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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的进驻她的生活,点点滴滴,霸道的盘踞在她心头,日夜相随。她是怕,怕自己再也离不开他,怕那些脆弱的东西不知何时又会破碎满地,那时的她,又会无可遁形,无处可逃。
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已没有平时的温暖,“你在怕什么?怕我会一直缠着你?怕摆脱不了我?”
她呆呆的望着他,完全说不出话来。他竟是这么想的。
他怎么能不这么想?玩笑似的提起结婚,她岔开了话题去。三番两次的征求她要不要跟他去英国,她从不给答案。现在,她竟然要辞职,要离开……
他眸光一闪,想起离开古镇的那日。
镇口,有一棵枝杈上挂满了红丝带的古树,他指着那棵树问她:“来的时候就注意到,这树是不是有什么讲究?”
她抬起头朝树枝间望去:“传说恋爱中的男女一人拿一根红丝带,写上名字系到一起,再挂到这棵树上,就能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他笑:“那我们也去弄两根。”
她拉住他,白他一眼:“你还信这个啊?不准的。”
他说:“你怎么知道不准?试试,就当玩了。”
当时她硬扯着他,嘴里叫着:“走啦走啦,都是骗游客的。还要赶车,快来不及了。”
就这样,把他拉走了。
一丝苦笑浮上程石的嘴角,她如此明显的躲避,一次又一次,他还能怎么想?他以为,每天清晨醒来,看到彼此的笑颜,抓住彼此的手,是他们一起认定的幸福。
她垂下头,伸出手去抓住他的手,缓缓的说:“不是的,程石,我只是……”她停了停,温暖的脸贴上他冰冷的手背,“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需要时间,在没有他的空间里,想明白一些事情。她还能不能重新捡起那些在她生命里丢失已久的东西?
他抽出手来,又点燃了一支烟,吸了一口,问道:“好,你需要多久?”
她讷讷的摇头,“我不知道。”
“一个月够不够?”他吐了一口烟,见她不说话,“还是两个月?还是你想要更久?”
“程石……”她又想去抓他的手,却被他甩开。
“三个月,苏磬,我最多等你三个月。”他,也有他的骄傲。
她低下头去,紧咬着嘴唇,不再吭声。沉默,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蔓延。
过了好久,他终于打破了近乎死寂的沉默,“你不打算在家过年了?”
她猛的反应,“啊?”随即笑了笑,“嗯。”
“那什么时候走?”
“等你去了英国以后吧。”
“不行。”他几乎是斩钉截铁的立刻否决了她,“我二月四号走,你要走只能在我前一天走。我送你走。”她休想跑的踪影全无,那会让他连个方向都没有。
不等她回应,他又问:“你要去哪?”声音始终冷硬。
“成都。”
“好,我会帮你订机票。”语气坚决,不容她任何的拒绝,说完,他站起来,抓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扯起来。
苏磬在地上坐的时间太长,脚下一软,被他扯了一个趔趄,不禁叫道:“程石,你干嘛?”
他皱了皱眉,扶住她,等她站稳,才拉着她移动脚步,头也不回,硬邦邦的甩了几个字给她:“不干嘛!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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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话就很少的两个人,更安静了。大半个月里,程石忽然不再加班,每天按时回家,两个人一起做饭,一起吃饭,一起洗碗,默默的,对话很少。
饭后,程石自顾自钻进书房去做事,苏磬会泡两杯茶,有时候,也会是咖啡,一杯放到他手边,自己捧一杯坐在书桌旁边的沙发椅上安静的看书。
有时候,苏磬偶尔抬起头来,看到程石的侧脸,会一直看到发呆。时光流转,这么温和平煦的生活,是她一直期冀和珍惜的。却不知道为什么,每每觉得不真实,心里总飘浮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恐慌……她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她只是需要相信,会有永恒的存在,或许不用永恒那么久,一辈子就好,把自己的手交付到这双温暖的手心,然后相濡以沫。
程石抬眼,见她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己,随口问道:“怎么发起呆来了?”
