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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1980 作者:徐兆寿-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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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晚上,大卫来看我们。大卫来的时候拎了一箱饮料,说是让我们解暑的。父亲对大卫充满了赞赏,当着大卫的面奚落着我: 
    “我们子杰什么时候也能自己赚钱给我们买一扎啤酒就好了。”    
    第二天早上,我对父亲说: 
    “电视台我还能不能去?” 
    他看了我一眼,问我:“想通了?” 
    “没有。我去上班就是了。”我没有看他。 
    “好,我现在就给台长打电话。”父亲说。 
    我到电视台去的原因之一是,电视台的记者不坐班,可以四处走,到处看。我上班的时候,台上叔叔问我,子杰,你说吧,你是想当记者呢,还是坐机关?我说,去干干记者吧。他笑着说,好,应该这样,从最基层做起。于是我就去了记者部。因为台长给记者部主任特意说过要照顾我,主任对我比较客气。他说,这样吧,这两个月,你就跟着别人跑,想跟谁跑就跟着谁跑好了,没有任务,就先熟悉情况吧! 

    电视台里有几个女编辑,她们特别喜欢叫我跟她们去。有人还要叫我主持节目,我谢绝了。我每天都跟着不同的记者到处跑,可是我的心里一直想的是欧阳。我给孙国庆每隔三天就要打一次电话,可他总是说,还没有找到。 

    这一天,孙国庆突然给我打电话,说他的人在一家房地产销售处看见欧阳在那里帮人卖房子。我问清了地址,马上就赶去。那地方几乎都到了郊区,是一个新建起的住宅小区。我往售房部赶去,找遍了所有的地方,也没见欧阳的影子。我给孙国庆打电话,孙国庆说,不可能,你问问那里的人,她是不是正好回去了,或者有事出去了。 

    我去问那里的一个经理模样的人,这里有没有一个叫欧阳澜的姑娘。他看了看我说,没有。我又问,她还有个名字叫张澜。他还是说,没有。于是,我只好给他描述欧阳的长相,那人听了说,有,有,她不是说她叫梦宇吗?当时我还纳闷,怎么会有这样的姓,不过,她现在不在,她说她有些不舒服,回去了。 

    我一听就急切地问他,你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吗?他说,不知道,不过,听说她就住在汽车厂附近。我问他,欧阳有没有联系方式。他说,她没有手机,不过,她招聘的时候倒是有个电话,你找她干什么?我说,她可能病了,我是她表弟。那人说,那好,你跟我来,我给你找找她的电话。 

    那人在桌上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欧阳的电话。根据那人的分析,欧阳应该住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我拿了电话号码就打,却是公用电话。我问里面那个凶巴巴的女人,她的电话具体在什么地方。她没好气地给我说了。 

    不一会儿,我就到了那里。那个女人大概有四十五岁左右,胖胖的,一脸的横肉。是个开小卖部的。为了赢得她的好感,我先在她的地方买了些东西,然后我问她,是不是有个叫梦宇的女的住在这附近。她说,是啊,就住在那幢楼的四楼,她刚上去。 

    我是跑到四楼的,我先敲了左手的门,里面出来一个男人,问我找谁。我问他这里有没有一个叫梦宇的姑娘。他说了声没有,就啪地一声把门关上了。我又敲开了右手的门,里面没有人。我又大声地敲了几下,只听里面有人走动的声音。门开了。 

    是欧阳。她的脸色难看极了。她捂着肚子,一看是我,就倒下了。 
    我赶紧将她送到了医院,检察后,医生对我说: 
    “你是她什么人?” 
    “我?我是她的朋友。”我不知道这样回答合适不合适。 
    “她家里人呢?”医生问我。 
    “她家里人都不在,有什么事你就给我说吧。我是她男朋友。”我说。 
    “好吧,病人的情况非常差,可能不行了。”医生说。 
    我愣住了。医生问我,她知不知道自己得的是肝癌。我说,她知道。医生问我,得病的时候,她在干什么。我说,在上班。医生就奚落我说,病人都成这样了,怎么还能上班呢?你们可真没把人当人看。她也就没几天了,赶紧给她准备准备吧! 

