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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高高兴兴加上许多听说很贵的棕色咖啡专用糖,烫烫美美喝一大口,五脏六腑立刻欢欣鼓舞,一起为喜儿的咖啡拍拍手。
梅梅爱喜儿指数:100%。
而现在阿光要搬进去了,以后我就不能去跟喜儿一起睡在她世界舒服的席梦思上了。不过我最想的,是跟阿光一起睡在那张床上啦!
“你真的喜欢阿光喔?”我问喜儿。
我亲眼看过喜儿交那么多男朋友,但是阿光是第一个能搬进来跟喜儿一起住的。
“是啊。”快期末考了,喜儿数钞票似的猛翻《社会心理学》,嘴里喃喃念着,认知调和论……,归因论……
“为什么?”
“啊,为什么?归因论又分成情境归因和性格归因,”她咬住嘴唇背了一下,然后才大梦初醒地看着我,“从情境来讲,阿光的出现够戏剧化,不无聊;性格的话,他像村上春树。”
“啊?”
喜儿叹了一口气,“你知道我迷村上春树,不是他笔下的那种男人,而就是这个人,这个作者的感觉。我喜欢这个人外表没用没用的,却在某方面信念超级坚定又的确是才华洋溢的感觉。”
“在说啥呀?”
“哎我就知道你不懂啦!”她又低头叽叽咕咕背书。
“说那么多有的没有的,还不是就喜欢他帅。”
“帅是真的蛮帅的啦,”她扬眉眼往上看咬着笔,想了一下说,“不过我交过更帅的。”
“厚……,我知道了,他‘那个’能力很强吧!”我扑到喜儿的课本旁,用力盯着她看。嗯……,好吧我承认我有时候会偷上色情网站瞄瞄那些故事啦。
第三部分汽车旅馆、机车旅馆或是脚踏车旅馆(2)
“嘿嘿儿童不宜,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就是很强!”
“好,很强很强,你怎么说都好。”
“喜儿……”我把她的课本合上,看着她:“那个,到底是什么感觉啊?”
“嗯……”喜儿放下书,“还不错吧,就像两个人的铁人赛那样。”
两个人的铁人赛。哇勒。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很累吗?”
“意思是,为了身体健康着想的成分多一点。”
“那我都没有过,身体会不会坏掉?”
“并不会吧,”喜儿打开书来继续念,“你认识的人有谁真的去参加铁人赛啦?大家还不是都活得好好的。”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我老是觉得大家都偷偷背着我秘密做着什么,就算不是练铁人,至少也是大家都在做爱,一定是这样的,我闻得出来。
有时候洗好澡我光溜溜站在大穿衣镜前,看着自己宽宽的身体和到处流来动去的肉,说不定这世界上其实存在着多得要命的男人渴望这型的女生的身体喔,我这样想着,想久了,身体也逐渐闪闪发亮起来。本来嘛,那种MODEL身材只是好看,有谁实验证明九头身的比较性感呢?
观月亚里莎?还不是脸胖得要命。
喜儿不也说过嘛,说村上春树有本小说叫世界末日与什么什么的,里面男主角就很喜欢那个胖胖的会散发哈蜜瓜香味的女生不是?
关掉灯,在黑暗中慢慢抚摸自己。如果什么都不看也什么都不想的话,光凭手指的触感其实我也算得上软玉温香、肤若凝脂咩。
考完期末考万岁就是暑假了,喜儿考完最后一科把手机打开,那只小玩意儿就没安静过,一大堆人找她环岛、去吉贝岛、去绿岛、去巴里岛,可怜的阿光傻子似的只能在旁边张着嘴傻笑。
没人找我去这个那个岛,我也没觉得怎样,反正我也是在岛上度假,谁敢说台湾不是岛啊!
KTV事件后我很少用Elva这个ID上BBS了,不过暑假真是太无聊了,不请出轩轩来真没意思。而且为了配合这火辣辣的季节,我还锦上添花地加上个“软玉温香”的昵称,跑去SEX板发文章。
“爱爱是什么感觉啊?
