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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一厕所遭到哥吉拉攻击了。”我听见一个人边尿边说。
“好点了吗?”大头问,看起来对刚才的混乱心中毫无芥蒂,好像他这辈子每天都在听人家大拉肚子早就习惯了似的。
我点点头。觉得又饿了。
回到寝室我打了电话回家,也打给喜儿,但没有人有小明的消息。
“拜托我是下午两点打给他的耶,现在都几点了,你知不知道他住哪?”喜儿说。
“我只知道他在外面租房子,可是没去过他住的地方。”
“那你知道他台中家的电话吗?”
“也不知道。”我都快哭了。
“你们这当的是什么男女朋友呀?”
喜儿这句话击中要点,我哇一声哭了。
大头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大头骑脚踏车载我,空气本来是温的,风吹起来却变凉了,月亮很大,照得马路亮晶晶。
“小时候一伤心就会想到世界末日的事。”大头说。他宽宽的背看起来好舒服,我困了。
“我呀,我伤心的时候就想着甜甜圈。”
“什么样的甜甜圈?”
“刚炸好的,油滋滋热乎乎又蓬又软的甜甜圈,上面撒满了细细的白糖,一口咬下去,嗯……,又甜又烫又软又有弹性,白糖沾了满手满脸……”我吞下一大口口水。
“甜甜圈啊,吃了会很渴吧。”
“配奶昔就不会啦,一口奶昔一口甜甜圈,再一口奶昔一口甜甜圈……”
“我小时候想的是世界末日,轰一下所有的东西都消失,就什么都不烦了,现在不一样了,想的是恐龙的世界末日,想着六千五百万年前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恐龙一下子就消失了。”
大头停下车子,我才发现我们在麦当劳前,大头要我先牵着车,他跑步进去,口袋里的零钱哗啦啦响,几分钟后他出来,拿着两杯奶昔,“拿好喔,你可以先喝。”然后我们又出发了。
第五部分决战少林寺(10)
在后座我抢冰先猛喝一口,哇!赞赞赞!
“那时一定还有几头恐龙还没死吧,在它的同伴或敌人或食物一一死去之后还勉强活着,直到全地球只剩下最后一头恐龙。”
大头的破脚踏车又吱一声煞车,是一家日式面包店。
这家店里卖的甜甜圈有撒白糖的,也有浇巧克力酱的、白奶油酱的,大头夹了好多放在盘子上,堆成一座甜甜圈山,店员望着我跟大头笑,那是一种相信我们俩绝对吃得下的放心笑容。
大头和我坐在面包店旁边的小公园阶梯上,装甜甜圈的纸袋放在中间,我们像电视冠军大胃王那样,毫无节制地把手伸进去拿出一个又一个的甜甜圈塞进嘴里,偶尔吸一大口奶昔。
“全世界只剩下一头恐龙啊,那不是寂寞得要死?”
“对呀,虽然食物一下子就不成问题了,爱吃植物的有植物吃,爱吃肉的话有一大堆尸体可以吃,但问题就出在,全世界只剩下它一头恐龙了。”
“对呀,它砰砰砰走到这里,砰砰砰走到那里,连一个会动的东西都没有,只有高高的山、大大的海、深深的森林、凉凉的风……”我的想像力被大头训练得很不错。
“怎么大声叫都没有其他的恐龙回应,有几次听到好像有声音,它高兴地跑过去,结果发现只是山壁的回音。”
“好可怜。”
“对呀真可怜,我每次一想到这点,心情再怎么不好也会一下就过去了。”
“至少我们周围还有很多人喔。”
“对呀,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至少还有人。我们该回去了。”大头站起来,把两个空掉的奶昔杯装进也空掉的纸袋里,束住袋口丢进车篮子。
“到底那时候地球发生什么事了呀大头。”我慢慢觉得开始喜欢听到恐龙的事了,有生以来第一次。
“有科学的说法也有不科学的说法,到现在没有定论。有人说是因为造山运动使得高地变多沼泽变少,所以恐龙受不了干燥而死;也有人说是超新星爆炸使得地球气温一下极高一下极低造成的;还有一种说法比较多人支持,就是陨石撞地球,造成大地震、火山爆发、海水倒灌,植物全部枯萎,恐龙也集体死亡。”
“说不定是外星人把恐龙抓走了,带回去当宠物。”
“这也有人说过啊,更扯的是说恐龙身体太大,放的屁太臭,所以把臭氧层弄破了,造成气候大异常,恐龙自作自受所以全都死了。”
“放屁啊。”我哈哈大笑,突然迸出一个又长又响的屁来,长到我们俩都安静下来听,等了很久才结束。
这实在是给他很尴尬的一刻,大头沉默了一会后大笑起来,我也笑了,顺便又放出一个屁。
第五部分决战少林寺(11)
“大头。”
“嗯?”
“其实我也不是不喜欢恐龙,只是从小到大一直重复做同一个噩梦……”我停了停。
“我在听。”
“就是有一个恐龙啦,也不算恐龙啦,我只看到一个恐龙头盯着我看,还很恐怖地叫着我的名字。”
“这算噩梦喔?”
“当然算啦!”
“哪里噩?”
“它长得很恐怖啊,叫我的声音也很恐怖。”
大头笑,“恐龙本来就长那样,声音也可能不太好听,可是恐龙就是那个样子吗,说不定它只是有话想对你说。”
“啊,它要跟我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抓抓头,“它想说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了吧。”
回到家全部人都坐在客厅等,喜儿也在,吴可松坐她旁边一直跟她说话,我心想,吴可松你想泡喜儿啊,再修五百年吧。
“怎么样?找到小明了吗?”爸着急地问我。
我摇摇头,当着大家的面又拨了一次手机,还是转到语音信箱了。
我说:“这是大头,我朋友。”
大头比我们谁都高壮,又用很洪亮的声音打招呼,这时不知是不是大头有一种令人安心的天赋,大家似乎同时都松了一口气。
我用大屁股把吴可松挤开坐在喜儿旁边,吴可松只好爬起来去跟大头说话。
“喜儿我今天去修理死阿光喔。”
“我就知道!”