    我一下子倒沉静了下来。我进去的时候,欧阳已经醒了。她看见我时,眼神非常复杂。我握着她的手说: 
    “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你有病在身,不能干活,你知道吗?” 
    “我不能连累你。我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可是我没有生活费了。”她低着头痛苦地说。 
    “那你应该给我打电话。”我责备着她。 
    “我给你妈,”刚说到这儿,她又打住了,看了看我,然后说,“我给你们家带来的麻烦够多了,我不能再这样让你们家为难。” 
    “你知道吗?我到处找你。我去了你们家,见了你亲生父母。我还去找过你哥哥几次,是他让我找孙国庆的。我都已经找了你二十几天了,直到今天,他打电话说,他的人在那儿找到了你。”我说。 

    “医生怎么说?”她问我。 
    “医生说,你没事,就是累着了,让你好好在医院休息,过不了几天,你就没事了。”我故意装作很轻松的样子。 
    “你别骗我了。我知道自己得的是癌症,没有多少日子了。知道这样的话,我还不如死在监狱里的好。”她说着就哭起来。 
    我紧紧地抓着她,想将她搂在怀里,可是她不让,她说: 
    “你赶紧回家吧,你爸妈肯定在等着你呢。” 
    “不,我必须在这里陪着你,直到你的病好为止。”我说。 
    我想,父亲也许能理解我,我走到楼道尽头,第一次给父亲打了一个不同寻常的电话: 
    “爸爸,我找到她了。” 
    电话那边,父亲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说:“是吗?” 
    “是的,不过,她病得很厉害。我把她送到了医院,但她的身边没有任何人照顾。我也没带多少钱,但医院要让我交押金。”我说。 
    “你在哪家医院,我和你妈现在就去。”他问我。    
    我把医院告诉了他们,然后我回到病房告诉欧阳,我爸妈过一会儿就会来的,你就放心在这里养病吧。欧阳一听我父母要来,紧张得不得了。我给她说,你别紧张,我爸是一个非常好的人,这一次是他在支持我。我妈呢,她这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再说了,他们不支持我,我就去找我外公。 

    欧阳又昏过去了。我赶紧去叫医生,医生说,她可能是激动所致,也可能是说的话太多。 
    过了一个小时,我爸妈到了。他们一进门就看见了昏过去的欧阳,问我怎么样了。我把欧阳的情况给他们说了。我爸一听,就叹了口气。我和父亲一起去到门诊处给欧阳办住院手续,我妈则留在欧阳身边。路上,我爸对我说: 

    “我和你妈商量了,决定给她请个专门的护士看护她,你呢,就回去上班。” 
    我一听,就说:“那怎么能行呢?她现在特别需要亲人和朋友的照顾,她已经没几天了。” 
    我说完就想哭。父亲怔住了,他说:“真的没几天了?” 
    我终于哭了出来,哽咽着说:“医生给我亲口说的,让我给她准备后事。” 
    父亲再也没说一句话。办完手续后,我们一起去了病房。刚进病房,就看见我妈和欧阳两个人正在说着什么,见我们进去,她们不说了。我妈一见我进来,就冲我说: 
    “子杰,你最近工作特别忙,我和你爸已经商量给她找个专门的护士来看护她,你就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不行,妈,我必须守在她身边。”我说。 
    “不,子杰,阿姨说的对,你回去吧!”欧阳用微弱的声音说。 
    “不,我不能回去。”我说,一边看着父亲。父亲将母亲拉了出去。我看见欧阳用非常疲倦的眼睛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昏了过去。 
    我赶紧出去叫医生,医生回来一看,就问我: 
    “你们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我看了看我妈说:“没有啊!” 
    “病人的病情非常严重,你看,她的鼻子里已经有血流出来了。”医生说。 
    我妈看着欧阳的样子,脸色吓得非常难看。她看着我,我也看着她。除了我妈外,没有人和欧阳说过什么话。 
    父亲这时瞪着母亲说:“都是你!” 
    我妈眼睛里都有了泪水,她说:“我就是给她说,她不是答应我们不见子杰吗?为什么又让子杰找着了呢?我不知道她快不行了,我要是知道,我不会跟她说这些话的。” 
    “你说什么?你们见过面?”我惊奇地问她。 
    “算了,我们还是给子杰说明白一些的好。”父亲说,“你妈在她出狱的那天早晨就去找了她,让她永远不要再找你。你妈给她钱,她一分都没要。” 
    我一听,愤怒地看着我妈说:“你为什么要这样?” 
    “你不是说你把她救出来以后就不再见她了吗?你还说她得了很重的肝病。我们对她是够好的了,还能怎么样?”我妈都快哭了。 
    我一句话也没有了。我默默地坐在欧阳的床前,看着她的血从鼻子里,从耳朵里往外流。我的泪水就再也止不住了。 
    我赶紧给她父母亲打电话,告诉他们欧阳病得很重,如果他们能上来的话,就来看看她。可是,欧阳没能再醒过来。 
    火化她的那天,正好是她哥哥被枪决的当天。她的母亲疯了,被她姨姨和养父母以及她弟弟拉着走了。我看着他们,觉得自己也疯了一般。我呆呆地看着巨大的火将欧阳卷上了天。 

