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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月笙感觉有点腰酸,两腿之间不太舒服。“我哪儿知道犯了什么错,第一次跟人上床。”
母亲手里的口红生生折断。
陆领也长脑子了,知道昨天给人女儿睡了肯定不能拉倒,果然第二天早早就让当妈的给逮现形了。给伍月笙送回家找人开锁之后,拨通了程元元电话。“七嫂,我跟三五我们俩……”他也不知道要说啥。
程元元打断他:“我知道我知道。肯定是伍月笙不对,你是男人六零,你别跟她一样的啊。”
陆领怔怔地:“我怎么跟她一样的?”
程元元猛然明白过来,这次是女儿把便宜给别人占了,可光听陆领的语气,也搞不懂这孩子什么想法。她想起曾经对他说过的话,连忙说:“六零你放心,七嫂是急着把她打发出门,不过我没打算赖上你。再说就算你愿意娶,那个货还不一定肯嫁。我找你就是问问你怎么回事儿……”
陆领暴走:“我才不娶!”结束通话。
心里甭提有多郁闷。他是爱玩,但不玩女人,昨天虽然是伍月笙挑的头儿,勾引也好,毕竟是个清白身子……什么叫货啊?两人发生关系了,他又不是混蛋,自然打算做点什么的。可是伍月笙那个样,程元元那个样……陆领一路骂,噙着头憋了满肚子邪火。快到家时,迎面遇上一个人。
伢锁被这节火车头撞得,连退了两步才站稳,道了歉一看,正是他要找的人:“你去哪儿了?打你手机怎么不接?”
陆领心情不爽,看谁也没好眼色儿:“啥事?”还以为是程元元追着打来的,直接就给挂了。
伢锁对他这副跟谁都有仇的模样早见怪不怪,道明来意:“佟画在学校等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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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木》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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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木》 第14节
作者: 吴小雾
陆领嘟囔:“跟我说干什么?”脚一抬走人,又倒回来:“她在哪个学校等我?”
伢锁也一反常态没什么耐心的样子:“咱们学校呗,还能哪个。”
陆领莫明其妙:“我都不上学了她上那儿等我干什么?”
伢锁更奇怪了:“我还想问你呢,你没告诉她你毕业了吗?”
陆领咬牙:“这还用告诉啊!”
伢锁心想全人类都知道你要考研,又有几个能猜着你在考试前犯事被取消考试资格的?“她之前不是给你打过电话说要来吗?”
陆领头晕脑涨地回想:“她是说过……她也没说啥时候来啊。”
伢锁心想佟画啊佟画,你想制造点儿惊喜也挑挑人行不行……没空跟他掰扯太多,推他转身:“反正你赶紧去看看吧。现在她说你是故意躲她,一人儿在研究生宿舍楼下哭呢。”
陆领一想起佟画的眼泪,汗都下来了,骂骂咧咧跟着伢锁往回走。
陆妈妈一早陪着老太太去参加亲戚婚礼,刚开车回来,赶上陆领一阵风似的冲出来,差点没发生家庭惨案。
陆老太太把拐棍伸出车窗,照着孙子屁股就揍。
陆领跳着躲开,指责他妈:“这车让你开的!”
陆妈妈在家待业多年,可不像老公大学校长那么文化人,听了儿子的混帐话立即狠狠还口:“我怎么没压死你个小兔崽子!”
伢锁乖乖地打招呼。陆老太太没牙的笑容对待他,又问孙子:“六零你一宿没回来,这又要上哪儿去啊?”
陆领挠挠后脑勺:“去我爸单位。”
陆妈妈听他这么快就改口不说自己学校,低骂:“没正溜儿。”
伢锁说:“阿姨,下午系里有个教授演讲,我找六零去听听。”
有了正当理由,两人得以迅速离开。陆妈妈叮嘱儿子:“你大哥来电话问了你考研的事儿,想着给他打回去。”
陆领应下,上了公交车,钦佩地对伢锁说:“你小子可以啊,撒起谎来脸不红不白的。”
伢锁冷哼:“下午本来就是有演讲。我要去听,你自己跟佟画好好唠吧。”
陆领顿时充满危机感:“你不在谁给我翻译她说那些话?”意思就是自己和佟画无法沟通。
“那我不管!”伢锁上下瞄瞄他,“六零你有点耐心烦儿。”
陆领一惊,随后半点玩笑意味没有地说:“她敢跟我嚎我就揍她!”
