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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种无伤灿烂地一笑,活女看在眼里,如同坠入九幽之底,早不知自己是谁,身在何处!
完颜活女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子笑得如此灿烂,如此炫目,如此完美。
他没有倒在对手的刀下,却被那人世间罕见的笑,征服了!
不知过了多久,活女从梦幻中醒来。战场上,除一少部分宋军还在拼杀之外,大队宋军已经撤走了。
完颜活女恼怒以极,叫着冲向那些宋军的弃子。
此一战,被称为“原武之战”,之所以被大家记得,不是因为折彦质的窝囊,也不是因为刘光世的无耻,更不是因为完颜活女的勇猛,而是因为,这是种无伤的处女战。从此一颗闪亮的将星冉冉升起,他的故事将成为青史上的传奇。
夜深了,不知何人在吹箫!
“大伯,为何您放过刘光世?临阵脱逃,见死不救,都是必斩之罪!我们小的时候,您不就是这样教育我们的吗?”
“刘光世该死,却不应该我来杀他。这个道理你懂吗?”
“不懂!”
“好,明白就是明白,不懂就是不懂,你做得好!你知道,官家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吗?”
“不知!”
“稳定!为什么这样说呢?官家接手的是一个烂摊子,百事待举,还是要一件件的做。金人退兵,官家已经赢得了难得的喘之机;然后,迎太上皇回京,稳定朝局。只有如此,才能慢慢地调整人事,整军备战。明白了?”
“官家需要稳定,大伯也需要稳定。如果大伯杀掉刘光世,一者削弱了我们自身的实力,甚至会酿成兵变!另外,朝廷里会有人说大伯拥兵自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吗?”
“嗯,说得对!你武功好,人也聪明,现在看来,官家早晚会重用你!你要好自为之,种家就全靠你了。官家真是有一双识人的慧眼,种某万万不及呀!”
“大伯,不杀刘光世,会不会……”
寝帐内的烛火已经灭了,爷俩还在聊着,真有说不完的话呢!
三月初十,金兵度过黄河,据探马回报:金兵去势很快,已在百里之外。
午时整,种师道亲率第一批人马度过黄河。
上岸之后,两千人马一分为二,分别抢占渡口两翼的土冈。两刻钟之后,人影消失了,只能看见秃光光的高冈。
种师道、种无伤二人,于距离渡口三里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
种无伤搬过一把椅子,种师道重重地坐下,眺望远方,振声道:“酒!”
接过酒葫芦,连喝三大口。双目缓缓地闭拢,须臾,居然可以听见轻微的鼾声。
种无伤将酒葫芦系在腰间,按刀而立。腰杆笔直,逍遥巾在风中摇曳,身子钉在那里,纹丝不动!
“驾驾,”
“吁吁!”
一名探马飞驰而来,滚鞍下马,单腿点地:“报大帅:金兵一万,距离三十里,自左翼杀来。”
种师道仿佛死了一般,没有任何动静!
无伤问道:“统兵何人?”
“完颜娄室!”
“再探!”
探马绝尘而去,种无伤却在心里念叨着:“想不到,这么快又见面了!真想好好地打一场啊!”
这时,第二批两千宋军渡河而来,领兵的将领——刘光世。种无伤微微一愣,旋即释然:是了,只有他才是最合适的人选啊!
“快,布鱼鳞阵!”
军兵训练有素,不大的功夫,阵势已在他们身后布好。但见,一层盾牌、长枪,夹一层神臂弓手,一层套一层就如鱼鳞一般。
“三天前,咱家犯了错,大帅不杀,咱家没忘。今天是英雄是孬种,就看这一仗的啦!咱保安军只有战死的勇士,没有怕死的孬种,是不是?”刘光世抓紧时间做战前动员。
“嗷,嗷!”
军兵们回答长官的方士很特别,也很提气。
“报大帅:金兵一万,自右翼杀来。”
“报大帅:金兵大队突然停下,有全军转向的迹象!”
“大帅:金兵距离渡口不到十里!”
“金兵已在五里之外!”
是的,探马说的没错,远处烟尘蔽天,人喊马嘶,转眼间就到了。
宋军避战,金军全身而退。轮到宋军渡河,难道金人要来一个半渡而击?
这时,种师道的鼾声却越来越响。大敌当前,如此大睡?这是个怎样的人?他还是人吗?