我今年十九岁,虽然有很多人追,但是我妈妈管得很严,所以从来没有爱爱过。看A片里面女生爱爱的样子都好像很舒服,是真的吗?有人愿意谈谈吗?爱爱真的有那么舒服吗?”
贴完这篇,赶紧跑到楼下买了一杯大杯珍珠奶茶,唧唧喳喳地嚼着大粉圆坐回电脑前,果然已经一大堆人回了。我得意洋洋地哼着歌一一点来看。
有个昵称叫“软骨功美少女”的回了第一篇:
第三部分汽车旅馆、机车旅馆或是脚踏车旅馆(3)
“爆舒服!我的男朋友们最喜欢把我扭成各种奇怪的姿势,然后尽情做,跟你说骨头软又会叫的女生让男生最爽了,我自己也好爽!”
接下来“己A狼”引用了“软骨功美少女”的文回:
“有多软啊?好想试看看,你可以吃到自己的脚趾头吗?”
“软骨功美少女”立刻回复:
“简单得要死好不好?我还可以把脚跟放在头顶勒。”
接下来的回复文章全部是针对那个软骨头的家伙来的,好几个人留下手机号码,还有人问她援一次多少钱、包养多少钱,也有一些庄孝维在BBS上就教训起我跟她来,说我们俩败坏社会风气,台湾现在这么乱就是因为我们这种道德沦丧的卖淫女害的。
靠!真是忍不住要骂脏话,我的风头让人抢去了不说,还没吃到羊肉反而惹上一身骚。现在真是连网络都不好混了,伪君子和真小子也都上SEX板来说教了,全是些力不从心的糟老头。
满肚子气不知往哪发去,灵机闪动拨了一个留了手机号码的叫“饿神”的电话。
“喂。”电话接起等了三秒钟才开口,准是个常干坏事的货色,疑神疑鬼,而且声音也阴沉沉。
“哈啰!”我故意把声音装得甜丝丝:“饿神吗?你猜我是谁?”
说真的,有时候真会被我自己这种低级趣味给搞疯掉,但就是忍不住。
饿先生又停了三秒钟。他的座右铭一定是“三思而后行”。
“猜不出来。”
“再想一想,我们刚刚才在BBS上遇到啊,这么快就忘了喔。”
“不会吧……”
“没错,我就是软骨功美少女!”
“你,你怎么会打给我?”
“不行喔?”
“也不是啦,只是我认为那上面有那么多人留电话,恐怕不会打给我。”
我,认为你是个大白痴啦,还认为勒。
“好吧,那我打给别人好了。”
“等一下啦!别挂啦!有话好好说嘛!”
说真的实在该挂了,真是给他无敌言语无味,只是天气那么热,我又是如此无聊。
“嗯……,好吧,那要好好说什么话?”
“A……,不然你几岁啊?”
“十九啊!”
“是喔,我也十九啦,五年前啦!”
妈呀,好难笑,我要结冰了。
“呵呵。”还是捧场地说出这两个字,我就是有这个好处,善良。
“你骨头真的有那么软喔?”可能是心防解除,没有故意压低声音的他现在听起来竟像变声中的国中生,鸭子呱呱叫还不时分岔。
第三部分汽车旅馆、机车旅馆或是脚踏车旅馆(4)
“当然啊。”
“我不信。”来了来了,台客钓马蠢招出现端倪,开始要拐弯抹角地约女生出去了。
“那要怎样你才信?”舞台上就我们两个,不演下去也不行。
“除非,除非亲眼看见啊,你没听过一句话叫眼见为凭喔?”
我只听过路见不平啦,真够给他想摔跤的啦!
“哎哟,怎么看啊?我没装摄像头说。”
“A……,A……”
饿先生可以再台客一点。
“什么啦?”
