容,说:“老哥,难为你啦。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么办了。” 
  “这么办……”德山自言自语道,“他们就不收拾咱啦?” 
  “不收拾。” 
  “也不拍成柿饼?” 
  “不拍。” 
  “也不吹灯拔蜡?” 
  “不吹,不拔。” 
  “不对呀!你俩,你俩到底是哪拨儿的?”德山抄起水瓢叭地摔成好几瓣,骂道,“你以为俺老糊涂啦,你以为俺好糊弄呀,你俩这是叛徒,叛徒呀!” 
  “叛叛叛叛徒?”崔大头结巴了。 
  “没错,你小子咋这快又叛一回呀!”德山指着孙寡妇说,“要说谁叛也不该你叛。你从城里回来做啥?就为当叛徒?” 
  “老哥,俺有点扛不住了……”孙寡妇脸臊得不行了。 
  “是她,动员俺叛变的。”崔大头说。 
  “当叛徒早晚没有好果子吃。不信你俩瞧着,错了俺把眼珠抠出来当泡踩。”德山说,“你俩要非叛,也中,那俺就大叛,把老底全端出去,看谁倒霉。” 
  崔大头瞅瞅德山,说这道理其实谁心里都明白,可是不这么办又能咋办,刚才她说李小柱答应还让俺回学校还给转正。孙寡妇酒劲过了,大屁股往门槛上一坐,说俺也不瞒你们啦,在县里黄三答应如果把这事摆平,他和俺重归于好,还给俺一笔钱,那梯子都是他找的。德山拍拍大腿说瞅瞅瞅瞅,闹了半天你俩都被人收买了呀,怪不得争着抢着当叛徒。孙寡妇脸由红变白,说可别再提叛徒啦,羞死人啦,不仗着酒劲张不开口。崔大头说可不是,比她让人强奸了还难受。孙寡妇站起噔噔给崔大头两脚,说你说的是人话吗,谁让强奸了?崔大头说俺那是个比喻,比喻你懂吗,你没文化。德山说好啦你俩别戗戗啦,你崔大头自己小学都没念完,就是乡长提携你,学生家长也不干呀。还有你孙寡妇,不是俺小瞧你,也就在俺们这些老土坷垃眼里,你还像盆子花,也顶多是盆大叶子草,搁人大黄瓜相好的面前,还有那个拿电棍的啥静跟前,你就是一摊老母猪的肚皮肉,还觉得挺不错,还重归于好,还给一笔钱,想得美…… 
  “中了吧,训够了吧?”孙寡妇问。 
  “没有,对叛徒还能留情?”德山出口长气说,“妈的,这训斥人倒是挺痛快的,下辈子可得托生个当官的了。” 
  “过把瘾就行了,快说往下咋办?”崔大头说。 
  “是啊,往下咋办……”德山想想吞吞吐吐地说,“你俩不是又革命回来了吗,那就你俩上吧,俺岁数大了……” 
  “不中不中,你刚才训够了,自己倒打秃噜耙,没门!” 
  “对,没门。除非你死啦。” 
  “那,那就说俺死了,死了也不反口,也不当叛徒,中不?” 