金兵到了,真的到了!
完颜活女高举双手,全军停在三百步外。他们也被神臂弓射怕了,他们似乎也知道神臂弓只能射二百四十步。
活女看到了无伤,眼睛喷射着火焰;看到种师道,一个坐在椅子里,正在沉睡的老人,他的眼睛里尽是疑惑。
很久,很久!
宋军第三批人马上岸,活女忍不住了。将娃娃槊一分,做势就要冲锋。
“杀啊!”
“不要让金狗跑了啊!”
左右两翼的高冈后面,狼烟滚滚,尘土扬天,似有千军万马杀来。
金兵嘴里的“阿骨打”,还未叫出口,便被吓了回去。
活女回头望向父亲,到底该怎么办?
这时,金兵第二个万人队也杀到了渡口,领兵将领正是大金第一勇士——完颜宗弼!完颜宗弼率领的不是最恐怖的铁甲重骑兵,而是轻骑兵。不过,种师道身后的宋军不到五千人,大半为步兵,如何能够抵挡两万骑兵的冲击呢?
高冈后面的疑兵,可以骗敌人一时,怎能骗得一世?
果然!
完颜宗弼阵中,响起了沉闷得号角声;完颜娄室见状,也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冲锋的命令!
“阿骨打!”
金兵高喊冲锋!
“杀啊!”
“冲啊!”
金兵的背后,传来震天的喊杀声。不知来了多少人马,也不知来的是何人!
就在这时,种师道悠悠醒来。老爷子伸伸腰,踢踢腿,摇几下脑袋,之后才看到金兵。老帅惊问道:“宋金两国盟誓和好,为何又动刀兵?”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非常奇怪,战场上没有其它的声音能盖过他。他说话了,所有的人就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其余的听也不必听呢!
战场上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一个人的身上。
远方,左翼一面火红的帅旗,上面一个斗大的“韩”字;右侧,帅旗上面是一个“宗”字。
种师道一边睡觉一边在等的人终于到了,在别处渡河的两路人马终于按时抵达了战场。
“如果,援军不能按时前来,又当如何?”种无伤想着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金兵停止了进攻,或者说,他们的进攻就从来没有开始过。
种师道背手而立,和蔼而又威严地说道:“宋金两国当以和为贵,你们去吧!”
“咣咣”铜锣声响,韩世忠、宗泽的兵马闪到一旁,金兵黯然而去。
顺利渡过黄河,下一次战斗会发生在哪里?
第一卷 第十三章 太原(一)
第十三章太原(一)
王禀,河东晋南人,中举为官,累功进太原府兵马副总管。
宣和末靖康初,金国国相、左副元帅完颜宗弼率六万金国铁骑,南下围攻太原。太原知府张孝纯与王禀,同心协力,率城内军民,誓死抵抗,宗翰终不能全力南下,与宗望合兵谋取东京汴梁。
一战之功,王禀由微末小吏而骤升河东路大总管,此后,为国守卫边疆,屡立战功。世祖知人之明,圣君不能过也!
封光烈郡王,流光阁功臣第九!
——《流光阁功臣谱》
金兵已退,种师道给附近府县连续下达多道命令:筹集大量船只,全力以赴,强渡黄河。据探马回报,完颜娄室、完颜宗弼两部北上的速度很快,沿途关寨并不留兵把守,已经与金兵大队汇合。
种师道连夜下令:韩世忠率领一万人抢占晋城县境内的天井关,宗泽率领一万人马进占晋城。两部齐头并进,相互策应,为全军开辟道路。他还有一个担心:女真人如果在必经之路上,派兵守险,再全力猛攻太原城,一旦太原失守,后果不堪设想。派出几批人去太原联络,没有一个人回来,太原城内的情况也不清楚,真是令人忧心啊!