“还跟那个辛蒂克劳馥……的妈打了一架耶。”
“啊?”喜儿瞪大眼,“你脸上那道就是被她划的?”
“对呀对呀。”我得意洋洋。
“贱人!下次就不要被我遇到!”
“我跟你说喜儿,她好丑喔,连替你提鞋都不配。”
喜儿按住我的手,看着我,半天她说:“小明到底到哪去了?”
“怎么办喜儿,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耶。”我压低声音,“觉得他已经死了。”
“算了,你的预感一点也不准,你之前不是还预感我会跟阿光白头偕老。”
“说得也是。”本来有点潮湿的眼睛一下子又干了。
“这下怎么好,怎么跟小明的家人解释?我这个老师没有好好照顾他。”爸说。
“哎呀,小明那么大一个人了,不会怎样的啦!”吴可松说。
妈切了水果出来大家吃,只有我跟大头胃口好,合吃掉一大盆樱桃,大头远远用手语要我看他特技表演。
他把一颗樱桃连梗一起吃下去,吐出子后,舌头摊开,原本直直的梗已经打了一个结。
哇!好厉害!我无声地给他用力鼓掌。
第五部分决战少林寺(12)
喜儿旁边看了低声说:“我看你跟这个大头才是一对。”
“拜托喔,他很丑耶,我才不要他,我要小明。”
喜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突然门铃响,吴可松去开门,带进来看起来疲倦不堪的小明。
我霍地站起来,冲过去紧紧抱住他,小明身体好轻,摇摇晃晃的,我赶紧把他稳住。
“你跑哪去了,吓坏我们了。”妈说。
“伯父伯母对不起,因为临时,临时有个同学从波士顿回来,我们很久没见面了,聊着聊着就忘记时间,也忘了要去接梅梅了。”他摸摸我的头。
小明的心跳很急,脸色却很苍白,身上有一种从来没闻过的奇怪气味。
大头站起来说那我先告辞了,上前来跟小明握了握手,小明说不好意思,谢谢你陪梅梅。
大家都站起来各自回房,喜儿也说要回家了。我哥要送,她笑笑说不用。
“好好跟他谈谈。”喜儿在门口低声跟我说。
我点点头。
小明洗好澡穿着我哥的衣服进来房间,脸色好一点了,但看起来还是心事重重。
“今天我太糟糕了,请你原谅我。”
“没事啦没事啦!”我就是这样,人家软我会比人家更软,人家更软我就要软进泥土里了,像喜儿说过的一个叫张爱玲的人讲过的那样。
“梅梅你对我太好了。”小明居然啜泣起来。
“怎么了别这样嘛,那么近我自己回来就可以了,别哭嘛。”
“梅梅!”小明突然抱住我,“我们结婚吧!我们赶快结婚吧!”
“啊?”
第五部分刺哪里最痛?(1)
我要结婚了?
我才二十岁,才大学二年级耶,我居然要结婚了?!
老爸老妈和小明的老爸老妈天天通电话,我坐在客厅里听,抱着一大盒小明的朋友送他的“Godiva”巧克力一颗接着一颗吃,这些巧克力漂亮得不可思议,每一颗长得都不一样,
像巧克力界的选美似的,美兮兮地靠在一起挤眉弄眼。
最神的是每一颗的味道都不同,吃到过纯巧克力、白巧克力里面夹碎果仁的、橘子软糖馅和杏仁蛋白馅的,好吃到我立刻冲进厨房里煮出一壶咖啡来配着吃。《阿甘正传》里面的阿甘还是谁不是说过吗?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将尝到什么滋味。
不过要是人生真像一盒巧克力就好了,不管什么口味至少都是甜蜜的,真实人生那味道可真够呛的,偶尔吃到一点甜头都要谢天谢地了。
妈在跟小明的妈,也就是我未来的婆婆啦,讲着电话。
我妈:“亲家母不用啦,简单隆重就好。”
小明妈:“……”
我妈:“六十六样太多了啦,怎么算都算不出六十六样来。”
小明妈:“……”
我妈:“哎哟小孩子不要给他们那么多钱,太危险了。”
小明妈:“……”
我妈:“是啦是啦,要结婚的确是大人了,可是……”
吴可松被我妈讲了一下午的电话吵得不行,打呵欠抓肚皮地踱到客厅里来。
“这什么?”他俯身看。
“脱窗啊,巧克力都不认识喔。”
“哟!Godiva!”他一屁股坐我旁边,拿起盖子上看看下看看,“不愧是要嫁入豪门了喔,身价不一样了嘛,还有Godiva可吃。”
“巧克力谁没吃过啊,还什么身价不身价的。”
“哎,给你猜一个歇后语,吴可梅吃Godiva,下一句是什么?”
“好吃!好吃!”
“我还白痴白痴勒。告诉你,下一句就是,喂猪吃大麦。”
吴可松得意洋洋地看着我,我却完全感受不到这句话有何厉害之处,吴可松又不是今天才开始说我是猪的。
“喂猪吃大麦然后勒?”
“然后就是我败给你了啦。”吴可松很没力的样子。
“猪不吃大麦喔?”
“猪吃啊当然吃,只是不用吃得那么好吧。”
“这种巧克力很好吗?”
“超好的好不好?”他捏起上面有片叶子的方形巧克力小心翼翼咬了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