    我活了才多大啊,已经第二次这样送自己心爱的人了。 
    我呆呆地回到了家里,在家里躺了三天。我不想理我的母亲。是她自作主张,断送了欧阳的生命。 
    第四天,我从身边拿起了一首诗看起来,是华兹华斯的《威斯敏斯特桥上》 
    大地再没有比这儿更美的风貌: 
    若有谁,对如此壮丽动人的景物 
    竟无动于衷,那才是灵魂麻木; 
    瞧这座城市,像披上一领新袍, 
    披上了明艳的晨光;环顾周遭: 
    船舶,尖塔,剧院,教堂,华屋, 
    都寂然、坦然,向郊野、向天穹赤露, 
    在烟尘未染的大气里粲然闪耀。 
    旭日金挥洒布于峡谷山陵, 
    也不比这片晨光更为奇丽; 
    我何尝见过、感受过这深沉的宁静! 
    河上徐流,由着自己的心意; 
    上帝呵!千门万户都沉睡未醒, 
    这整个宏大的心脏仍然在歇息! 
    我以前是多么喜欢他的这首诗啊!我对城市的喜爱几乎都像他所写的那样,可是现在,我将它恨透了。一股莫名的愤怒袭上心头,我一下子将它撕得粉碎。明白了,我现在一切都明白了。是这个家庭养育了我,但也将我推向了深渊。是这个城市,造就了我,但也毁灭了我古老的梦。 
   
   外公来看我,我起来了。我妈就当着外公的面自我检讨着: 
    “我当时只以为她的病可能是治不好,但也不会到那种地步,所以就去给她说,让她别再见我们子杰了。是她首先负我们子杰的,然后我们又救了她,我觉得我们对她够不错的了。她也这样认为,所以就答应了我,远远地离开这里。我想,子杰找不着她,也就慢慢地忘了。谁知道她还 

  在这个城市里,还被子杰找着了。唉,是她当时不要我给她的钱,如果她要了,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我沉默着。我觉得做为一个母亲,她应该说尽了她最大的努力,可是她看上去很可怜。她努力地在讨好我,内心中充满了不安与内疚。 
    外婆一听,就说: 
    “我觉得你做得没错啊。如果她不离开这里,子杰肯定会去找她,而她呢,癌症缠身,不但不会被治好,而且还会拖垮我们子杰的。我们不给子杰作主,谁给他作主。她死是迟早的事。” 

    外婆的话冷极了,我一直无法弄清楚母亲对外婆不好的原因,现在我明白了。她的心太狠太凉了。这个爱新觉罗氏的后裔,自以为是贵族的老太婆,生了四个儿女,对我母亲最差,最后是其他人都远走高飞,根本不愿意和她生活在一起,只有我母亲留了下来。她是自找的。 

    我还是沉默着。外公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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