一日一夜,全军渡过黄河,不作停留,立即北上。
三月十一,午时前后,种师道到达晋城,与韩、宗两部汇合。两个月前,宗翰分兵围困太原。亲自率领四万骑兵南下汴梁,与宗望汇合。沿途城镇、要塞能下则下,不能下则绕城而过,争取的就是时间。在隆德府,宗翰遭到强烈抵抗,所以,至今为止,隆德府、壶关还在宋军的手里。种师道生恐前方有变,集合全军所有的骑兵,共计两万有余,督韩世忠、刘光世、折彦质等七将,并不歇息,北上追击金兵。同时,命令宗泽督率大队,随后跟进。
金兵粮草肯定已经不多,种师道率大军象膏药一样贴在金兵的后面,前有坚城不可下,后有追兵如影随形,金人只有一条路,就是乖乖退兵。
一路之上,百姓竭尽所能,把能吃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可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仿佛一阵风吹来就能把人吹倒了。大军自己带着干粮,盛情之下,难以推脱,还是要用一些。士兵们吃着东西,比嚼蜡还难受;军官们一个个面有愧色,似乎做了什么对不起人的事情。这种情形的后果就是,军纪出奇的好,真正可以说是秋毫无犯。
三月十三,经高平、隆德、襄垣、南关镇,到达盘陀。前往太原打听消息的人也陆续回来了,金兵开始从太原撤围,兵分两路北上:一路经石岭关、朔州,回云中;一路经寿阳、井径、真定、中山,回燕京。
路线还是原来南下的路线,看来,真的可以松口气了。
三月十六,全军到达太原城。种师道下令:于城外扎下大营,不得将令不许入城,违令者:斩。
太原古称晋阳,春秋战国时期曾为赵国首都,由于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一直就是兵家必争之地。隋末,高祖李渊自晋阳起兵,入关取长安而有天下。晋阳为大唐龙兴之地,再加上对北边突厥用兵的需要,自然倍受重视,为唐朝北都,与京城长安、东都洛阳并称于世。当时,太原内有新城、仓城、大明城,外有西城、东城、连城,号称里三城外三城,共有二十四道城门,富庶繁华,天下闻名。大诗人李白颂晋祠之水:“晋祠流水如碧玉,百尺清潭泻翠娥”,引人遐思无限;杜甫也曾写下“安得并州快剪刀,剪取吴凇半江水”的美丽诗句。晋阳的发展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
五代十国时期,太原历经多次战火的洗礼而不倒,号称不可攻破的坚城。大宋太平兴国四年,宋太宗赵光义为灭北汉,进兵太原,遭到太原军民的殊死抵抗。宋军在付出惨痛代价之后,终于攻破了太原城。太宗皇帝盛怒之下,一把大火烧了四十里繁华都市,太原城化为一片废墟。为防备北边的辽人,太宗皇帝于太平兴国七年,无奈下旨,重新修建太原城。新修的城池周长十里,建四门:东有朝曦,南为开远,西称金肃;北曰怀德。后来历经多次增修,太原城又恢复了生机,崇宁年间,太原府辖十县,户十五万五千五百八十三,口一百二十四万一千七百六十八,繁华犹胜往昔。
三月十七,风和日丽,太原知府张孝纯、太原府兵马副总管王禀,率城内军民,迎于开远门外。种师道率领重将立于城门之外,望着这座千年古城,唏嘘不已。
城墙千疮百孔,城墙外面,燃烧未尽的树木、形状各异的石块、破衣烂帽、损坏的兵器以及钉在地上的雕翎箭,随处可见。护城河里的水,浑浊不堪,难道这就是天下皆知的晋祠之水?巍峨的城头被削掉小半,难道这就是永远不能攻破的坚城?
土地上,一片片殷红,非常醒目;红土旁,一棵棵小草,绿油油的小草,正在阳光里欢快地笑着。
这里的一草一木,依靠自己的努力,以生命为代价,终于迎来了春天,生机盎然的春天。
“太原知府张孝纯参见种老相公!”
“太原府兵马副总管王禀参见相公!”
两位主官深深一揖,种师道紧赶几步,将两人扶起,注视着二人,频频点头,“两位受苦了,受苦了!”
张孝纯年近四十,而王禀看起来三十岁还不到一点。张知府,面色憔悴;王禀左臂缠着绷带,被一条白带吊在胸前,显见是受了伤。
“伤势如何?”种师道关切地问道。
王禀道:“被金狗咬了一口,甭掉了狗东西几颗门牙,咱小伤不碍事,只怕那畜生活不了了。”
王禀说得风趣,大家都畅快地笑起来。
“来来来,让我为相公引见城中父老。”张孝纯将太原城乡绅代表一一介绍给种师道。
种师道闻言抚慰,嘘寒问暖,表现得出奇的亲热。
“相公一路鞍马劳顿,喝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