苏磬嘴角一弯。摇头,站起身来:“我帮你倒水。”
她走出书房,程石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的背影,他们在一起那么久,她已经改变了太多。没有那么孤僻了,笑容清朗了,眼神温暖了,对他的言语也越来越多,会等他,会依赖他,也会迁就他。
只是,他慢慢的开始发现,她的内心最深处,结结实实的存在着一种东西,根深蒂固,现时现今,也许连她自己都无能为力。她不愿意讲,必定是觉得讲了无济于事,或者,她是害怕提起,既然她需要时间,他就给她。如果在作出彼此的承诺之前,必定要克服,那么他愿意等。他想,他或许也需要时间,需要时间去了解那些她掩埋在内心和时间深处的东西。
不知何时,她端着茶杯站在他面前,笑问:“你怎么也发起呆来了?”
他从她手里拿过茶杯,喝了一口,低头去看桌上的案卷:“我在等你帮我倒水。”
说完了,两个人忍不住相对笑了起来。
程石把她拉过来坐到自己腿上,搂进怀里:“明天就走了,要带的东西都收好了没?”
“收好了。”
“你要去的地方现在都很冷,衣服要多带一点。”
她看着他,她要去哪里,他都知道么?她笑着点头:“嗯,知道了。你也是。”
“嗯?什么我也是?”程石正思索着种种要关照她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
“你也要多带点衣服,英国现在也很冷。”
“哦。”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又说:“还有,不许再做那些危险的事情。”
她眨眨眼睛,顽皮一闪而过,“什么危险的事情?”
程石眯起眼睛,前一刻还柔和着的脸冷峻下来,“苏磬,你以后再敢跟我装傻乱扯试试看!”
一瞬间,她感到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心底涌上来,就要破眶而出,却笑起来,把脸埋入他的脖颈间,轻声说:“好了,我都知道了。”
有东西悄悄的滴在他的颈间,然后慢慢的滑落,他伸手轻轻的抚摸她的后脑勺,声音暖和下来:“还有……”
她猛的抬起头,泛着光的眼睛里水汪汪的,她皱皱鼻头,好像很委屈的样子:“还有啊。”
很少看她这副模样,程石心里喜欢,却佯装严肃:“是,还有。”他是发现了,很多时候,不对她凶一点,她我行我素惯了,根本不当回事。
她继续委屈:“好吧,还有什么?”
程石扯了一张便签纸下来,在上面写了一串数字,塞给她:“拿好,不准丢了。”
苏磬低头看:“是什么?”
“我在英国的电话。想我了就打这个电话。”
苏磬看着他,他板着脸,一丝笑意都没有,哪有人摆这种脸说那种话的?她就也一本正经的回答:“是,总经理。”
迅速的,那双眼睛又眯了起来,果不其然,声音冷冷的响起:“你皮痒了是吧?”
她拾趣的低头,仔细的叠好那张纸,放到口袋里,然后双手环上他的脖子,认真的跟他对视:“好了,程石。你说的我都记住了。”
程石不再说话,两个人静静的拥抱。
过了一会儿,她想起来,就问:“你什么时候从英国回来?”
“过了正月十五就回。”
“哦。”她想了想,又问:“公司不是初八就上班了吗?”
“嗯,都丢给陆迪非了。”
哦,是这样。“那……”
程石皱眉,她怎么突然之间那么多问题?粗声打断她:“不许再问了。”此时此刻,他只想这么好好的,静静的跟她呆一会儿。
她小声的说:“我只是想说,那我们去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
程石无奈的瞥了她一眼,伸手把她的头按到自己肩膀上,“现在开始不许说话。”
她老老实实的靠在他肩膀上,轻轻叹气,却不再作声。
空气,静好安稳。时间,缓慢,又迅驰。
苏磬在成都下了飞机,独自站在机场大厅里,看人潮涌动,来来往往,竟第一次觉得孤单,觉得心里空落。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她在柜台买了直飞丽江的机票。
丽江的春节很热闹,游人如织,多是来过年的。苏磬依旧找到那家坐落巷子深处的私人客栈,主人是一对中年夫妇,老板姓吴,老板娘姓宋,苏磬叫他们吴哥宋姐,他们还记得她,乐呵呵的接待了她。因为客栈的位置不显眼,所以房客很少,除了她,还有一对新婚的小夫妻。
这里的冬天,空气虽冷,却整日沐浴在和煦的阳光下。客栈的走廊上,天井里,摆满了各式花草。清晨,苏磬洗漱完毕,开始帮主人浇花。阳光透过天井徐徐的洒落,宋姐示意她在竹躺椅里坐下,自己则从一棵植物上摘下一些叶子来,泡了一杯花草茶给她。
苏磬顺着天井的屋檐向晴朗的天空望去,这时候,英国应该才是半夜吧。他都做些什么呢?笑意不知不觉,爬上她的面容。
宋姐从屋里走出来,也捧了杯茶,在她对面坐下,笑着问她:“这么开心,想情郎呢?”