结果伢锁下午的听讲也取消了。
佟画是高二插班到市高中的,那时候陆领准备高考了,还是经常在二楼教导处面壁。
高中时候的陆领更是不懂压制火气,完全是一只未经驯化的凶猛兽类,全学校都怕了那种动不动就发飙的臭脾气。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人愿意同他做朋友,因为总体说来,只要不在气头上同他硬碰,这个率性的家伙其实是个很不错的人,没说道,讲义气,喜欢往自己身上揽事儿。但是女同学对他则是怕多过爱,她们也都觉得陆领很性格,却鲜少有胆量敢惦记。偶尔有几个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博取爱情的勇敢女士,均是被陆领不加任何掩饰地给轰走。但佟画不怕他,她家之前住的那个城市,小学四年级的男孩儿,因为跟人抢女朋友,打起架来没用刀,被笑话得在学校混不下去转学了。所以佟画反而很着迷于陆领的武力,这就是为什么她能在众多女同学崇拜的目光中,成为陆领初恋的原因。
陆领没想过那么早交女朋友,身边有一个女的跟着他总觉得干什么都不方便。但佟画不像别的女生那样对男朋友指手划脚管东管西,不嫌他粗鲁,也不怕暴力。他心情好的时候她就跟他撒娇,他耐心一用光,她马上像小绵羊似的。
这种相处陆领很满意,可是佟画毕竟是个女生,开始是新鲜,后来就受不了他的不上心。尤其是他上了大学之后,两人见面时间少了,约会却还是要排在他没事的时候。那种无所谓的态度,使佟画这个对爱情有憧憬的女孩伤透了心。渐渐的有了争吵,佟画威胁说分手,陆领说随便。佟画就哭。陆领直急眼,又不能一拳闷死,只要佟画不哭,他怎么着都行。
眼泪便成了佟画的杀手锏。
说穿了,陆领对女人没辙。
但她佟画也知道,陆领不懂什么是谈恋爱,只是一开始不在乎多自己这样一个女朋友在身边,到后来又甩不开。一上大学,有了别的男孩子追求,她便客气地对陆领说了分手,原因是“你从来都没为我打过架”。
陆领有点不痛快,心想这群人都知道你是我女朋友谁敢惹你,我又不能揪着人家说,喂,你们咋都不正眼儿看画画,咱俩干一仗吧。转一想他也早就受够了这种又会哭又会笑的动物,黄了更好,顶多是跟人踢球的时候没人给他看包了。让他没想到的是,佟画哭着还打电话给伢锁说:我跟六零分手了,他可能会心情不太好,你要多陪着点儿他。伢锁又叮嘱身边朋友别再提画画这人儿。一时间陆领的人生里充斥着“天涯何处无芳草”、“女人算什么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类字眼。有好一阵儿谁说佟画他就揍谁,觉得人家是挤兑他。
陆领来的时候,佟画正笑吟吟地捧着杯冰激淋吃。浅咖色发梢沾了一点奶油,娇憨得可爱,一见陆领就扑上去抱住他:“六零我好想你!”以眼神支伢锁闪人。伢锁没动。心想我要走了,你待会儿把他惹毛,谁当灭火器?佟画瞪圆了眼睛,却听见陆领吃痛地低呼一声,遂紧张询问。
陆领揉着肩膀心有戚戚焉,昨天简直是跟一头母兽上床,肩膀被她咬的现在还肿着……
佟画愈发急了:“怎么了啊六零?你倒是说话啊!”
陆领推开她的手:“赖叽个屁。你不是找我么,我不在你还跟人这儿不走干吗?”
佟画很委屈:“那我不是找不着你么?打电话又不接,你是不是还生我气?”
陆领看着人来人往:“走走走甭跟这儿说。伢锁你没吃饭吧?我饿死了。哪个食堂这点儿还有饭?”
佟画抗议:“人家刚回来你就请吃食堂!”
陆领白她:“伢锁请。我没钱。”都付昨天的房费了,剩点儿不多,早上又给伍月笙雇个撬锁的。进了屋那女的倒头就睡,也没提还他钱的事。
佟画拍拍小拎包,甜甜笑着:“我有。咱们出去吃。伢锁哥你出去吃还来得及赶回上课吗?”