  仨人六眼碰到了一起。夜幕降临,正是谋划对策的好时候。 
  就在双方互不相让摩拳擦掌准备拼杀一场的关键时刻,突然传来了个惊人的消息:本次事件的最重要人物德山老汉,已于头天夜间喝卤水自杀了。 
  半道挨了一闷棍,就打得一群记者目瞪口呆。何静要稳住众人,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人家性格挺开朗的,怎么能自杀呢,这里面肯定有文章。严部长心里松快了,说能有啥文章呀,他一个老农,哪见过这阵式,一心窄可不就寻了短见。李小柱说这其中还有个原因,就是他和老伴干架,老伴气走了,还要离婚。黄三说这德山老不正经,和那个孙寡妇乱搞两性关系,让人发现没脸见人,只能喝卤水,这事在我们这儿多了去啦,喝的卤水比点豆腐用的还多。严部长说你说得也太邪乎了,可没有那么多。黄三嘿嘿一笑,说我的意思是请各位记者趁早走,不然他儿子回来找你们要人。 
  有个报社记者怕沾包,找个借口溜了。何静这女的贼倔(女的倔起来比男的厉害),说啥也要去德山家看看。严部长说死人可是大事,没人敢开玩笑。他叫来乡派出所长,所长掏出村里开的死亡证明,说户口都销了,这上面有大印。老赵说报丧的电话都打出去了,打墓子的人也号齐了,这大热天得紧溜埋,多放一天肚子就胀气放炮了。说得何静头皮发麻,心里也犯嘀咕。这时胡编头上缠着纱布找来了,他兜子落村里了,兜里有稿子。本来他要回家,忽听德山死了,一下子他来了精神头,说啥也要前去吊唁。黄三问你原先也不认识他,你去吊哪门子?胡编说俺写好几年凶杀死人,如今见了发丧的就得去,不去就失眠。说完就噌噌往德山家跑。何静和其他记者一看也跟上去。严部长脸色就有些不好看,问老赵咋样不会露馅吧?老赵瞅眼黄三说钱都给了,肯定都没问题。说完他又不放心,叭叭打开喇叭喊:“给德山办白事的听着呀,别让记者惊了德山的魂呀,惊了魂就不给工钱啦。”黄三问:“咋着,你还没给呀?”老赵说:“都给了怕没啥管辖的了。”黄三抄过话筒说:“听着,干好了俺加倍。”严部长说:“小心记者听见。”黄三说:“听见人也是死的。” 
  可能是跑得急,何静等人还真没听清喇叭里说的啥。到了德山家,就见一院子人堵个严实,愣挤不上前。崔大头迎上拉住胡编的手,鼻涕眼泪呜噜呜噜也不知说的啥,孙寡妇告诉何静快瞅一眼就走吧,让他儿子碰上你们就走不了啦。何静等人好不容易从棺材边人缝儿挤过去,到了屋门口供桌挡了,只见光线暗暗的堂屋里,俩条凳支的门板上挺着个人,身上是厚棉衣,脸面蒙着白布单。何静挺精,说跟老人家告别,还是让我们进去看一眼吧。崔大头说就在外边看吧,卤水烧得不像个样子。胡编说不让看我们就不走。孙寡妇跟屋里人说那就看一眼吧就一眼。有人掀下布单,就露出德山焦黄焦黄一动不动的脸,好生吓人。何静立马闭上眼,心里刀扎似的,眼泪哗哗流下,心里说多好的老汉,头两天还跟自己面对面说话,一转眼就下去了。胡编见死人见多了,一点也不怕,他吸吸鼻子问:“咋一股子黄酱味儿?” 
  “想用黄酱解卤水来着。”有人说。 
  “我得上前磕个头。”胡编就往屋里钻。 
  “你大街上磕去吧!”立刻上来两个壮汉,嗖地一下就把胡编拎当街去了,随后何静等人也给撵出来,然后又撵出村。到了公路上,何静问胡编看出了什么,胡编说太远没看出破定(绽)。何静问那咋办?胡编说一埋就没法办了。何静说咱们别泄气,先回去歇两天,然后憋不住说是破绽不是破定。胡编摸摸屁股说是啊我都念二十来年定了。 
  有人喊了嗓子记者走了,德山咣当一下就把门板翻塌了。倒在地上一边扒棉衣一边抹脸上的黄酱,口里骂:“你们是存心要把俺真的害死呀!” 
  “哪能呢,这不是蒙记者吗?” 
  “有这么蒙的吗?这么厚的酱,要是把鼻眼糊上,不是把俺憋死啦!还有这棉衣,要热死俺啦!” 
  “不抹酱能有死人色吗,不抹酱你眼皮啥的能不动吗!不穿棉衣,你喘气能看不出来吗!” 
  “这是他娘的谁的招子,这狠毒!” 
  “除了大黄瓜还有谁,他装过死。” 
  “那家伙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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