“这样好了,不然我牺牲一点,出去跟你见一下面好了。”
是见一下面还是想见见下面啊?得深呼吸才能忍住破口狂笑。
“那要去哪里?”
“我有认识一家不错的汽车旅馆,不然去那家好了。”
惊死你祖母,有这么直接的吗?
“汽车旅馆?”
“对呀,不然你是想在路边表演软骨功喔?”
饿先生可以直接改名叫不然先生,嗯,这名字蛮有气质的嘛。可惜如果真的建议他他恐怕还不懂得是为了什么。
“那,那,那我们怎么约?”
“你住哪里?”
“台大附近。”
“好吧,我开一台红色的喜美,等下会停在侧门献血车旁边,你对一下车号,直接上车就好。”
挂掉电话手有点抖,去汽车旅馆好吗?我会不会被强暴啊?好害怕,可是又忍不住开始换衣服化妆,吴可松进来要他的漫画,看到我在拔眉毛,就说:“猪头,你又要去污染台北市容喔?”
一转身利落地把漫画摔他头上:“哼我要去约会了,不跟你这种没约会的计较。”
“哪个眼瞎耳聋的要约你啊?恐怕连鼻子都坏了外加重度残障吧。”
“很抱歉,”往头上挤了一大堆摩丝:“是网伙上认识的帅哥喔,他还要开车来接我,啦啦啦!”
“那要记得提醒他准备备用胎喔。”
“为什么?”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吴可松吹着口哨手指转书走出去,等我意识到又被亏时,已经来不及拿梳子丢他了。
人类的想像力一定是上帝设计来耍我们的,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我的人生当中会充满了这么多现实与理想的巨大落差呢?
站在车流不断的新生南路这一边,太阳清晰毒辣地照耀一切,当然也包括那台停在献血车旁的红色小汽车。
那辆汽车还真是小,跟我哥一样没有屁股。或许年轻时它曾有过一段俏丽可爱的岁月,现如今它的红,已经是老女人嘴上没卸干净的口红了,坐在那种车里面,啧啧,有失我小林林的身份。
第三部分汽车旅馆、机车旅馆或是脚踏车旅馆(5)
拖拖拉拉走两步退三步,终究还是过了那段马路。许多被它挡住的车子包括公车正气得猛按喇叭,后面想换车道的车子则把那一带堵得乱七八糟。好不容易挤到车边,伸手拉门,那缝隙小得我必须侧身缩腹才能把自己狠命塞进去,进到车里已经气喘吁吁了。
不过更让我虚的,是我看到的那个人。
“饿神”长得超乎想像的瘦小,獐头鼠目这词完全是为他量身订做,梳了一个西装头,戴着副框很大的渐层深棕眼镜,此时这副眼镜和眼镜后的小眼睛正惊恐地对着我。
“快开呀,后面的车都被你堵住啦!”
他恍恍惚惚地猛踩油门,眼看已经红灯有人在过马路了,我大叫一声,他吓了一大跳又急踩煞车,还没系安全带的我于是砰地一头撞上挡风玻璃。
“哇!”摸摸额头,那边肿了一大块起来,“我的头……”
饿神仍然很失神,转头看看我又转回去继续开车,破收音机正嘁嘁嚓嚓报着不清不楚的新闻:“中华恐龙大展即日起在高雄国立科工馆展出。这次的中华恐龙大展是引进在大陆地区出土、具代表性的恐龙化石,包括亚洲最大的恐龙、世界最原始的剑龙及角龙化石真品等,欢迎民众前往观赏。”
揉着头听着,突然很想念大头。尤其是这一刻,头有点晕,眼前一切像在梦中,只有大头这个意念真实无比,好像他的头就在我面前,可以结结实实用力敲下去的感觉。
“你,你不常出来吧。”饿神突然开口,吓我一跳。
吓完之后立刻是生气。什么叫做不常出来呀?我很土吗?看起来很没见过世面吗?要说土,戴你这种眼镜的人才是世界土好不好!
“很常啊,怎样?”
停了三秒钟。
“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