陆领扯上伢锁就走:“他下午没课。”
佟画噘着嘴满失望地跟在后面:“六零还是这么爱热闹,什么都要人越多越好……”
佟画太了解陆领了,他的生活永远安排得满满的,只有你找他,他不会无聊到想起你。
大学这几年,她的确是享受到了男友围着自己打转的虚荣。可渐渐发现,男人能围着她打转,也能围着别的女人打转。又想起六零,起码他专一,连她这么一个都应付不过来,不可能左拥右抱。而且也不骗她,答应的事儿都会做,总是有求必应的。就是有点冷淡,她打了几次电话说想他,他都没什么回应。
不过她听伢锁说了,六零这四年身边也没女人。于是一毕业,佟画没去学校推荐的任何接收单位,直接带着档案回来了。
她咬着筷子,话里有话地对陆领说:“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待着。”
陆领狼吞虎咽扒着饭,他刚才是没顾过来饿,这会儿一沾油烟才发现饭亲。合着跟女人厮混比包宿打游戏累多了。又想起了伍月笙的疯狂,更加卯劲往嘴里塞东西,不让细胞有功夫琢磨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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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木》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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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木》 第15节
作者: 吴小雾
佟画看他的吃相都害怕,倒了杯茶水给他,数落道:“唉呀你就知道吃吃吃,我说话你听见没啊?”
陆领喝口茶:“嗯,那你吃完饭赶紧回家待着。市里这两年乱,拍花儿的可多了,再给你抓走卖山沟子去。”
佟画大笑,捶他:“讨厌。”
陆领警告:“你别跟我动手动脚的。”
在伢锁面前,佟画觉得没面子,也没摸准陆领心情状况,只好半嗔半怒地拉下俏生生的小脸:“干吗呀,六零。要不要那么记我的仇?”
陆领一抹嘴:“记你?我这是脑袋也不是垃圾筒。”
佟画扁了嘴:“伢锁哥……”
伢锁咳一声:“说什么呢六零,那么难听!”
实话实说不行吗?陆领酒足饭饱了,看看他俩,起身说:“你们吃吧,我回家了。”一出门发现佟画跟了出来,不太放心地问:“你结账了吗?”
佟画挽着他:“伢锁哥说他请客。”
“人家凭什么请你?”陆领不想让伢锁花钱,推她回去,“赶紧进去把钱给了!”
佟画说:“那你在这儿等我不许走。”
陆领想再跟她磨叽一会儿伢锁都结完了,匆匆应了她。
佟画这才高兴地转身进去结账,陆领不慌不忙拦个出租车钻进去。
他以前被佟画缠着无所谓,现在他觉得烦。再说了,要是叫三五知道怎么办?这个念头冒出来,他愣了愣,自己靠自己一句:她看见了能怎么着啊?觉得没底气,照座垫捶了一拳,阴森森说:“看见了能怎么着啊!”
司机吓了一跳:“哥们儿,哪儿去啊?”
陆领说了地点,快到的时候打电话:“埋伏,我在你们酒吧门口呢,出来给车钱……”
埋伏刚开门做生意,遇上个打劫的,哭笑不得地替陆领付了出租车费。跟着他往店里转,听他抱怨:“怎么连服务生都没来啊?不想干啦?来瓶水。”埋伏心想这也不知是谁的买卖,进吧台拿了瓶矿泉水给他。陆领一仰脖,咕咚咚都灌肚里去了。
埋伏看得心疼:“你这哪儿……哪儿混去了,打车没钱,水都买不起了……”
陆领把玩着空瓶子,呵呵直乐:“都他妈怨老吴。”
吴以添很是不满:“怨得着我吗?”
业务顶撞道:“那我部门协作单给您了啊。可人家项目接待媒体的说咱们没人去啊,车马费他都备出来了。”
吴以添啐道:“一个破签约仪式还挺当回事儿!”还是承认责任是出在自己这边,他在医院看了一宿孩子,精神头儿有点不够用,也不确定是不是忘安排了。扭头看见伍月笙空空的工位,眼睛一圆:“啊对了,昨儿让三五去的。她今儿请假没人告诉我是吧?你看我以为她直接去采访了呢。得,我联系那边,给他发个大稿行了吧?”把人打发走才窝火地骂:“三五这死丫头,给我上眼药呢……”