苏磬从躺椅中直起身子,只是笑,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宋姐笑意更深,眼光斜睨过来,“真被我说中了?”
苏磬笑笑,略略点头,低下头去喝茶。
“那你怎么还是一个人?也不跟他一起来?”
楼上传来欢欢快快的对话声,那对小夫妻起床了,正走下楼来。宋姐抬头看了一眼,道:“你看看人家,这样多好!”
苏磬顺着宋姐的目光看过去,年轻的妻子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丈夫宠溺的笑,认真的听她讲话,却又细心的留意着妻子脚下窄窄的楼梯,怕她不小心摔到。苏磬转回头来,见宋姐正望着她,颇有深意的笑,也不隐瞒,“他去英国陪他父母,年后才回来。”
宋姐点头,呵呵的笑:“我就觉得你这次来跟上次不太一样了,开朗了许多,身边还是有个人比较好。有什么事情,别总是一个人扛着。你现在还年轻,或许比较向往自由,等老了,到了我们这把年龄,碰到任何事,哪怕是丁点大的小事,知道身边总有个人陪着你,那感觉不知道多好……”
宋姐话还没说完,门口便传来吴哥洪亮的嗓音,“什么感觉不知道多好?”
一听这声音,宋姐便站起来,转身往门口走的时候不忘弯下腰对苏磬悄悄的说:“老归老,耳朵还真不是一般的灵光。”说着走过去,接过吴哥手中刚从集市买回来的东西,放去厨房。
吴哥拍拍手,拿起几上的水杯一饮而尽:“小苏起来了啊?”
苏磬抿嘴笑,说道:“嗯,跟宋姐聊天呢,正夸吴哥你呢。”
吴哥浓眉一挑,好奇心大起:“哦?都夸我什么了?”
“你有什么好夸的?真好意思问,”苏磬还没来得及回答,宋姐就从厨房走出来,白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又轻推了他一把,“还不去洗手,吃早饭了。”
等吴哥瞪着眼睛走了,宋姐才朝苏磬眨眨眼睛,“就跟坏话只能在女人背后说一个道理,夸奖男人的话,只能在他们背后讲,不然他们就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了,偶尔让他们知道你知道他好就行了。”
苏磬失笑,宋姐的理论还是一如既往的多。苏磬跟着他们一起早餐,丽江粑粑,一碗酥油茶,这么吃着,在冬日的早晨,特别温暖。
大年夜的时候,吴哥宋姐的儿子女儿来了,客栈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年夜饭是大家一起准备,一起吃的,吴哥一大家子,那对小夫妻,加上苏磬。
饭后,苏磬悄悄的退了出来,慢慢的在古城的巷子里走。城里到处都挂着红灯笼,红光打在光滑的石板路面,闪闪发亮。新年即将到来的夜晚,鞭炮声阵阵,街上热闹非凡,露天的酒吧,萍水相逢的人们抛却矜持陌生,欢快的聊天喝酒,歌舞升平。
苏磬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就快要十二点了。苏磬抬头望向天空,满天繁星,新的一年,就快要来临了。
她把手机塞回口袋的时候,指尖触到纸的边缘,顺手拿了出来,打开,是一串号码。
再听到那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才发觉,原来自己早已思念成灾,久久说不出话来。
那头的人“喂”了两声,沉默了一下,小心的试探:“苏磬?”
脸颊上有两行冰凉的东西一滑而下,这久违了的东西。苏磬用手背抹了去,吸吸鼻子,答应:“嗯,是我。”
她听到他把话筒拿远了,好像对旁边的人交待了什么,过了一会儿,又听到他的声音:“好了,怎么了?”听到她这里的鞭炮声,又笑道:“你那里好热闹。”
她笑,却阻止不了不停涌出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